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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大婶,你平时收鸡蛋就挑到镇上来卖?”红梅觉得镇上没几个人买吧。
刘大婶笑道:“我家就在这儿, 这镇上哪卖得掉鸡蛋,每个星期一和星期五县里有人坐班车来我这里收蛋呢。”
红梅见刘大婶不仅没穿带补丁的衣服, 那身衣服还是新的呢, 想必能挣些钱。只不过刘大婶年纪大了, 平时她下村里收蛋总是满头大汗的,看来挑不动担子。
红梅红着脸说:“大婶,要不您以后收蛋我跟着你后面挑担子怎么样, 我力气大得很, 都上工四年了。那个……您给我一点零花钱就行, 呵呵。”
红梅确实有些不好意思, 她这可是头一回开口跟别人说想挣零花钱。
刘大婶愣了愣, 再仔细瞧了瞧红梅,又细想一下。刘大婶是个做小买卖的人, 最会精打细算。
红梅见她眼睛骨碌骨碌的,又不说话, 以为她不同意,尴尬地说:“要是您不乐意的话, 那就……算了吧,没事的。”
红梅正要走, 大婶叫住了她, “我同意呀, 只不过我在想,你跟我后面挑担,这不是耽误两个人的时间吗?经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一个办法,我在各个村找个人,让他们收自己村的鸡蛋鸭蛋鹅蛋,每逢星期一和星期五早上给送到镇上来,这样我虽然挣得少,但轻省多了。”
红梅一听,高兴地说:“好啊,我这就回去告诉村民,让他们以后把蛋送到我家就行!”
刘大婶已经在脑子里算着价钱了,她平时收鸡蛋五分钱一个,卖给县里来收蛋的人六分钱一个,每个能挣一分钱。现在让人跟她分利润,她也不想少挣太多。
“五五开怎么样?”刘大婶问。
红梅没听懂,“啥?”
刘大婶以为红梅是吃惊,觉得这样分太离谱,毕竟到时候出力的是红梅,她只不过是过个手卖给收蛋的人而已。
“那就四六开,我四你六,你要是觉得不划算我就找别人。”刘大婶见红梅之前那羞涩的样,想必她不擅长讨价还价。
红梅现在才听明白,每卖一个蛋挣一分钱,刘大婶四厘她六厘呗,要是卖一千个的话,她就能挣六块钱!
她朝刘大婶笑嘻嘻地点头,“好好好,就这么说定了。”
晚上,她让她妈李桂花把陈家村的十个队都通知了,以后刘大婶以后不来这儿收蛋了,叫大家把蛋送到她家。
每个队通知两户就行,没几天大家就都传开了。红梅怕别人见了她又闲话不断,才让她妈去跑路的。
村民们听说这事很高兴,平时刘大婶来的次数不多,大家经常犯馋把蛋煮吃了,攒不到钱,现在好了,攒几个蛋都可以送到李桂花家去。
李桂花通知完才回家,就有人送蛋过来了,鸡蛋、鸭蛋、鹅蛋都有,鸡蛋五分钱一个,鸭蛋六分钱一个,鹅蛋一毛钱一个。
这时红梅才想起来,家里没钱付给村民啊。
最后商量着只好记账,等大家下次送蛋来再给钱。
到第二天早上就攒了一百一十个蛋了,十个队共四百多户人家,共攒一百多个蛋也不算多,毕竟家家都养了鸡,少许人家还养了鸭和鹅。
从星期五晚上到星期一早上,就攒了三百个蛋。红梅把蛋挑到镇上去,刘大婶数完就给钱。
虽然只挣一块八毛钱,但红梅很满足,因为不费力也不费时间,晚上村民把蛋送到家里,她就记个账,然后挑担子去镇上而已。
等到了星期五,又挣了一块多,一个星期挑两趟挣三块多。
一个月下来,红梅挣了十四块。要知道,玉珍白天干活,每天晚上做鞋,很累眼睛,一个月连五块钱都挣不到。
与玉珍相比,她这活不累也不耽误功夫,这钱挣得爽快。
这几天,她觉得饶兵和寡妇结婚都快一个月了,应该不会有人还提这事没完没了吧,她白天闲着没事也该下地干活了。
花生地里的草越长越多,连腊梅都跟着下地了,红梅也不好意思呆在家。
本来准备早上送完蛋回来就下地,没想到在去的路上遇到两个混混。
两个混混嘴里叼着狗尾草,大模大样地拦住红梅,然后伸手往箩里拿蛋,装满了上衣口袋,又往裤袋里装,两个人至少拿了二十个。
让人生气的是,他们一边拿还一边嫌弃蛋太小。
红梅心疼得要命,却不敢说什么。
结果其中一个混混觉得没拿够,直接把上衣脱下来,一下包了三十多个。另一个混混自然照着学。
这下红梅急眼了,“你们……你们也太过分了,游手好闲的,靠抢鸡蛋能发财吗?口袋装满了还嫌不够,还要打包抢这么多,你们也太贪得无厌了!”
这两个混混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眼神一交汇,干脆把打包的蛋全放进了箩里,然后将红梅一推,把整副担子直接挑走!
红梅急哭了,她把挣的钱全赔上也不够这担蛋的钱啊!
“你们不能这样啊,快把我的担子放下,我送你们一百个蛋还不成吗?”红梅哭着说,但她不敢追上去,怕被打。
突然,不知从哪窜过来一个大高个,他双手抢下担子,然后一脚一个,把那两个混混都踢懵了,因为两个混混丝毫没防备。
他们连大高个的脸都没看清,就被踢得滚一边去了。
“你谁呀,连老子都敢……”一个混混爬了起来,转身一瞧,突然结巴起来,“醒……醒大个……”
另一个混混虽不认识“醒大个”,但一听这名字就吓跑了,连自己的伙伴都不等了。
剩下的这个混混慢慢后退着,“‘醒大个’,你……你怎么来红枫镇了?”
“我去哪还归你管呀,你们拦路抢鸡蛋就是抢劫,想坐牢啊!”苏醒个头高,身体壮,声音响亮,看似凶悍的样子,一看就像是个混混老大。
红梅听说大高个就是“醒大个”,更是害怕得退到远远的一边去。这个人可是无法无天谁都敢打的,还坐过牢。
在红梅心里,他比两个混混更可怕,两个混混至少不打人的。
苏醒瞪着还没来得及跑的那个小混混,对方怕被打,吓得慢慢往后退,脸上却挤出奉承的笑。
“下次我……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那个小混混已经退到好几米远了,才转身跑掉。
苏醒是懒得追,否则一定要胖揍他们一顿。最近他爹妈苦口婆心劝他别在外面打架,如果再坐牢他这辈子都娶不着老婆了,他才忍住只踢人家两脚。
红梅站在一旁吓得不行,在她看来,这是小混混走了,又来一个大混混啊。
之前听小姑的意思,苏醒可是打架斗殴的好手,刚才那两个小混混这么怕他,足以看出他多么可怕。
再看他那身形那表情,确实凶悍。宽宽的额头、直挺的鼻子,棱角分明的脸似乎不容人分说。
那双眼睛也大,瞪起来凶凶的,叫人看了害怕。就是睫毛有些长,红梅站在老远都能看到。
“谢……谢谢你啊。”红梅小心翼翼地走过来挑担子,没敢看苏醒,生怕被他看了一眼,他就不让她走似的。
“姑娘,你不用怕他们,其实他们胆小的很,你刚才要是大喊有人抢劫,他们准吓得屁滚尿流。”
苏醒说着话,红梅挑着担子已经走出好些步了,好似生怕他抢更多的鸡蛋一样。
“喂,姑娘你……,我有那么可怕么,真是的。”苏醒也不屑于计较,摇摇头转身走了,他还有事要办呢。
还没到门口他就大喊起来,“桂花!桂花!”
李桂花出门骂道:“喊什么喊,捡到钱了还是怎么的?”
陈贵像是打了鸡血,脸色通红,“捡钱算什么!刚才生产队长说,大年一过就要分田到户了,单干!”
李桂花嘴一歪,“鬼信,都说两年了也没见分。”
陈贵急得手舞足蹈,“你咋不信呢,文件都下来了!广播里不是说安徽凤阳一个小岗村七八年就分了吗,其他省这几年都照着学。国家领导肯定也觉得好,阳历一月一日就下了文件,全国都要分田到户!”
这下李桂花算是信了,但她现在愁的还是年货和大闺女的嫁妆,高兴不起来。
陈贵一边换鞋一边说:“分田到户是按人口来,咱家七口人,划算!以后我想什么时候下地就他妈的什么时候下地,别人下地我睡觉,别人睡觉我下地,谁也他妈的管不着!”
李桂花恼了,从地上随手抄起一只鞋就朝陈贵背上狠敲,边敲边喊:“一口一个他妈的,哪家当妈的惹你了不是?你再说一句试试!试试啊!”
陈贵怂了,一个劲地讪笑。
李桂花扔下鞋,“你真当自己是脱了绳的牛想发疯就发疯没人管得了你?年货咋办,大闺女还有两个月就要出嫁,嫁妆怎么办?”
陈贵坐下来自个儿搓着手取暖,“要什么年货,跟老张赊几斤肉得了。嫁妆更不用愁,男方不是答应给两百块彩礼钱吗,到时候就拿这钱当嫁妆挺好。”
李桂花气得直瞪眼,“闺女有你这样的爹真是倒了血霉,等彩礼拿来,哪来得及买布做床面做鞋,嫁箱、桌椅和洗脸台架更来不及打。棉絮铺盖也得几床吧,咱家愣是一床都没有。你就指望着那两百块彩礼钱,拿去买这些嫁妆也不够啊!我算了一下,还差三十多块呢。”
陈贵哼了哼,“饶家那小子值得咱家再添三十多块?马上就要分田到户了,他家才四口人能分多少?听说他家最近在借钱打床打衣柜,咱闺女嫁过去还得跟着还债。咱家要是哪年有了钱,塞给闺女自个儿用,或是给她买几身穿的、买些好吃的,也比陪嫁给他饶家强。”
李桂花侧目,“你倒是会算计,只是陪嫁不好看,咱闺女嫁过去不硬气。”
陈贵摆了摆手,“你别多想,过几日我去饶家一趟说说,咱家七口人要分的田地比他饶家多得多,往后咱家比饶家有钱,到底谁硬气一些饶家能不明白?”
李桂花懒得理会,心里还是琢磨着借些钱,好歹打副嫁箱和一副桌椅,再置办两床铺盖。
他们夫妻俩生了三女两儿,大闺女陈红梅十九岁,小学毕业就没读了,二闺女秀梅十七岁,也是小学毕业再没读。这两闺女从十五岁就开始上工挣工分,李桂花一直觉得愧对这两个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