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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厢内的灯突然灭了,只余走廊下那淡淡的微光,“熄灯了,你睡这儿,我去上铺。”苏小陌摘下耳机轻声说道。
“那怎么行,那么高,万一摔着怎么办,还是我上去。”林祈缘将东西整理好,正准备往上爬,苏小陌抓住了他的手,“你能不能听我一次。”
“我没事的,再说了我本来就是上铺,你快睡吧。”林祈缘最终还是没有听苏小陌的。
车厢里慢慢的安静下来,均匀的呼吸声传进耳畔,他睡着了吗?苏小陌探出半个身子仰起头,黑暗中看不清,也分辨不出到底是谁的呼吸声。唉!没想到他们也会有同塌而眠的一天,虽然这中间隔着一个中铺。
苏小陌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加之隔壁床铺传来时长时短的呼噜声,更是心烦意乱,索性披着被子坐了起来。“怎么了?”模糊的光线中看到林祈缘探出半个身子,正望向她。
“哦,没事,我起来喝点水,你快睡吧。”苏小陌装模做样地拿过杯子。
“水还热吗?用不用再去……”
“不用,不用,温度正好,别说话了,早点睡吧。”苏小陌压低声音匆忙打断他。
“那你也早点睡。”看着苏小陌躺好,那半个身影才重新躺回去,苏小陌这下不敢再乱动了,这个家伙这么警醒看来也是睡不着,她不想再让他担心,只好数起了羊,一只羊,两只羊,……最后竟然真的睡着了。
半夜的时候感觉有些冷,苏小陌蜷缩了一下身子,迷迷糊糊中将被子又紧了紧。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好像来到一片金色的海滩,初夏的阳光带着大海的气息洒满全身,温暖又惬意,海滩不远处是一片茂密的松林,绿丛掩映中白色的木屋像个童话世界里的古城堡,她梦中的白马王子手持刚采摘的山花,迎着金色的阳光正深情款款的向她走来。
额前的碎发遮住了他的眼睛,只能看到他挺直的鼻梁,扬起完美弧度的唇角,她就这样痴痴地望着那个俊美如神的王子一步步向自己走来,近了,近了,她伸出双手刚要接过他举至胸前的花束,一阵海风吹过,拂起他的碎发。
一双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眼睛,带着漫天星光流转的璀璨笑意呈现在她的面前,她“啊”的一声握紧了花束,原来是在做梦,还好刚才没有喊出声来。苏小陌松开抓紧的被角,眼睛已经适应了昏暗的车厢,看来已是下半夜了,大家都睡得很沉稳。
她看向对铺的慧慧,此时像个小猫咪蜷缩成一团,奇怪,自己怎么不觉得冷了,她动了动,好沉,是谁给她加了床被子?她慢慢的起身,看到走廊的座椅上一个模糊的侧影,一手支头,正随着列车的节奏一晃一晃的点头,看来是困极了。
这是谁大半夜的不在床铺上睡非要坐在那里睡,苏小陌打开手机,借着瞬间的光亮--林祈缘,她心头一紧,慌忙下了床,看向他的床铺,果然被子不见了,她是又气又心疼,这个小破孩逞什么能,真以为自己有九阳真功护体,冷热不惧,水火不侵啊!明明都困成那样了,还装什么英雄,行什么仗义。
苏小陌走过去拍了拍他,“哎,你梦游啊,大半夜的坐这儿吹冷风!”
“嗯?”林祈缘揉揉眼睛,“你怎么起来了,哎,赶紧穿上外套,小心着凉。”
“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走了!”苏小陌拽起他的胳膊把他拉到床前,“你在这儿好好睡一觉,我上去。”
“我不困了,你别上去了,顶端那么矮,动一下就会碰到头。”他拉住苏小陌的手,有些抱怨的说道。
“火车本来就是这样,你还以为能像家里的大床那么舒服啊!”苏小陌虽然嘴上这样说,可心里还是明白的,他个子那么高,纵使再不挑剔,也难忍受得了这么狭窄空间的束缚,半夜气温又低,睡不着又不能坐起,也难怪他会坐在窗口打瞌睡。
“我是那种娇生惯养的人吗?”林祈缘有些不乐意了,要不是为了她,他何至于受这等罪啊,不过回头一想,人家又没请他来,看来要怪也只能怪自己太冲动。
他拉过一床被子给苏小陌披上,“你赶紧上床吧,还有两个小时才到呢。”
“我也睡不着了,就这样坐一会儿吧。”苏小陌把另一床被子推给了他,自己在另一端坐下,于是乎那些睡眼朦胧,准备下车的旅客就看到这样一幅场景:幽暗的灯光下,两个身裹白色棉被的家伙分踞床铺两端,盘膝而坐,一个目光似水,一个冰冷如雪。
远看像两个爱基斯摩人门口堆的雪娃娃,近看又像华山论剑,高手对决。这难得一见的火车奇观,让不少人都清醒了许多,脑海里翻飞出许多画面,对两人的关系做出种种猜测。
苏小陌终于忍受不了这些满是好奇的目光,换了个姿势将头转向窗外,眼不见为净,耳畔传来林祈缘闷闷的笑声,她刷的转过头丢过一记眼刀,“笑什么笑,你,闭上眼睛,不许再乱看!”
林祈忍住笑,乖乖的接受命令,车厢内又恢复安静,黎明前的黑暗啊,对于喜欢赖床的苏小陌来说,无疑是滋生美梦的最佳时刻,眼皮止不住的打架,伴随着火车摇篮般的节奏,苏小陌终于打坐入定,成功的会上了周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