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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鱼听裴婳把话都说完。
小孩子回忆事情, 断断续续的, 也没头没尾,可是沉鱼听着,却是越来越清醒,一直到后半夜, 都是睁着眼睛没法入睡。
她脑海里闪过一个又一个的画面,伴随着裴婳的声音,不断的纷杂交织, 一幅幅混在一起,脑仁疼得厉害。
头疼欲裂。
瞧着床头的灯光都渐渐黯淡下去,直到最后一丝火苗一闪, 所有光亮消失殆尽。
沉鱼才有了那么一点点的睡意。
她朝着外侧, 小心翼翼的转了个身。
当时静静的闭了眼睛。
大概就过了一小会儿, 昏昏沉沉之际,沉鱼耳边传来细微的声响,她怔了怔, 也不晓得自己是听错了还是什么,只是当时间, 放缓了呼吸。
房间里寂静的不得了, 所是当衣料摩擦的声音清晰传来的时候, 沉鱼下意识的提了心思, 慢慢的睁了眼睛――
一片黑漆漆中, 她隐约似乎看到了一个身影。
十分模糊的一个轮廓, 正在以极其缓慢的速度, 朝着床榻这边移动。
沉鱼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上。
国公府守卫森严,也不是什么寻常之地,若说是歹人,那要何等的本事,才能掩人耳目的混进来。
沉鱼在心里安慰自己,应该不会出事。
可是那脚步声就算是掩的很好,尽量的放轻了只余一点点的声响,沉鱼还是能够听见,越加清晰的传在耳朵里。
她想努力的抑制住自己的恐惧。
沉鱼将手缓缓的从被子里伸出来,动作极其细微的,按在了枕头侧下方的位置。
银簪冰凉的触感传在手心。
这是她的习惯,每日睡觉的时候,都会在枕头旁边留个银簪,正好是一手握着,底端十分尖利。
她想,只要有人过来,她就什么都不管的刺下去。
不管是谁。
沉鱼睁着眼睛,就这么看着前边,手上的簪子越握越紧,慢慢的,手心已经浸了冷汗出来。
簪子微微下滑。
沉鱼用了死力握住。
面前一阵微风刮过,沉鱼心一颤,抬手朝着那个黑影,用力就要刺下去。
手腕同时被一股更大的力气阻止住。
她能明显感觉到,簪子的尖端已经碰在了那人的身上,只要再多一分力气就会刺进去。
“是我。”
沉鱼清楚的听到了裴笙的声音,当时心里一惊,手上的力气,自然而然的松了下来。
“你要做什么?”沉鱼接着就问了一句,声音细若蚊蚁。
可是没有回答。
接着,她身上原本只将将盖了一半的被子掀开了来,一只手伸到她的腿弯处,稍稍一用力,就将人抱了起来。
身子一落空,沉鱼下意识的一惊,张口一声惊呼快溢出来的时候,又意识到什么,马上伸手捂住。
裴婳睡得正熟,可千万不要吵醒了她。
于是她也没敢动,绷着身子,便是任着人把她抱了出去。
外头有守夜的丫鬟,还有几个小厮在外边守着,沉鱼被揽在怀里,一床毯子将整个人都围住,看不清楚外边的状况。
但是能感觉到有轻盈的一跃。
是从围墙上翻过去的。
接下来走得都很稳。
一阵开门声后,感觉到他的脚步慢了下来,停在什么边上,却也是她不知晓的。
当时只感觉托着自己身体的力气消失,她以为人就要这么摔下去,当时伸手,抱住了裴笙的脖子。
可是却是她料错了。
裴笙没有撒手,只是当时往旁边侧了侧,自个儿坐下,然后放下了一只手,让人坐在了自己腿上。
屋子里还是亮堂的。
沉鱼不敢抬眼。
幸好是还有这么个毯子挡着,不然她现在,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方才在那样的情况下就跑掉,旁的一句话都没有多说,心里已经是忐忑的厉害,一直就在想着,自己不该鲁莽之下,说了那些。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是怎么都收不回来的了。
她镇了镇心思,当时正想着该怎么说,伸着脑袋要从毯子里探出来的时候,裴笙出声了。
“叶沉鱼,你真的希望我纳妾吗?”
声音十分的沉重,带着些许让人难以理解的意味,听在人心里,像重重一击。
其实在听沉鱼说那些话的时候,他是愤怒的,可是她又撒腿跑的快,让他的愤怒完全无处发泄。
也正因为无处发泄,才给了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的机会。
纳妾这回事,他从未想过。
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
她是他的夫人,那就永远都是,这个想法在不知不觉中,就在他的脑海里根深蒂固了,自然他也没有去想,有关纳妾这回事。
如果他不提,他完全不会有这个想法。
可是她叶沉鱼那么说,他在一瞬间一闪而过的是,如果自己真的纳了妾,那她是不是还会无动于衷,会不会觉得后悔。
但这想法也只是一闪而过而已。
因为他发现自己没办法押上自己去赌。
如果事情真的发生了,那就算她后悔又怎么样,到了那个地步,要怎么才能挽回呢?
似乎是没有法子。
所以一向睥睨众人,将一切事情都掌握在手里,从来不会出现半分失误的裴世子,第一次低下了头,选择妥协。
那瞬间他觉得什么都不重要。
如果她离开了不在身边,又或者说他身边待着的是其它女人。
裴笙发现自己根本就无法去接受。
他本来是想,第二日早上就要把人带到自己身边,可是躺在床榻上,整个人躁动难安,完全没办法合眼。
才会去裴婳房间里将人带了回来。
沉鱼听他这么问,当时心里就咯噔一下。
她从毯子里探出头,当时慢慢的,落入眼帘是裴笙的脸,近在咫尺。
一如既往的平淡下面,是难以掩饰的哀恸和迫切。
沉鱼看得十分清楚。
她摇了摇头。
“沉鱼不希望。”
说的不是口头上的话,也不是任何虚情假意的表达,说不希望,就是真真切切的这样认为。
记得上一世哪怕她自以为与他交集不多,但是在他纳妾那一日,她心里头也是不舒服的。
她的夫君是属于她的,两三年都这样过来了,就算只是明面上的夫妻,但她还是无法接受两人之间会突然多了有人。
就是人的占有欲在作祟吧。
这一世难道又要将自己推向同一条道路上吗?
那之后又会发生什么?
“那既然这样......”裴笙顿了顿,身子往下俯了些,对着她的眸子,声音轻柔柔的,是从未有过的小心。
“就不要闹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