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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次睁开眼睛,发现不在二楼,而是在三楼。
卧室里一片漆黑,身上不着寸缕,身边没有温度,可想而知,蒋天御并不在。
我没有想起床,只想这样安静的躺着。
一个月内怀孕,这个确实需要好的运气,还得要好的身体。
我知道,这个时候,再有负面情绪,只会让我得不到我外婆的迁墓地址。
起码,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我该保持平静的心情。
我想到陆致远,极有可能他会联系我,我拥着被子坐起来,打开卧室的灯,当我看到床尾对面的方向,我被吓了一大跳。
蒋天御穿着睡衣就坐在对面的沙发上。
“找手机?”他阴鸷的冷眸恶狠狠地瞪着我,“睡着了都在想情人?”
我承认我找手机确实是想看看有没有陆致远的信息。
可是,他不是我的情人。
我们的交情如君子之交,淡淡如水。
他渴望我,我渴望的只是他身上的温暖,而我们的行动至于礼,并没有任何逾矩的行为。
“不说话就是默认。”
蒋天御咬着牙,阴恻恻地道。
我承认我是理亏的。
“以后自己下去二楼,做完了自己上来睡,别让我重复第二遍。”
他放下翘着的二郎腿,从沙发上起身。
蒋天御经过大床边的时候,把手机用力的砸在了床铺上,他没有选择砸到我身上,可是猛烈的砸手机力道不难看出,透着一股强烈的怒意。
可是,他在拼命的压制着,控制力道,避免伤到我。
我没有回答他的话。
“你既然这么不愿意和我开口说话,又何必再找上门来?”他双手抱胸站在床边,冷眸斜睨着我,嗓音冰冷。
“我记住了。”
我淡漠的道。
和蒋天御聊天,只会让我的情绪变得更加痛苦,身心俱疲。
卧室的门用力被摔上,我没有马上去捡起被他砸在被子上的手机,当我正犹豫着要不要去查看信息时,手机的铃声响了起来。
我拿起手机一看,给我打电话的正是陆致远。
“苏如,你没有在家吗?我看你家里的灯没有亮着。”他醇厚的嗓音在电话里响起。
这男人无不时刻的担心我,照顾我的情绪。
我坐在床上感觉有点冷。
蒋天御确实变了,以前做完了,他给我洗澡,给我换上干净舒爽的内衣裤,穿上睡衣,可是这一次并没有。
当他不再爱我的时候,从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透露着“不爱”的讯号。
不再正眼看我,不再给我拥抱,不再亲吻我的唇,不再帮我洗澡……
他甚至不再愿意和我睡一张床,不会在做完后抱着我入睡。
每一点,每一滴细小的细节,让我看清楚他与我之间已经变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当我看清楚这则真相时,我的内心竟是那么的痛,那么的痛。
“陆致远,我不在那边,还有,短期内我们可以不联系吗?”我无奈的道。
我握着手机,人躺在床上,左手握成拳,用力的压在胸口上,这样做,可以让我的心舒服一些,可以让我的呼吸暂时缓冲胸口的酸痛。
我知道这句话说出来,会伤了陆致远的心,可是我现在犹如随风摆动的飘絮,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又有什么力量去管他呢?
电话那头的陆致远陷入了短暂的沉默,须臾,他故作轻松的道,“可以啊!我正巧有公事需要处理。”
他总是这样体贴,这样顾及我的感受。
明明是我的错,到最后,却变成了他的不是。
这种心情,让我比刚才更加难过,更加不好受。
“不过,明天你得送席慕白去机场,她要出国留学,在陈女士没有过世前,手续办的差不多了,现在陈女士不在了,她说,想出国呆着,免得一个人留在国内胡思乱想。”
陆致远沉声说道。
他告诉我席慕白出国的详细时间,还有具体在几号航站楼,我记住了他说的每一条细节。
“苏如,好好保重身体。”陆致远再三叮嘱,挂电话前他又不放心的交代了一句,“我的手机24小时为你开着,有事可以随时联系我。”
当我挂断这通电话,我把手机塞到枕头下方,我闭上眼,安静的躺在大床上,闭着双眼,情绪不受控制的感到崩溃。
这是我选择的路,与人无尤。
晚上,我起床,走进浴室洗了个澡,既然重新回到离园,重新回到那个男人身边,我该努力重塑我的心情。
他买给我的衣服并没有丢掉,否则,我根本没有衣服穿。
也许,蒋天御算准了我的心,他知道我会再回来,问他要我外婆的迁墓地址,这堆衣服才没有及时派人处理吧?
换了一套浅色的家居服,我下楼走进餐厅,蒋天御和伊绵绵已经坐在那里。
佣人看我下楼来,她恭敬地道,“苏小姐,你能去厨房用餐吗?”
我以为我听错了。
当我的视线投到蒋天御的方向,他连眼皮都没抬,继续用餐,对我视若无睹,完全当成了空气。
“好。”我淡淡地道。
去厨房用餐也好,起码我不用面对伊绵绵的脸色。
厨房里的菜色不差,甚至比外面餐厅的更丰盛。
我坐在那里,端着碗,举着筷子,我扒了一口饭,我想到坐在餐厅里的那个男人,我再想到我自己。
我们明明是同在一个屋檐下,可是不同裘,不同桌。
我没有领悟过精神上的折磨以及冷战,蒋天御目前和我之间的形式,形同于冷战,这种方式非常折磨人心。
晚饭,我不敢吃的太快,我怕不小心噎着。
一顿晚餐,我吃的异常煎熬,漫长的犹如一个世纪,嘴里味同嚼蜡,心苦涩的如同黄连浸润过,苦不堪言,心痛如刀割。
用过晚餐,我走出厨房,蒋天御和伊绵绵已经不在餐厅里。
我听到客厅传来她清脆的笑声,应该是他们在客厅里看电视,我转身朝楼梯间走去,脚步沉重如同千斤坠,一颗心沉甸甸的。
原来,蒋天御对我的漠视以及漠不关心,是如此的沉痛。
我无法想象,对他明明有情绪上的波动,可是却要心如止水,这是何等的强求。
回到三楼,我推开卧室的门,当房门关上,我的背抵在门板上,人慢慢地滑下来,跌坐在了地板上,一想到那英俊的俊庞,我觉得我的脑袋上好像罩着一只塑料袋,分分钟会让我窒息而亡。
我单手我成拳头,用力的一下又一下捶打着胸口。
“咳……”我终于吐出一口闷气。
这口闷气不吐出去,我随时会死于非命。
只有剑,见血封喉,我没有想到情深了一样也会要了人的性命,而蒋天御的情,让我坠入万劫不复之地,让我求生不得,求死无能。
这漫长的夜,我想起了陆致远说的话。
苏如,好好保重身体。
我们是“梅兰竹菊”四君子。
竹和兰注定要相遇。
我想到那位温暖如春的男子,人好像稍稍恢复了一些生气,慢慢地起身。
我想到T的初稿也该是时候交了,最近忙的忘记了这一茬。
我打开笔记本,登录新浪微博,找出邮箱号码,把画好的初稿交给T。
我发完初稿,邮箱传来动静,是来自T的一封留言。
我坐在电脑前,双腿盘在凳子上,脚上盖着一条毛毯,没有蒋天御给我暖手暖脚,我整个人冷如冰块。
“前期你的画风非常明朗,中期稍稍有了一些变化,最后的画风太忧伤,作者的文字是来自灵魂深处的,那么画者的画风是否也是来自灵魂深处呢?人应该快乐点,开心点,烦恼自然会消散。”
我看到T的这段话,心里感觉到特别的温暖。
这世界上,总有善良的灵魂存在,他们明亮,干净且积极向上。
“谢谢你的祝福,画稿有什么地方需要修改的吗?”
我给T回复了邮件。
她的账号显示不在线,我只好失望的关了笔记本。
晚上我没有下去二楼找蒋天御,毕竟几个小时前已经做过一次,我的身体刚大病初愈,没有体力再来一次。
我洗漱完,换了睡衣,坐在床上看书,看了几页觉得内容过于沉重,拿起书签夹好合上,点亮床头的灯,再关掉大灯。
最近,我习惯性要开盏床头的小灯,心里冷,身体冷,卧室冷,被窝冷,我需要一簇小小地,暖暖地光。
可以照亮我黑暗阴冷的内心,可以暖和我冰冷僵硬的身体,可以点亮我苍白肃静的卧室,可以温暖我冷冰刺骨的被窝。
我望着那盏床头的小灯,不知不觉红了眼眶,泪水点点滴滴落在枕头上,流到脖子,变成冰冷的液体,懂得我直哆嗦。
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会过去的。
蒋天御和我都会恢复如初的。
以后,他依然是那个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天之骄子;我依然是那个平凡如初,一心向阳的追梦女孩。
那一夜,我整个人蜷缩在被窝里,无论我怎么睡,怎么调整睡姿,被窝里依然很冷很冷,越睡越冷。
原来,我离了他什么也不是,什么也做不了,做不好。
蒋天御,怎么你竟成了影响我最深的那个男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