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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第 7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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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为防盗章  见余先生点头, 崔瑾珠便上前再次倾身询问道:“你是说有个小姐让你这么做的。她说她是崔家二小姐, 对吗?”

    那丫鬟见身后的力气变小了,也似抓到了一颗救命稻草般立马答道:“不、不是的!不是那位小姐让我做的,”见崔瑾珠皱眉,她赶紧补充道,“是有个丫鬟让我做的,但是我知道那个丫鬟是崔家二小姐的丫鬟,我认识崔家二小姐, 我还给二小姐递过信的!”

    那丫鬟说完, 却见崔瑾珠一脸不信任地看着她, 她有些绝望地开始胡乱说着所有脑子里能取信对方的话:“对了对了!小姐,你不是说你见过我吗?对啊!你见过我!我也记得你的,她们都说你是过了毅试的崔家六小姐!六小姐,你相信我, 你相信我!真的是崔二小姐让我做的,你记得不,那日你也见到她和我讲话了,啊对!你看到我们了,你还喊她、喊、喊她。。。”说着,那丫鬟有些茫然地看着崔瑾珠, 似乎在疑惑什么。

    崔瑾珠闻言慢慢直起了身, 微微勾着嘴角, 缓声问道:“我还喊她什么了?”

    那丫鬟有些踟蹰, 又有些不敢确定似地轻声答道:“三、三姐姐。。。?”

    一切事情在这句“三姐姐”之后, 便水落石出了。

    余先生在一旁也是恍然大悟。不是跟舞课毫无关系的崔二小姐,而是这次伴舞候选人的崔三小姐。这便说得通了。她必定是误会了要被替换下去的人是她自己,所以想出了这样害人的招数。

    这真是一场闹剧,她心中也觉一言难尽。一家子姐妹,一个借着另一个的名头害第三个,中间还穿插个递信的事。这信也不知到底是递给谁,又到底递没递对人。

    而一想到她的班里竟出了这样一个人,她竟还想选她来跳祭舞,真真是觉得自己有眼无珠,被猪油蒙了心。

    崔瑾珠让两个丫鬟将人带下去后,沉思片刻后,却回头对余先生道:“先生,这件事便算了吧!”

    余先生闻言皱着眉头沉声说道:“如何能算?你可知她让那丫头在何处洒油?”说着,便走到舞室一侧,指着地上一片的挣扎过后的狼藉对崔瑾珠道,“这儿!在这儿!如此心狠手辣,狼子野心!”

    崔瑾珠其实进门便见到了,那块地方正是之后她要在乐曲高潮时连续向上纵跃之处。如果起跳时踩到也就算了,要是从空中跃下踩到菜油,那她估计就要在床上躺好久,弄个不好就是终身瘸腿,运气再差点,还可能磕到头,如之前一样一命呜呼。

    这般想着崔瑾珠便又想起了铜镜中似乎现在还能偶尔见到的“珠珠”的残影,她也沉着脸,沉默许久后还是说道:“余先生,我家中姐妹有八人,只一位姐姐出了嫁,二姐姐最近也刚在议亲。”

    说着抬头双眼看向余先生,她又祈求道,“先生,我不能因为自己的一时义愤毁了家中姐妹的名声。说起来都是崔家小姐,今日已是差点让二姐姐背了锅,明日传出去,恐怕崔家所有小姐都要受牵连。”自己是不要紧,但是投生在这个家中,已是受了崔家及“珠珠”的恩惠,如何还能害了人家。

    至于“珠珠”的仇,她不是已经在着手了吗?

    余先生闻言深深叹了一口气,她如何能不知道这世道的好与坏。女子本已是立身艰难了,家中传出这样的丑闻,别说是未出嫁的姐妹,就是已出嫁的,恐怕也有受到波及。

    这般想着,她看着崔瑾珠的眼神更加柔和,缓声说道:“我明白了。这件事我只会说与院长,而后亲自上门与你家长辈说清楚。”至于神祭大典,她就别想了。让她这样的人踏上了祭舞舞台都是在渎神!

    崔瑾珠闻言便如释重负地笑了,却还是劝道:“先生,说出来怕您笑话,您要是上门与我家长辈说这事,恐怕我也难逃责罚。”说着,便把家中嫡庶与祖母偏心的事有所挑拣的略略说了些。

    余先生听完很是心疼这个平日看起来无畏无惧的孩子,想不到这样的性格竟是在如此环境中成长起来的。她对崔瑾珊是失望透顶,也并不想让崔瑾珠难做,想想便作罢了。

    最后与崔瑾珠商定了,由余先生去警告崔瑾珊,崔瑾珠便装作不知即可,也算是对崔瑾珠的一层保护。

    崔瑾珠其实并不怕与老太太起冲突。但是小赵氏如果知道了这件事,必不会善罢甘休,而老太太又偏疼二房,到时小赵氏必定又是要受气的。而在家中,这件事对崔瑾珊的处罚无非是禁足抄经,不疼不痒。与小赵氏受气比起来,实在得不偿失。

    崔瑾珊已是失去了她现阶段最期待的东西,这暂时就已经足够了。

    而那边厢,崔瑾珊一直在家中盼着崔瑾珠下学,盼着她最好是被抬进来的,实在不行瘸着腿被扶进来也是好的。

    这般想着,她又有些焦急地站了起来,开始来来回回在房中踱步。

    而门外刚接到六小姐平安归家消息的大丫鬟细雨,却踌躇着不敢进门禀报。

    说着,她有些不敢看崔瑾珠,实在是这个年龄段的女孩子对于婚事还是羞于启齿的,但是她仍旧咬了咬牙说了下去,“据说是大伯的一位学生,读书很是用功,能入国子监的以后必也是有些前途的。只是家中贫寒,上有老母,下有弟妹,而且为人生性刻板,谨守教条。三姐姐似是不太愿意,而二婶娘却一口应下了。”

    其实这样的婚事对于庶女来说已是很好了,清清白白的读书人家,生性刻板必不会出现宠妾灭妻之事。如果这婚事能给她,她大概是求之不得的。

    崔瑾珠闻言也想明白了,这个崔家三小姐崔瑾珊是不想要这门亲事,父母这边不答应,便把主意打到了男方身上。既要让男方主动退却,她自己又爱惜名声,便让“珠珠”做了替罪羊。说出去毕竟是崔家姐妹的名声不好了,男方生性古板必是不愿再求娶的。对于她自己,虽也有些损害,但总比嫁个不如意的人要强。

    而“珠珠”之所以会去偷瞧,估计也与这三小姐脱不了干系,否则她不可能那么笃定她就在观青居。

    这般想着,崔瑾珠幽幽叹了口气。这小姑娘好手段,好心计,为了一点私心,最后却间接害了一条人命啊!

    这日崔瑾玞走后,崔瑾珠在香茹的搀扶下起得床来,慢慢在房中走着,瞧了瞧“珠珠”用过的器具、衣物、首饰,多数是色彩鲜艳且用料贵重的,想必是家中娇宠长大的孩子。

    想象着这样一个爱娇女孩,经历了之前那些种种之后,可能是在钦慕的对象面前被揭穿、嘲笑,跌跌撞撞回得家来,又被姐妹们抓着不放,恼羞成怒起了冲突,最终却丢了性命。

    崔瑾珠站在妆台前,看着铜镜中少女秀丽娇艳的五官,似乎看到了她在这张脸的背后大声呼喊、凄厉尖叫,为了那还来不及绽放的青春,对凄凉下场的不甘。

    香茹看着眼前姑娘,感觉有些陌生,不由担心地叫唤道:“小姐?小姐你怎么了?”

    回得神来,崔瑾珠砖头看了眼香茹。

    香茹被她看得有些怕,不自觉低下了头不敢直视。

    崔瑾珠将手伸了过去,对她轻声道:“香茹,扶我回去。”

    香茹闻言赶紧抬手扶助她,稳稳将其扶至床上坐下。

    “那天去鹿亭侯府花宴,我记得是你跟我一起去的吧?”崔瑾珠慢声细语地问道。

    香茹不知小姐为何提到了这个,但是她是小姐最看重的大丫鬟,必定事事跟随的,便答道:“是啊,小姐。那日是我跟着您一块儿去的。”

    “那你当时为何不拦着我去观青居?”崔瑾珠抬眼看着她,沉声问道。

    香茹闻言浑身一抖,立马就跪了下来,声音微微颤颤带着哭音回道:“小姐,小姐您真的不记得了吗?奴婢拦了呀!可是奴婢怎么都拦不住您!您执意要过去,奴婢拦不住啊!”

    崔瑾珠听罢,想了片刻,再次把手伸给对方,柔声说道:“你起来吧,仔细跪伤了腿。”

    香茹不敢让她空等太久,立时轻轻接住了她的手,却不敢真的借力,只自己站了起来。

    崔瑾珠缩回手,似是自言自语道:“我那日也不知是中了什么邪,竟如此一意孤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