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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9章 239养鸡
陆清婉摸着掌心的小鸡崽，它嫩嫩的声音把人的心的叫化了，一团暖暖的绒黄色，眼珠子又小又漂亮，黑漆漆的。陆清婉逗了一会之后，才把它放入笼子里。
小鸡崽混入鸡群之中，每一只的模样都差不多，陆清婉便分辨不出它了。
陆清婉同村民说：“这些蚱蜢必须得打死，不能放任它们。蚱蜢吃饱了庄稼，过些日子就要产卵了，一对蚱蜢可以产数百只卵。再过两个月，指不定又是一场蝗灾了……”
说着，她的拇指点了点小鸡崽的头，说道：“养着这些鸡鸭，便可令它们啄食蚱蜢。如今它们还个头还小，吃不下一整只的蚱蜢，大伙可以把蚱蜢剁碎了喂。
这样可以省下不少的粮食，并不必浪费很多粮食喂养它们。山里的野菜过些日子也会长出来，若是早点把这些蚱蜢清掉了，大伙也有野菜吃了。
等把蚱蜢除得差不多了，正好可以套种些农作物。旁的村子田里的蚱蜢也有很多，村长愿意去他们村，询问一二，看看要不要也跟咱们这样，每户多养几只鸡鸭……”
周村长点头应下了。闹过蝗灾之后，村子哪哪都是吃草的蚱蜢，光捉也捉不来，养鸡养鸭倒是很有必要了。
留南村的村民，拿到鸡崽、鸭崽子之后，如获珍宝一样。
以往养鸡养鸭，不过是为了过年留点肉吃，这会是为了除蚱蜢而养鸡鸭，倒是稀奇得很。
这一举两得的事，被陆少东家一一地掰碎了道理说来听，村民啧啧称奇，哪里还有不养之理。
再者养鸡养鸭，如果主要用蚱蜢来喂养，也不会费多少粮食。用谷子脱粒了之后的壳儿，磨成粉，做成粗米糠。捣成浆料再切点野菜糊在一块，喂鸡喂鸭就可以了。费点米糠就是了……
每家养个三十只也算很多了，米糠拌着野菜吃也不够，这样一来，也该得出些力气出去捉蚱蜢喂鸡喂鸭了。家里无论大人还是小孩，每日统统都出去捉蚱蜢。
原来……蚱蜢不打死，竟然生出那么多籽，若是置之不理，日后岂不是还会再来糟蹋庄稼？村民们只要想起蝗灾来的那一日，遍地都是虫子，密密麻麻，整个人都不舒服了。
周村长看着陆清婉，想起往日她亲自上门来劝他跟全村人来说收粮之事，自个儿还推脱、敷衍，若不是她一直的坚持，怕是全村人都遭了殃，全都饿得肚子了。
此刻他心里可再也不敢小瞧这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了。
周村长笑呵呵地问陆清婉：“侄女，你咋懂得那么多，这些蚱蜢的事都懂。”
陆清婉随意地说：“都是从书上学来的祖宗们的方法，村长过奖了。”
周村长理解地点了点头，深以为然：“不愧是举人娘子，跟咱这些大字不识一个的就是不一样，难怪这么出息……肚子里的墨水一点都不少呢。”
陆清婉淡淡扯了扯唇，没应下这句奉承。
周村长摸了摸鼻子，心里约莫是想到了之前他做下的袖手旁观的事情，今日村民们能有粮食吃，还好没听了他的。不然……
他悻悻地闭上了嘴巴，催人把这些鸡苗鸭苗小心些带回家。另外想养多点的人，再到他那去登记造册，改日再去补点苗。毕竟……夏天鸡鸭怕热，容易生点病。
周村长好歹还是识得些字的，会写全村人的名，这个补苗的事情，交给他小菜一碟。
农民把这些苗领回了家，毕竟每年都这样养鸡养鸭，除了每天都要赶出去溜一圈，也没啥差别。不过……那些要养很多只鸡鸭的，村长那里有人教导要干啥干啥。
如果不学着点，一口气养那么多，容易养死。
陆清婉是打算养个上千只的，专门用圈起山头来养。她的仓库里囤了很多粮食，把这些粮食的壳儿脱掉一些，磨成粉，就有够它们吃的米糠了。
她一直都有做收蚂蚱来做吃食的生意，周围的几个州的蚂蚱数量按道理，是应该少了许多才对……
然而，前几日的那场蝗灾，势头看着跟上辈子差不多，没看出有少了多少的样子。
按那男人的说法，这蝗虫羽化期后便会飞了，若是数量太大了，当地的禾本植物全都被吃光了，没有充足的食物来源，便会成群结队集结起来产生大规模的迁徙。
这样一来她收的蚂蚱，不过是减轻了别的地方的负担。实际上飞到他们这里的蝗虫，极有可能是别的地方的。这便不是光清掉一个地方的蝗虫，就能控制得住灾情的。
她特地打听了一下情况，除了徐州，他们这边一整个布政使司，几乎没有哪个州能够幸免于难。兖州府、东昌府、来昌府、登州府、徐州等等以下十几州，乃至京师其下的顺天府、保定府、河间府、真定府……等等，全都遭了殃。
她倒是有了点想法，这会不仅只收蚂蚱了，连人不能吃的蚱蜢统统都收过来。全都用来喂鸡喂鸭，不仅要收，还得大范围地收。
出了徐州，到登州、东昌乃至更远的地方都收。
养点鸡鸭，专门吃这些蚱蜢。
陆清婉数了数自己这些天赚到的银子，即便是低价粮食，也没少赚钱。粗粮400文一石，精粮700文一石，虽然比不上以前做精致可口的果食的利润，但架不住量大，薄利多销。同时也算是给解决全城百姓温饱问题，尽了一份绵薄之力。
陆清婉很早之前就确信，她提早收粮的决定是对的。加上那个“天降下的预兆”，弄得城里的许多粮铺也闻风而动，到乡下去收早粮，早早地做了一些准备。
不至于跟当初那样，一点应对的底子都没有。如今的粮价虽然贵，但并不夸张，短期内还是可以吃得起的。也远远没到要卖儿卖女才能活下去的时候。
如今她走在城里，看见了人脸上的表情，远远没有过去存在她记忆之中的那么惊恐、麻木，便知道，她的努力是有一点点作用的。
陆清婉微微地勾起了唇。
她给男人写了封信，询问归期。
多日不见的小鸽子，更胖了些，吃得身子更肥短了，圆圆的一圈。蹲着不动的时候，几乎看不到它的脚，精神奕奕的，很是活泼。它绕了几圈，才擦着窗子飞了出去。
陆清婉写完了家书之后，沉下心来，抽出一张纸，在上边写写画画，算起粮铺的帐，计划着粮食买卖的事情。以前在徐府大宅院里，手头上也不是没有出入过上万两的银子。
然而，做这么一笔这么大的生意，对她来说还是头一遭。还是粮食这样重要东西，动辄数十万石的这样大的数字，那是一点差池都不能出。小心翼翼极了，来来回回算了好几遍，才终于能让人放心确认下来。
炎热的盛夏，饶是室内放了几盏冰鉴，丝丝缕缕腾起的凉雾，都没有多大的效用。陆清婉算着算着，很快便冒了一身的汗，但依旧沉浸其中，半点思绪都不曾被分去。
那么庞大的数字，她不敢用心算，但也几乎没有用过算盘，只是自然而然地，操起毛笔便算了起来。等她自己意识到的时候，双眼迷蒙了起来，腾起了雾气，蓦然地觉得很是陌生。
过来片刻，她甩了甩头，想着这应该是那男人曾教过她的法子，不曾留意理会，又继续埋头算起了账来。
如今，她变成了负债累累的穷光蛋。
口袋里约有不足两千两的银子，却还欠着葛记两万两银子，等把一个仓库的粮食全都卖掉了……才还得清这笔债务。等把徐州城外的那个仓库的粮食卖完了，那得等到冬天过完了。另外，食记有共有五个仓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