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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的浴室即便是vip单人房也没有多大,所有的东西一览无遗。
因为他,便觉得更加的逼仄狭窄。没有开灯,只有病房里的灯光照进来,这隐隐约约的光线。
他的脸庞精致,身材劲瘦,宽肩窄臀,靠着,目光如点漆。
花尽能在女人堆里高挑出彩,在他面前却是小鸟依人,他的影子把她笼罩着,就像是把她包围在了一个壳子里。
她抬头,视线和他相碰。
他说的话,她迟迟没有回答。
如果她现在去说了,那么——是不是就证明她就是在和李探合作,就等着楼岳明回来。
又过了一会儿——
她,突然笑了一下。
她迫不及待的等着楼岳明回来,这又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她矫情什么。
她的心思,众人皆知。
“好。”
一个字落地。
接着又到了落针可闻的安静里。
少倾,她才开口,“你进来做什么,你现在还不能走——”动呢。
他眉头轻轻的拧着,用下巴朝着镜子的地方点了点,“去挤牙膏。”
他要刷牙。
花尽哦了一声,去弄。
牙膏挤好了,正要转身去叫他时,后背一重——
他突然压了过来,整个身体都倾向她。花尽身体被撞的往前一倾,双手下意识的撑着洗手台面,用力。
才撑住。
抬头。
镜子里,他双手扣在她的腰处,把她腰部的轮廓都给勾勒了出来,脸颊在她的太阳穴处,正——意味不明的看着她。
花尽从镜子里看到他——这般侧头时,从额头到下颌的弧度有一股窒息式的流畅。
她攥了攥手指。
指尖有些红。
抬手,落在他的脸上,“怎么了,是不是很疼?”站不稳么。
一秒、两秒、五秒——
他终于站起来,退开。
花尽也拿开了手,同时起身。
“出去。”楼西洲给了她两个字,语气比先前冷了不少。
牙膏经过刚刚一撞,不知道飞到了何处,花尽又重新弄,挤好,杯子里接满水。
把牙刷放在杯子口,“我一会儿进来。”
出去。
没有回头。
镜子里男人的脸颊冷了冷,同时也白了几个度。
下颌线绷的越发的紧——
…………
从浴室里出来,楼西洲也没有要她扶,全身所有的重量都在右腿,左腿受了伤,不能出力。
花尽准备去扶的。
可他一低眸——那眼神微凉,花尽就那么僵在了那儿。
他去床上躺着。
花尽发现他好像不太需要人照顾,即使今天是受伤后的第一天,他也能走路,步伐丝毫不晃,很稳。
那么刚刚扑向她,不是因为没有站稳么。
他躺下后,朝着她的脚看了一眼,沉默。
关灯。
睡去。
花尽在茫茫夜色中,恍觉——自己是多余的。
…………
她去了沙发,用多余的被子盖着,只是很久很久脚掌都是冰凉。
她也睁眼看着窗外的天空——
夜色浓稠。
如沉睡的魔头。
醒来时,天已亮。
耳边有声音,
坐起来,是张子圣在汇报工作,他已经压低了嗓音,但花尽还是被吵醒。
楼西洲坐在床边,前面有个小桌子,桌子上放着电脑。
他眉目清朗,目光坚定,看起来工作好一会儿了。
病床边还有一个小推车,里面是好几瓶药水,他挂水的时间也到了。
她坐起来时,他正好看过来。
清晨的阳光带着几分清冽,透亮的把男人的眉眼刻画的如此精致。
“让姜磊送你回去睡。”就这一句话,便戴上了耳机,声音转变,居高临下:“开始。”
会议开始了。
张子圣也戴着耳机,坐下来,做笔记。
………
花尽去洗手间,洗脸刷牙,姜磊送来的日用品里居然还有面膜。
她贴了一张面膜,坐在马桶上。
在里面磨磨蹭蹭大半个小时才出去。
他正在说话,英文。
声音干练利索。
说话时,喉结滚动,眸光锐利认真。屏幕上是一群人,而他这边没有开视频。
花尽站到了床边,他边说话边抬头,目光湛黑,给了她一个眼神。
仿佛在说,医院里不需要她。
花尽坐了下来,在他的身边,紧贴着他的臂膀。
楼西洲的语调有瞬间的不同,但很快就消失。
…………
一个小时后。
工作结束。
张子圣站起来,刚要告别,楼西洲瞄了他一眼,他又闭嘴。
花姐靠着她——睡着了。
怪不得后半段,总裁都不在开腔,全打字。
他拿着材料出了病房,迎面碰到了盛何遇。
“盛警官。”
“他醒着在吧?”
“嗯。”
盛何遇推门进去时,楼西洲正在给花尽腋被子。
“你让她起来。”盛何遇直接道。
楼西洲的手微微伸长,放在她的头顶外侧,有浓浓的保护意味。
“有事儿就说,别来这套。”
“我来哪套,这个女人——”盛何遇忍了忍,“光凭她抢我的枪去行凶这事儿就够她判刑,李探还在急救,她就逍遥法外?”
“身为警察,自己的枪都守不住,在同一个女人手上栽两次,你还有脸来抓人?”
“楼西洲。”盛何遇咬着牙,“你是不是要我动手?”
楼西洲薄唇紧绷,缓了缓才问,“李探中枪了,她做的?”
“嗯。”
“哦。”他哦了声,手指在睡着的女人耳垂上反复的摸着,极是轻柔。
“哦?你——”
“我发现你是越来越烦,缠着个女人不依不挠。盛家不是一直要你回去么,回家继承家业吧,比做个枪都守不住的警察好。”
盛何遇怒极反笑,“在我下台之前,我也要抓了她。”
“滚——”
…………
盛何遇走后,病房里又恢复了安静。
楼西洲低头,看着紧靠着他身侧睡着的女人,漂亮、安静、柔弱、黑眼圈围绕着她浓密卷翘的睫毛、疲惫、妩媚。
看着看着——
他突然拿起她的发梢在她的鼻间轻轻的挠着,后来才想起,从十岁后他就不再做这种幼稚的事了。
她被挠的鼻子发痒,摇头,摆脱这不适,醒了。
醒了后,楼西洲依然在办公。
冷峻、沉稳、满身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漠然。
而她贴着他的侧腰,睡的正沉。
她坐起来,揉揉鼻头,好痒。
“楼西洲。”她双手盖着他手里的文件,刚醒声音还有些嘶哑和柔软,“你衣服咯我鼻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