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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十五过后又下了一场大雪,这场雪下了足足两天时间,积雪很厚,交通阻塞,路面结冰,多起事故。
整个城市都在忙碌里,尤其是医院。
天气恶劣,伤患就多了一倍。
一个星期后,天气回暖。
说暖就暖,说变就变。
又几天,气温上升到十几度,太阳整日高高挂起。
枯木逢春,冒出了绿色的枝丫。
这个春节很快就过完了。
一转眼就到了农历的二月份,阳历的三月。
春暖花开的季节,终于来了。
病房里。
“楼总。”张子圣恭恭敬敬的开始汇报上季度的工作,“去年下半年,尤其是九月到十二月份,摩尔酒店的营业额相比其他月份,增长了百分之二十。市场部调查显示,这和——”
张子圣顿了下,还是打算实话实说,“和楼总的曝光率以及私生活有关,前来的客人大部分都是年轻男女。”
楼西洲穿着病服,面前放着一台电脑,目光漆黑平静,嗯了一声。
没有过多的话。
张子圣又汇报了接下来的工作计划,半个小时后,他拿着文件离开。
外面站着楼氏集团秘书室的老大。
“王总。”张子圣打招呼。
王靖礼貌性的笑了笑,“你完了?”
“嗯。”张子圣想想又道,“如果不是十万火急,你就回去找你们副总呗。总裁在医院躺了整整一个星期才醒,五天前才脱离危险,到现在饭都没有好好吃过一顿,少给病号找麻烦。”
“嘿,你既然知道你还来找总裁做什么?合着你们摩尔没有副总?”
张子圣嘚瑟,“摩尔是总裁一手创立,这两年总裁的工作重心都在这儿——你们集团顶多就是一顺带。”
“……”王靖。
张子圣傲娇的走了。
王靖在门口整理整理思绪,才进去。
总裁靠在床上,蓝白相间的病服,清瘦的锁骨,锁骨下隐约可见的胸肌。
他盯着电脑屏幕,眸光专注而认真,五官很精致。王靖是男性,却也不得不承认总裁的标志,还有即使是病人也有让人臣服的与生俱来的气质。
“总裁。”他恭敬的。
总裁没有回答。
他抬头再细细一看。
这才发现——
总裁不是在看电脑,他只是看着电脑在发呆。破天荒,很难得,很意外。
总裁居然对着电脑发呆!
一时他也不敢叫,小心翼翼的退出去,等着。
不敢觊觎上司的走神。
十分钟后,楼西洲叫他进来。
………
王靖出去后,摩星公司的副总来了,手里拿着一摞的文件。
“…………”
车轮战术吗?
是要把总裁搞死在病床上?
副总去病房。
连番工作九个小时。
最后一位高管出去时,已经晚上十点。
楼西洲掀开被子下床,眼前一黑,并不是晕,就是有刹那间的——
什么都看不到。
随后周围的物体才慢慢变的清晰,他的下颌紧了紧,抬腿,去洗手间。
深一脚浅一脚,走路不稳。
十分钟后,他洗涑完毕出来。打开柜子,拿了外套披上,在夜色阑珊里,他朝着外面而去。
整个楼层很安静,空荡荡的。
早晚温差很大,中午接近二十度,这大晚上大概只有两三度吧,气候干燥阴冷。
楼西洲缓慢的走到某重症病房外,隔着厚重的门扉,他深深的朝里面看去。
很安静。
落针可闻。
他站了好一会儿,又后退,坐在冰凉的椅子上。
走道里的声控灯,亮了又灭。
半点光亮都看不到,也听不到半点声音。
这世界都归于了平静,又漆黑的如同是墨染。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值班护士来换岗,走路的哒哒声吵醒了睡着的灯。
所有的灯都再次点亮。
长廊上的男人慢慢睁开了眼睛,他靠着墙壁,双手抱胸,姿势端正。
护士看到他,有点意外,又没有意外。
毕竟楼总不是第一晚坐在这儿,好几次了,一坐就是一夜。
只是挺冷的。
小护士不知道为什么心中疼,或许是身为女人对女人的羡慕,又或者是这这份情义的向往,又或者是对这种男人的倾慕。
她默默的走过去。
不去打扰他的等待。
灯很快又灭下去,黑暗又来。
春天到了,花却还没有开花,但——不远了吧,花朵已经露出了小花苞。
…………
隔天。
楼西洲上午一般都在休息,下午工作,晚上——
一般人不知道他晚上在哪儿,总之病房里没人,电话也联系不上。
中午十一点。
楼西至带着云妈过来,同行的还有楼安安。楼安安现在变的安静了很多,不在咋咋呼呼。
头两次她还很难受,看到楼西洲和爸爸就想哭鼻子,不过现在好了,她还能给大哥讲故事,逗大哥开心。
什么故事能让楼西洲笑?
没有。
他摸了摸安安的头,“不去上学,还在国内晃呢,逃学?”
楼安安摇头晃脑的,看了眼二哥,有点心虚,但紧接着又理直气壮,“我们家都是病号,奶奶病了,爸爸病了,大哥病了,嫂嫂也病了,就我一个正常人,我要看家。”用英语说的。
楼西洲唇角微勾,不语。
楼西至白了她一眼,说谁不正常呢。
“去帮云妈摆碗筷,看家的人是要劳动的。”
安安哦了一声,蹦蹦跳跳的跑了。
她一走,楼西至的脸色也淡了不少,低声问道,“怎么回事,你们出去一趟,都险些丧命,是去探险了吗?”
楼西洲眉目矜冷,不答反问,“爸怎么样?”
“算是救了回来,毕竟没有伤及肺腑,只是以后会留下很多后遗症,恐怕也不能正常行走了。”要在轮椅上过完下辈子。
楼西洲沉默。
楼西至眸光转换,想问什么最后又什么都没问。
两兄弟都在沉默。
一分钟后。
楼西至道,“哥,妈妈提出了离婚。”
楼西洲把目光搭在他的身上,似乎是觉得意外。
“爸同意了。”
又是一阵沉默。
楼西至从口袋里拿出两张纸来轻轻的放在被子上,“这是你在昏迷时,我签署的两张病危通知书,不是你的,是——是她的。”
楼西洲打开,里面有花尽两个字,最下角的签名是楼西至。
楼西至苦苦一笑,“算命的没有说错,你的太太真的会让我们楼家鸡犬不宁,甚至家破人亡,一点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