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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傍晚。
俞在思在村外打水,侥幸躲过一场无差别轰-炸。
一枚K413手-雷滚到了距离她不到40米远的地方,她猛地趴下,抱紧了头,不到半秒,飞溅的钢珠和碎片将她落在远处的水桶给打成了筛子。
硝烟弥漫……
她抬头望去,眼前就是自己落脚的村寨,然而现在战火纷飞,哀嚎遍野,随着一声声轰然巨响,她看到村口囤放面粉的仓库被引着了火,面粉易燃易爆,火势很快蔓延,在思亲眼目睹,许多逃命的村民并不是被炸-弹炸死,而是被大火活活烧死……
她没车,跑不远。
缅甸少数民族武装军很快赶到,那些士兵们个个端着一把新式步-枪,面目狰狞,检查村寨附近是否还有活口存在。
尸横遍野……
在思忍不住流泪,她紧捂住嘴巴不敢吭声。忽地,一把冰冷的钢枪顶到了在思的后脑勺。
“这儿还有一个。”
“……”
在思霎时怔住。
那是一句狠厉清晰的缅甸语。她观战就等同于参战,这些士兵不会留活口。
“不过长得还挺漂亮。”
伴随着一道猥琐的笑意,那士兵忽地收起了钢枪。
他野蛮地扯着在思的手腕,一路往来时的军用车上拖,在思拼命地挣扎,两条光滑的小腿被路边的野草与碎石划出一道道伤痕。
白骨露野的地方,难得遇见个年轻漂亮的女人,这些士兵都是缅甸当地少数民族武装军。缅甸常年内战,自1960年开始,战事便未停过。缅甸当地贫穷、落后,民族武装军内部鱼龙混杂,他们大多对政府颁布的法令条文一向不屑一顾,对于交战区里出现女人的看法就是——补给军需的公共物资。
……
趁着士兵没留神,在思一口咬住了对方的手背。
“艹!活腻了?!”
那士兵猛地揪起了她的长发,一巴掌扇过去,在思猛地摔在地上,眼前一白,脑子也晕了一下。
“……”
她被扔进了军用车的后座,十几个士兵都围了过来,那些男人摩拳擦掌,舔着嘴唇,眼睛里都在冒着诡异的绿光。
在思忍不住掉泪,战争地区,人命贱如蝼蚁,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拽她过来的那名士兵扔掉枪解开了裤腰带,骑在她身上,双手用力一绞,粗暴地剥开了她的外套。
面对着一车全副武装的男人,在思泣不成声。
“等等!”
背后忽地有人扯住了那士兵的手臂。
那士兵像没听见,继续解裤腰带。背后那人一脸严肃,连忙扯开同伴,见他还要硬上,情急之下,无奈挥了一拳。
“你冷静点!看清楚,她好像是个中国人,还是个中国医生!”
“……”
被打的士兵倒在地上,嘴角流血,懵了一下。其余的十几个士兵看见有人坏事,铁拳也举了起来。“滚!瞎tm扯什么?中国医生会在缅甸交战区?你小子是不是存心搅事!”
“我搅事?你们自己睁大眼睛看看!她穿着白大褂!身上有中国国旗!”
有肉谁不想吃……
打人的士兵脸色沉沉,拧开一瓶水,咕咚咕咚地喝了。
“……”
车里光线不好,几个人拿手电筒照亮,动作迅速地翻了翻从在思身上撕下来的半截袖管——一面鲜艳的五星红旗正绣在袖子的侧面。很显然,这是一身只有从中国远道而来的战地医生才会穿着的衣服。
一车人都安静了下来。
车厢里悄无声息,出于某种原因,士兵们看向在思的眼神,慢慢地收敛了起来。
“这女人不能动,先把人带回去,给长官看看。”
“嗯。”
士兵们意见一致。连忙靠着座椅坐好,没有再碰在思。有人找出一块白布条,堵住了在思的嘴巴,其余的人又从角落里翻出了一个黑布袋,动作利落,罩在了在思的头上。
.
缅甸境内多山,军用车里一路颠簸。俞在思原本寄住的村寨在雷临镇附近,那里属于几方势力的边界争议地区,近几个月,缅甸政府军与南掸(shàn)邦军、勃欧边防军等各方势力都在争夺这一块争议区域的实际控制权。
约莫两小时后,黑布忽地被掀开,她又被人扔进了一间竹棚。四周环境脏乱破旧、晦暗不明,只有一盏幽幽的烛火勾勒着门外的黑色身影。
门外站着两个男人。
一个眼生,个子稍矮一些,腰里揣着一把布满泥垢的军用刀,脸盘圆,鼻子微塌。另一个身材高瘦一些,眼球突出像金鱼一样,是之前险些侮辱了在思的那个士兵。
烛火明灭,高个子的士兵一条腿踩在土门槛上,眯缝着眼睛,嘴巴朝在思的方向努了努。
“苗伦哥,这女医生到底有没有用?”
圆脸个矮的士兵沉默了一下,他从腰里掏出一把军用刀,用短粗的手指捏着,往另一边的手掌里拍了拍。
在思偷偷地觑了一眼。
他们说的都是缅甸语,偶尔还夹杂着一些少数民族的语言,在思学过一点,她会听不会讲,只能大概听懂个七八分。
看起来,这个苗伦应该就是他们的长官。可是他肩膀上只有两道折杠一条横,中士的级别,似乎也做不了主……
——在思猜得没错。
……苗伦确实第一次遇见中国医生,觉得稀奇,又不知道如何是好。
杀了?没必要,一个会治病的女人而已,给她一把AK,她估计都不知道该怎么上膛开火。
可留着,对他们的武装部队有好处吗?这么漂亮的一个女人,长腿细腰,千娇百媚,一抬眼,骨子里全是风骚,送给谁,恐怕都不地道……
苗伦三十出头,他能爬到今天这个位置全靠他老丈人的能耐,他深知这军区里的门道,事关前途,他不敢玩火……否则,这女人他自己留着倒也不错。
猛然间,脑子里倒忽地想起一个人。
哎,对了。
“周团长呢?”
“好像出任务还没回来。”士兵微怔,记忆也不大真切。转身就摸兜掏出了手机。“要不,我现在就打一通问问?”
“慢着……”
苗伦笑了,用刀尖敲了敲士兵的手腕。
有关于周觉山的事情,部队内一向谨小慎微。
这位空降而来的长官,现年三十不满,军龄整十一年,因其身份特殊,越级为上校级别,享受正团职待遇。这个人在南掸邦军区里呆了不到三个月的时间,一直行踪神秘,常常独来独往,很少与外人接触。
据传言,他不是缅甸人,但他长着一张亚裔面孔,精通六国语言,手段狠厉,行事果决,连南掸邦的首席部长都要给他三分薄面,军区里的人没人不服他怕他,偶尔对视一眼,也都不禁觉得后背阴涔涔的。
“长官的电话那是你能打的?你小子……等周团长回来当面验过人再说!急什么?真是……”
苗伦话里有话。
他搓下巴奸笑。
这里是南掸邦军区,整座军区里面,谁还不知道周觉山身边缺个女人?
缅甸这个国家盛行一夫多妻制,女人就是男人的私有财产,男人到了适婚的年纪,就应该早早地娶妻接着结婚生子。
可周觉山显然跟他们不同,从这个人的生活作风来看,他也不像个缅甸人。但这是男人就总该有个基本需求,这不,以前他们送他缅甸的女人他都看不上眼,那这回,他们要是把这个外国女人送给他……
士兵懂了,跟着坏笑。“哥,那万一……周团长他还是看不上怎么办?”
苗伦嗤笑,扫了士兵一眼。
再之后还有副团、连长……“那也轮不到你!”
.
夜阑更深,周觉山刚从前线回来,今天掸邦外围又多了几处无差别轰-炸的地点,他穿着一双漆黑的军靴,从吉普车上跳下来,腰里别着一把精钢制作的92G手-枪,直奔苗伦的家门。
紧闭的房门被一脚踹开。
周觉山目眦欲裂,居高临下,霎时掏出手-枪,抵上苗伦的太阳穴。
“说!谁tm让你轰-炸雷临镇的争议地区的!!”
……整整一屋子的士兵都吓傻了。
苗伦额头哗哗冒汗,脸色惨白,眼珠子飞速地来回打转儿。“周、周团长,这这这,这不关我的事儿啊……全是胡一德将军的意思!我们也都是听命办事啊!!”
没有上级命令,遇到这种军事行动,就是借他一万个胆子他也不敢去啊。
周觉山眯着眼睛,收起了那把泛着寒光的92G。
他拨通了胡一德的号码,电话通了却一直未接,男人双腿修长,大步流星地走回到自己的吉普车旁,不期然地抬眼,撞上了一双清澈如泓的眼眸。
周觉山瞳孔皱缩,一把拉起了正躺在他车后座里被堵住嘴、绑了手脚的在思。
“哪儿来的?”
他问的是身后的苗伦。
苗伦擦了一把脑门的汗水,紧张地答话。“她,在争议地区里捡回来的。是个志愿者医生,兄弟们不知道有没有用,看到她身上的中国国旗,就把人带回来了。”
少数民族独立军虽然并不在乎缅甸政府的法律,但一向敬畏中国政府,在交战区内,不杀中国人,不杀医生,这是比较普遍的共识。
周觉山沉默。
抿唇,松开了在思。
“放了就是了,扔我这儿干嘛?”
周觉山常年驻扎在战场,已经多少年没见过女人了,缅甸内战几十年,南掸邦的军区就是第二战场,女人……绝不适合出现在这里。
苗伦讪笑,点头哈腰地一顿解释,“别介啊,团长,你看她又白又嫩,脸蛋又漂亮,放了……多可惜啊……”
“而且这女人身上现在什么证件都没有,只要咱们不放人,没人能知道她其实还活着。更何况……她还目睹了我们轰-炸村寨的全过程,把她放出去,多半会泄密的……”
不杀她,就已经算是仁慈。
早在来时的路上,士兵们也已经仔细地搜过俞在思的身。一个没钱没证件没通讯设备的女人,即便真把她放了,远在这深山老林里面,她一个人也活不下去。
女人嘛,多多益善……苗伦想着与其将这女人喂狼喂虎,还不如留在这军区里面,偶尔舔一口摸一把的好。
他闷头小声嘀咕道,“您要是真不要,那我就用她招待手下的兄弟们了……”
周觉山微顿了一瞬。
他看着躺在车里的在思,小女人正哭的梨花带雨,他一条手臂撑在车门上,眉头紧紧地皱成了一个川字。
在思不想跟苗伦走,她不想,她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起码还有点理智,而如果放在那些士兵手里,她的下场绝对还不如直接被炸死。
她吃力地坐了起来,两只手探出窗外,十指紧紧地捏住了周觉山的军装。
她嘴巴被白布塞住,没办法说话,只能哽着喉咙,用鼻腔发出“唔唔”的声音……
周觉山薄唇紧闭,心烦意乱。
在思死死地揪着他不放。
「求求你……」
「救救我……」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危险愈渐逼近……
苗伦上前拿人。
蓦然,周觉山微沉了一口气,他重力地拍了一下挡风玻璃,长臂一展,挡在了身后的苗伦。
他沉声,字字铿锵有力。
“算了,人先放我这儿。以后跟着我,谁tm都别惦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