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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衣轻薄,几乎是三两下的功夫,我身上只剩下一件敞开的上衣,靠着两只无力垂下的手腕,苦苦支撑身体。
有个地痞手还在我身上不舍地摸了一把,“光扒衣服有什么劲儿啊,哥几个直接给你做齐活儿!”
贾代娴冷哼一声,“来的时候就说好了,你要是不想拿钱就尽管上。”
地痞悻悻地退回去,只留双贪婪的眼睛,朝我衣服里看个不停。
贾宗荣不怀好意地笑了笑,“最后临门一脚,当然要找个合适的人来做。”
话音刚落,门口又走进了一个人,金丝眼镜,微胖身材--是刘航。
许久不见他,我身体里的恐惧却没有忘记,黯淡下去的眼睛里一瞬间被火点燃。
反复扭动着双手,拉得栏杆哗哗作响,我的手指都僵硬得佝偻在一起。
他来了,他来了!
亲昵地揽着刘航的肩膀,贾宗荣说,“刘航,人已经给你送到手上了,你可要争点气啊。”
猥缩地挺动着下身,在刘航腰上撞了两下,“来,要不要哥帮你扶着,给你送到里面去?”说完,贾宗荣恶劣地大笑起来。
刘航最恨别人拿他的残缺开玩笑,皮笑肉不笑地应付着,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我的身上。
丝丝缕缕地看着,眼神就如同他把玩的那把手术刀,在我身上反复地刮过,记忆里的痛楚让我打了个哆嗦。
贾代娴对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不感兴趣,带着地痞先出去,她只在乎结果而已。
房间里只剩下我们三个,看着刘航眼里闪烁的红光,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颤声说。
“刘航哥哥,我错了,你原谅我吧!”
他推了推眼镜,眼神里没有一丝温度,只有势在必得的疯狂。
他越走越近,反手摸进了口袋里。
这个距离,我可以清清楚楚地看清口袋凸起的轮廓。只一眼我就能笃定,那里面藏的是刘航最爱的手术刀!
那把刀和我照面过无数次,每一次都折磨得我死去活来。
眼看他就要掏出来,我仓皇地脱口而出,“我愿意伺候你!”
手顿了顿,刘航慢慢从口袋上挪开,眼中闪过一丝玩味,“伺候?你打算怎么伺候?”
嗫嚅地说了几个字,我再也说不出口,只得泪眼婆娑地看着他。
我这是在赌,赌刘航渴望满足的掌控欲,赌他还对我这个玩具感兴趣。
于是,我赌成功了。
他解开了我双手的束缚,被殴打过的身体一下子滑坐在了地上。一旁的贾宗荣也不阻止,他们都自信,我跑不出这重重的天罗地网。
两只手肿得有些麻痹,一动都是一股钻心的酸楚,强忍着难受,我跪在刘航面前,手摸上了他的腰带。
解开裤子,褪下短裤,那丑陋的东西又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咬紧牙根,我慢慢地凑上脸,将和它的距离缩小到不能再近。
刘航微微有些激动,不自觉地开始扭胯,享受着拍打的响声。
羞愤几乎要突破忍耐,我忍不住别过脸,却被刘航一下子转了回来,强行破关而入!
刘航在笑着,贾宗荣也在笑着,他们笑声一下一下地割在我的心头上,割得我鲜血淋漓。
眼泪慢慢地流下来,我闭着眼睛承受着羞辱,任由他们嘲笑,手却慢慢摸去了刘航的口袋里。
先是刀柄,再是刀身,当我完全握住它之后,立马将刘航从我口中推了出去。
我用上了全身的力气去推他,他尚还沉溺在快|感中,就被一下子撞到了墙上。
瞪大双眼死死盯着我,他嗓子里发出了一阵嘶吼,接着,带着一条血印,无力滑落下来。
我没有想到,那墙上还有颗生锈的钉子,阴差阳错之间,径直撞进了刘航的侧腰上。
靠坐在地上,刘航显得很痛苦,一双眼眸愤恨地瞪着我,不一会儿,鲜血就他背后蔓延开来,汨汨不绝,他的脸色渐渐苍白起来。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我呆呆地看着,没有回过神来。
还是贾宗荣最先反应过来,暴呵一声,“报警,叫救护车!”
一下子被抽醒,我一下子举起刀,哆嗦地对准他,“过去!”
贾宗荣怒了,想夺走我的刀子,根本没有将我这种弱鸡的威胁放在眼里。
直到手上被割了一刀,痛得皱起浓眉,贾宗荣终于提起了警惕,不敢贸然冲上来。
他不知道,我现在已经被逼上了绝路,见了血,更是意外将我的绝望无限放大。
“到刘航身边去!”我哑着嗓子嘶吼,手里的刀尖颤抖着滚下血珠。
被我这种不要命的样子惊到,贾宗荣捂着伤口,怨毒地退到了墙边。
“你跑不出去的,还不如快点喊救护车来。我妹妹就在大门口,你跑得掉吗?”
我不想听他说道理,赤脚慌乱地跑了出去,一下子关上了房门。
房门的锁之前被踹坏了,我拿起门口的扫把插在门把上,刚刚栓进去,里面就传来了贾宗荣巨大的拉扯声。
哆嗦着后退,看着扫把不停抖动,不出几下就要被拉下来。
掉过头,我在漆黑而空无一人的走廊里狂奔,仿佛背后有恶鬼追撵一样,根本不敢回头。
走廊里每隔一段就有一扇窗户,没有玻璃,狂风卷着雨丝扑了进来。间或一道落雷,劈得周遭瞬间大亮,将我惊恐的模样照得无所遁形。
我害怕下一秒贾宗荣他们就追过来,丝毫不敢停,在电闪雷鸣中疯狂地跑着楼梯,脚尖几乎刚刚点地,就又迈了出去。
终于跑出了宿舍楼,我踩在潮湿的草地上,大雨的哗啦声完美地掩盖了声音。
就和贾宗荣说的一样,贾代娴和那几个地痞守在宿舍的大门口,正在抽着烟。
雨水打湿了我的身子,我抹了把脸上的水,朝着宿舍楼的死角里跑去。
在寝室楼的围墙内,有一处五十公分左右的缺口,是之前宿舍暴雨积水,凿开用来放水的。那之后也没有重新砌起来,阿姨就用铁丝绕了几道,阻拦野猫野狗钻进来。
这里,成为我逃离这里的唯一希望。
用刀砍出缺口,我焦急地直接用手去拉扯,尖锐的铁丝扎得我满手都是血眼子。可这一点也没有阻拦到我,借助着雨声的遮掩,我不顾一切地破坏着它们。
终于,我辟出了一个容纳我通过的破洞,急不可耐地钻了进去。
没有清除完毕的钢丝戳进了我的肉里,疼得我一钻心,咬咬牙,我手脚并用地爬了出去,任由皮肤上发出如布帛撕裂的声音。
蹒跚地跑在小路上,大雨模糊了我的视线,合着鲜血滴滴答答流了满地。
身上唯一一件蔽体的上衣已经被钢丝刮成布条,我只得停下来,偷走了一件搭在自行车上的雨衣,紧紧地裹住自己。
爬上矮墙,我纵身跳下,一下子摔在了校外的绿化带里。
我仰着头,接受着万千雨点的冲刷,让它们和流血的伤口一齐奔涌。
终于,终于,我逃出了魔鬼的掌心,我逃出了那个学校!
竭尽全力坐起身,我连滚带爬地冲了出去,跑到了最近的电话亭里。
握着话筒,我浑身不停滴着水,不停发抖,“120吗,快来救命!”
挂掉了电话,我如同一个无头苍蝇,在雨夜里四处乱撞。
往偏僻的地方钻,往角角落落里钻,我的手里还握着那把刀,就藏在雨衣的袖子里。
我的身上到处都痛,脑袋里也痛,我不断地问自己,刘航是不是死了,救护车有没有及时赶过去?
在我身心都已经耗竭到了极点时,我找了个楼道里坐下。这一夜太过可怕,我闭上眼,瞬间昏睡了过去。
第二天,我是被一楼的住户赶走的。
一大清早,他们打开门,就见我湿漉漉的窝在那里,身上还带着血,差点吓得跳脚。
连打带骂地赶出了楼道里,那住户走出了好远,还是绕了回来,朝我身上扔了两块钱。
“快走快走,以后不准再来了!”
两块钱,不够我去买药,不够我裹体,可是它却成为了我心里最后一丝希望。
在路上走着,我饿得直吞口水,可是我不慌,我告诉自己再忍一忍,等受不了的时候,还有这两块钱可以买东西吃。
漫无目的地蹲在街上,昨晚暴雨交加,今天却是个大太阳。烈日烧得我嘴唇发干,尤其是赤身穿着雨衣,就跟放在蒸笼里烤一样,满身的塑胶味。
凑到路边的自来水管前,我张口喝了一肚子水,顺便冲洗着两只伤痕累累的脚。
当啷。
一枚硬币扔在了我面前,是一个怀孕的阿姨,给完钱之后连看都没有看一眼,好似只是在日常行善。
捡起这枚硬币,我呆呆看了好久,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如果注定要被抓住,我还想回家看姆妈一眼。
那一块钱被我扔给了一个乞讨的孩子,如果我拿了这钱,可能连我自己都会瞧不起自己。
在地上捡了两个纸壳子,我用树枝绑在了脚上当鞋子,走起来就不那么烫脚。两块钱买了一袋馒头,饿狠了才吃两口,噎得我脖子伸得老长,还是跺脚咽了下去。
这么一走,从中午走到了黄昏,我终于抵达了旅程的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