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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郝歌天与孟欣玲的照片,黄文林翻来覆去地看了老半天。虽然这是一个重要的物证,可黄文林知道,单凭这几张照片显然是奈何不了郝歌天的。最后,在与调查组成员紧急协商后,黄文林决定以刘文斌为突破口,然后再考虑“双规”郝歌天。
根据焦平安的供述,刘文斌在庆丰高速公路工程中确实存在问题,而且他指使焦平安和关胜昌制造了一系列惨案,也已经触犯了刑律,因此,黄文林当即派老戴带人前往交通厅控制刘文斌。
老戴赶到交通厅礼堂时,郝歌天主持的城建交通协调会仍在热热闹闹的进行着,但找遍了会场内外却不见了刘文斌的影子。后来,会务组的成员告诉老戴,刘文斌发完言后便开车走了,具体去干什么谁也不清楚。
调查组的众人不禁暗自着急,连忙驱车赶往刘文斌的家中,同样是大门紧锁——种种迹象表明,刘文斌已经出逃!
老戴无奈,只得打电话向黄文林报告了情况。黄文林得知这一消息不禁心急如焚,当即拨通了宋局长的电话:“宋局长,有个重要情况要向你通报……刘文斌有可能畏罪潜逃……对,所以请求你们协助,尽快将机场、车站等一切交通要道控制起来……我会和关书记打招呼的。……好的,好,……宋局长,拜托了。”
宋局长接到黄文林的电话时,仍在审讯着关胜昌,而刘文斌出逃的消息无异就是战斗的号角,他当即中止了审讯,让两名刑警把关胜昌押下去。钱局长不明所以,疑惑地问道:“审的好好的,怎么突然停了?这可是犯忌呀!”
宋局长一边向外走一边说:“老钱,有紧急情况。刘文斌可能潜逃!……”
说着,他对佟满江说道:“马上通知所有人,控制机场、车站,和所有交通要道,严格盘查一切出市车辆,坚决不能让刘文斌逃出庆州!”
中纪委调查组大张旗鼓地到交通厅“双规”刘文斌,这绝对是重磅炸药,时间不长这个消息便在交厅通里里外外传开了,这一点郝歌天当然不会不知道。
其实,刘文斌发言后独自溜出会场时,郝歌天就明白他准备逃跑了。当中纪委调查组的成员悄然出现在会场外,当人们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时,郝歌天更是把一颗心悬到了嗓子眼儿,以为对方是冲着自己来的呢?
但他还是咬着牙开完了那个会,又语重心长地向责任双方交待了一些注意事项,然后才缓步走出会场,准备坦然面对自己的末日。但是,调查组的人显然已经离去,这使郝歌天长出了一口气,又多少感到有一丝失望。
这时,秘书小张跑到来,向他密报中纪委调查组前来抓刘文斌的事情,结果被郝歌天瞪了一眼。小张一时间不敢再多嘴,只得叫上司机把郝歌天拉回省政府。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郝歌天把外衣脱下挂在衣架上,以手扶腰坐到自己的座位上,沉声对小张说道:“小张,把你那篇论文拿过来,我帮你看一看。”
小张诚皇诚恐地递上那篇论文,同时关切地问道:“郝省长,您不准备晚饭啦?”
郝歌天笑道:“那……你就给我泡一包方便面吧。我一边吃一边看,两不耽误嘛。”
小张应了一声,起身去给郝歌天准备方便面。大约十分钟后,当小张端着已经泡好的方便面再次走进郝歌天的办公室时,郝歌天正在全神贯注地修改那篇题为《关于我省高速公路建设与综合社会效益》的论文。一缕夕阳照进郝歌天的办公室,照在郝歌天的脸上,鬓发斑白的郝歌天看上去慈祥而不失风度,但他的脸上却也挂满了岁月的沧桑。
见小张端来了方便面,郝歌天靠在椅背上,摘下眼镜,轻轻揉着眼睛。他狼吞虎咽地吃了几口,然后对小张笑道:“有长进啊,你的这篇论文很有价值,不过还存在几个问题,我一会儿就帮你改一下……噢,明天有这么几件事情,你记一下。”
小张的笑脸顿时变得严肃起来,急忙掏出笔和本。
“今天财政厅告诉我说,西环大道二期工程的资金已经到了,你通知一下工程筹备处的负责人,让他们抓紧时间和财政厅联系;第二,关于组建向阳大道商业街的规划方案我已经看完了,提了几点意见,你去交给孙副省长;第三,你通知一下工程质量监理处,明天下午的座谈会我不能参加了……”
“可是,他们都等着您……”
“你把我的意思转达给他们,就说,工程质量事关大局,事关生命,绝对不能有半点儿马虎。所以,任何一项工程,特别是重大工程,一定要严格遵照省里的有关规定,通过招标来确定施工单位和监理单位,这一点,决没有丝毫讨价还价的余地!……记下啦?”
“记下了。”
“那好,你先回家吧,论文改好后我给你放桌子上。”郝歌天慈祥地说道。
“郝省长,您……我还是等你改完了再走吧。”小张不好意思地说。
“走吧,没关系,走吧!”郝歌天笑着向小张挥了挥手。
小张无奈,只得悄然退出郝歌天的办公室。
郝歌天长长出了一口气,戴上眼镜开始集中精力修改那篇论文。
一个小时后,他终于放下了手中的笔,满意地看着那篇论文笑了。
此时天色已晚,郝歌天站起身来伸了一个懒腰,随即打开抽屉拿出一迭照片——那正是孟欣玲与他亲热的合影——他仔细地逐张翻看,往事不觉再次涌上心头,不禁黯然神伤。最后,他掏出打火机开始一张张地烧起那些照片来。
凝视着那蓝色的火焰,他突然感到一阵满足与解脱。但随着那火焰的熄灭,他的心疼了几下,脸上开始现出凄凉之色,好像一切都已经随着这火光的熄灭而终结一样,他的嘴里喃喃着:“结束啦,一切就这样结束了。”
说着,郝歌天拿起了电话,给刘文斌打了一个传呼。
接到郝歌天的传呼时,刘文斌正开车穿行在通往丰城的公路上,他的妻子就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汽车后座上则放着两只鼓鼓囊囊的提包,显然他已经路上了逃亡之路。
刘文斌没有理由不逃,下午开会时他就一直眼皮乱跳。他找机会溜出会场给关胜昌打了个电话,结果关胜昌的手机关机,他又给焦平安打了个电话,仍然是关机。他猜想这两个人肯定都出事了。于是,他草草地发了言,便悄然溜出了交通厅,打电话把妻子叫出来,然后驱车抄小路离开了庆州。
其实,老戴他们与刘文斌只不过是脚前脚后的事儿,却让刘文斌抢了先机。
上了高速,刘文斌一颗高悬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脸上也开始露出得意的笑容。刘妻却一直紧张地擦着额头的汗水,不无担心地说道:“文斌,如果直出事的话,你这车……他们肯定会认出你这车……”
“慌什么?到了丰城马上换车!用那个假身份证,你去租。记住,不要太新,看上去越普通越好。”
“嗯。……可是……到了广州又……?”
“我都已经安排好了,那边有人接。我们明天一早就可以拿到护照,然后远走高飞!”
就在这时,刘文斌腰间的传呼机“嘀嘀嗒嗒”地响了起来。
刘妻不禁一惊,刘文斌也满脸疑惑地放慢了车速。
“快看看,是谁。”刘文斌边开着车边说道。
刘妻取下呼机,对着灯光念道:“病情已经稳定,可到家中探望——郝”。顿时,她变得兴奋起来:“是郝省长!文斌,好像已经没事儿了。”
刘文斌看了妻子一眼,脸上现出狐疑的表情。按他的推算,现在这个时间郝歌天肯定已经被调查组“双规”了,可他竟然说“可到家中探望”,难道他真的已经摆平了中纪委调查组,难道这原本就是一场虚惊?
对于郝歌天的能量,刘文斌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他只是猜测透郝歌天的态度,担心他使出舍车保帅的招术,不过怀疑归怀疑,他还是鬼使神差地把车停在了路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