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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苇沉默了一会儿, 才道:“我会帮你问问看的。”
陈妈妈惊喜无比, 哭着连连道谢。
蒲苇心想,早知如此, 何必当初。
她心里有些烦躁, 就把陈妈妈打发出去了。
等她再出来的时候, 那大铝锅里自然是什么东西都没有了, 一大锅粥被蒲苇给吃得干干净净,但是陈家四个知道了秘密的, 任凭谁, 都不会怀疑到她的头上,都认为这是真的孝敬给了神官。
因为蒲苇的肚子明显瞅着,就没有如果一大锅粥吃进了肚子, 该有的圆滚滚。而他们特意又去屋里转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粥被倒了的痕迹,而大家吃饭的时候, 蒲苇照旧跟着他们吃。
这越发说明, 蒲苇所说的全部都是真的。
大家对她就更是敬畏莫名了!
这可是能跟神沟通的人呢。
道东家的依旧被蒙在鼓里, 因为她是个大嘴巴, 藏不住事,所以这事根本就没让她知道。至于陈道东, 那人平时瞅着是闷,但喝醉了, 那也是个什么都敢往外抖的货, 根本就不知道分寸。
所以, 陈道东这俩夫妻,目前来看,是必然要被排除在秘密之外的。
道东家的抓耳挠腮般地好奇,好奇她的盟友——二弟妹,说好了是要闹一场的,怎么就没动静了呢。难道是因为她看到婆婆的脸色不好,就不敢闹了。
这个家的所有人都看到陈妈妈明显是哭了,哭得双眼都肿了。所以道东家的明知道婆婆是煮了两个鸡蛋,可饭桌上鸡蛋却不见踪影了,她都没敢问。
回头吃了饭,又忙活完之后,她偷偷去找了道西家的,问对方是怎么回事。
道西家的这个人精,怎么会把事情向道东家的透露。直接把锅往陈妈妈身上一甩,说自己被陈妈妈训得太没脸了,就不想闹了。
道东家的一听这样,那就更没胆了,暂时把心里的不爽快给压下了。
此后,陈家这四人联手,尽量避着道东家的,把“孝敬给神官”的粥,给早早备好,以免次数多了,惹来道东家的怀疑。
蒲苇重新吃了个肚饱,果真按照之前说好的时间,行动了。
只是这一晚,担心她的人,又多了一人,那就是道西家的。
她现在已经是明白自家男人那天晚上到底在看什么了。现在她也眼睁睁看着蒲苇摸了出去,就忍不住小声问自家男人。
“这样,真的没事吗?公社那头离着远,万一有什么事,就怕在路上就被人给逮住了。”
陈道西倒是经过了上一次的事,对蒲苇多了信心。
“应该不会的。这有神力护体,兴许就能夜行千里了呢。古代的话本上,不都这么说的吗?”
道西家的听到这,就点了点头。
但说实话,陈家二老,以及陈道西夫妇,在蒲苇走后,全部没睡着觉。毕竟,这教训公社同志,和教训普通乡民,凭感觉,都能知道是不同的。而且,感觉难度上,也难了不少。
这种担忧,一直到蒲苇翻墙回来,各自敲了敲陈道西夫妇的窗户和陈家二老的墙壁,才让这四人大松了一口气,齐齐躺下,但到底还是有些难掩兴奋。
这是成了?!
哎呦喂,这人实在是太了不得啊。
以后,这样的牛人,就是自己的家人了?
蒲苇没管这些人现在是在如何猜测她,因为她累坏了。也不管那事先备好的已经放到她屋里的粥是凉的,她囫囵吞枣着,直接给喝了,然后抹抹嘴,脱了外面的棉袄,又把里面的衣服给脱了。
里头那些衣服,湿褡褡的,基本都能滴水了。就那棉袄,里侧也是都湿了。
这是她异能消耗过度的表现之一。
她胡乱将衣服摊在凳子上、床上,让它们自然晾干,这头立刻钻进被窝,昏睡了过去。
食物和睡眠,对她来说,是最好的修复方式。
然后次日上午,十里八村又沸腾了一遍。
原来,那判官又出来教训人了。之前下来调查的公社同志口口声声说他们这是在搞封建迷信,说根本就没有那样的事,说自己那边就一点事都没有,然后,被打脸了吧?
只要参加斗人的,基本都被教训了。然后,依旧是斗打铁的,斗得最起劲的那几个,被收拾得最狠。
“你们知道最邪门的是什么吗?”
某村一位得了消息的村民,被几乎大半个村子的人给围着,享受着大家的齐齐瞩目,嘿嘿一笑,故意卖起了关子。
底下人一通起哄,催着他赶紧讲。
他才舔了舔舌头,兴奋而神秘地继续道:“昨晚上,有人开木仓了。但你们知道出什么事了吗?嘿,那子弹啊,根本就没打到人,现场没有留下半点血迹。后来啊,大家找了一圈,发现除了几颗打到墙壁上的,还有一颗掉在了地板上,明显是被人给扔在那里的。
那扔在地板上的那一颗,都硬生生被折弯了,还被捏扁了。
你想啊,这可是子弹啊。往人身上打,非但没打中,还被折弯了、捏扁了,这哪里是人能干出来的事?!
公社那头,都被吓坏了。现在,他们自己都在偷偷地传,是判官来了,判官来教训人了。有几个,被吓得到现在都没敢出门。”
这个消息一出,底下哗然,四野震动。
判官一说,基本上就是板上钉钉了。
一时间,寻常人欢庆,做过恶的,则胆战心惊。
而且,没有意外,至少短期内,这附近一带,应该不会再出一个举报人的。
而公社那边,自从这件事之后,就连□□会都开少了,哪怕万不得已要开的,那大多也是走个形式,能敷衍就尽量敷衍。敷衍完毕,就赶紧把人给放了。
这就是后话了。
这里再说说蒲苇。
又出了这么大的事,肯定又有人要找她说道的啊。然后大家就发现,蒲苇病了,病得都下不来床了。
问原因,陈家人的答复是,蒲苇被吓到了。打铁的那位死了的消息,之前她一直没听说,前天听到了,当晚就发作了,吓得不清,到现在,干脆连床都下不来了。
“……她头一次参加这种□□会,又亲眼看到了打铁的。那打铁的还是因为会挣钱被□□的,她傻了刚好没多久,这脑子啊,还受不了太大的刺激。所以不知道怎么的,钻了牛角尖,就自己把自己给吓的,吓出病来了。”
这说辞,肯定是假的。
但蒲苇病了,却是真的。也不能说她是病了,而是去公社那一晚,她的确是异能消耗过度。尤其挡枪那一下,真的废了她不少的劲。
所以,异能消耗过度的恶性表现,就是她身子开始虚,脸色蜡黄蜡黄的,还黄中带白,之前已经长了一些的肉,感觉好像一夜之间就没了。
俨然一副生了重病的样子。
她这样子,最开始被陈妈妈看到的时候,让陈妈妈吓了一大跳。
她本来是听了传闻,心里揣着隐秘的兴奋和得意,想来找蒲苇聊聊的,但没想到,会看到蒲苇那样一副死样子。
她都要吓死了,差点就要去请医生。
还是蒲苇及时把她给叫住的,说了自己没什么大事,就是频繁请神上身,身体有些承受不住罢了。回头好好养养,就能好了。
然后,借着她这个样子,她正好要实行她真正的大业——打猎、卖肉!
在当下避开村里人目光和猜疑的最好方式,就是她借着生病,躲在家里不外出,也尽量避免别人的再探望。正好,从现在开始到过年的这将近十天里,是真正的农闲,绝对不会再有大家集体下地的事。
所以,陈妈妈对外的那一套说辞,其实还是蒲苇教她说的。
大家一听这样,就觉得蒲苇可怜。谁能想到这么能干的姑娘,能突然就被吓成这个样子啊。但考虑到她的情况,大家都没觉得不对劲。
一时间,倒是有不少人过来看她的。来的,基本都带着点东西。条件好的,拿着鸡蛋,红枣什么的,条件不太好的,则拿点米、红薯干什么的。
礼轻情意重。
各家都不宽裕的现在,能出手的也只能是这些。
等下午的时候,久久没有再出现的林小双竟然也来了,带了一小碗的红枣过来。
见了蒲苇,她就开始“吧嗒吧嗒”地掉眼泪。
“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啊?”
她的眼中,依旧有着真诚的关切。
蒲苇松了一口气,笑了起来,“没事的,养养就能好了。”
“那得养多久啊,你看看你,这瘦得也太厉害了。”
林小双坐在她床边,盯着蒲苇是瞅了又瞅,然后鬼头鬼脑地往外面看了看,见门外貌似没有人站在那偷听的样子,就赶紧小声问:“是不是你婆婆对你不好,没给你吃的?”
蒲苇哑然失笑,“你怎么会这么想?”
林小双又抹了抹眼角的泪,继续小小声的。
“你前面那位,你婆婆就对她不好。”
所以,这是有黑历史了,就容易让人往坏了想。
但蒲苇是不能睁眼说瞎话的,尤其她中午又刚刚被两颗鸡蛋给额外照顾过。
“她对我挺好的,看我病了,还煮鸡蛋给我吃呢。”
林小双特诧异,“真的!没……没看出来啊!”
很明显,如陈妈妈所说,杨晓娟的事,让她这恶婆婆的帽子,基本是很难摘下来了。
蒲苇也没刻意帮陈妈妈说好话。
因为,时间会是最好的镜子。一个人到底如何,靠说是没什么意思的。时间长了,谁是什么样,大家自然就清楚了。
这婆婆未来会是如何发展,就得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现在,蒲苇也只会实话实说。
“反正,她对我还行。就是我自己不争气,一想起那打铁的,心头就冒凉气,夜里就睡不着。”
林小双皱起了眉头,想了想之后,安慰蒲苇。
“判官大人你听说了吗?你别怕,我们这一带,现在有判官大人管着呢,谁敢使坏,判官大人就会去教训。应该不会再随随便便挑人的毛病,抓人去斗了。
你啊,赶紧放宽心,好好养着,争取早点好。我还等着你好了,早起教我练拳呢。”
蒲苇笑她,“咦?你现在有胆跟我学了啊?这是真的吗?”
林小双就不好意思地微微垂下了脸,瓮声瓮气地回着,“之前陈武要养病,需要我照顾,就一直没抽出空来。”
但事实真相呢,是她的婆家人,根本就不许她过来。
她今天也是听别人说,蒲苇病得厉害。她坐不住,就壮着胆子,偷偷跑过来看了。
蒲苇看她的样子,也知道这人没有说真话,但是她没有揭穿。
慢慢来嘛,有些事,本来就不是能一蹴而就的。
林小双想到了什么,又偷偷瞄了瞄外面,伸手往自己衣服里面掏了掏,竟然给掏出一个油纸包来。打开之后,那里面赫然是两个大饼。黄褐色的,洒着葱。面看上去不像是什么好面,但闻起来还是怪香的。
这应该是油的功劳。
“快,吃吧,我特意给你带的。”
看她不停吸着鼻子,也一脸眼馋的样子,就能看出来,这两个大饼,该是她努力省出来的。
蒲苇这心,一下就有些暖暖的。
她推了。
“跟你说了,我根本就不缺吃的。这个,你还是自己拿回去吧。”
“哎呀,这哪能一样。这上面有油的,补身体的,你吃吧,快吃。我看着你吃,保准不会让人抢了你的。”
看样子,还是担心陈家亏待了她,所以要守着她,看着她把饼给吃完。
蒲苇想了想,就接受了。但推给了林小双一个,示意她和自己一起吃。
林小双连连摇头,依旧拒绝,“我一点病都没有,吃什么吃。还是你来吃。我妈说过的,无论生什么病,吃好了,就都会好的。”
蒲苇这才不和她推来推去,三两下,就把大饼都给吃了。
林小双最后还把那油纸又给拿了回去,折了折,又给揣到了自己的怀里。然后在自己的裤兜里掏了掏,掏出一方虽然破旧但折叠得颇为齐整的小手绢。将那小手绢一点点翻开之后,里面露出来的,就是同样折叠的整整齐齐的几张纸币。
她拿起那纸币,飞速往蒲苇手里一按。
“呐,拿好了,给自己买点吃的。你要是走不动啊,就让家里的孩子买。孩子们精着呢,给他们点好处,他们就能给你跑腿。一两块糖就能打发的。”
这明显还是在担心她会出事,所以给她钱用来防身。
蒲苇觉得这会儿心里,是真的热了。
“小双,你这是来拜山头来了吗?”
林小双愣在了那里,一副状况之外的样子。
蒲苇呵呵笑,“你这又是给我送吃的,又是给我送钱,是想拜我当老大吧?”
林小双那脸,肉眼可见,就红了。然后低下头,一幅不好意思极了的样子。抓着手帕的手,也纠结地拽紧了,似乎又显出窘迫来。
蒲苇就罩住了那两手。
“呐,你这个小弟,我收了。以后,你就归我罩着了。等我病好了,我就去你家找你。”
林小双并没有抬头,但是蒲苇看到她嘴角翘起来了。
这肯定是欢喜的。
蒲苇把那钱给推了回去,非常强硬。
虽然这一块钱在她这边不算多,但对于林小双这位被自家男人和婆婆给欺负得死死的小媳妇来说,要想攒下这个钱,肯定是不容易的吧。自己好像也没对她做什么,就让她这样一股脑地来讨好,想想,怎么不让人动容。
这个钱,她不能要。
林小双走了之后,陈妈妈走了进来。看蒲苇的精神头明显好了不少,想想还是跟她说:“我看你跟这林小双关系很好的样子,你清楚她的情况吗?”
“怎么说?”
“她人倒是不差,就是脑子有点问题,兴许是有点被她家男人给打傻了。你没见过她被她家男人给揍的样子,有时候都要不成人形了,可回过头来,还能跟没事人一样地冲别人笑,怪渗人的。
大家可怜她,但又看不起她。
她这样亲热地对你,也不是说是头一次那样对人,而是很多次了。她就好拿自家的东西,去讨好别人。但是被讨好的,看不上她,慢慢的,她也就没什么朋友了。
最近,也就只看到她跟你走得近一些。”
蒲苇顿时冷笑,双眸也跟着冰冷一片。
“讨好别人有错吗?被讨好的人,有什么资格看不上她?收了别人的东西,转头就对人各种嫌弃,这用古话说,就是当了□□还要立牌坊。
再说了,被人打了,哭有用吗?她就这么一直被打着,也没见村里人对陈武进行管束,更没见公安过来把那陈武给抓走。
她本来就是可怜的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给了那样一个会打人的丈夫,貌似还摊上了不好的婆婆。她没我的胆气和武力,离不开那个家,被打了,再天天在外头哭,岂不是更容易惹人笑话。倒是笑,还能稍微给自己挽回点颜面。
大家看不起她,倒是换位思考一下,她若是到了林小双这个位置,还能不能比林小双做得更好!
这样的人,你帮不了她,但也别笑她。她深陷泥潭,怎么不渴望救赎?那一次次看了人就拼命地讨好,怎么不是她一次次地在那发出求救?但收了她好处的,哪个真正地有帮过她呢?”
陈妈妈惊愕,看着蒲苇,半晌说不出话来。
所以,能被神明挑中的,果真是不平凡的吧。怎么对人对事,就能想得和其他人那样不一样呢?
她这么一说,自己还真有一种原来如此的恍然大悟感。
“你是要帮她吗?”陈妈妈好奇地问。
但蒲苇摇了摇头,回了一句很矛盾的话。
“我可以帮她,但是最后能帮她的,只有她自己。”
陈妈妈很懵,刚想问她这话是什么意思,蒲苇又开了口。
“你的事,我帮你问了。”
陈妈妈立刻一个激灵,激动地凑到了蒲苇的跟前。
“怎么说?”
“判官大人只说: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又拉出挺神棍的说辞,是因为总得给她一个调查的时间吧。仓促间,她哪里找得出那个畜生。
但看的出来,哪怕只有这八个字,也让婆婆挺欢喜。因为她一下双眼一亮,高兴地冲着自己连连说:“那就好,那就好。”
那心里一旦有了希望,整个人眉眼间都少了些郁郁之色的样子,倒是让蒲苇看她更顺眼了一些。
那一旦顺眼了,她就忍不住多嘴,多说几句。
“妈,以后对值得被对待的人,好一点吧。人心都是肉长的,你对我,我才能对你好。然后你好、我好、大家好,其乐融融的,不比每天吵吵闹闹、推推打打要好?!杨鹃儿的事,就是个教训。你的有些做法,应该改改了。”
多的,她也不想说了。
这人呐,能悟进去多少,就得看那人自己了。
还是老话一句:这人呐,最终能救自己的,也只能是自己!
*
蒲苇开始努力地养身子。这当中少不了以供奉神官的名义,继续骗粥吃的。当然,非常时期行非常事。还是那老话,她现在吃的这点,以后肯定会至少成倍返还的。
她是个感恩的人,也不愿意欠着人。
然后公社那边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判官大人教训人的事给刺激到了,急于想做点好事来弥补,竟然果真派人给她送来了奖状。
那声势搞得还挺浩大,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又敲锣打鼓地过来。可最终送到蒲苇手上的,其实也就只有一张奖状和一对脸盆。
奖状上大概的评语是“除害能手”。蒲苇看着这四个字,觉得实在是有些意味深长啊。接了奖状,又“柔弱”地被家人给搀着回自己屋后,她靠在床上,没忍住笑出了猪声。
这是被打了,还来夸她啊!
公社那边的人停留了一阵,和陈家人,以及其他村民聊了聊,做出了“你们有什么困难,可以尽管向公社求助”的表态,以展示自己的善良后,就走了。
但那一张奖状和一对脸盆带来的影响,却是巨大而轰动的,尤其是前者。
当下,能得公社那边给发奖,那可是相当了不得的啊!
一时间,一度声望跌到谷底,这些年一直在缓慢爬升的陈家,那声望眼见着开始蹭蹭蹭地往上涨。
不少人人专门跑到陈家,来看那奖状。就连那自打蒲苇开始打蛇,就不怎么爱露面的陈五叔,都亲自来了陈家一趟,盯着那张红通通的,盖着大红公章的奖状,看了很久,最后,是沉着脸走的。
蒲苇是听道西家的给她学的。
她猜测,那老头肯定是气坏了。他打了那么多年的蛇,都混不到半张奖状,可她也就今年打了几次,就得奖了,她想了想,换做自己,估计都得憋气。
次日,听闻那陈五叔也跟她似的,病了,似乎是下不了床了。
她就想:该!让他上次伙同其他人来坑她!
这下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吧。
别人的事,她就当无聊看个乐趣,解个闷。一切,自然是以正事为重。
这一日晚上,她又进了陈家二老的房间,但这次参加会议的,是陈家所有的大人,还包括陈红竹。
因为后者会是一个很关键的存在,需要在她离开的这段时间,时不时地假扮她一下,躺在她的床上,好给外人看,以备不时之需。
自然,她走了,对外的说辞自然也得再改改,那就是,她得清净地养一养,这样,才会好的快。
她告诉大家,她明天早上天还没亮的时候,就去狼雾山。这一去,快的话两三天就回来,慢的话,兴许得五六天。
全家人大惊失色,对她突然的行事表示接受不能。陈家除了二老,其他人都不明白,她干嘛要去狼雾山。
那山上可都是地雷,她这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陈妈妈是知道她一直在折腾那个扫雷器的,现在一看蒲苇这么说,就知道,她肯定是做成了。但听蒲苇那么突然地说要上山,她也是接受不能的。
“为什么要上山呢,那山上多危险啊?你这扫雷器既然做好了,告诉道南不就好了。”
“妈,这种事怎么能急?”蒲苇冲陈妈妈眨了眨眼,“道南的事,我稍后再和你慢慢谈。现在是东西做好了,就差实验了。你不去实验,怎么知道自己做的东西是好是坏呢?”
“什么,还得去实验?”陈妈妈吓一跳,就更不同意蒲苇去了,“这不稳妥的事,那就不弄了。这万一炸了你,可怎么办?”
陈道西夫妇也着急了,也不同意蒲苇去。
这可是能沟通鬼神的能人,哪能让她去犯险。他们家以后能不能发达,都指着她呢。这万一被炸了哪里,鬼神不中意她了,那不就得不偿失了吗?再说句不好听的,她要是被炸死了,那更是亏死了!
可蒲苇心意已决。
她隐晦地看了陈家二老和陈道西他们一眼。
“我是有本事的人,你们都是知道的。没有十分的把握,肯定是不会去的。老天爷会保佑我呢。”
陈家二老他们就一愣:这是神官会一路护着她的意思吗?
而且,蒲苇又放下了一个重磅诱惑。
“这马上就要过年了,肉价眼瞅着都涨了不少,黑市上,肯定是涨得更厉害。不趁着这波行情,大赚一笔,也太说不过去了。你们想不想吃肉,想不想赚钱?”
想啊,怎么不想啊。尤其后者,更是日夜都在想啊。
蒲苇就笑了笑,“我想,如果我的猜测没错的话。年前,我们家赚个几百块是没问题的。”
“什么!”
所有人都惊呼了,觉得蒲苇说出这个数字,简直就像是天方夜谭。
“离过年,可没几天了。就这么些天,能赚几百块?”
道东家的脑子里拨着算盘,觉得自己大概脑子不够用。怎么算,似乎都不可能啊。但这依旧不妨碍她睁大灼灼的双眼,热切地看着蒲苇。
她可是记得,上次蒲苇抓了鱼,她和她家男人,可是各得了一块钱。
这下再得这么多钱,到时候,他们是不是还有的分?又能分多少?
她心里这么想着,嘴上竟然不自觉地就给问出来了。
此举,惹得陈妈妈狠狠瞪了她。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你这眼里就只看的到钱?到底是钱重要,还是苇苇重要?”
当然是钱重要。
道东家的在心里偷偷地回着。觉得婆婆真是脑子坏了,突然之间对蒲苇嘘寒问暖了起来不说,现在都能冲她说这种话。
以前把钱给看得死死的,难道不是她?
自己管她要点钱,她就虎着脸,让自己滚回娘家!
岂有此理。
这人怎么一碰上蒲苇,就转性得这么快呢?
更气人的是,连二弟妹都在附和着婆婆。
“对啊,是钱重要啊,还是苇苇重要啊?这肯定想都不用想,肯定是苇苇重要的啊。苇苇的安危啊,是咱们家头等大事!”
道东家的越发觉得,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她总觉得这些天,二弟妹和公公婆婆对蒲苇的态度怪怪的。之前只是猜测,现在呐,她是肯定了。
二弟妹无利不起早!
这肯定是蒲苇给了她什么好处了!
可是,蒲苇没给自己啊!
道东家的很不可高兴。
但她很快又高兴了起来,因为蒲苇说:“得了钱,那肯定是要分的。到时候,看大家的表现,论功行赏。我先把话给放到这里,我能保证,每个人都能拿到钱。以一块钱打底,谁表现得越好,到时候拿到的钱,就越多。”
所有听到这话的人,眼睛都亮了,尤其陈家的孩子和两位儿媳们。
陈家二老也是心动不已。
但,那可是地雷啊,会炸死人的啊。
二老开始沉默,心里天人交战,迟迟没法作出决定。
蒲苇见了,就再次强势了一把。
“我心意已决,谁都不能让我改变主意。现在,我们还是赶紧商量了一下,等我走了,万一有人来找我,该怎么应付;等我打来了猎物,又要怎么处理吧。还有,我这去了山里,一去好几天,吃的喝的,也得准备一些的。”
对啊,这些都是不得不要想好的。
然后,大家集思广益,开始各种支招。
最后,基本定好了方案之后,蒲苇很认真地警告陈道东夫妇以及陈红竹,让他们必须对她的事情进行保密。否则,将来一毛钱都分不到且不说,以后再有这样的好事,就不再让他们参与了。
因为这事不涉及鬼神一说,而且也是必然瞒不住这三人的,所以蒲苇很干脆就把三人给叫上了。实话说,比起陈道东夫妇,她反倒更相信陈红竹能保守秘密。
但有金钱在那驱使,蒲苇觉得,让陈道东夫妇一时为她保守秘密,还是能做到的。毕竟,金钱对他们来说,是太渴望的东西。
而后期,她打猎差不多,钱也赚足了,自然也就不怕曝光了。因为扫雷器,本来最后就是要等着被曝光的。
她的警告完毕,陈家二老就做得更是绝,表示要是这三人守不住秘密,就干脆分家,将老大家的给踢出去,然后把陈红竹给尽快嫁出去。
蒲苇听着,都觉得惊诧。怎么都没想到,“分家”这两个字,会那么突然地从陈爸爸的嘴里听到。她还记得,上次她提分家的时候,这个老头怒的呀,直接就拿东西砸她,一副她要是敢分家,就必然是你死我活的下场。
现在,这老头改口得倒是快。
果然,现在和以前比,真的是大不相同了。
感觉似乎也没过多久,就彻底是另一副景象了。
看来,还是神婆一说,最能打动人心。从古至今,哪怕是到了末世,都有人推崇这些神神道道的东西,就说明,这些东西,在某些方面,真是有着根深蒂固的威力的!
陈道东夫妇一听陈爸爸这么说,自然是吓坏了。要说不想分家,他们家肯定是排第一的。分了家,就靠着他们二人赚工分,怎么养活小娃娃?最关键的是,眼瞅着大钱在望,打死他们,他们都不要从这个家分出去。
两人立刻郑重表示,肯定保守秘密,否则,就不得好死。
陈红竹知道自己绝对会保守秘密的,但见到大哥大嫂如此,也赶紧附和着发誓。
陈道西夫妇果然是有脑子里的,为了不显得自家特殊,两人也双双跟着发誓。
如此,就更为保密套上了一层安全罩。
然后,就是一家人齐齐忙碌着,为蒲苇准备干粮。蒲苇其实表示不需要,她带着自制的锅,以及大米和红薯干,并一些调味品,直接上山就行。
但心里揣着各种心思,最终全部表现为关心蒲苇的陈家人,哪有答应的道理。
陈妈妈几乎是把所有的面粉都给搜出来了,要给蒲苇烙饼带上。道西家的也很舍得,表示把本来要给她吃的红薯,也都给蒲苇给煮了,让她带到山上吃。
陈妈妈甚至还咬牙,把家里攒下的一多半鸡蛋也都煮了,也让蒲苇带上山吃。
临行前,其他人这一晚累得够呛,都听蒲苇的,不瞎熬着,正睡得香。
但老人家觉少,陈家二老还是爬起来,给蒲苇送了行。
陈爸爸话少,就跟很多家庭的男性家长一样,情感内敛地站在了一边。
陈妈妈则两眼泪汪汪,抓着蒲苇的手就不放。
“苇苇啊,你可一定要平安回来啊。钱不钱的,不重要。这扫雷器成不成的,也不重要。你要是觉得情况不对,那就别弄了知道吗,赶紧回来知道吗?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妈现在是真的舍不得你了啊。你要是出事,道南知道了,也不会原谅我的。苇苇啊,你一定要没事啊,一定要没事啊……”
“一定要没事啊”的请求,陈妈妈几乎是哭着,说了一遍又一遍,听得蒲苇这心里都开始不好受了。
尤其,陈妈妈那热泪,还一滴滴地往她的手上砸,都快要把她的手给砸湿了。
感觉那眼泪,都要往她心里流。
更让她不自在的是,陈妈妈最后哭到情绪激动,开始抱着她,使劲地抱着她,嘴里喃喃着,“不走了,不走了……”,好像对方这是在送自己去战场似的,又好像,这一去,就是天人永别了。
搞得蒲苇更是不自在极了。
最后,她是强硬地挣脱开陈妈妈走的。
钻入茫茫夜色,几乎是快步前进的她,很快就将这对老人,以及这个家,给甩在了身后。
但是,陈妈妈的身影,却在这个漆黑而寒冷的夜,伴着那滚烫的泪水、灼热的拥抱和殷切的嘱咐,悄无声息地走入了她那颗很难对别人打开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