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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喝彩, 吓得叶信芳差点坐到地上。
书斋老板跑过来拉住叶信芳的手,“公子,我老胡没服过谁,您这故事实在是太精彩了, 看得人抓心挠肺的, 看了还想再看!”
终于遇到一个能欣赏的人了, 叶信芳只觉得跟见到了亲人一般。
“只是,”胡老板顿了顿,继续道:“我店里这情况您也看到了, 连个掌柜都请不起, 这……”
看来这亲人也不是亲生的, 叶信芳挑了挑眉, “直说就是。”
胡老板搓了搓手,讪讪的道:“公子的书是好书, 只是我这庙小,囊中羞涩。”
“胡老板能出多少?”叶信芳心里有不祥的预感。
胡老板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的伸出五个手指。
“五十两?”叶信芳问道。
胡老板摇了摇头,手掌做了一个向下的动作。
叶信芳拿起稿子转身就走。
“唉唉唉, 公子别走啊,不满意咱们坐下来慢慢谈。”胡老板死死的拉住叶信芳的衣袖。
“这样谈可就没意思了。”叶信芳面露不快。
胡老板脸上有些尴尬,道:“小家小业的, 难免抠抠搜搜的, 让您见笑了。”
叶信芳现在掌握着主动权, 这才有时间仔细的打量起这间书斋, 位置挺偏,门面很窄,书架上只摆了一半的书,大多还看起来很破旧,叶信芳待了这么久,也没见几个客人上门。
“恕我直言,你这店,有生意吗?”叶信芳很是怀疑。
胡老板神秘一笑,“我自然是有客人的,别看我这店小,但大有乾坤呢。”
叶信芳皱了皱眉,张嘴做出一个“禁”的嘴型。
胡老板赶忙摇头,“瞧您说的,这哪敢啊,我不过是卖些比较好看的画册、过于坦白的话本而已。”
遮遮掩掩的,原来是小黄书啊,叶信芳秒懂。
说话间,就见一个头戴黑色小帽的青衣小子步履急促的走了进来,张口就问道:“胡老板,我家少爷差我来问,可有新书?”
“有的,有的。”胡老板看向叶信芳,“公子稍坐片刻,我马上就来,再行详谈。”
胡老板转身进了后院,留下叶信芳和那小厮面面相觑。
叶信芳打量着那个小厮,那小厮也打量着叶信芳,猥琐的笑了笑,“公子也是来买话本的吗?这胡老板别的不说,货源还是很充足的。”
叶信芳刚想摇头,想到保密又点了点头,“就是听人说他门路广,这才慕名而来的。”
小厮嘿嘿一笑,“到这里来,就对了,全西宁府也就胡老板私货最多。”
片刻后,胡老板端着一个长方形的小木匣走了过来,满面笑容的看着那小厮,“这都是新到的,上次张公子跟我要,我都没给他,专程等着你们公子呢。”
小厮打开看了两眼,满意的点点头,“胡老板放心,我们少爷记着你的好。”
钱货两讫,那小厮就抱着小木匣匆匆离去。
“看到没有,府城大户人家的少爷,都跟我这里拿货呢。”胡老板得意说道。
“您既然生意做得这么广,怎么压价就这么狠?”
胡老板笑了笑,“您这书,我觉得好看,可别人不一定买账啊,您既然能找到我这里来,想必是府城其他书店都跑过了,除了我,他们都不收,您觉得老胡说的可对?”
叶信芳失笑,称赞道:“有几分门道,聪明人。”
“可既然是聪明人,就知道您觉得好看的,肯定也还有人买账,你摸这良心说,这书不好卖吗?”
胡老板呵呵一笑,露出一个憨厚的表情,“公子这么自信是好事。明人不说暗话,您直接说个数,我们再谈。”
“五十两,一口价。”叶信芳连个磕绊都不打,就说出了心理价位。
“公子,过分了,您也看到了,我这小本经营的,这书要是不好卖,钱不是打水漂了吗?十两,老胡出一回血,您看怎么样?”胡老板不愿意。
“这书只要开卖,在府城卖个五百册,我觉得没问题。”这种小说形式很少,而新东西,也许会血本无归,但也可能会大赚,叶信芳不信自己是前者。
“这话本再好,它也卖不了多贵,顶多卖一两银子,我还要算成本的。”胡老板做出一副委屈的样子。
看着一个大男人卖萌装可怜,叶信芳险些将隔夜饭都吐出来。
“不走质而走量,话本又不是经义,哪家店里没有几套活字板,又不需要人工抄写,成本哪有那么高?”叶信芳今天也不是白跑的,活字印刷术在宋朝就被发明出来了,如今几百年过去了,早就推广开来,印刷成本大大降低。
活字印刷因为容易损坏的缺点,导致印刷中偶尔会出现不清晰的现象,所以经义书籍人们更偏向于购买手抄本,话本跟经义类书籍不同,但求能认个全即可,没有太高的要求。
“公子懂得挺多。”胡老板尴尬一笑,“但小店里祖传下来的活字版,损坏了不少,许多都不能用了。”
叶信芳也不知他说的是真是假,但看天色不早了,也不愿意再跟他耗下去,挑了跳眉,道:“这样吧,先期付十两银子,若话本卖出去五百册,再将剩下的四十两补给我,你看怎么样?”
胡老板眼睛滴溜溜的转,心里在啪啪啪的打着小算盘,“这五百册太少了,还是赚不了……”
叶信芳直截了当,“你要是还觉得不成,我就攒在手里,府城没有人欣赏,我就不信省城也没有。”
胡老板怕他真的拿着书走人,赶忙道:“五百册有的赚的,有的赚。”
“你也别想着糊弄我,我后头还有好几册,这不是一本书,而是成套的。”叶信芳怕这奸商玩花样,直接说透了。
胡老板拍着胸脯保证,“公子把我老胡当成什么人了,生意人最是重信誉的,只是这三天卖五百册,和三年卖五百册,都是五百册,您看这时间?”
“一个月。”叶信芳想着若是府试过了,院试今年在七月份举行,一个月后正好从西宁府经过。
“爽快!”胡老板夸赞,“就这么说定了!”
自然不是就这么简单定下来的,叶信芳与胡老板签订了两个协议,一个是尾款协议,另外一个是类似于保密协议的承诺书。
胡老板的名字居然叫胡发财,倒是直白得可爱,而胡发财签承诺书的时候,也猜测叶信芳许是一名学子。
叶信芳揣着十两银子回了寓馆,路过夜市的时候,还买了一些吃食带回去。
寓馆里,刘俊彦还在点着蜡烛抄书,接的是千字一百文,叶信芳也不忍心打扰他,将吃食放下,就回了房间。
并不是所有人都像叶信芳那般,写字又快又好,刘俊彦怕损坏纸张,每一个字都写得极为认真,这样速度就慢下来了。
第二天便是放榜日,这次考试阅卷用的时间最长,府试是没有衙差报喜的,都是学子自己去榜单那里看。
叶信芳也不再关门写小说,刘俊彦也放下了没抄完的书,一大早,两人就和寓馆里的考生们一起去了府衙门口等候,府试放榜时揭晓结果,被称作“发案”,每次发案,还要鸣炮庆祝。
发案用的是一张很大的圆纸,又被称作日圈。正中间是一个红色的“中”字,紧紧围着“中”字的有三圈,第一圈是有十个名字,是前十名,顺序是顺时针排名,中层九十名,最外层二百名,这三百个人,就是此次府试考中的童生了。
虽然一次一次的考试淘汰掉了很多人,但是府衙门口依旧围绕得人山人海,这些人中不止有考试的学子,还有许多是家眷下人之流,叶信芳和刘俊彦在人潮后面被推来推去,努力向里面挤了半天,最后反而离那榜单越来远远了。
两人对视一眼,决定等人少了再看。
忽见人群中挤出一个人,四十多岁的模样,一身朴素的洗的发白的长衫,身形狼狈,头发披散,两行眼泪顺着落下,伏地大哭不止:“为何中的人不是我,为何不是我!”
叶信芳与刘俊彦两人顿时产生一种兔死狐悲之感,只暗暗乞求这次考试能中。
又见人群中再次挤出一个人,衣衫凌乱,神情激动,脸上带着得意洋洋的笑容,“我中了!我中了!终于可以回家交差了!”
此人竟然是杨平,他看到叶信芳二人,高喊道:“叶兄,刘兄,你们也中了,第二和第三,我家修之照样还是第一!我虽然是个孙山,但也中了!”
旁边那个大哭的中年男子,抬起头来,满是嫉妒的看了杨平一眼,又趴在地上继续哭了起来。
宋修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别高兴了,你快来扶一下我!”
叶信芳回头一看,顿时笑得不行,宋修之此时皱着眉头坐在地上,双手抓着右脚脚踝,要哭不哭的样子,瞥了嘴说道:“我被他们推了一下,好像崴到脚了,地上脏死了,快扶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