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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书看到了宁清欢, 朝着那个地方游了过去, 冰凉的水侵入着身体, 十分不好受。
一个成功的商人, 一定要有冒险的精神和孤注一掷的勇气, 不然永远不知道自己纵身一跃,能看见什么样的奇迹。
要想完成任务, 就必须要在宁清欢心里占据很重要的位置, 重要到可以影响她一生,那么就必须要让面前的情况有所转变。
所以君子书才毫不犹豫的抓紧机会下手了, 带着一点赌的成分。
赌的就是宁清欢会不会感动, 和她身体撑不撑的住。
君子书的确是来救宁清欢的,但是她知道自己这具身体这个样子是绝对没法带着宁清欢一起上去的。
她只是要表现出来自己勇敢的救人的一面, 表现给在座的所有人看,她知道自己接下来情况会很凶险,可是越九死一生,她得到的回报就会越多。
宁清欢挣扎在水里,一会浮出水面,一会儿却沉了下去。
濒临死亡的好了,让她痛苦万分, 她听到了芍药喊人的声音, 让自己保持清醒和扑腾的姿势, 不要彻底下沉下去。
她看到了一个人,正在朝着她的方向努力的游来。
那是……君婉儿?
宁清欢心里大惊,自己柔弱的表妹下来干什么,找死吗?
“姐姐,拉着我的手。”
君子书伸出了手,在宁清欢伸手过来的时候,一把抓住,然后游过去,抱住了宁清欢的腰,费力的往岸边游。
小表妹现在的模样看起来可怜极了,脸色发白,嘴唇发紫,头发衣服都是湿哒哒的,可那双眼睛却亮亮的。
“你跳下来干什么!你不知道你生病吗!”
宁清欢划动着水,却觉得自己越来越没力气。
“可是看见姐姐那样,控制不住自己。”
君子书摆动着手臂,动作越来越慢。
“我已经没有家人了,姐姐对我很重要的。”
“姐姐,我快要…没有力气了。”
“对不起……好像帮了倒忙。”
君子书的声音渐渐的变小,只能一圈圈水纹,证明她还在挣扎。
“你都这样了能不能别说话了!”
下人终于赶来了,跳到了水里,把两个人扯了上来。
宁清欢还好,神智还清醒着,可君子书已经半昏迷过去了。
“快快快,叫大夫,给小姐表小姐换衣服擦身子。”
宁夫人下达命令,下人们赶紧执行。
君子书想到得救了松了一口气,然后放心的晕了过去。
小花仙无话可说。
宿主这么拼它到底应该是欣慰啊还是害怕啊,它总觉得这种事以后肯定还会有。
想到宿主刚刚水中的表演,小花仙叹服。
真的是戏精本精了,知道的是姐妹情深,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狗血偶像剧呢。
君子书在半夜的时候迷迷糊糊的清醒过来,但是却没睁开眼睛,她感觉自己眼皮子太沉,根本抬不起来,头也是晕晕的,一阵一种的难受。
小花仙,这身体还撑得住吧?
【死不了,不过得躺一段时间,你现在在发烧呢。】
任务目标呢?
【比你好多了,在你床头守着呢。】
宁清欢身子骨本就比一般的姑娘强壮的多,恢复快,在原来的剧情里,宁清欢是沉到水底下去了的,身体寒气入侵,坏了身子,在后面又受了伤,看起来没啥事,可是二者加起来,她就很难怀孕了。
这次君子书拼了老命救她,她也就避免了原来的那种悲剧,没一会儿就活蹦乱跳的。
君子书这身体不行,大半条命都要去了,情况凶险万分。
宁清欢也没想到会那么严重,吓得不行,现在一直守在君子书的床前,等着她醒。
我在湖里和她说的话,她有和她父母说吗?
【没说,就说你救她了,怎么了,不能被知道么?】
也不是不能,就是但时候要被问起,我又得演一下,维持一下人设,我那话主要是和我表姐说的,小姑娘多好忽悠啊,大人面前我又得飚演技。
【原来是这样,宿主,你下次做这种危险的事情能不能提前知会我一声,我差点以为你要殉职你知道吗?吓死系统了。】
我和我表姐的深情厚谊,你是不会明白的。
【戏精,社会社会,我小花仙甘拜下风。】
放心,我把这份工作看的很重要,不会拿自己的小命去玩的,一切都在我的预料之中,如果不小心挂了的话,那只能说明我玩脱了。
【你这样说不仅没有安慰到我,反而让我更害怕了。】
如果我任务失败了的话,会怎么样?
【是可以允许有一次失败的,这一次失败了的话,下次还可以重来,但是会影响到你实习期间的考评,对于以后转正式员工或者是优秀员工会有影响的。】
我还没有来得及问上头的人,我完成一个任务,必须马不停蹄的赶往下一个世界吗?
【不用,我们有休息时间,实习员工只能住在员工宿舍里,等过的实习期你就可以有工资了,到时候买房买车奔小康啊。】
君子书还没有来得及了解部门所处于的世界,考完试就过来实习了,对于那边的情况还是一概不知,但是从小花仙的话里大概可以了解到,其实那里和她的现实世界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没有太大的区别。
君子书不说话了,她现在的状态还不足以她睁开眼睛,又昏睡了过去。
再度睁开眼的时候,看到的是坐在那里的宁清欢。
“婉儿妹妹!你终于醒了!芍药,快去叫娘。”
宁清欢松了一口气,用手抚上了君子书的额头。
“好在没继续烧了,你知道你睡了多久吗?三天!大夫来看病的时候都说,你要是熬不过去了可能就真的……”
宁清欢也没有想到这个才认识的一天的表妹居然这么拼,宁清欢心里很愧疚。
“没事,姐姐,我这不是醒了吗,姐姐,我想喝水。”
君子书声音有些虚弱,眼神望向桌上的水。
“我去给你倒,有力气吗?可以自己喝吗?”
君子书点了点头,宁清欢把茶杯放在了她的手里,看着她小口小口的喝水。
宁清欢觉得君子书这个样子可爱极了,异常的惹人喜欢。
“那天……为什么那么说?”
“嗯?”
“为什么说…我对你很重要?”
宁清欢想不通,为什么明知道自己生病那样可能会出大事,还是要跳下去救她,是为了博取他们全家人的好感吗,可是她不这样做,一样可以,而且这太危险,几乎是用命来赌,她应该不会这么疯狂吧。
宁清欢猜的其实是对的,但是她不知道君子书的深层动机和所谋求的东西,所以便觉得那是荒谬的。
“因为……想留在姐姐身边,从进府的第一天就喜欢了,婉儿无依无靠,舅舅舅母仁慈,收养了婉儿,婉儿知道自己的身份,不敢多求,只求好好的跟着姐姐,而且……”
君子书苍白的面庞上浮现浅浅的红晕,她的目光柔柔的看了一眼宁清欢。
“而且很崇拜姐姐呢,觉得姐姐很厉害。”
“其实也还好啦……咳咳咳……”
宁清欢反而不好意思了,她还没有被同龄的小姑娘这样追捧崇拜过呢,京中的那些小姑娘们啊,宁清欢没怎么来往,没话题,喜欢的东西都不大一样。
“放心吧,只要我在将军府,你就可以一直跟着我,没人敢欺负你,以后你就是我的姐妹了,咱们一块玩,有什么想要的尽管和我说。”
“嗯,姐姐真好。”
君子书点头,十足的迷妹姿态。
君子书和很多人打过交道,有些人和她交朋友,你得追捧着,顺毛着,有些人就得和她争抢着,才能吸引她的目光,宁清欢嘛,就得顺来。
宁清欢,人不大,脾气却大的很,性格执拗,专断,手腕了得,在这将门里养出来了一股血性,如果身为男儿身,估计也是父兄一样了得的人物,若是进她心里了,两肋插刀绝对不是问题。
“你先好好躺着休息吧,我去厨房给你端碗粥过来,你这几天都没有好好吃东西。”
“嗯嗯。”
门被合上之后,君子书一改刚刚的姿态,表情轻松的躺下了。
围观了宿主爆炸演技的小花仙除了喊666外,说不出其他话。
【宿主,你以前不去做演员,实在是太可惜了。】
君子书笑而不语,毕竟她可是在业内被称为“狡狐”的女人啊,千人千面。
演戏,那不是信手拈来么。
君子书坐在了宁清欢的旁边,戳了戳宁清欢鼓起了的脸。
“什么事情?”
“刚刚四殿下问我,要不要嫁给他。”
“什么?我就知道这个人一定在打你的主意!”
宁清欢拍了拍马车里的小茶几,一脸怒容。
她就知道四皇子绝对对她可爱的妹妹抱有一些什么想法,很久之前她就有感觉了,比如说送玉佩那次,明明可以在捡到的第二天随便派一个什么人前来归还,但是硬生生在自己那里放了几个月,见面了才还给她妹妹,还有这一次,你走就走吧,还啰里吧嗦的要她妹妹来送,这简直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你没答应他吧?嫁给他有什么好的,虽然你有我做靠山,但是男人向来花心薄幸,可以压着你的人多了去了,就说他那个王妃吧,就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物,厉害着呢,你要是和她对上,肯定要受委屈。”
宁清欢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头脑有些混乱,但是嘴里还很有逻辑的吐出分析的话语。
“姐姐放心,我没答应,嫁人这么大的事情,自然是要和姐姐商量好的才行,而且我也不想嫁人,只想陪在姐姐身边,我对四殿下并无爱慕之心。”
“那就好。”
宁清欢松了口气,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心里为什么会那么生气和慌张,就好像妹妹要被抢走了一样,不过么,也差不多,要娶走她妹妹,不就是要抢走么?
就目前来说,这绝不可以。
几日之后,四皇子带着人离开了,君子书一直让小花仙看着那边的动静。
四皇子这一去,就去了几个月。
君子书在宁府里照常过着平静的生活,心里却一直隐隐担忧的四皇子那边的情况。
请这位兄弟务必坚持住,要是还像原来一样GG了,那就不好了。
在四皇子离开的两个多月之后,小花仙终于给君子书传达了好消息。
【宿主,他避开了那个地方,在其他的地方休整,但是并没有急着回来,而是在观察那边的情况。】
他估计要再好些日子才能回来了,这种可以再赚一次名声的机会,他当然要把握住了。
如同君子书预料的,四皇子在伤好了之后,仍然停留在那里。
四皇子在君子书这里得知那里会发疫病,当然要再次上赶着去赚取民心,为自己造势,然后带两件功劳回来。
如果四皇子就这么匆匆的回来,君子书反而会考虑一下自己是不是选错人了,干大事的人不可能这点脑子也没有,虽然是具有一定的危险性,但是回报也同样很可观。
在操心完四皇子那边的事情之后,君子书就要继续操心自己的小表姐了。
宁清欢最近很不开心,因为她要被逼着好好学女红了。
“你看看你,都十四岁了,绣出来的这是什么?鸳鸯不像鸳鸯,荷包也不成样子!”
宁夫人说这话的时候,眉头皱的都可以夹死苍蝇了。
宁清欢嘟嘟囔囔的没反驳,在宁夫人走了之后立刻把绣样往桌上一放,一副解放了的样子。
宁清欢喜欢舞刀弄枪,从小到大每天训练,一天不落下,宁夫人虽然觉得这样不像话,没有女孩子样子,但是拗不过宁将军和宁清欢的坚持。
宁将军还蛮高兴自己女儿也喜欢这种东西的,每天乐呵呵的教宁清欢训练。
宁清欢这手啊,拿的了刀剑枪戟,使得了鞭子,但是这绣花针真的让她没办法。
“烦死我了啊。”
宁清欢愁眉苦脸的看着正在好好绣花的君子书,蹭了过去。
“姐姐,这绣东西就讲究心平气和的,你呀,太浮躁了,不能静下心了,自然就绣不好了。”
君子书手指灵活的穿针引线,表情略微无奈。
“我刚刚很心平气和嘛,但是就是绣的很难看,干嘛非要学这个啊,反正以后又不用我自己去做衣服做荷包的,不是有绣娘吗?再不行我们还可以上街买呢。”
宁清欢实在不懂她做这个有什么意义,反正以后也用不上,她自己完全可以不用动手,让身边的丫鬟做不就可以了?
“这···大概是女子才能的象征吧。”
君子书回答,因为这是大家认为的女孩应该要学会的东西。
“才能啊,那些人的确是的,什么琴棋书画都会,其实我也都会,但是都不是很会。”
宁清欢笑着说,继续拿起了桌上的针线,开始绣着玩。
“姐姐别玩了,快好好绣吧,等会舅母又要数落你啦。”
“知道了。”
秋末冬初,四皇子凯旋归来,身上还带着另一件功劳,皇上龙心大悦,赏赐了不少东西,更加重视自己的这个儿子。
君子书开始和四皇子有书信来往,当然是秘密的,没有让其他人知道。
就算是和君子书日夜都在一起的宁清欢,也没有察觉到一丝端倪。
君子书是以个人的名义站在四皇子这边的,而不是捆绑了宁家。
宁将军对于站队肯定有自己的考量,君子书表面上还是个什么也不知道的弱小的女子,谁会相信她和权力斗争有联系呢。
君子书有小花仙在手,探查监控知道很多秘密,再加上她献计和谋略,深得四皇子信任。
又一年,宁清欢和君子书都十五岁了。
这一年,也正好是太后的六十大寿,许多人琢磨着心思,想要在寿宴上出风头。
随着宁清欢的长大,盯着她的人也越来越多。
她已经到了可以出嫁的年龄,虽然还是稍小一些,可是也足够了。
她嫁给谁,就意味着将军府站在了哪一边,当然,如果不是嫁给皇室中人的话,那么依旧可以维持表面的中立。
大家都认为宁清欢很有可能嫁给五皇子,毕竟她的身份,怎么也不可能是当侧妃,太子和四皇子都已经有了正妃,五皇子还没有,而且他们自幼就相识,感情应当是不错了。
但是将军府的人自己知道,宁清欢是不可能嫁给五皇子了的。
因为在数月之前,裴绣芸就已经入了五皇子府,成了妾室。
没错,妾室。
贤妃虽然宠爱自己这个侄女,但是裴绣芸又的确没有办法给五皇子带来什么特别大的用处,侧妃是不可能的。
这和君子书记忆里的命运有偏差,或者是偏差早就存在了,在原来的命运里,裴绣芸是在宁清欢嫁给了五皇子之后才进了王府,但是现在还没有到时间点,她就已经嫁过去了。
可能是因为没有宁清欢在,所以这两个人的感情发展一日千里吧。
太后的六十大寿,宁清欢是要献点什么并且表演的,宁清欢在家里想了一天,最终敲定了剑舞。
琴棋书画宁清欢都会一点,但是拿不出手么,和别人一比的话就相形见绌,不如玩点擅长的。
宁清欢这个提议让宁将军宁夫人君子书都很放心,离太后大寿没多长时间了,宁清欢便在家里加紧练习了起来。
宁清欢练习的时候,君子书就在一旁看着,告诉她哪里好哪里不好。
君子书坐在椅子上,看着院子里的少女起舞。
明明都是吃一样的饭食,宁清欢抽条的速度就是比君子书快,这两年宁清欢长高了不少,站在那里,身姿纤长,亭亭玉立,君子书本来就比宁清欢矮上一些了,现在更是矮了大半个头,让君子书痛心不已。
君子书觉得这可能是基因问题,因为宁将军就很高,宁夫人在女子之间也算是身高挺高的了,所以宁清欢也高。
君子书在的这身体么,父亲身高一般,母亲比较矮,所以不太高也是正常的。
宁清欢的身姿飘逸,拿着一把未曾开过刃的软剑起舞,一招一式,都带着一股灵动的意味。
虽然手持着剑,但是身上的气势也是柔柔的,和手里那把软剑相得益彰。
但君子书知道,这只不过是宁清欢表现出来的模样而已,真正的宁清欢,气势可要锐利的多。
飞花落叶,宁清欢踩着树干一个轻巧的后空翻,落在了君子书的面前。
衣袂飘然,君子书看到了宁清欢脸上的笑容,也感觉到了挑起她下巴的软剑。
“这位姑娘,本公子瞧你模样甚好,不如跟了本公子,和本公子做那极乐鸳鸯如何?”
宁清欢坏笑,和那日光同样灿烂。
叶子在身边簌簌的落下,交错之间,一时竟有些迷眼。
“婉儿,我要走了。”
宁清欢思前想后,还是打算现在就把事情给说清楚。
离别匆匆,如果到时候什么也不说就打个招呼离开了的话,情况会更加难解吧。
不管结果如何,君子书的反应会怎么样,说出来总比不说出来,自己担惊受怕的要好,好歹要让君子书明白自己的心意。
不管被接受还是被拒绝,都没有关系。
都……没有关系。
“什么?”
君子书轻呼,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样。
“两天后,爹爹就要出征了,我随他一起去。”
“什么?你要出征?姐姐,那是打仗啊,你一个女孩子怎么能够去那么危险地方呢?你难道还想要上阵杀敌吗?”
“当然啦,如果不是为了上阵杀敌的话,我干嘛要跟着去呢。”
“可是……”
“没有可是。”
“那我呢?你会带着我一起去吗?”
“不会。”
宁清欢搂君子书搂的紧了些,紧紧相贴。
“那我要怎么办?”
“你就在这里等着我回来好不好?”
“那我要等多久呢?”
“我也不知道,或许是三五个月,或许是三五年,或许……”
或许还要更长。
宁清欢心下又有些迷惘了,她也不知道何时是归期,如果真的说出自己的心意,然后让阔以自己想清楚,再一个人漫长的等待,真的好吗?
这样真的不会太残忍吗?
不管是说还是不说,结局似乎都不如人意。
宁清欢只觉得心都被紧紧的揪成一团,连喘气都觉得疼。
她到底要怎么办才好?
她真的一点也不想让君子书痛苦,一点也不想让君子书难受,她希望君子书能够快快乐乐,无忧无虑的生活在她的庇荫之下。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身似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游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