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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诚自顾自坐在林延的身边, 细细感知着魏希程身上的阴气,忍不住冷笑一声。
这个魏希程也是个蠢的, 那只鬼实力再强又怎么样, 人和鬼之间本就隔着阴阳之分,他和那大鬼纠缠久了,没有其他的办法保住身上的阳气,自然长命不了。
他竟还以为那鬼对他是真心的。
魏希程不知道何诚心中的小心思, 只能感觉到他对自己抱着隐隐的敌意。他略一沉吟,便知道了来龙去脉, 何诚肯定是看见了郁北晏,但碍于郁北晏的实力实在不好做出什么。
或者说,自己也让他感受到了威胁。
为什么呢?
在来到聚会之前, 魏希程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郁北晏。他来自然是为了何诚的秘密所来, 但在这里碰上了郁北晏,魏希程顿时觉得那秘密对他来说失去了所有的吸引力,一心只想着怎么才能帮上郁北晏的忙, 早点回去。
但现在何诚主动凑上前来, 魏希程又起了打量的心思。
到现在, 魏希程环顾四周一番, 这个包厢里没有一只鬼, 这让他的视觉得到了短暂的缓冲。他只当是郁北晏的气息让这里变得空荡, 还没发觉女鬼送给自己的红珠子已经被郁北晏顺手牵羊拿走了。
由于何诚的加入, 打断了林延的话, 让林延有点恼怒, 但又碍于这是自己的好朋友,他硬生生压下了喉头的话。不知道为什么,出于他自己的私心,他并不想让何诚听到自己和魏希程的谈话内容。
这个想法让他更加不知所措。
“你没去唱歌吗?”林延试图找个话题解决这有些奇怪的气氛,他转头问何诚。
何诚一脸古怪地看着他,“我都唱了三四首了你没看见吗?”
“啊哈哈,我看见了,你唱得很好听,我还想多听两首来着。”林延摸摸后脑勺。
魏希程咬着吸管坐在一旁,哪怕三个人之间的尴尬都已经凝成实质,他自岿然不动。
说实话,这说不准是他最后一个平行世界,他不想过多的和这个世界的人产生过多的牵扯。
虽然他这么想,有的人却不放过他。
“林延!你的歌!”
这声招呼就像林延的救命稻草,一向开朗从容的大男孩头一次手忙脚乱地和两个人说了声,飞速的离开了这里。
看着林延接过同学手上的话筒,何诚笑了笑,声音极冷,“看不出来我们魏同学也是有几分‘本事’。”
“嗯。”魏希程当没听出他话中的讽刺,淡淡应下。
“你身边那位,我这么多年都没看见过一个比他更强的。我对他很感兴趣。”何诚喝口果汁,很酸。
说起郁北晏,魏希程不再无动于衷,他扭头看着何诚,“你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终于能看到这个人变变脸色,何诚心中竟然涌出一股隐秘的满足感,随即被他强行压下去,他这是怎么回事,他怎么能变成这样的人。
“你可以试试。”魏希程定定看了他几秒,随后移开目光,不将他放在眼中。
何诚只觉一口闷气憋在心里,不吐不快,刚被压制下去的情绪瞬间上头,语气更加尖酸刻薄,“人鬼相恋注定没什么好结果,到头来不是他自有天收,就是你做个短命鬼早早地投胎转世。”
“嗯。”
“不识好歹。”何诚猛地站起来,走到和自己关系比较好的同学附近,将这个小角落留给魏希程自己。
等到师父回来,自然会管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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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同学聚会过去已经有大半个月,这段时间里魏希程守着自己的成绩单愁眉苦脸。原身的这个成绩实在是,不忍直视。不过也说得过去,原身连能自己独处的机会都没有,在心理压力那么大的状态下,是不可能考出好成绩。
只不过,现在魏希程接收了这个身体,他看着魏家父母成天为他忙里忙外,也十分过意不去。
他不知道这个世界是能像以往一样,一直待下去,还是在某个特定的时间点就要立马离开。
郁北晏就像消失了一样,自从同学聚会以后再没出现在他面前。
他已经发现了红珠子被自己弄丢了,但奇怪的是,他从回家以后,他身边的那些鬼全都消失不见,若不是路上偶然能碰见一两只慌忙逃窜的小鬼,魏希程都以为自己的阴阳眼消失了。
但他不用想也知道这是郁北晏的手笔。
魏希程站起身走到窗前,拉开窗帘,他看着外面的景色发呆。
联系不到郁北晏,这件事在那天听郁北晏说的时候,他并没深思,但现在仔细一想,这个联系不到就充满了危险的意味。
和系统作对的后果,魏希程已经在很久以前就尝过了。后来过多了安逸的日子他都要快把那种滋味儿给忘记了,以至于郁北晏说自己可以的时候,他连想都没想就应了下来。
想到这里魏希程就想锤自己脑袋,这好几个世界以来,被郁北晏宠着惯着,就真叫他习惯了。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上次郁北晏看似说了很多,但真正重要的核心却一个子儿都没吐。
这更说明其中夹杂凶险的境地。魏希程看着外边的景色,在心里默默叫着郁北晏的名字,希望他能有所感应。
郁北晏没出现,但楼下路过的一个人吸引了魏希程的视线。
一个蓄着长发的中年男人背着一个怪异的大包袱来到了他家这栋楼下,出于直觉,魏希程觉得这个人就是为自己而来。
在这个时代里,留长发的男人并不少见,但像楼下这样气质的男人却很少见,他一身有些脏兮兮的长袍,脸上也有着一道道的灰尘,就连胡子上也挂满了草屑。
看起来像乞丐,但他通身的做派却让人很清楚的知道,他不是乞丐。
隔着三层楼的距离,中年男人抬头望了一眼,魏希程感觉自己和他对上了眼神。魏希程后退一步,将窗帘拉上,不过三分钟,他的窗外响起了“笃笃”声。
不多时,一只差不多已经是黑色的手挑起了他的窗帘,魏希程站在原地冷冷地看着邋遢男人。
“你是谁。”
由于魏希程拉上窗帘后并没有移动,此时邋遢男人站在他家外边的大水管上,显得十分滑稽,两人就隔了一道窗子的距离,乍一看到魏希程的身影,趴在窗户上的男人晃了晃身子,像是被吓到,看得人惊心动魄,好像他下一秒就要从楼上摔下去。
“唉哟,吓死我了。”紫道人将自己整张脸都贴在玻璃上,将上边的灰都粘在了自己脸上,他对此一无所知,反而笑嘻嘻地和魏希程搭话,“小朋友,贫道紫道人,不如你先把门打开,我有话和你说。”
“不行。”
“为什么?”紫道人看着眼前的小少年,那双眼睛清澈透明,但隐隐有着红黑色映在眼底,一看就是天生阴阳眼的象征,这是个好苗子,紫道人不愿放过。
“我妈不让我随便给陌生人开门。”魏希程说着就要将窗户仅有的那道缝隙关上,将他挡在外边。
“别别别,等会。”紫道人不得已将手拿了回来,“这位小道友,你也一定知道自己的不同之处吧。看你样子也不超过十八岁,难道你不想做一番大事吗?”
“哦,不想。”魏希程去拉帘子。
“等会,你看这是啥。”紫道人从胸口前掏出一个小锦囊,里面放这一颗红珠子。
魏希程缩了缩瞳孔,这颗红珠子十分像他丢掉的那颗,他一直认为是郁北晏拿走了。但此时又出现在紫道人手中,再加上郁北晏一连消失了半个月,魏希程的脑海中的猜测不停发散,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他的眼睛已经差不多全变成了浓墨般的全黑色。
“唉。”紫道人轻叹一声,轻捻出一张黄符,化成几道灵光钻入魏希程的眼中,这才让那颜色慢慢褪去。
“这珠子你哪里来的?”魏希程有点紧张。
他对郁北晏是很有信心,可是现在他才想起这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关心则乱。
“你认得这珠子?”这回轮到紫道人一懵,他看魏希程身上有着缠绕不去的阴冷气息,还以为他备受阴阳眼折磨,却不料这孩子是个见过世面的。
“这珠子是我在路边捡到的。”
这话他倒没说谎,想来也是他运气好,随便一逛,就碰上了这百年难得一遇的血念珠。
“真的?”魏希程狐疑地问道,然后慢慢将窗户上的铁链子解开,把窗户完全打开,让紫道人进来。
“是啊。”紫道人爬进来,顾不上擦一把脸,举着这颗珠子侃侃而谈,“你可别小瞧了这颗血念珠,它必须由一位执念不散的厉鬼日日夜夜灌输本体阴气,经历上百年才得以形成。其中有一日间断,则不能成此珠。这作用更大啦,对人能压制邪气,对鬼能补精血添实力,哟也不知哪个孤魂野鬼闲成这地步……”
紫道人本人就和他的形象一样,说起话来喋喋不休,邋里邋遢。
而魏希程的思绪则飘到了这颗珠子上,若是郁北晏拿走了这颗珠子,他为什么不自己用掉,反而丢在路边?郁北晏现在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