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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铃铃的下课铃声响起,惊醒了回忆往事的方言早,苦笑着抹了把脸,当初那么难都熬过来了,眼下的麻烦也找到解决方法了,都会过去的,现在高二了,上了大学就好了,毕业了就好了……
方言早不知这样安慰了自己多少次,才强撑着一口气没有倒下。
下节是班主任的课,方言早不敢耽搁,匆匆跑去洗了把脸就回了教室。
徐迟坐在他座位上,周围同学都在小声议论方言早是不是哪得罪了徐迟,颇有一副看好戏的姿态。
高大的男生坐在他的椅子上,靠着椅背,双腿交叠随意摆放在桌面上,此时正闭着眼养神。
方言早心底有些忐忑,该不会徐迟反悔了不肯给他钱了吧。
磨蹭着走到桌前,轻轻推了徐迟一下,徐迟掀开眼皮看到是方言早,利落把脚放下来,把手中卷成一团的A4纸摊开,又从方言早抽屉里摸出一支黑色水笔点了点空白的乙方位置,意简言赅。“签名。”
方言早忙扶了扶眼镜,看清了标题——佣人协议。
方言早的同桌碍着徐迟在旁边,不敢明目张胆的看,时不时撇几眼,被徐迟手挡着没看清上面的字。
方言早察觉到同桌八卦的眼神,慌忙拿了被书盖住了标题,接过徐迟手里的笔刷刷签了自己的名。
徐迟勾唇一笑,耀眼夺目,周围有女生眼冒桃心哇哇乱叫。本来还担心这小四眼看到其中包含的不平等条约不肯签,徐迟已经默默想了一百种逼方言早签字的方法,没想到方言早这么爽快。
徐迟抽走其中一份,用力掐了掐方言早的脸颊,完了又在心底嫌弃人家脸蛋没肉。“算你识相。”
方言早急忙把另外一份对折起来,藏井校服裤兜里。因为同桌探寻的眼光,让他接下来几节课都如坐针毡,虽然很好奇徐迟写了什么条件,碍于同桌在始终没敢拿出来看。
晚上回了宿舍,偷偷躲进洗手间把门反锁才敢掏出那张纸,标题几个大字刺目扎眼,方言早强迫自己忽略那几个字,逐条看完徐迟写的内容。
1.一切以金主大人为最优先
2.不许违背金主大人的任何要求
……
10.合约结束时间由金主大人说了算
其余待定。
方言早默默把纸折起收好,心里隐约有些担忧,徐迟不会想些奇怪的法子来刁难自己吧,但自己并没有拒绝的权利。
怀着七上八下的心情,方言早一晚上没睡好,第二天顶着两只熊猫眼上了半天课。
下午开始放假,过了中午方言早便有些犯困,收拾东西时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徐迟呆在方言早桌子上站了好一会,方言早睡意朦胧居然完全没发现面前站了人。
直到一只手掐住他的脸颊,接着听到扑哧一声喷笑。“哟,看不出小四眼你还挺潮的嘛,还学人化烟熏妆啊,真像只四眼小熊猫。”
方言早惊得一下子睡意全无,条件反射往椅背靠了一点脱离那只手的掌控。
原来是徐迟啊,还以为是谁呢。“怎么了?”
显然方言早还有些迷糊,大脑还没完全清醒,完全忘了要跟徐迟去银行的事。
徐迟拍了拍他的脑袋瓜,从裤兜里掏出钱包抽出一张银行卡,用两根手指夹着在方言早面前甩了甩,“你说怎么了,不要我走了啊。”
经徐迟这么一提醒,方言早猛的想起今天要跟徐迟去拿钱的事,三两下把东西塞进包里,小跑追在徐迟后面,“别,我要,你等等我。”
徐迟勾勾唇,顿住脚步等方言早追上来转身搭住他肩膀,半个身子都靠在方言早身上。
教室里大多同学都走了,剩下的同学看到这一幕都吃了一惊,方言早这小眼镜用了什么法子一下子和徐迟混得那么熟了,两个完全不搭边的人哥俩好的勾肩搭背着,怎么看都有些违和感啊喂!
到了银行取了钱,徐迟问方言早拿什么装钱,方言早被眼前一叠叠的钞票吓愣了,茫然摇了摇头。
原来二十万这么多啊……
徐迟皱眉,这人是有多呆,说了今天取钱不知道准备袋子装。
“书包给我。”
方言早乖乖把自己的包递过去,徐迟把自己的包也拿下来,然后把包里的东西一股脑塞进方言早的包里,再把现金装进自己的包里。
拉好拉链把两个包一并递给方言早,“背好知道吗,别去挤公交,坐出租车回去。还有我的东西都在你包里,下周给我带回学校去,要是少了一样,我饶不了你。”
方言早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应下,弄得徐迟一阵发笑,“别点了,眼镜都快掉了。”
方言早很听话的停下点头的动作,先把自己的破包背上,再把徐迟的包包紧紧搂在怀里。
“你傻啊,这不明摆着告诉人家这包里有东西,好让人家抢嘛!换过来。”
看到方言早乖乖把背包对换过来,徐迟才稍稍放心,准备回家。
低头看到扯住自己衣角的小四眼,略微有些不耐烦了,“又有什么事!”
“这周有作业,我把你东西都背回去了你怎么做作业?”
徐迟火了,大步走出银行大厅,等到方言早追出来才冲他吼了一声,“当然是你做!下周给我把作业做完交上去!”
方言早愣愣没反应的模样看着徐迟又是一阵窝火,忍不住伸手揪住了他的耳朵,“听明白没有!”
方言早忙不迭连连点头,徐迟哼了一声拦了辆出租车离开。
方言早刚准备去公交站,猛地想起徐迟特意叮嘱自己别搭公交车,可是,出租车到郊外很贵吧,方言早有些为难了。
背着这一包东西走路也不现实,出了城的治安不太好,经常有小混混三五抱团欺负落单的学生。
思来想去看来只有坐出租车最安全了,方言早一咬牙,从破书包的暗袋里抽了一张大钞。
第一次坐出租,方言早有些束手束脚,学着徐迟刚刚那样站在路边伸手拦车,很快跟前就停了辆空车。
方言早上了车,报了地名,规规矩矩的坐直在后车座上,手心的钞票被他攥得糊了一层手汗。
心里藏着事,司机师傅找他搭话他也顾不上应,就那么绷直着身体坐了一个多小时。
刚下车就有一中年男子飞扑过了,方言早条件性反射后退了一步才看清是他爸。方令双手紧紧掐住方言早双臂,满怀希冀的问,“钱呢?你带回来没有?”
方言早虽然害怕,但还是固执问方令,“爸,这是最后一次了对吗,你答应我的,还了这笔债就不赌了,好好过日子的。”
方令敷衍的点头,“行行行,我答应你,你快把钱拿出来啊!”
方言早示意方令放开自己,然后从肩上把徐迟的包拿下来。
方令眼睛一亮,这包价值不菲啊,这便宜儿子有点本事,看来是认识了有钱人家的小孩,那以后……欠条不如全签他的名字。
就这样方言早不知不觉落入了他爸给他挖的巨坑,以至于日后的生活像场无边无际的噩梦。
方令一把抢过包包就要走,方言早死死拽着包带,“爸,这真的是最后一次了,好吗?”
方令拉开拉链确认了里面的钱后立马翻脸,用力一拽把包从方言早手中抢走,“大人的事你少管,让你干嘛就干嘛,不然生你出来有什么价值!”
方令说完就背着包头也不回搭了同伴的车离开。
方言早被汽车尾气呛得一阵咳嗽,后知后觉想起,惨了,徐迟的包也被他爸拿走了!想追也来不及了,只能重新给徐迟买一个了。
方言早叹了口气,往家走去,希望他爸是真心悔改。
回到家,方言早还没掏出钥匙门就从里面被打开了,林夕琴花着精致的妆容,一身吊带裙搭配一双细高跟。
方言早侧开身子,低低喊了一声,“妈。”
林夕琴直接无视了方言早,抬腿要走。
“妈你吃饭了吗?”
林夕琴听到这话停下脚步,仍是懒得正眼看一眼方言早,反问,“怎么,你有钱吗?”
方言早手忙脚乱从破书包暗格里抽了张大钞,递到林夕琴面前,“妈,不吃饭对身体不好,你出去记得吃点东西。”
“一百块?打发叫花子呢?”林夕琴嘴上这么说着手上却不客气,抽走方言早手中的钱,转身离开。
方言早看着空空的手,又看看早已没有林夕琴身影的走廊,抿了抿唇,进了屋。
屋子里像遭了贼似的乱成一团,以往方言早都会马上收拾干净,今天却没有心情,感觉浑身没劲。
把书包随手一放,进了厨房翻了半天才翻到一包快过期的方便面,方言早就靠一包方便面解决了晚餐。
吃完后很自觉的把作业写完,连同徐迟的份。弄丢了人家的包已经很过意不去,要是还害他没交作业被老师骂,就太对不起他了。
洗完澡躺床上,尽管没有睡意,方言早还是逼着自己入睡。明天四点他还得去谈好的兼职地方送牛奶,到八点到另外一个地方发传单,下午照旧去游乐园扮玩偶。
下周是林夕琴生日,方言早无意中听到她和朋友聊天时提起口红快用完了,所以打算给她买支新的,想着这样她应该会很开心。
入睡前一秒方言早还迷迷糊糊想着不知道口红贵不贵,还有徐迟的包,生活费也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