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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本行字说明订阅率不足被防盗了,请补足订阅或在36小时后查 彼时苏吟正坐在桌边缝一件中衣, 听言一哂:“是呢, 看久了也不酸, 就是这样一来, 手头做个绣活就常忘了时间,近来总睡得很晚。”
“那奴婢得盯着姐姐早睡, 不然万一姐姐熬病了,皇上要问罪的!”她边笑说边看了眼苏吟手里正绣的中衣。那料子是做中衣时常见的绵软的细绸, 但是是明黄色, 而且苏吟在绣个双龙戏珠的绣纹。田燕怡便不解道, “皇上用的东西, 尚服局不都有专人做?姐姐何苦这么熬着。”
苏吟一哂:“尚服局忙呀。我清闲一些, 做这些可以把缝线处都一点点勉进去, 穿着舒服。”
“姐姐这才不是清闲,是心细!怪不得姐姐年纪轻轻就能当大姑姑!”田燕怡笑意满面,苏吟被她夸得有点不好意思, 一推她桌上的点心,“赶紧把嘴堵上, 给我好好抄东西, 抄不完我可扣你月例!”
田燕怡面色一白,赶忙塞了块点心入口,就闷头继续乖乖抄了起来。
夜明珠温润的光泽照在纸页上, 又从窗纸透出, 一看就和旁的屋里火烛照出的光芒不一样。
小院外, 几个刚下值的宫女说说笑笑地经过院门,看见那光芒时都不由停了一停,有人笑道:“真是个好东西。也就是大姑姑能这么物尽其用地使着它,这要是给了我,我准定得给它供起来!”
“哈哈哈,瞧你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旁边的同伴一推她,“大姑姑什么好东西没使过?连顺手送给燕怡的都不是一般物件儿。燕怡那傻丫头也是不识货,昨儿我们去尚服局领衣服,她摘了支大姑姑送的雪花银钗就要谢那边的女官,吓得那女官死活也不敢收。”
虽然只是银钗,但那银钗单论工艺也要值二三十两银子了,搁在民间够普通人家活十来年,放在宫里也是个值得好生赏玩的好物。可大姑姑明摆着不在意,她也没什么理由在意,因为她那里的银钗都是那种成色、那种工艺,见得多了自然就不稀罕了。
宫女们谈笑着,很快就走过了苏吟的院子。一直默不作声的余泠兰却忍不住地回了好几次头。
大姑姑可真是风光。在进殿侍候之前,她以为自己日后也能这么风光。可打从过年到现在,已经过了四个多月了,皇上估计还连她叫什么都不知道。
她干的还是近前侍候的活,在御案边研墨,但皇上就是看也不看她一眼。皇上会和大姑姑说笑,却不会捎带着和旁的宫人一起说笑,她有好几次都想寻机会插个话,到头来一次也没敢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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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两日,苏吟理完了乾清宫后五所库房近一年的典籍,在晚上时把它呈进了乾清宫。
沈玄宁正值刚忙完了功课不想再多看字的时候,一见她送来的东西就头疼道:“有什么不合适的,你看着办就是了,不用给朕看。”
“有要分下去的东西奴婢可以直接分,但这档,总得请皇上过目盖印啊。”苏吟边笑说着边从架子上取了该用的小印来,随口又道,“奴婢身边的燕怡抄了好几日呢,她可细致了,抄得整齐又好看,读着不累的。”
“又变着法地替旁人讨赏是不是?”沈玄宁叹着气翻了一记白眼,说着信手翻开册子瞧了瞧,点了一行道,“这个草绿的碧玺十八子,拿去给她。”
“谢皇上。”苏吟衔笑一福,沈玄宁斜眼瞪她,她道,“瞪奴婢干什么。奴婢只是夸了两句,赏是您自己要赏的……”
“……”沈玄宁想说你可真会说话,还没开口,旁边先柔柔和和地传来了一句:“大姑姑待下真好。燕怡打从调到大姑姑身边,得的赏比旁人都多呢。”
苏吟一怔,抬头看去,只见余泠兰低头继续研着墨,一派温婉的模样倒是很好看。沈玄宁侧首也看去,锁了锁眉,倒没说什么。
等到余泠兰研完墨往外退时,冯深就一声不吭地一道跟出去了。到了殿外,他挥了挥手,两名宦官便上前来押了余泠兰,不等她出声,就堵住嘴押去了殿后。
余泠兰在茫然惊恐中被按着跪下,捂在嘴巴上的手刚松开,冯深就一耳光抽了上去:“在皇上跟前也敢多嘴,规矩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余泠兰吃痛,但也不敢抬手捂脸,慌忙辩解道:“奴婢也没说什么……”
冯深啪地又扇了一记:“还没说什么?你还想说什么?”
她胆子可真大,张口就敢说大姑姑待下和善,她身边的人得的赏比旁人都多——这不是等于说大姑姑比皇上待人好、在大姑姑身边比在皇上身边还滋润吗?
这话谁也不会爱听,皇上也一样。但也亏得皇上只是不爱听,不会因此怪罪苏吟,不然御前准定要掀起一番腥风血雨。
冯深这会儿恨不得撕了余泠兰的嘴,指着她骂道:“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你是自己掌嘴,还是我让宫正司赏你八十板子?”
“奴、奴婢自己掌嘴!奴婢自己掌嘴!”余泠兰吓得一把扑在冯深腿上,“公公,八十板子是要打死人的,奴婢自己掌嘴!”
冯深呵地一笑,袖着手退开了半步:“打吧,让我听个响儿。”
论整治底下人,宫里像苏吟这样的女官可真比不过宦官,余泠兰就着了冯深的道儿。
她要是说去宫正司领八十板子,那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打的,宫正司必须得让她的顶头上司苏吟点头,苏吟就是让打也不至于打这么重。看冯深这么一吓,她就选了自己掌嘴。但这掌嘴,冯深可没说掌多少算完,几十记下去,脸肿起来,估计要有月余都不能当差。
若再留点伤,更是索性不能再留在御前了。
苏吟在晚上回房时才听说这事,想了想,吩咐说:“该给的药给她送去,另扣三个月俸禄,在档上记清楚。”
冯深罚归冯深罚,她手底下的人她自己也得管住。
这种事,苏吟现在想得可明白了,她担着这份乾清宫大姑姑的差事,就不是个能胡乱发善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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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又过了两个多月,暑气最盛的时候,太后叫沈玄宁去了慈宁宫,给他看了本名册。
名册上一共八个人,都是待选秀女的身份,简而言之就是给他选后妃的。沈玄宁看了两行,就蹙了眉头:“怎么有胡家的女儿?母后您知道,那胡骁……”
“胡骁要去北边打仗了。”太后淡淡道。
沈玄宁不由一愕:“您先前不是说不可让他出征?”
“是。”太后点头,继而沉然一叹,“但近来,北边着实闹得愈发厉害。哀家和几位朝中重臣、还有你的老师议了一议,觉得不得不先打一仗。”
沈玄宁沉吟不言。平心而论,他也是一直觉得打一仗为好的,可眼下想着胡骁、看着这名册,他又无比犹豫。
“他若立了战功,女儿再入主中宫,岂不是更要飞扬跋扈?”
“所以哀家从未许诺他的女儿会当皇后。”太后说着,护甲在他手中拿着的册子上敲了一敲,“这只是暂且稳住他。皇后之位何其尊贵,总要千挑万选的。到时想不挑他的女儿,也总能找到理由。”
“这倒是……”沈玄宁点了点头,“那便听母后的。”他说着微微一顿,“还有一事,儿子听冷宫那边说,近来常有宦官进出婉太妃住处,总要过许久才出来。”
“你差人盯着她了?”太后笑而挑眉,沈玄宁哑笑:“儿子不像母后这样稳如泰山,两年前就着人盯着了。”
太后又笑笑,点头说:“年轻人总是这样的,你能做这些安排也好。且先盯着就是,暂且不必管她,安心瞧瞧她能闹出些什么风浪。”
婉太妃,不过就是一个天生丽质的蠢货而已。若不是有那么一张好皮囊,她根本爬不到妃位上。
先前的那么多年,太后都是静看着她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扑腾,闹得大了再伸手收拾收拾。
这么多年过去,二人都已不算年轻了,婉太妃的本事倒也不见长。
太后静想着,好笑地叹了口气:“不要牵扯你四弟。婉太妃是婉太妃,他是他。”
“是,儿子心里有数。”沈玄宁释然而笑,他也不愿这些事牵扯上四弟。在他看来,长辈的恩怨是长辈的恩怨,就连母后都不想让这些陈年旧怨压到他们身上,他更加不愿拿四弟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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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初,胡骁率军出征。九月,第一封捷报便传回了朝中。
这捷报连沈玄宁都看得神清气爽。不得不说,胡骁打仗是真有本事。
“边关平安到底是好事。待得他回朝,该赏他的,朕会赏他。”与汤述仁议起胡骁的事时,沈玄宁这般道。
汤述仁点头赞许道:“赏罚分明,是明君之举。”
沈玄宁又说:“但待得他凯旋之后,朕也想寻个机会与年轻将领熟络熟络。”
胡骁跋扈,他是早晚要压下去的。最好的结果,是赐他个爵位,让他好好在京中养老。但压胡骁不要紧,军中无人能接替他就会变成大祸。朝中急缺年轻将领,此时边关开了战,正是年轻将领冒头的好时候。
此时不把这帮人拢过来,什么时候拢?他这个当皇帝的不开口,胡骁便要把他们拉去了。
汤述仁听罢对此也赞同,只问:“皇上想如何与他们熟络?”
“加官进爵,最实在不过。”沈玄宁道。
可汤述仁摇头:“身负战功,加官进爵本就是应该的。皇上要让他们为己所用,更要紧的便不是封赏,而是人心。”
把他们理应得到的东西给他们,是换不来足够的人心的。
沈玄宁了然,沉吟着请教他:“那老师觉得该如何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