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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张好看的不太容易用语言形容的脸,张金牛就算知道自己可能看见的不是什么寻常东西,甚至他也明白现在应该害怕,可他还是瞪着肉缝眼,看傻了。
这个人是谁?他为啥长得这么好看?
如果自己能长得这么好看,那自己肯定不会活今天的这个模样。
“你换不换?”忽然有个女人的声音响了起来:“你换不换?”
那个声音尖锐刺耳,听上去像是个老怪物发出来的,简直跟指甲挠毛玻璃一样,让人浑身不舒服,他赶紧转头左右张望,可是除了眼前的一堆垃圾,他还是什么都看不到。
这个大院子里,只有他自己一个人。
闹鬼了,还是自己在做梦?
但他忍不住,还是看向了镜子,这才发觉,那个声音像是从镜子里面发出来的。
他当时就傻了,结结巴巴的问道:“你是谁?换,换啥?”
“你的外貌,换成镜子里的外貌,”那个老女人的声音听上去特别有诱惑力:“你不是想当个好看的人吗?”
连自己的心事都清楚,恐怕这是自己在做梦,天底下哪儿有这种好事。
就当做梦也好,每天从镜子里面看到的不再是自己这幅面孔,而是那么好看的一张脸,做梦都能笑醒吧?
可惜他没成想,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你把手咬破了,涂在镜子上头,”那个怪异的声音接着说道:“这样,你就能实现梦想了。”
反正也是做梦,张金牛还真就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头,把血涂在了镜子上。
他没想到的是,明明是做梦,手咋还这么疼?
这个梦真特么真实。
他的血往镜子上面一点,那个老女人的声音发出了满足的笑声:“好好好,成交。”
接着,张金牛就觉出来身后像是走过来了一个人,一把揪在了他的脖颈子上,唰的一下,把他的皮给撕下来了!
人们骂街的时候,经常会说吃你的肉,剥你的皮,皮被人剥下去的感觉,又快又锐利,疼的人眼前发白!
张金牛不是没受过罪,可是毫无疑问,这种疼,让他根本没法招架,只觉得两眼一片空白,连喊都喊不出声来,就失去了意识。
在失去意识的那一瞬间,他听到了身后,“嗤嗤”的声音还是不绝于耳——好像浑身的皮,都被人给撕下去了。
他想说让那人住手,但是他根本说不出来。
等到第二天睁开眼睛,张金牛发现自己冒出了一脑袋的冷汗,腾的一下坐起来,他想起了昨天那个被人撕下皮来的噩梦,不禁心有余悸。
而看向了墙上挂着的塑料表,他脸也没顾得上洗,赶紧出门蹬上了电动车就去冰城串吧了——今天是他打短工的第一天,绝对不能迟到。
可是一骑上电动车,他就觉得这个电动车哪儿有点不对劲儿,咋变得这么矮?自己横不能是长高了吧?想到这里他还有点自嘲,以前还听过一个笑话,说一个人有天觉得被子短了,脚丫子都露出来了,也以为是自己长高了,其实呢,是被子盖横了。
夏天的风在浓荫路下扑面而来,草叶子味清新怡人,想着这个笑话,这天张金牛心情不错,觉得那个噩梦根本没影响到他啥。
进了冰城串吧,因为表哥提前跟老板讲过顶替自己送外卖的事情,老板见了生面孔也没说啥,就是拍拍他肩膀,说小伙子长得这么帅,还肯出来做送外卖的工作,看来吃苦耐劳,跟外面那些个油头粉面的小白脸一点也不一样,还让他好好干,要是踏实,让他去前台当正式服务员。
张金牛一听这话就给傻了,寻思这个老板跟自己头一回见面,咋就这么逗自己?
长得帅?
这辈子,张金牛第一次听见这话是对自己说的。
哪怕在四大街之类的红灯区,那些小姐对着经过的男人招手兜揽买卖,见谁都说喊帅哥进来玩的,也没跟自己喊过一声帅哥,而是噗嗤直笑,直接把他给跳过去,连兜揽都不兜揽,还生怕跟他对上了眼,点了自己的钟。
老板这是说反话呢吧?服务员……哪个饭店的服务员都是给客人上菜,而且代表饭店门面的,不说帅气逼人,那也得五官端正,自己这种破坏人食欲的长相,还能当服务员?
而且老板说的还是“正式服务员”,有几险几金的那种?
这老板也是真爱开玩笑。
张金牛苦笑了一下,老板还当他不好意思,甚至热情的问他有女朋友没有,自己有个远房表妹今年大学毕业,长得还算不错的,家庭也殷实,所以不看男方条件,就是她特别外貌协会,长得一般的看不上,但张金牛这种肯定没问题,问张金牛有没有兴趣,要不他给介绍一下,真要是能娶了他表妹,少奋斗五十年都不止。
张金牛更是听得愣了神,介绍对象?这对他来说,比大姑娘上轿还头一回!他穷就算了,还丑,哪儿有姑娘能跟他?他甚至还想过,实在不行去盲人按摩那里混一混,运气好找个瞎姑娘不嫌弃他,也算有了家室了。
而且还说什么家庭殷实,就想找个长得帅的,介绍给自己?开玩笑是可以,可这一层一层的,是不是也太过分了?泥人还有三分土性,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张金牛有点生气,但又不敢砸了自己饭碗,正含含糊糊敷衍的时候,接电话的前台小姑娘说锦绣花园有人点单,让外卖员赶紧过去,说着眼光落在了张金牛脸上,先是一愣,脸忽然就给红了,那模样跟电视剧里娇小姐看见俏郎君一样,像是在惊艳。
张金牛忍不住回头看了看这小姑娘是不是在看自己身后的谁,他做梦也没想过,竟然有姑娘能用那种眼神看自己。
但是那个姑娘随即就过来了,脸上的红晕一直没下去,不仅帮着他麻利的收串,还热络的问东问西,不外乎他是不是新来的,叫什么,电话多少,要不加个微信吧之类的。
张金牛这辈子,没跟一个女孩儿能说上这么多的话。
以前在村里,他是偷偷喜欢过隔壁寡妇的二闺女,因为二闺女上次看见他被别人吐了一脸唾沫,还被骂丑八怪吓唬人的时候,给了他一块手绢。
那块手绢带着点花露水的香味儿,特别好闻,他第一次觉得心可能有问题了,跳的咋那么快?
后来他把那块手绢洗干净了,到了隔壁寡妇家想把这手绢还给二闺女,二闺女见他上门,倒是吓了一跳,而大闺女小闺女则捂着嘴吃吃的笑,说二丫眼光独特,看上这么个蝎子尾巴——独(毒)一份儿的。
隔壁寡妇更不客气,指着鼻子让张金牛以后不许瞪她们家门,别传出了啥风言风语,耽误了二闺女找好人家。
张金牛唯唯诺诺,偷偷看了二闺女一眼就走了,胳膊寡妇不客气的把门狠狠一关,差点撞到了他的鼻子上。
接着他就听见隔壁寡妇在屋里拍桌子瞪眼,说自己把二闺女生成个瞎子,什么臭的烂的也往家里招,还夹杂着大闺女小闺女嗤嗤的笑声,而二闺女则大声说道:“我不就是可怜他吗?谁知道他苍蝇采蜜—装疯(蜂),还跑到咱们家来了,快别提了,提他我恶心!”
张金牛觉得自己的心确实有毛病了,咋不但不跟上次似得跳那么快,还变得特别沉,跟一块坠井的石头一样,拉都拉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