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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瑾璃倚着栏杆,轻声道:“藿香虽可以去除鱼骨的腥味,但也会掩盖了鱼骨本身的鲜美,而薄荷在保持鱼骨美味的同时,还能使得汤水清爽可口。”
老先生听罢,自己摘掉了布条,叹了口气,“我输了。”
说罢,他蹒跚着步子走出了人群。
因为顾瑾璃的一句话,众人的视线都瞬间落在了她的身上。
店小二重重的敲了一下手中的铜锣,对顾瑾璃道:“这位公子,按着规矩,您可以选择继续猜第五道菜名,也可以放弃。”
“赢了,您便可以获得天字一号房的菜品。不过输了的话,您就要付五十两银子。”
这就像是在赌坊赌博一样,是跟进还是罢手,胜败完全在一念之间。
“荷香,你说呢?”顾瑾璃假意摇着扇子,以扇面遮脸,低声问道。
“嗯?”荷香没料到她会问自己,犹豫不决道:“小……公子,奴婢不知。”
顾瑾璃想起老先生临走时那失落的神情,眸底流光婉转,轻笑道:“既然能有机会亲眼目睹一下天字一号房的菜品,那我便借着刚才那位老先生的光,试一试吧!”
“哎哟,那可是五十两银子呢!”
“啧啧,这公子可真有钱!”
“不过,要是赢了那就厉害了!”
……
在顾瑾璃的话落后,围观的人们小声议论起来。
店小二示意顾瑾璃蒙上布条后,将最后一道菜推上前,打开了盖子。
顾瑾璃夹了一口,淡淡道:“雪上飞鸿。”
“活鲫鱼,鸽蛋,红果,桂花酱,甜酒,红玉兰,豆沙,桃仁,燕窝,白糖,豆黄,芝麻……”
一样不差的说完了食材,她又缓缓道:“先将活鱼刮去鳞,剖腹取出内脏,除去鱼鳍、鱼腮,洗干控净水后,用刀在鱼身两侧划一字形花刀。然后再将白糖熬化……”
“最后,将芝麻和桃仁洒在糖水里,再浇在鱼身上,盘子里铺上玉兰花瓣,放入酒锅中蒸上一盏茶的功夫便可。”
摘下眼上布条,她又夹起第二筷子,细细的咀嚼了几下,轻笑道:“不过,这道菜有一点美中不足。那就是……”
“砰”,一声巨响,只见台子上竟飞来一把寒光闪闪的大菜刀。
要不是那菜刀插在了一块金糕上,只怕就要落在顾瑾璃的脑袋上了。
“小姐!”荷香下意识挡在顾瑾璃身前,吓得小脸煞白。
顾瑾璃安抚的看了她一眼,示意她放心。
厨房门口,一个女子冷着脸抱着双臂。
在老先生猜出第一道菜名的时候,她便忍不住出来了。
随着一道道的菜被老先生猜中,她的心里已像沸腾的热水一样,说不出是多么的震惊。
这五道菜,不同于她平时给客人做的寻常菜,而是她当年跟娘亲学厨艺出师时的考题。
在看到老先生说错第四道菜的食材后,她终于放心的舒了一口气。
要论厨艺,她自信,这世上无人能抵得上她!
可是,又半路上冒出了一个黄毛小子来,讨厌!
“美中不足?”冷哼一声,她走过来,步履之间带着一股杀气。
丹凤眼,柳叶眉,年纪来说最多双十出头,从她腰上系着襜裙来看,身份是白玉楼的厨娘无疑。
“我佟佳儿五岁开始学习做菜,十岁便已出师,至今为止还从未有人说过我做的菜有什么问题!”上前一步,佟佳儿直直的望着顾瑾璃,“这位公子,你最好给我指出不足,否则我这刀可不识人!”
说罢,她“噌”的一下将插在金糕上的刀拔了下来,大有将顾瑾璃大卸八块之意。
对于佟佳儿,经常来白玉楼的老客人都识得她,她虽身为女子,年纪又不大,可一人却能顶十个厨子。
她做的菜不仅色香味俱全,而且菜品新颖奇特。
最关键的一点是,佟佳儿对厨艺超出了寻常的痴爱,为了研制出一道新菜,她经常将自己关在厨房里几天几夜,直至将所有食材完美利用。
因此,当有人对她的菜提出了异议,她怎能不生气?
尤其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是在挑战她的权威!
对于一个把做菜当作生命的人来说,顾瑾璃的话也是在拿刀凌辱她的尊严!
顾瑾璃没料到佟佳儿反应会这么大,就连掌柜的也是怔住了。
“佳儿,放下刀,放下刀!”拉着佟佳儿的胳膊,掌柜的好声好气的劝解道:“多大点事啊,不要冲动,有话好好说!”
“不行,他要是不说清楚,今天没完!”佟佳儿不依不饶,将菜刀抖了抖。
“呃……”顾瑾璃摸了摸鼻子,随即在佟佳儿犀利的眼神下,拿着筷子拨弄了一下菜盅,夹起一颗桃仁,沉声道:“桃仁性热,易生痰动火,而酒也属甘辛大热。酒气贯入鱼身,与桃仁同食,易致血热。本身体内火气大的人食用,严重者会咳血。”
轻咳两声,她有点不好意思:“在下并非是质疑姑娘的厨艺,只是多看了几本医书,便对这些东西比较敏感而已,还请姑娘不要见怪。”
佟佳儿听罢,沉默不语,陷入了沉思中。
掌柜的看着她手里拿把无处安放的菜刀,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半晌,佟佳儿才若有所思道:“我这一生最大的愿望便是写出一本囊括天下各种美食的食谱来,却忽略了食材之间也会相克。”
“公子赢了。”对着顾瑾璃拱了拱手,她摇着头喃喃道:“看来,我得闭关反思一段时间了。”
说罢,一脸肃然的回了厨房。
“佳儿,佳儿!掌柜的一听,转过弯来,追了上去:“哎哟,我的小祖宗啊,你要是闭关了,我这白玉楼可就开不下去了!”
瞧着掌柜的扭着肥胖的身子焦急的模样,顾瑾璃不禁笑了。
“咚”,店小二又在大家晃神的时候用力敲打了一下铜锣,大声道:“恭喜这位公子获得天字一号房的使用权以及品尝天字一号房菜品的资格!”
“哗哗哗”,众人鼓起掌来,对顾瑾璃是既佩服又羡慕。
“公子,您好厉害!”荷香难得学着爱月的模样,俏皮的对顾瑾璃伸出了大拇指。
顾瑾璃余光扫到人群外的一角,见到那老先生不知何时去而复返,神色怅然,便对店小二招了招手,“小哥,这天字一号房……”
店小二听完,不可思议道:“什么?您要让给别人?”
顾瑾璃点头,摇着扇子,淡淡道:“我记得你们好像也没说不可以转让资格,那老先生答对了四道菜,我只是运气好碰巧蒙对了最后一道,所以公平来说,赢的人是他。”
“这……”店小二做不了主,挠了挠后脑勺,道:“公子,小的去请示一下掌柜的,您稍等。”
很快,店小二回来了,“公子,掌柜的说只要您自个愿意放弃资格,咱们店里自然没问题。”
顾瑾璃“嗯”了声,然后对荷香道:“不早了,咱们真该走了。”
说罢,便抬脚在众人吃惊的眼光中走出了大厅。
“老先生,刚才那位公子说,他把天字一号房让给您了!”顾瑾璃走后,店小二连忙跑到老先生面前大声道。
“什么?他竟然……竟然……”老先生很是激动,老泪纵横,扶着墙,他哽咽道:“谢谢,谢谢!”
店小二撇撇嘴,接着去招呼客人去了。
荷香走出去几步,回头看着老先生的模样,低声道:“小姐,您是不是一开始就没想用那天字一号房?”
顾瑾璃不置可否,掉头往衣服铺子方向走。
她和荷香可不能一身男装回府,所以还得先回去换一身衣服才行。
感觉到似乎有一道目光紧紧锁在自己背后,她回头看了一眼,然后抬头与二楼包间里的人对视起来。
眨了眨眼,她看到那紫衣男子竟露出一个风华绝代的笑容来。
那笑,虽然淡淡的,却比天上的星星还要闪亮耀眼。
关上窗户,紫衣男子轻轻抿了一口茶,收起了笑容,“雷子,去查一下这个女人的身份。”
“世子,主上说过,这次我们回来的主要任务是找……”雷子一愣,刚想说些什么,却被紫衣男子冷声打断。
“师父交代的事情我忘不了,但本世子的话,你何时这么大胆子竟敢不从了?”将茶杯重重一放,男子的语气冷冽如冰。
雷子身子一颤,应了一声,立即飞身消失。
“在南阳待久了,确实没见过如此有趣的人了!”抚摸着袖口银线勾勒的祥云暗纹,他妖冶的红唇勾起,沉沉一笑。
宫中,御书房内,皇上在听完亓灏的话后,剑眉紧蹙,语气微怒道:“这么说来,不仅有人想要顾瑾琇的命,还有人连你也想杀?”
亓灏点点头,沉声道:“父皇放心,这件事情儿臣自会查个水落石出。”
皇上提起笔,继续在奏折上批着什么,随即道:“月底,泽轩就要回京了,你提前准备一下。”
当今圣上在登基之前,先皇膝下还有五个皇子,后来分别被封为广陵王、济北王、淮安王、临江王、平靖王,而南阳王则是唯一一个异姓王爷。
南阳王世子,陈泽轩年方二十有一,自小继承了南阳王妃的容貌和南阳王的才华。
三岁能诵四书五经,五岁能吟诗作对,七岁能弹琴作画,十二岁那年便破了净空大师那名为“九死一生”的棋局。
要说“顾瑾琇”是大夫人刻意伪造出来的亓国第一才女,那轩世子却是真正名副其实的第一才子。
“哦?”亓灏挑眉,感慨道:“上次南阳王和轩世子回京还是七年前,这一眨眼竟过了这么久。好在当年南阳王提前识破了广陵王的诡计,又让轩世子暗地里离间了广陵王和平靖王,要不然那场藩王之乱,必定死伤惨烈。”
“轩世子这次回京,父皇也该给他赐一门好亲事了。”
听到亓灏提到七年前的藩王之乱,皇上眸底的神色骤冷,手中毛笔一顿,“那条漏网之鱼可有下落了?”
亓灏眉心一动,立即明白皇上口中的人是谁,摇头:“时隔多年,音讯全无。”
“朕记得那女娃出生之时便从娘胎里带着心疾,广陵王还从朕这里求了一棵菩提草。若知他会谋反,朕绝对不会那般心善!”皇上冷哼一声,在奏折上打了个红色叉号,那朱砂笔力透纸背,可见他用了多大的手劲。
“灏儿,七年已过,那女娃若活着,应该比华琼小上一岁。斩草要除根,你务必要给朕找到她!”
亓灏抿了抿唇,低声道:“是,父皇。”
“皇上,尹太傅在外面求见。”这时候,贾公公进来了,禀告道。
放下笔,皇上道:“让他进来。”
尹太傅进来后匆匆行了个礼,面色肃然道:“皇上,江北一带的百姓发生了暴动!”
“怎么回事?!”皇上一听,刚松缓的眉头再次蹙了起来,两道眼神似雷光一样,直直射在尹太傅身上。
尹太傅深吸一口气,缓缓道:“上月朝廷派郭苏聪领旨前往灾区赈灾,可谁知当地的官员竟借此机会将赈灾银私贪了。”
“百姓们食不果腹,衣不遮体,居无定所,而官府至今还未进行灾后房屋重建工作,也没有发放救济粮,故而引起了民愤,发生了暴动。”
“混账!”皇上愤怒的将桌上高高一摞的奏折往地上一推,厉色道:“朕竟不知,他们如此的胆大包天!”
“食君俸禄,为君担忧,朕却养了一群蛀虫!”
尹太傅垂首,小心翼翼道:“皇上息怒,龙体为重。”
亓灏上前一步,似笑非笑道:“据儿臣所知,江北青河县的知府是郭苏聪的堂弟,乡宁县令的正房夫人则是郭苏聪小妾的远房表姐。”
“父皇,若是没有人在背后撑腰,那些地方官就是有十个胆子也是不敢打赈灾银的主意。”
他这话,已经暗示的足够明白了。
皇上最是忌讳官员之间的这些裙带关系,因此咬牙切齿道:“贾公公,传朕旨意,郭苏聪有负朕恩,革除官职,连带着那几个官员一起,发配边疆!”
“此外,命宣王明日前往江北重建灾区,替朕安抚民心,以弥补其荐人不贤之过!”
“是,皇上。”贾公公应了声,连忙出了御书房。
“若没其他事,你们先退下吧!”皇上揉了揉眉心,语气疲倦。
亓灏与尹太傅对视一眼,二人一前一后退了出去。
长阶上,亓灏放慢步子,与尹太傅并肩前行:“郭苏聪是宣王的心腹之一,废了他便削弱了宣王的一分助力,本王在这里先谢过太傅了。”
尹太傅抚了抚胡须,低声道:“都是一家人,王爷客气了。”
瞥了一眼四周,见周围无人,他又道:“听说王爷抓到了那刺客,可有何结果?”
亓灏冷冷一笑,“亓泽既敢动手,自然是做了万全的准备。就算那些刺客不是死士,松口将他给吐了出来,他也有法子抹清嫌疑。兴许还会倒打一耙,诬陷本王栽赃嫁祸,如此一来,本王这个受害者倒是被泼了一盆脏水!”
尹太傅点头,神色复杂道:“宣王此人表面温和纯良,实则诡计多端,王爷考虑的极对。”
走到宫门口,他问道:“对了,夫人这几日一直念叨着婉儿,她可好?”
想到尹素婉,亓灏的唇角情不自禁的扬起,“太傅放心,婉婉一切安好。等本王忙过了这阵子,便带婉婉回太傅府小住几日。”
“那就多谢王爷了。”尹太傅听罢,很是感动,拱手道。
亓灏笑了笑,也拱手:“太傅走好。”
目送着尹太傅离开,他也转身往自己马车走去。
还未撩开车帘,不知从何处冒出来一个小太监蹿到了他面前。
抬了抬小太监的帽檐,亓灏望着那张清秀的小脸,轻笑道:“小八,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在孰思殿吗?”
八皇子水汪汪的大眼睛如清泉似的,然后弯成了一对月牙:“四哥,宫里真的好无趣啊,我能不能跟你回宁王府?”
亓灏摇头,“若是让皇后知道你偷跑了出来,恐怕要挨罚。”
扯着亓灏的袖子,八皇子仰着小脸略显讨好:“四哥,我只出来玩一会,天黑就回宫,好不好?”
母后曾有意无意的暗示他要离着四皇兄远一些,但他还是忍不住要与四皇兄亲近。
要说原因嘛,大概是外冷内热的四皇兄不像其他皇兄那般对他好是别有用心。
因此,平时在众人面前沉稳有礼的他,在面对亓灏的时候还是会忍不住流露出孩子心性。
亓灏揉了揉八皇子刚到他腰间的脑袋,无奈道:“小八,上次本王已经替你瞒了一次。”
对于八皇子,他的内心其实有些矛盾。
宫中的孩子大多早熟,小八也不例外。
虽养在皇后膝下,可难得的是小八聪慧善良,并未被这黑暗的宫廷生活所污染,他仍保留着一颗纯净的心,这对皇室子弟来说是非常难得的。
也正因如此,皇上对年幼的小八格外的恩宠。
而作为一个从泥潭之中摸爬滚打出来的人,亓灏的双手早已不知沾染了多少人的鲜血,所以他对小八好,是想要守护这宫中为数不多的美好和纯真。
可是,皇家亲情淡薄,他不知将来有一天小八是否会站在与他敌对的立场上,所以在丽妃对小八痛下狠手的时候,他并未过多干涉。
只是没想到,顾瑾琇竟会救了小八……
当然,小八没有当众揭穿丽妃也是明智之举。
一来他年纪尚小,不是丽妃的对手;二来凭着丽妃和华琼那张嘴,轻而易举便能找到替死鬼,即便是父皇心知肚明,也只能拿丽妃无可奈何……
所以,小八还不如将此事忍下,这样一来,皇上也将更加怜惜小八……
“四哥……”八皇子眨了眨眼睛,小声道:“我有些日子没见到婉姐姐了,她在府里一定也很无聊。”
因着亓灏的关系,小八私底下与尹素婉也熟识,所以便转变了策略。
亓灏想了想,点头道:“你可以跟本王回去陪你婉姐姐说说话,但不能在王府里逗留时间太久。”
如小八所说,婉婉身边除了有尹素汐之前送的那只七彩鹦鹉陪着之外,确实找不到脾性相投的人可谈心说话,而自己又事务繁忙不能每日相陪,若是将小八带回去,兴许婉婉心情会好些。
见亓灏同意,八皇子眼睛一亮,立即钻入了车内:“四哥,咱们快走,要不然一会小祥子就追出来了!”
小祥子是皇后派在他身边贴身伺候的小太监,每日负责他的饮食起居,并将他的一切定时定点的向皇后汇报。
他之所以这次这么顺利的溜了出来,是因为抓住了小祥子偷着赌钱的把柄,这才找了个幌子从小祥子那骗了一身小太监衣裳出来。
要是等小祥子发现他不见了,他就跑不掉了!
亓灏清楚小祥子黏人的功力,也深知皇后对小八的严厉,摇了摇头,他终于上了马车。
凤鸾宫内,秋蝉一边给皇后的指甲上染着红色蔻丹,一边恭敬道:“娘娘,奴婢从欢儿口中得知,丽妃昨日传信给清王,说是让清王下个月回京。”
欢儿是如意宫的宫女,也是秋蝉的同乡,二人于私底下交好,秋蝉经常从她那打探丽妃的消息。
皇后听罢,凤眸眯了眯,“这是皇上的意思?”
秋蝉道:“听说是昨晚皇上去如意宫过夜的时候,丽妃跟皇上求的情,皇上虽没直接应允,但也没拒绝,应当是默认了。”
冷笑一声,皇后声音凌冽道:“本宫让你抄的佛经都抄完了吗?”
将皇后小指的指甲涂完,秋蝉起身,“回娘娘,奴婢按着您的吩咐已抄完,并熏上了檀香。”
皇后翘起手指,望着那鲜红的指甲,缓缓道:“将佛经送往太后处,就说本宫昨晚梦到了已故的右相,他在底下过得很是凄惨,哭着要清王下去陪他呢。本宫醒来于心不忍,便为他抄了些佛经。”
原本,朝中有左、右两丞相。
顾瑾璃的父亲顾淮为左相,而右相是太后的娘家二弟,也是皇后的二伯父方旭文。
三个月之前,方旭文的轿子在街上与清王的轿子相遇,二人各不相让,后来不知谁先出言不逊,于是起了争执。
清王本就脾气暴虐,又加上喝了不少酒,便对方旭文大打出手,一掌击在要害上,使得方旭文当场吐血身亡。
太后痛失亲弟,悲痛欲绝,恨不得将清王生吞活剥才能一解心头之恨,可丽妃却在事发后将方旭文这些年贪污受贿的证据送到了太后手中。
由于方旭文贪污数目巨大,若是闹到了皇上那里,恐怕将波及整个方家,因此太后只能将这口气忍下。
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清王便以驻守的名义被发配到了边关。
原本太后的意思是让清王永世不得回京,可没想到丽妃吹了几句枕边风便让皇上松了口。
若是太后知道了,能甘心吗?
秋蝉心里暗暗佩服皇后的心计,福了福身子,抱着偏殿的佛经往太后的寿康宫去了。
皇后倚在软塌上,红唇勾起,冷哼道:“敢对小八动手,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