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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鸿家的小餐桌是折叠式的,现在俩个人吃饭,只做了简单的三菜一汤外加个凉盘,梁鸿便把餐桌叠起来放到最小,紧靠着暖气片放着。
暖气片旁边放了一个小米的温度计,上面显示室温27度。
项臻吃着菜,喝着汤,脑门上滋滋冒汗,满脸通红的像是喝了假酒。
他心里忍不住骂自己,傻逼吗穿短袖,早知道穿那个灰不去的毛衣也行啊,又忍不住骂供热站,平安小区暖气片一直不热,入冬之后室内就十八上下转悠,为什么几步之隔的这边就热的要死。
梁鸿一开始还在一边劝他:“你把外套脱了吧,我家挺暖和,不会感冒的。”
项臻骑虎难下,不得不愣撑:“不不不,我不热,我就是昨天可能有点着凉,所以,那个,怕冷。”
梁鸿怎么看他怎么觉得不像是怕冷,但又一想,项臻自个就是医生呢,应该没错。很有可能昨天他把衣服给自己,不小心冻感冒了。
梁鸿乖巧地点点头,又给项臻添了一晚蘑菇汤,从厨房拿了胡椒粉洒了洒,疼惜道:“那你快点,趁热喝。”
项臻欲哭无泪,低头喝汤。
梁鸿又问:“你觉得我做怎么样?”
其实挺不怎么样的,土豆块太大,梁鸿横竖各一刀就往锅里放,所以表皮咸里面淡。茄子则正相反,因为炖的太烂了,搁在盘子里找都找不着,必须要用心感受才能知道它的存在。
青菜的卖相倒是好点,但是太太太老了……项臻夹了一根在嘴里,死活嚼不烂,越嚼越觉得自己像是在吃草。
无奈主厨目光殷切,盯得还挺紧的。
“挺好,”项臻干脆把没嚼烂的整根咽下,含蓄道,“咸淡适中,也……挺好看。”说完又忍不住,问他,“你一直都是自己做饭吃吗?”
“对啊,自己做饭,又好吃也干净。”梁鸿没多想,点了点头道,“安安也喜欢在我这吃,哎对了,你给安安请阿姨了啊?”
项臻“嗯”了一声,这才想起还没和他说。
“是李老师介绍的,那大姐儿子在医院住院,她住我家也方便。”项臻把那阿姨情况说了,忍不住笑了笑,叹气道:“多亏李老师帮忙牵线介绍,要不然安安这事能让我愁死。不过说起来还得拜托你一件事。”
梁鸿一听李老师就不太高兴,心里泛酸,叼着菜抬眼看他。
项臻道:“等有空了请李老师吃个饭感谢她。我这没有她联系方式,到时候你帮我联系怎么样?咱仨一块吃。”
梁鸿诧异道:“你不是有她电话吗?”又小声嘀咕了一句,“再说你要谢她,我去干什么啊……”
“我没她电话,”项臻愣了愣,随后笑道,“再说我跟她不熟,单请怪尴尬的。”
梁鸿没说话,项臻没李老师的电话他是挺高兴,心里也挺想跟着一块请吃饭,但是又觉得不太好。而且这提议虽然是项臻提出来的,但现在俩人关系还不太清楚,自己这么跟着,怎么都跟去看家似的。
他觉得不妥,想要拒绝又怕破坏气氛,想了想道:“回头再说吧。”
项臻低头笑着看他。
梁鸿又心软,轻轻哼了一声,改了主意:“去也行。”
晚饭虽然又热又难吃,但是总体还算愉快。
梁鸿喜欢讲他们班上的那帮学生。都是七八岁闹腾的年纪,一个个鬼机灵,每天变着法儿地跟老师耍心眼,梁鸿虽然管得时候头疼,但也真心觉得他们可爱,说起来眉飞色舞。
这里面就有江安安,小家伙看着挺老实,没想到这转学没几天就能跟班上的同学打成一片,但是学习也的确是个问题。
梁鸿道:“安安这孩子挺机灵,特别有眼力见,但是也有点毛病,注意力不集中,投机取巧,很多时候布置作业,稍微类似一点的他就给略过去,罚站也不怕。”
梁鸿虽然会揪着他们点,但是又觉得长此以往也不是个事,这孩子自己学习不主动,他以后如果不跟班走的话,换个老师他就跟不上了。
“这事我有责任,”项臻捏了捏鼻梁,叹一口气道,“他去年上一年级的时候我刚开始值班,我爸妈那阵子身体也不好,住了两次院。所以家里几乎没人管他,也没注意给他养成好习惯。等过阵子我不值班了,休息的时候多回家看看他。”
梁鸿嗯了一声,又怕他有负担,开解道:“也不用太紧张,现在的家庭大部分都这样,家长要上班挣钱,加班到晚上回家的一大把。上次还有个学生家长问我,说能不能放学后让孩子上我家里来写作业,他们看不了了,给多少钱都行。”
梁鸿能理解家长的想法,但是却不能接受。一方面学校禁止这种辅导,另外他自己的时间本来也不多。每天下班回来就得五六点,晚上还要批作业备课,手写教案,稍微一忙就要十点。单身生活尚且这样,以后如果跟人同居谈恋爱,处处不方便。
“你们也睡这么晚?”项臻倒是有些意外,忍不住笑道,“我以为小学老师很轻松呢。”
梁鸿摇头:“跟中学的比肯定轻松,高中老师最操心了。不过这个分也学校,我们学校一直要求手写教案,检查和听课比较多,而且不当班主任的话也能好不少。”
他说到这犹豫了一下,想起来那天李老师说的话,问项臻:“我一直想问你呢,李泽妈妈投诉你是怎么回事?”
“投诉?”项臻一愣,随后想了想,“急性心梗的那个吗?”
梁鸿点了点头。
项臻道:“她老公是看孩子写作业的时候突发心梗的,不过根本原因还是身体问题,高血压、抽烟、喝酒、熬夜……这些都是心梗杀手,他老公全占。不过命保住了比什么都强,今年因为这个猝死的不少,她投诉就投诉吧。”
梁鸿这才放下心来,又笑他:“你还挺能稳住,我以为你是那种一言不合就打人的呢。”
“我长的有那么凶吗?”项臻斜眼瞧着他,“我可号称内科吴彦祖呢。”
梁鸿忍不住笑他:“真不要脸。”
项臻挑眉:“我没他好看?摸着你良心说话。”又问,“还是你在我们医院看到更帅的了?”
梁鸿不想夸他,又找不到根据来反驳,便强词夺理:“只能说明你们医院整体水平堪忧。”
他说这话的时候眉眼弯弯,嘴唇被胡椒粉辣的红润饱满,眼睛里也润着水光。项臻抬手搭在梁鸿肩上,挪着椅子挨近了些,面对面地威胁道:“再说一遍?”
梁鸿眨着眼抿嘴直笑,哪里敢出声。
“晚了。”项臻似笑非笑地按着他的手,靠近了,一直凑到了他的唇角上。
“张嘴,”项臻低声道,“我要进来。”
梁鸿心想才不张,可是心里这么想,嘴巴却不听使唤。那边长驱直入,他未等抵抗就丢盔弃甲,随着人为所欲为了。
如果说上次在楼梯间里那次的体验像过山车的话,梁鸿想了想,这次被人掌住后脑勺接|吻就是坐了一次跳楼机。从高空冷不丁把你扔下去,耳边狂风呼啸而过,自己被禁锢在座椅上上下动弹不得,只能感受到速度越来越快,手脚发麻,血液倒冲,心脏跳到了嗓子眼……
轰!感觉要炸了。
可是跳楼机是炸一次就完了,还能落回地面,这个感觉却是一直炸起来没完,大概进入地心了,又干又热,空气稀薄……
“你……喘口气。”项臻不知道什么时候成站着了,把他按在了餐桌边上,现在正弯着腰,一手撑着后面的餐桌,另只手扶着他。
梁鸿睁眼,正撞进这人含笑的眼睛里。
“你以前没跟人接过吻吗?”项臻抬手,用拇指轻轻擦了擦他眼角,低声笑了笑,“你这喘得我都有反应了。”
梁鸿咽了口水,视线下意识地往下扫了扫,脸轰地一下红透了。
“太久没练,略微有点生疏,”梁鸿强自镇定着咽了口唾沫。见项臻一脸戏谑,恼羞成怒地抬腿蹭了下他的大腿,哼道:“那也比你强,你还真是轻而易‘举’呢。”
项臻愣了愣,等明白过意思后顿时笑了。
“你骚不骚,这种话张口就来,我还想倾囊相授呢,”项臻啧了声,又笑着去亲他,“你要不要?”
梁鸿还真不敢要,他今天就是打算见见面的,当然亲两口也在计划之内。
项臻也不敢,他明天要值班,而且他和梁鸿也不适合直奔那一步。
梁鸿这人太单纯了,以前项臻觉得说一男的单纯等于在骂人缺心眼儿,可是看到梁鸿后他又觉得也不全是,有的人天生就是简单纯净,所以他尽管内心蠢蠢欲动,但真做什么之前又会忍不住往深了考虑几层。
俩人亲了两下便赶紧分开,饭也不继续吃了,梁鸿去给丸子备饭,项臻起来自己闲溜达,左右看看,奔去了阳台吹风。
梁鸿的阳台挺宽敞,项臻原本只是打算透透气凉快凉快,推门一看,才发现这里竟然铺了垫板。墙角正中位置最好的地方放着几盆多肉,角落里是株花苞满盆的杜鹃花。上方敞开的地方大概是怕丸子跳出去,都已经用玻璃封死。
项臻打开窗户,闭着眼猛吸了一口气,凉风习习,雾霾纯度奇高,差点呛着,又赶紧给关上了。
梁鸿正好拿了泡好的茶水过来,见状噗地一下笑了出来,俩人对视一眼,又各自移开,紧挨着在一块看风景。
“最近雾霾挺厉害,我这空气净化器天天开着,都不怎么敢开窗。”梁鸿见外面雾罩罩的,忍不住道,“还好新家里装了新风系统,等明年搬过去就好了,要不然冬天怪憋的。”
“还是适当通通风好,”项臻说到这顿了顿,扭头看他,“你要搬家?”
“嗯,就在人民南路上,学校正对面,”梁鸿有些小得意,捧着茶杯笑了笑,“我买的时候可便宜了,还不到八千,现在好像快两万了。”
他说到这想起第一次去项臻家时老先生的担心,迟疑了一下问:“到时候安安怎么办?这里离新校区有点远啊。”
项臻想了想:“我打算到时候把这边租出去,再在那边再租一套。他就在学校附近住着好了。”
这边的学区房交易后五年不能买卖,项臻又不能每天接送安安上下学,所以早有打算。只不过到时候他肯定要辛苦点,要么住宿舍要么两头奔。
但是不管哪一种,对他来说都太累了。宿舍条件有限,两人间上下铺,不能炒菜做饭,吃不好也睡不暖,就连刚毕业的小年轻但凡有点条件的也都出去住了。可是如果两头奔,花费在路上的时间就有些长。
这些他没打算和梁鸿说,俩人虽然关系进了一步,但他只想给梁鸿好的,不想让人跟着操心。
只是梁鸿又不傻,项臻的情况摆在眼前,他也忍不住跟着琢磨对策。远了不说,其实现在项臻完全可以住他这,这样又宽松舒适,俩人还能相互照顾,增进感情。
但是他怕自己贸然提出拿捏不好度,弄不好伤人自尊,于是只得暂时憋住。
项臻这天仍是早早回去,梁鸿一直送他到楼下,等人转身快步走远了,想了想也没别人可商量,干脆给俩人都熟悉的宋也打电话咨询。
然而给宋也打了一遍也没人接,等再拨第二遍,电话刚一接通就立马被挂断了。
他不知道此时宋也此时正在酒店的大床上,被人从后面按着收拾。手机刚刚被扔到床下,宋也双目通红,边扔边骂。
“你他妈敢接试试!我我我敲里吗的分手|炮炮炮……,”宋也骂一句被人顶的哼一声,却仍不屈不挠地满嘴脏话,“夹死你,你个小白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