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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第 5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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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李倬云送上往返X市的大巴, 也就意味着这个得之不易的周末又要结束了。

    回公司的途中, 令蔓点开大牛的对话框。

    几经犹豫, 不知如何开口。

    她们平常就算不见面也会经常聊天,可自从前天吃饭闹得不欢而散, 到现在一句话也没说过。

    令蔓斟酌良久,打了一行字。

    “大牛, 还在生气吗?”

    配上一个关心的表情。

    这条消息发出去之后石沉大海。

    大牛始终没有回复。

    回到公司后, 令蔓没有过多的时间思考个人私事。

    东安医院究竟能否列入收购名单得尽快定夺, 为此,她派人重新调出一份东安医院近几年的财务报表,彻查一遍是否有隐性债务问题。

    等结果出来之后再做商讨。

    分/身乏术的一个星期又过去了, 到了周末,令蔓与李倬云约好给大牛庆生。

    李倬云出去订餐厅,令蔓负责联系大牛和布置现场。

    距离上次事发已经过去一周了, 大牛该消气了吧?

    令蔓:大牛,明天是你的生日, 一起出来吃顿饭吧?你想在梅克顿还是碧花苑吃?

    这句话发出去之后, 她忐忑不安地等待着回复。

    大牛很快回话。

    大牛:不用了。

    令蔓赶忙打字:要的。

    大牛:不用做这些表面工作了, 我自己能请得起自己吃饭。

    令蔓:不是这个意思, 我跟李倬云已经计划了一周要给你过生日了。

    大牛:真的不用,你们两个好好过日子就行, 不用管我, 反正没有我你也可以很开心。

    令蔓有些心慌, 大牛从来没用这么生疏的语气跟她说过话。

    令蔓:那怎么能一样?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跟你在一起的开心是别人替代不了的。

    大牛:以后不是了。

    令蔓盯着手机屏幕,有一刻怔忪。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大牛:如果是我,我不会让我的男朋友对闺蜜嘴贱,更不会在他嘴贱之后还心大地发朋友圈秀恩爱。

    令蔓着急解释:不是秀恩爱,那天餐厅在做活动。我知道李倬云态度不好,他这个人本身脾气就很差,不是因为针对你。我已经说过他了,他向我保证下次不会了。

    大牛:你现在跟我说这些已经没用了,我对你们已经心凉了,回不到过去了。

    令蔓:为什么?

    她实在不解。

    她以为事态不至于这么严重。

    令蔓:我们十几年的友谊,我不想因为一个男朋友闹得以后这么生疏。

    大牛:那也没办法,凉了就是凉了。

    令蔓:以后慢慢修补也不行吗?

    大牛:恐怕不行。

    令蔓:我们可以继续做朋友,不涉及李倬云就好了。

    大牛:没用的。

    令蔓叹了口气。

    她说到这个地步,大牛却一点回心转意的意思都没有。

    她有些心灰意冷。

    令蔓:那我们以后是什么关系?

    大牛:没什么关系了吧。

    令蔓:列表里的陌生人?

    大牛:你想互删也可以。

    令蔓:我不删人的。

    对话到这里就终止了。

    再往下去也是死胡同。

    那之后令蔓反复确认了好几次,大牛并没有删她。

    她只是静止不动了。

    头像也灰了,或许是隐身了吧。

    缓了很久,令蔓给李倬云打电话,声音犹恹恹的:“李倬云,不用订餐厅了,回来吧。”

    李倬云愣了一下,不解:“为什么?”

    “等你回来再说吧。”

    电话里她不愿多说,每个字都散发着重重的愁味。

    李倬云察觉到不对劲,若有所想地答应:“……好。”

    等李倬云回到别墅时,令蔓正一个人郁郁寡欢地坐在沙发里沉思。

    他走上前问:“怎么回事?”

    令蔓无精打采地将手机递给他,“你自己看吧。”

    近十页的聊天记录,李倬云快速翻阅。

    令蔓无声无息地坐在旁边。

    说她一点都不埋怨李倬云,那是不可能的。

    事情因他而起。

    但令蔓也知道不全是他的错。

    更何况李倬云已经认识到自己的不对,也在配合她尽力挽回了。

    那到底是因为什么造成今天这样的局面?

    令蔓也说不清楚。

    也许事发当天她就应该积极地去找大牛沟通……

    可当时她脑子里也一团糟,根本没那个心情。

    李倬云看完聊天记录,把手机还给她。

    他神情冷漠地说:“我早就跟你说过了,这种朋友不如不交。”

    令蔓蔫蔫地说:“我真的没有想到……我们十几年的交情,又不是什么深仇大恨,我以为这点小事是可以和好的,怎么说绝交就绝交?”

    她自问自答:“也许是我太没心没肺了吧,对我来说是小事,但是大牛说她已经心凉了。”

    李倬云说:“说明她太小气了,要么就是她根本不重视你们之间的感情。”

    “你还要说这种话打击我吗?”令蔓抬起眼皮,不悦地看着他:“我们先做了对不起人家的事,人家肯不肯原谅我们都没错。这个时候不反省自己却怪别人小气,这个逻辑根本不对。”

    李倬云:“我们已经向她示好了,她不领情。她也在朋友圈骂了我,她怎么不跟我道歉?”

    令蔓双手陷进发根里,无力道:“算了,别说了。”

    现在争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

    李倬云站在一旁犹豫了很久,他坐下来,伸手拍拍令蔓的肩。

    “别难过了。”

    令蔓怎么能不难过?

    她的脸埋进膝盖里,声音发涩:“现在我一个朋友都没有了……”

    看着她沮丧的模样,李倬云如鲠在喉,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他不知道这个时候说什么才有用,只能表达发自内心所想:“我会加倍对你好的。”

    令蔓摇了摇头,站起身:“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她径直走上二楼,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李倬云眼睁睁看着她走开,第一次感到手足无措。

    一关就是一下午。

    晚上,夏雨柔来叫令蔓吃饭。

    屋内毫无动静。

    喊了一会儿没人答应,夏雨柔无奈离去。

    十分钟后,换李倬云来敲门。

    令蔓还是不理睬。

    但抵不住李倬云不屈不挠,一下比一下拍得响亮,大有要跟她耗到天荒地老的意思。

    令蔓怕他这样下去把手拍肿,终于打开门。

    她露出半个身子,“什么事?”

    李倬云硬是就着那条门缝挤进屋内,并且手里的饭菜丝毫没洒出来,稳如拓海。

    他将托盘放在桌子上,意思明了:“吃饭。”

    令蔓脸色黯淡地说:“没胃口。”

    “多少吃一点。”

    “我真的吃不下。”

    李倬云凝视着她,换了一副请求的口吻:“令蔓,不要这样对自己……你这是变相地在惩罚我。”

    令蔓垂下视线,没有说话。

    李倬云放下姿态:“好,我知道错了,你教我怎么做,我都会去做。”

    令蔓摇摇头,轻声说:“现在不是我教你怎么做的问题,已经没有必要了。”

    她指着门口的方向,“你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待着。”

    李倬云屹立原地,一动不动。

    令蔓也静静坐着。

    终于,李倬云一筹莫展地走了出去。

    走到门口时,令蔓突然叫住他:“李倬云。”

    李倬云转过头。

    令蔓缓缓说:“对不起。”

    “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也不想让自己的坏心情影响到你……可是我现在实在高兴不起来,就算是装也装不出来……”

    “所以你就让我任性一回吧,不用担心我,等过两天我自然会好起来的。”

    李倬云看着她,没说话。

    片刻后,他走了出去,静静地把门带上。

    睡眠是最好的治愈方式。

    第二天,令蔓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

    她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打开窗户,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窗外鸟语花香,阳光铺洒,她终于觉得恢复了点元气。

    令蔓肚子饿了,下楼吃早饭,却一直没见到李倬云。

    问陈姨,陈姨说少爷一大早就出门了,也没说去做什么。

    令蔓点了点头,没有多想。

    李倬云这个年龄,生活可比她丰富多了,该给他一点私人空间。

    是否收购东安医院的最终决定出来了。

    经过董事会投票表决,东安医院存在诸多不符合天一医疗标准的因素,因此最终从收购名单中剔除,中止与越信投资的相关合作。

    连靖很快就收到通知了。

    这对他来说无疑是个很大的打击。

    令蔓早就想到连靖会急于联系自己。

    因此接到他的电话时,她一点也不意外。

    连靖约她一起吃饭,见面详谈。

    见面详谈?

    好啊,令蔓还真好奇他会对她说些什么。

    吃饭地点定在碧花苑,连靖带了琳琅满目的补品来,其中有许多稀奇珍贵的药材令蔓甚至连名字都没听说过。

    连靖说:“听说你前些时间伤到骨头了,这些都是上好的补品,你拿回去好好调养。”

    令蔓不客气地打趣:“这么破费,不怕太太吃醋?”

    连靖笑:“这些事情我做主。”

    令蔓耸耸眉,不予置评。

    两人绕了一大圈,终于说到正题上来。

    被问及东安医院解约的内因。

    令蔓早有准备,面不改色地说:“我以为合同上已经说得够清楚了。”

    她接着道:“我亲自体验了一回贵医院的‘贴心’服务,实在是消受不起。”

    “蔓蔓,我们往明了说吧。”连靖微微蹙眉,“其实你我心里都知道,这件事情可大可小,就看双方公司怎么调解。况且东安医院美誉在外,从没曝光过这种现象,你遇到的只是个别案例,不能以偏概全,我已经将那两个医护人员解雇了。”

    “可大可小?是啊。”令蔓同意地点点头,“但我是甲方,我偏要往大了想,你能拿我怎么办?”

    “……”连靖被她噎着。

    “你有非这么做不可的理由吗?”他问。

    “理由?当然是为了公司利益着想。”令蔓话音一转,“如果这个解释你不能接受的话,那你也可以理解为我对你跟林娜结婚的事怀恨在心,以公报私。”

    连靖沉默了很久,“我要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

    令蔓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不答反问:“你爱林娜么?”

    没头没脑冒出来地一个问题,引发连靖的不解:“这个问题对你来说很重要么?”

    令蔓才不被他绕进去,“你回答就是了。”

    连靖陷入思考,半晌才说:“等你到了该成家的年龄就会理解,我跟她的结合无关爱情,只是在一群合适的人选里挑一个最合适的。”

    “是吗?”令蔓笑起来,轻描淡写地说:“那你跟林娜离婚吧。”

    “……什么?”连靖着实愣住了。

    令蔓说:“反正你又不爱她。”

    “……”

    摸不清她的真实用意,连靖哑口无言。

    “哈哈,看把你吓的。”令蔓拍拍他的肩膀,“跟你开个玩笑而已。”

    但很快她就收敛了笑意,郑重地回答连靖最初的问题。

    “做生意没有原不原谅这一说,只要有一天你对我又有利用价值了,我们照样可以握手言和。”

    该说的话说完,令蔓就离开了。

    饭没吃,补品也没拿。

    转身而去的那刹那,仿佛真的剪断了与过往交织的那条千钧一发的系带。

    像心中获得重生一般释然,又有几许凉薄。

    她跟连靖早就回不去那个肩并肩坐在楼道里一起听歌的纯真年代。

    现在他们为各自的公司谋利。

    既然是商人,就要不顾情义、只顾利益。

    令蔓回到家时,夏雨柔和陈姨等人正聚在一楼大厅里,焦头烂额地讨论着什么。

    看这场面像是遇上大麻烦了,令蔓上前询问怎么回事。

    陈姨一脸忧心地说:“少爷刚从外头回来,满手是血,问他发生了什么他也不肯告诉我们!”

    令蔓愣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