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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兰叶面色复杂, 心中有一万把利剑在来回捅着她心窝子, 她甚至一眼都不想看眼前这位娇怯怯的少女。
她也不是不知道,有些年轻男人喜爱让女子称呼他们叔叔,她以往在花街柳巷谈生意时, 也有听见过, 可是她从来没有想到, 有一天,她也会被叫做叔叔,还是一个看起来和她差不多大的少女。
贺兰叶的脸色是肉眼可见的阴沉,那钟掌柜的连忙笑道:“这孩子是我干女儿环环,她早早就听说了老弟的英名, 心中向往已久, 缠了我老半天, 非要来见一见你。贺兰老弟……还请与我这小女儿好好聊两句,一解她相思之苦!”
贺兰叶摇着手往回退客客气气道:“钟掌柜的,在下忽然想起来,家中内子托了我给她买一对耳环, 在下差点忘了, 眼看着时间不多了,在下就先走一步。”
“别啊老弟!”钟掌柜的哪里能把到手的人放走,一把抓过他干女儿推了出去,严厉道, “还不快去请你贺兰叔叔留下, 他要是不留下, 你就跟了他去!”
贺兰叶连忙带着常恩显转身就走,怕沾上麻烦。
可她脚步再快,还是被那看似弱不禁风的少女飞快扑过来一把揪住了衣袖,少女娇怯怯的声音中带着两份哀求:“贺兰叔叔请留步。”
贺兰叶以往对少女们都是怜惜有加,风度十足,但是这个时候,容不得她彬彬有礼。贺兰叶用力从少女手中拽出衣袖,嘴角一抽:“我不是你贺兰叔叔。”
那少女更是掩着面抽泣了声,瞬间的变脸看得贺兰叶一愣。
“叔叔~您切莫嫌弃侄女儿!侄女儿早就对您倾心不已,今生惟愿侍奉您左右,若是叔叔离去,还请带上环环!”
贺兰叶连连退后三步,只见这少女不依不饶撵了上来,动作迅速还不影响半分娇弱,哪里不知道这个所谓的干女儿是个什么人。
她谈生意最不喜欢的就是这种情况,连带着她对钟掌柜的也没有了几分好感,脸色一沉:“老常!”
她一声令下,一直守在旁边的常恩显立即上前来,毫不怜香惜玉的把那少女从贺兰叶的袖子上撕开,强行阻挡了去。
“贺兰叔叔!”那少女回头看了眼面色不佳的钟掌柜的,哀求着贺兰叶,“求求您,让环环跟着您吧,环环很会照顾主母,一定会好好侍奉柳姐姐,听柳姐姐的话的。”
贺兰叶嘴角一抽:“……不用了,内子有人侍奉。”
她若是让一个专门养来做妾的女孩儿去侍奉柳倾和,指不定侍奉成什么样子。
贺兰叶坚决的拒绝了钟掌柜的‘美意’,好不容易脱了身,也懒得去别处寻思生意,只去首饰铺子给家中女眷们买了些首饰,以及给家中小孩儿买的乳糕,直径儿回了家去。
贺兰家中少了许多人,大都出去走镖了,就留了一院子的女眷,这会儿太阳好,婆姨们与平氏周氏都搬着小杌子坐在院中树下阴凉处,挽着线绣着垫子,说说笑笑。
贺兰叶进了二院,一眼就看见一群女眷中不太和谐的柳五。
她终于换了金红衣裙的打扮,一条水蓝色的纱裙显得格外幽静,长发堆云,一根珍珠步摇就是他唯一的妆点,难得打扮简洁的他跟着长辈们坐在一处儿,什么也不会的他就摇着扇子,给长辈们扇风。
贺兰叶进来,柳五一眼就瞧见了,他眼前一亮,立即起身迎了上来:“三郎~”
在外头,只要不是他们俩单独相处,贺兰叶都习惯了与柳五装恩爱。
她上前笑吟吟接住柳五朝她伸来的手,顺势接过他手中的扇子给柳五扇了扇:“天气热,五娘也该多照顾照顾自己,别中了暑。”
“有三郎疼我,不会中暑的。”比起装恩爱,柳五只比贺兰叶技高一筹,他掩面轻笑,伸手在贺兰叶的肩头拂了拂,亲昵道,“不是说今儿回来的晚么,这会儿就回来了,可是……想我了?”
柳五含情脉脉瞧着贺兰叶,眸中流波,隐隐藏着笑意。
贺兰叶顶着后头一种不明真相的婆姨们暧昧的笑脸,淡定自若:“对,想你了,也怕你想我,所以赶紧回来。”
不就是比谁脸皮厚么,她自认为不会输。
柳五眸光一闪,不退反进,用矫揉做作的声音拉长了尾音:“三郎~~~”
贺兰叶浑身一抖,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她磨了磨牙,终究不甘示弱,手一抬,做出拥抱状深情款款:“五娘~~~”
柳五的脸色僵了僵,根本无法顺着贺兰叶的动作扑进她怀里,他的底线,还没有彻底丢掉。
他顺势抬手以袖遮面,故作羞涩:“我不与你说话了,我去看看水烧好没有。”
柳五倒装得好一把羞涩少妇,大脚一迈长腿一跨,一溜烟就消失在了贺兰叶的眼前。
贺兰叶冷笑了声,无不得意地收回了手。
晒太阳的婆姨们发出了善意的哄笑,不断打趣着贺兰叶与柳五。
贺兰叶淡定得很,应付了家中婆姨们,与娘婶娘说了会儿话,把小孩儿的零嘴分了去,回去新房。
说是去看看水的柳五赫然在房内,他躺在竹编的席垫上摇着扇子,听见门开声,撑起身朝着贺兰叶扬了扬下巴:“哟,回来了。”
这会儿的柳五看不出半分刚刚娇羞的样子,纵使带着妆容,在贺兰叶一个人面前的他还是多了几分本来的硬朗。
贺兰叶随手把给柳五买的簪子丢了过去:“喏,明儿戴上给大家看两眼。”
新嫁进门的媳妇儿,总要给别人看见被宠爱的样子才是,就算贺兰叶再不想在柳五身上花钱,有些该给他置办的,都得给他弄得妥妥当当。
柳五懒懒起身捏着簪子左右看了眼,又扫了眼去坐在桌前自己倒了杯凉水咕嘟咕嘟喝着的贺兰叶,冷不丁问:“今儿出什么事了,生意不做了?”
贺兰叶也正愁没有人可以说话,她杯子一放,转过身来对着柳五皱着脸道:“那钟掌柜的弄了个养女来,指着要跟我回来呢!”
养女,柳五几乎是一听就听明白了,他难得看见贺兰叶的笑话,忍不住揶揄她:“怎么不带回来呢,说不定是个乖巧懂事的,能照顾你。”
“呵,”贺兰叶意味深长扫了柳五一眼,“人家心念念的是来侍奉‘柳姐姐’。”
真当她看不出来那钟掌柜的是什么意思,花千金买一个养女,不就是指望着进了贺兰家,扒上柳家姑娘,日后就飞黄腾达了。
柳五神情不变,话锋一转:“不过外头的人带回来的确有些麻烦,你做的是对的。”
贺兰叶噗嗤笑了出来。
柳五走过来在她对面坐下了,给她摇了摇扇子,有些好奇:“人家怎么给你送人,直接请你去点个花魁,岂不是更省心。”
提起这个,贺兰叶阴沉着脸:“别提了,我被全临阳的妓寨都拒绝了。”
她也没有想到,来了一趟临阳,居然领了一个克妓的奇怪名头,一众友人提起这茬都笑话她不说,那些请她去妓寨饮酒谈事的商户,被拒绝了之后得知原因,都暗自笑过她。
柳五倒还不知道这回事,贺兰叶也不愿意把这种丢人的事说与他,直接摇了摇手:“别问了,挺烦人的。”
柳五看出她不想说,也就随之换回了话题:“不是给你送人么,这种自幼被调|教的,你见着相貌如何,气质又怎么样?”
贺兰叶有人扇凉,自己倒松快了些,她也知道礼尚往来,主动给柳五也倒了一杯凉茶推了过去,随口道:“气质太小家子了,一副弱弱的样子,这相貌嘛,倒也对得起她身份,的确还能入眼,算是不错了。”
“哦?”柳五倒有些好奇,“那比起妓寨的呢。”
两种女子身份其实错差不大,大多幼年都是一处地儿长大的,等待的就是敬茶看客之后,好的进了富商家,差的进了秦楼楚馆,偏就是这么一点差,命运就天差之别了。
贺兰叶摩挲着水杯,回忆了下:“这个小丫头我没有看太清,虽说还过得去,但是比不得我之前见过的花魁们。若说相貌,就算是与这个丫头无几相差的,那通身还有一种独特的气质,倒也令人记得住。”
柳五沉默了会儿:“听起来,你倒是见过不少花魁,没少去秦楼楚馆吧?”
“嗯。”贺兰叶大大方方点了点头,“以往谈生意,总是被约到那种地方去,有些有钱的,都会请花魁来见上一见,漠北那边有名气的花魁,我基本都认识了。”
她到底是万仓镖局的局主,年纪小的时候,花魁们都会对她客气一二,等她这两年长大了,这些花魁们还经常送来帖子,约她各种一叙。
贺兰叶说着说着,眼中也多了两份怀念:“如果在漠北,我怎么可能被妓寨全部拒之门外,整个漠北的花魁都来陪我喝酒,也是常有之事啊!”
柳五的眸中有两分意外:“哦?看不出啊……那,你觉着这些花魁中,谁最好看?”
最好看?
贺兰叶放下杯子,仔细想了下:“若单纯说相貌,自然是南烛姐姐好看,说论气度,是邈离姐姐,综合起来全部看的话,我觉着在我眼中,烟龄姐姐是最好看的。”
贺兰叶刚在回忆着漠北那些一直对她温柔亲昵的花魁们,冷不丁忽地听见眼前眸色深深的柳五状似不经意地问道:“那……与我相比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