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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雅婷, 楚茗母亲同父异母的妹妹,也是他从未听说过的“小姨”。
他的外祖父母早在他出生前就因病去世, 楚母也从未对他提到过自己还有个妹妹,如果不是特意去查了,他可能永远都不知道这个舒雅婷和自己会是这种关系。
舒雅婷是舒家的私生女,一个有妇之夫出轨后留下的孩子。楚茗外祖父生前并没有给自己的情人名分, 也没有将自己的私生女接回家,是直到他死后, 才给年幼的私生女留下了部分财产。
从资料里楚茗还得知舒雅婷大学毕业后曾在楚父的公司实习过一段时间, 但是并没有被正式录用。在那之后她又被星探看中, 签约做了耀光的艺人。
初入耀光时她也火过两年, 但不知怎么的,她的人气突然大幅度滑落,很快被公司搁置到了一边。
娱乐圈更新换代何其之快, 过气的舒雅婷陷入无戏可拍的窘境,她意外死亡之前接下的那个角色也是个小剧组里的跑龙套, 没想到就是这么一个不起眼的角色,最终却让她丧了命。
令楚茗注意的是,舒雅婷出道拍的第一部戏就是郑伦执导的电影《江湖》, 那也是郑伦十年前的成名之作。
舒雅婷在里面饰演一个戏份不多的女四,虽然只是女四, 但对于一个新人来说, 能在这样一部大制作的电影里获得一个角色, 已经算得上是不错的资源了。
当时楚茗还在上高中, 对娱乐圈也并不过多关注,因此也没注意过舒雅婷这个明星。而舒雅婷的星途太过短暂,如昙花一现,早已被遗忘在尘埃之中——连死亡都是无声无息的,没有引起太多注意。
她的资料不过数页,楚茗翻看了几遍,最终在白纸上圈出了三个重要的名字——耀光,郑伦,以及耀光董事周深瑞。
舒雅婷,这个与耀光签约,第一部戏就是郑伦的成名作,火过两年,最后又惨死剧组的女艺人——曾经是周深瑞的情人,或者,被周深瑞包.养的女星。
十年前,耀光还远没有今天的地位,郑伦只是个才出道三四年的导演,那时的耀光掌权人也还是周深瑞,周家家主,现在耀光总裁周穆安的父亲。
如今耀光在娱乐圈已经和白盛旗鼓相当,郑伦也是国内一线大导,周深瑞成了耀光董事长,他的儿子周穆安则接任了总裁的位置。
而舒雅婷,这个在十年前就无声无息地死去,早已被大众遗忘的女艺人,却以一种独特的存在,将舒家、楚家、周家……联系在了一起。
楚茗合上那份资料,神色逐渐凝重起来。
他知道了这些,前方却依然是一片浓雾,仍有许多谜团没有解开。
手上的伤口又在隐隐作痛,楚茗靠在沙发上,微微蹙起了眉。
他的手机在这时响了起来,还没等他接就挂断了,紧接着,房门也响了。
楚茗看着手机屏幕上那个“xxx”,隔了几秒才慢慢走过去,给外面的人开了门。
走廊上的白轶一步踏进屋子里,伸手扶住了他。
“我能走,”
楚茗道,“你过来看看这个。”
他回到客厅,把那份资料给了白轶,又道:“十年前剧组的场地上有个女星意外去世,就是她。”
白轶接过那份资料,很快地浏览了一遍,道:“她的死我会再调查一遍。”
“好,”
楚茗道,“我怀疑她和周深瑞还有其他的关系,可能还牵涉到了楚家。”
舒雅婷在血缘上算是他的小姨,还曾经在楚家公司任过职。她做过耀光董事周深瑞的情妇,而耀光也在楚茗身陷包.养门事件时恶意地针对过他……这其中的关系错乱复杂,但又隐隐有什么即将浮出表面。
楚茗揉了揉太阳穴,只觉头有点隐隐作痛。
白轶轻轻按住他的手腕,道:“我给你换药。”
楚茗低头看了眼自己受伤的手,这才想起来他忘记换药了。
“不用,我自己来就行。”
“你帮我换过。”
白轶道,“药箱在哪?”
楚茗没回答,白轶却找到了沙发边的药箱,起身把它拿了过来。
他托住楚茗受伤的那只手,小心地拆开原来的绑带,换上了新药。
因为楚茗这几天都在剧组忙碌,难免会碰到伤口,所以恢复缓慢。换药的时候楚茗一直微微咬着牙关,直到白轶要给他重新缠上绑带后才终于忍不了地“嘶”了一声,道:“不麻烦白总了,谢谢。”
白轶:“……很疼吗?”
他是第一次做这种事,语气还有些无奈。
“是,很疼。”
楚茗说完就从白轶手里拿过了绷带,自己咬着另一段,给自己缠好了伤口。
白轶低头安静地注视了他一会,突然道:“想亲你。”
楚茗:“不行。”
“就一下。”
“不行。”
“一……”
楚茗把收拾好的药箱往他怀里一丢:“出去。”
白轶:“……”
男人走后不久,酒店就送来了午餐。楚茗吃完午餐,又赶回剧组继续下午的拍摄。
今天的拍摄格外忙碌,因为中途有演员突然病倒,楚茗不得不调整了拍摄计划,把明晚的几场戏提前挪到了今晚。
剧组加班加点,等最后一场戏顺利结束后,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
“收工。”
楚茗喝完最后一口咖啡,重重地舒了一口气。
“楚导,”
还没换下戏服的季泽慢慢走过来,道,“刚好这么晚了,今天还是去我那里吧。”
楚茗看了他一眼,实在找不出这句话的逻辑在哪,但他还是答应了。
他们一同回了酒店,路上楚茗发现白轶在九点后给自己打了好几个电话,他看了眼现在的时间,没有打回去。
酒店套间的客厅里,季泽倒了一杯水,送到楚茗面前。
楚茗:“谢谢。”
“放轻松,”
季泽在他面前坐下,道,“我们先来聊会天。”
房间里弥漫着某种特殊的气味,像是不知名的花香,很好闻,也令人心情愉悦。
楚茗放松下身体,靠坐在沙发上和季泽聊天,从电影聊到天气,又从天气聊到了娱乐圈。
他们的话题跳跃而随性,就是普通的聊天。而那股花香始终是淡淡的,若有若无地萦绕在鼻息之间,挥之不去。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楚茗渐渐觉得意识有些恍惚。他嗅着这股花香,轻飘飘得仿佛浮在云间。
那边的季泽还在说些什么,楚茗半垂着眼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他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昏睡未醒的状态,懒懒地提不上力气。
“楚导……”
季泽的声音不知何时挨得很近,轻缓而温和。
“你看着我,有没有觉得我像谁?”
“……”
楚茗微微抬眼,对上了他的视线。
“你是……”
“记得起我吗?”
季泽微微笑道,“楚导,楚家小少爷,我们很久以前就见过了……仔细想想。”
楚茗盯着眼前这张脸,意识如海上的枯木漂浮不定,难以抓住。
“我……”
他低声道,“我想不起来。”
“再好好想想,更早以前,高中的时候。”
空气中的花香似乎更浓郁了一些,季泽靠近楚茗耳侧,一字一句,轻声道。
“学校的树林里,你对谁伸出了手,把他从淤泥里拉了出来……嗯,是谁?”
楚茗无力地按住额头,季泽的话似乎撬动了脑海里某个松动的角落,往日冰封的记忆泄出一角,他嗅着那股香味,模模糊糊地回忆起了一些支离破碎的片段。
学校,树林,晃动的人影,还有被踩进泥坑里的少年……
季泽掏出一个小纸包,托在手心里,送到他面前。
“再好好想想,我是谁?”
纸包里装着几点淡白色的碎末,却散发着一股强烈的,与房间里的花香截然不同的气味。
那股气味如同一根尖锐的钢针,一下子刺进楚茗大脑。剧痛来的如此强烈,他“啊”的一声叫了出来,抱住了头。
无数混杂的画面在脑海中飞速闪过,却没有一个能被抓住。头痛欲裂伴随着阵阵眩晕,楚茗痛苦地蜷缩起了身体,冷汗泠泠落下。
房间的门被人踹开,有人大步冲了进来,将他一臂抱到了怀里。
“没事了,别想。”
白轶嗓音沉沉急促,他抚摸楚茗柔软的发丝,又在他的鬓角眉间落下数个安抚的吻。
“我在这里。”
“……”
楚茗紧紧咬着牙关,能感觉到男人沉稳而极具侵略性的气息将他严丝合缝地包裹,他无力挣脱,只能沉默地靠在男人身上……然后就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