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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勇叹口气,接着说:“赵志强出事之前,是被一伙人从医院带走的,这一伙人肯定不是善茬,这一点咱们两个都清楚。可是现在赵志强,却对于这一伙人的信息,闭口不谈,更不愿意谈白磊和黑皮哥有什么交易。”
“那其他几个人呢,不是和强仔一起被抓获的,还有十余个涉案人员吗?”我问道。
吴勇点头说:“对,他们几个都招了,自称是帮着黑皮哥贩运白粉。但是他们几个人和零点酒吧,都没有什么关系。只有一个赵志强,能够和零点酒吧,和黑皮哥,同时扯上关系。虽然我们现在还没有抓获到黑皮哥,但是黑皮哥罪名自然是逃不掉的。不过现在最要紧的,是白磊,是零点酒吧,这个酒吧里面肯定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那你打电话约我过来?”我问道。
“还是像上次赵志强在零点酒吧被打住院时一样,你和他是好兄弟,他应该比较信得过你,连银行卡都交给你,让你转交给他爸妈。我想让你跟赵志强谈谈,打开他的心结,把零点酒吧里面的内幕,如实告诉我们。”
吴勇说完,我不觉得苦笑一声,说:“那天在看守所里,你拉着强仔的爸爸赵德栓去了外面,没有看到强仔对于我的态度。因为我把银行卡交给警方,警方利用这个线索,找到了上阳县,现在强仔说快恨死我了。我估计,我也不能说动他什么。”
“这个事情,我听看守所里的狱警说了,那一天赵志强挺激动的。不过现在,我找到你,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我觉的你还相对冷静一点,如果要是实在不行,我只能再把赵志强的爸爸请过来,看看能不能说得动他。”吴勇解释说。
我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说:“我试试吧。不过,我不敢保证,能够有什么收获。”
吴勇对我笑了笑,拍拍我的肩膀,说道:“眼瞅着黑皮哥的所有罪行都要浮出水面,我们不能懈怠。”
看到吴勇这么有壮志的样子,我忍不住泼了一盆冷水,说:“吴勇,如果最终的这些事情牵扯到白磊,你忍心下的去收手吗?”
吴勇顿时身子一震,说:“我怎么下不去手。”
“如果白雪横加阻拦呢。白磊可是她亲哥哥。”我追问道。
吴勇沉默了一会儿,眼神慢慢的变得很犀利,说道:“我不会给任何一个触犯法律的人,有任何可乘之机逃脱法律的制裁的。不管这个人,和我什么关系,和白雪什么关系。”
我微微点头,说:“你是一个好警察,希望你能够记住你今天说过的话。”
吴勇面色凝重地问我:“你为什么要问我这个问题?”
“因为,我觉的白雪不会放弃拯救她哥哥。”我回答说。
“不可能,白雪曾跟我保证过,一旦他哥哥有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她不会姑息的,会亲手把她哥哥交给警方。”吴勇一本正经地说。
我呵呵笑了笑,说:“白雪也曾跟我说过,自从她在电视节目上出柜之后,她爸妈已经不再正眼看她一眼了,只有白磊,还时不时去看望过他几眼,现在白磊是他唯一的亲人了。”
我话说完,吴勇脸色变很难看,自言自语地说:“你的意思,白雪可能为了救他哥哥,给赵志强说过什么。”
我顿时皱了皱眉头,问:“你什么意思啊?”
“赵志强被带回洛川市的当天,在你和赵自强的爸爸去看守所之前,白雪就去看守所,单独看望过赵志强。还是我带着的她去的。”吴勇说道。
“案子牵扯到她哥哥,你干嘛带着她去见强仔啊?你是对白雪的感情,把你迷魂了头脑吧。”我吃惊的说道。
吴勇脸色开始有些挂不住,说道:“白雪去的时候,跟我说的好好的,说赵志强出事之前,是他们零点酒吧的员工,还是她安排进去的,她就想尽尽一个上司该有责任,去看望看望他。”
“呵呵,这你都信。”我苦笑了一声,“你所谓的要暖化白雪这块冰,就是对她的话言听计从?”
吴勇顿脸色一红,开始没好气地对我说:“对白雪是不是言听计从,是我自己的事情,我有权利这么做。”
“牵涉到强仔的案子,就再是你自己的事情了。”我反驳说。
吴勇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说道:“不管怎么说,我还是不相信白雪会在背后,对这个案子指手画脚。”
“没救了。”我摇摇头,说道。
吴勇开始有些不乐意了,问道:“我说姜军,你怎么回事,你就这么不信任白雪吗?她好歹也是你的前妻啊。”
“这和前不前妻,没有关系好吧。再说,她算是我的什么前妻,我就是她手中的一枚棋子,好不好。我们两个的感情从来就没有在一个频道上过。”
因为案子牵扯到强子,因为吴勇的执拗,所以,我的话也不好听。
两个人各执己见,谁都不服谁。
出川菜馆的时候,吴勇有些生气地问我:“去看守所,见赵志强,你还去不去,不去的话,我这个就去赵志强的老家,把他的爸妈请过来。”
“去,当然去。”我说着,上了自己的车。
不管怎么样,不管强仔有多恨我,我还是决定要去试一试的。
跟着吴勇一起来到看守所。
再一次见到强仔,却没想到强仔还是满身的戾气,对于见到我这件事情,显得很愤怒。
隔着厚厚的玻璃,强仔被看守所里的狱警押解着出来,看到是我,转身就要离开。
身后的吴勇见状,对着强仔身后的狱警挥了挥手。
刚刚转身准备离开的强仔,又被生硬地拽了回来。到我面前的座位身边之后,那个狱警把强仔手上的手铐打开,把强仔的一只手拷在了座位上。
强仔一脸不悦地瞟了我一眼,冷冰冰的说:“又来干嘛?”
“来看看你。”我面无表情地说。
强仔把脸撇向一边,不愿意看我。
我轻轻叹口气,说:“强仔,还记得咱们上大学的时候吧,宿舍四个人,我和你的关系走的最近。一起上课,一起逃课。一起坐在宿舍楼顶抽烟,一起到学校对面的网吧通宵。咱们两个头对头睡了四年,没有什么话不说的,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应该知道,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也清楚。”
强仔把头转向我,打断我的话,说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不想说什么,就想和你一起回顾一下曾经艹蛋的青春。”我回答说。
强仔冷冷地笑道:“像我这种人,哪配有什么青春可言。”
“莫小棋,你应该不会忘记吧,我大学时候的女朋友,也是我初恋。去年我们都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因为房子的事情,最终分道扬镳,我拉着你喝酒,哭的跟孙子似的。大学四年生活,我和莫小棋的感情,你是自始至终的见证者。我想你能够体会到,分手的时候,我有多绝望。仿佛这世间所有的幸福,都一下子消失不见了。”
“怎么给我突然提起你莫小棋了?”强仔怔了怔神,问道。
我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接着自己的话说:“大四下学期,实习结束,准备毕业论文的时候,我跟莫小棋搬出学校宿舍,同居了。你应该也不会忘记,那一天,我让你陪着我的一起到药店,买安全套的场景,我第一次买这种东西,有些胆怯,有些不好意思,于是就拉上了你。一进药店,我红着脸唯唯诺诺地对药店的那个阿姨说,‘要一盒安全套’。那个阿姨像是见惯了大学生买安全套似的,见我唯唯诺诺的样子,还非常豪爽地大声笑着说,‘小伙子,这么腼腆,怎么买个安全套像是做贼一样啊。’我的脸刷的一下又像是被人扇了几巴掌似的。阿姨问我,要什么牌子的,我脑子一懵,转头就问你。”
我说到这,强仔本来冷冰冰的脸上,闪出了一丝笑意,最后,实在忍不住了,开始哈哈大笑了起来,笑的眼泪都出来了,说道:“你这孙子,大庭广众之下,转头问我。我他妈的当时也是一个脑残,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是你用,又不是我用,你问我买什么牌子的?’,说完,我就后悔了。”
强仔说着,用手擦擦眼角笑出来的泪,接着说:“现在想想,当时我的话刚说完,药店里那么多人,煞有介事地带着异样的眼光,盯着咱们俩看,我真想跪下给他们解释,咱们俩真的不是同志,我他妈的更不是受。”
我跟着也笑了笑,说:“看到你这么开怀的笑,我心里舒服了好多。”
强仔顿时脸色又板了起来,叹口气说:“都过去的事情了。”
我微微点头,说:“我拿你当亲兄弟来看待,所以,我一心是为了你着想。我承认,你现在被抓获,有一部分责任是由于我提供了线索,我也知道,你恨我。但是,我没有别的选择。还是那句话,虽然你现在身处这个看守所,没有自由可言,但至少你还活着。你不知道,那天你把银行卡交给我之后,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你拿着一把枪,对着自己的脑袋,歇斯底里地对我喊,没有人能够救得了你,说完,你就扣动了扳机,那个场景至今还深深的镌刻在我的脑袋里,挥之不去。我害怕的要命,出了一身冷汗,真怕梦里的场景会变成现实。”
强仔开始低着头,沉默不语。
我接着说:“大学四年,对我弥足珍贵的两个人,一个是我的女朋友,莫小棋。一个是我的好兄弟,赵志强。莫小棋离开的我的时候,我颓废到了极点,你,赵志强,如果也离开我,我肯定也会一蹶不振的。”
我话说到这,强仔开始抬起眼睛,看着我说道:“说吧,就别卖关子了。”
“把你知道的所有事情,如实告诉警方。这是你最好的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我于是直奔主题。
强仔脸色一沉,说道:“姜军,你真的太天真了。可能还没有学会一个词,叫身不由己。”
我无奈地长舒一口气,说:“什么叫身不由己。想想你老家的爸妈,他们就你这一个儿子。他们才是身不由已,要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儿子,成为一个阶下囚。”
强仔脸色上肌肉抖了抖,咬着腮帮子,一语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