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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说被坑,夜陇首先是被自家阁主大人坑。若不是方秋扬,他根本不会和缚流有牵扯!
额,这么说也不对,毕竟一开始他和缚流姑娘搭讪时可是因为他自己,但是会带缚流回瀚翎阁,确实是因为方秋扬的授意。
方秋扬的意思是,瀚翎阁里姑娘们的剑法需要改进,缚流的那一手“清弄”剑法很适合,引进给阁里的人学习学习,具体最后要如何把缚流送走呢?夜陇寻思,阁主大人肯定没想,这是很难得的一件事,因为他们阁主做事从来都是把最终结果给预计好,而且不出意外,事情总能按照阁主所预料的节奏进行,这也是瀚翎阁众人心甘情愿为他工作的原因之一。
不过遇到缚流完全是个意外,若不是夜陇自己想要去听清楚歌词,阁主也不会打起拐个免费剑术指导的主意。既然是临时起意,之后的善后自然不会想吧?
夜陇曾以此来给瀚翎阁的伙伴说,这么多年,终于找到阁主思虑不周的地方啦!结果那个伙伴意味深长的看着他,笑而不语。
没错,对夜陇来说,那欠抽的模样与刚才贺仁老人坑他的时候给他投来的视线一样。
这是个什么情况,夜陇根本不明白,而且也没有时间想明白,因为缚流的剑已经像雨点一样朝他袭来……
剑影波光,迷乱人眼,一直到天边最后一丝光线也隐没在地平线以下,缚流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因为长时间的挥剑,缚流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浸湿了,紧紧的贴附在身上,在朦胧的夜光中,勾勒出窈窕的轮廓。
夜陇见此,吞吞口水,一时不察被缚流一剑刺中。
只听“刺啦”一声,然而首先被吓到的却是缚流。
听到声响的一瞬间,缚流就丢下手中的软剑跑到夜陇身边,紧张道,“你受伤了?伤哪了,我看看!”
夜陇下意识的一闪,额,不是因为害怕也不是因为打不过缚流来着。只是从对上缚流开始他就一直闪身躲避攻击,这是条件反射。
夜陇并不是打不过缚流,他自诩不是君子,所以见到美色做不到坐怀不乱,因此暴露了破绽被缚流击中,但是他也是有原则的,在他眼里只分为朋友和敌人,朋友有男有女,对待男子,随便切磋便是,夜陇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像沙包一样挨打,但是对待女子,夜陇是不会动手的。自从将缚流拐进瀚翎阁后就,夜陇就已经把她当成朋友了,是以,后来缚流每一次找他对打,夜陇都只是被动躲闪。
不过受伤是第一次。
缚流见对方避开了她的靠近,摊开手,担忧的对他道,“你看,我没有剑了,你让我看看,你的伤口怎么样了,我帮你包扎。”
姑娘,你不会忘了你是要杀我的吧,包扎,你确定不会等我靠近再补一刀?
夜陇嘴角一抽,差点把吐槽说出来。但还是乖乖的让缚流检查伤口,女人嘛,莫名其妙一点,男人应当纵着。
缚流掀开夜陇伤口附近衣料,拧着眉头检查那道伤口。伤口并不长,缚流松口气般的笑道,“伤口并不深,来,进屋我帮你擦药。”
夜陇却是道,“擦药不着急,先把你是怎么想的说清楚好不好?”不然你又是要杀我,又是要给我上药的,实在是女人善变也没这样极端的啊!
缚流一愣,连看夜陇的眼神都变得委屈起来,看得夜陇真的无可奈何了,才道,“夜陇,我的心思,你不知道么?”
夜陇,“……”我应该明白什么?
“夜陇,你知道一开始我在长亭唱些什么么?”
“唔,不知道。”你唱的又不是有意义的词句……
缚流从鼻孔里哼了一声,道,“我在唱男人都是混蛋,死光就好了!结果转脸就看到了你这个混蛋。”
“……那你也没必要见到我这个混蛋就自杀啊?”
缚流撇撇嘴,“你不懂。”
“你不懂身为江湖名门子孙的压力,自幼要求知书达理,琴棋书画虽不精通但也要略知一二,虎梅山庄以铸剑闻名,对剑法的要求自然更加苛刻。这些都还好,只是虎梅山庄的庄主,也就是我爷爷谢峰更是在子孙年纪都大了后要求,择偶也要以剑为标准,只看剑法不论来路,这导致比武招亲之时武林里各种乌合之众都敢冒出来,拼一拼,我向来对这种做法不屑,却也被爷爷逼迫,这才逃出来。可是爷爷号召武林中许多人来抓我,逃到长亭之中已经是我的极限了,当时我就想,若是这时有人抓我,我还不如死了好……”
夜陇迟疑,“既然你是为了逃婚,那为什么还要我娶你?”
缚流张张嘴,又抿起唇瓣,闷声道,“你真的不知道?”
夜陇摇摇头。
缚流都快被急哭了,“我是逃出来的,躲在瀚翎阁这么长时间,爷爷一定不会让我再回虎梅山庄了,我已经无家可归了,你居然说不知道!”
突然,院门被打开,门口站着的正是出门买烟杆的贺仁,贺仁倚在门栏上,又抽了口旱烟,仍是一口就咳个不停,不得不放下烟杆,对着愣在院子里的两人,道,“别把你们阁主想得这么没责任心好嘛!秋扬小子可是每个月都给虎梅山庄的庄主寄去一封家书,汇报你的情况的,庄主还说,凭瀚翎阁的信誉,缚流你在这里很放心,不过你若是想家了就回去一趟,左右比武招亲不能每天都办嘛,最近就没有这种活动哦。”
缚流看看贺仁老人,又瞅瞅毫无动作的夜陇,朝着夜陇剁了下脚,运用轻功飞走了。
临走只留下一句话。
“夜陇,你果然是个混蛋!”
夜陇看着缚流消失的方向动了动嘴唇,还是什么都没说,倒是贺仁老人无良的笑了,道,“你真不知道?”
夜陇鄙视的看了一眼贺仁老人手里的那把旧烟杆,道,“无论是真是假,总比你一直听墙角的好,别说是什么正好那个时候回来,又恰好听到我们的谈话,我不信!”
贺仁老人没反驳,道,“你还说你了解女人心呢,我看并不比别人知道多少,不,甚至比别人知道的还少。”
“那么你呢?说得给你能多知道一样。”
贺仁淡笑,“至少我成过亲,孙女都这么大了。”
夜陇,“……贺仁老人,有时候我真的不想尊老爱幼。”不能总戳人痛脚,他不成亲不是因为没找到姑娘嘛!
“咳,不说这个,缚流被你打发走了,纹杳和蝶眉那两个姑娘呢?”
说到正事,夜陇表情也郑重起来,朝贺仁老人拱手道,“已经在附近找了房子安置了。”
贺仁老人满意的点点头,又对夜陇交代道,“妖怪之间的事情我们掺合不了,也掺和不起。明日让知鹤也下山来,左右秋扬和枭白都还没回来,她又帮不了什么忙。”
望着不知何时就升起的星斗,贺仁老人又叹道,“夜来南风起,该变天啦……”
……
九华山巅,仙萝,荀卿,知鹤,苏酥,乔冥,还有从黑岩山归来的石清聚集在一个屋子里,围坐在桌旁商讨对策。
整间屋子中只有桌子中央点燃了一盏烛灯,灯火将众人的影子拉长,伸向了屋子的墙壁上,场景看起来略微有些诡异。尤其是桌面上还趴着一只毛茸茸的黑蜘蛛的时候。
首先发话的是仙萝,烛火映红了她粉嫩的脸颊,连带着火红的发也又暖了几分,仙萝清清嗓子,道,“我看时间差不多了,山尧再有耐心,在挖了几天山上的药材后也该生气了,我们要趁着他有些浮躁的时候,不能等他真的撕破脸,部署好让手下把我们一窝端了的时候。”
荀卿瞥了眼知鹤,深以为意,同样挖了几天药材的他明白这种“煎熬”,尤其是,作为主动要求添加进求娶仙萝的测试中的人,被知鹤点名说不准偷懒,何况他又不仅仅是为了帮忙使山尧放松警惕,他是真的求娶,自然不能因为她们本意是为难山尧而懈怠。
“那些山鸡所呆的场所已经打扫好了吧?”
苏酥点头,“已经收拾好了,阵法已经画好,就等明日开启了。”
乔冥补充道,“这个计划我们安排的是不错,但我们并不清楚山尧的真正实力,唯一知道的只是师父打不过他而已,还是要想一下第二手准备比较好。”
仙萝,“……”什么叫她打不过他,她实话实说也有错嘛!
“还有就是山上消失了多少妖精?”
发言的是石清。石清从黑岩山归来后一直一言不发,这是他说的第一句话。
嗓音依旧沙哑,只是仔细听就会发现,比之前深沉内敛了不少。
乔冥答道,“九华山附近有妖精三千六百五十七只,我和苏酥察了一下,消失了两百一十五只,虽然没有证据证明是被山尧他们所抓,不过应该差不离了。”
“那两百多只妖精的修为如何?”
“大概是因为附近能化形的妖精和师父都很熟悉,所以抓走的那些妖精只是还不能化成人形的,修为并不高。”
石清为不可察的上下晃动着自己的蜘蛛脑袋,是在点头的样子,道,“这么来看山尧从到九华山为止没怎么修炼过。”看到众人不解,石清继续解释道,“幽鬼化炼别人的修为来增加自己的修为,但是停止化炼后自己的修为会减退,若是持续下去不仅化炼来的修为会消失,自身原本的修为也会大打折扣。不过山尧虽然没怎么化炼,但实力仍旧不可小觑,我和方秋扬在黑岩山得到的消息是,那些实力不济的幽鬼已经被他们幕后的人化炼了,留下的幽鬼我虽然没见,但肯定很厉害,山尧能留下,只能说明他不简单,莫要轻敌。”
仙萝点点头,道,“放心,我们会小心的。”然后面向知鹤,“小侄女明日就下山吧,遇到小秋扬就把我们的打算告诉他,让他做好准备,要开始了。”
知鹤虽然诧异,为何要方秋扬准备,又是准备什么,但还是郑重的答道,“我会的。”
随后给苏酥一个挑衅的眼神,像是在说,看吧,虽然姑娘不会法术不能打,但可是重要的联络员,任务不比你的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