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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她悲泣的哀求声,她脸上的表情却是无动于衷,她的一只脚又再次踩在了她的手臂上,那生了锈的锤子被她高高的举起,又重重的落下,凶狠而毫无绝决的砸落在了她的手背上,随着季安寻凄厉的一声惨叫,一抹鲜红的血液至她手上缓缓流出!
季安寻一声痛叫之后,嗓音被极度撕裂了一样,宛如一只受了重伤的动物,只能发出低鸣的,细弱的呜咽声,那只被狠狠锤伤的左手手背鲜血淋淋,血液蜿蜒的流于了各个指缝间,然后又融合在了地上的那一滩水渍中,慢慢的散开,最后终被染红了一片。
她的唇片是极为的惨白,因为疼痛而在微颤着,眼眶里的泪水像是承载不了重量一般,夺眶而出,两行清泪缓缓从眼角滑落,只是无声的,没有哭泣,一双已然死灰的眼眸一直看着自己那只已经痛到极致麻痹,甚至渐渐失去知觉的左手,能表达她此时心里的伤痛,能代表绝望的只有她的眼泪,她的唇瓣在嚅动,沙哑的一遍遍的低喃,“我的手……我的手……我的手……”,她的声音太小了,小到在场的人都听不到,或许能听到的只有她自己。
季薇儿看着那只血肉模糊的手,她眼里浮起了一抹的慌乱,可是嘴角却又放肆的笑着,她蹲下身,手中的那个小铁锤随意的支撑在地面,她的手伸出抬起了季安寻那张苍白而无血色的脸,“怎么样,是不是很疼……哈哈,疼就对了,我就是要你疼,要你深切的知道你的手是如何残废的,到时或许连疼都是你的奢求了”。
说着,她深吸了一口气,又重重的吐气,“可惜啊,你这辈子都无法再弹钢琴了,因为……”,她放开了她的下巴,故作嫌弃的拎起她那只满是鲜血的手,“因为你的这只手废了,你知道的,如果手稍出了一点问题,那么对音准度就会有偏差,就达不到那种高准的水平要求了,这样的一只手你还怎么去参加比赛,怎么去当钢琴家”。
她的脸凑近了她,冷笑,“季安寻,你这一辈子都不可能了,现在的你或许连初级的人都比不了”。
季安寻那灰暗的眼眸一瞬不瞬的盯视着她,眼里那种想恨的情绪她都感觉是那么的无力,没有受伤的右手关节一点点的曲弯起,把地上一层薄薄的泥沙刮出了四小道抓痕。
外面的阳光还在照晒着,可是此时的季安寻除了冷之外,就是无边无际的疼,不关是手疼,还有她的心,她的身,还有这个……亲如血缘的妹妹,她没有想到她会如此的狠心,毫不留情的废了她,她那未来美好的梦想在手上传来的疼痛,那血液的流出,已经支离破碎了。
季薇儿的眼睛看向了她那只抓握起的右手,然后又转回头,看着她,“是不是很恨我……我也很恨你,但是现在……我的恨随着你的鲜血而消失一半了,那至于另一半……”,她的目光又再次落在了那只右手上,“等这手也跟着残了,那我的恨才会消失”。
话音一落,季安寻那暗淡无光的眼眸又再次染起了惊恐,从喉咙里发出的声音都是那么的沙哑与可怜,“不要……不要……”,她像是奄奄一息的动物再次感觉到危险后的极力咆哮与挣扎,“不要,不要,不要!”
“由不得你要不要,只有我想不想”,季薇儿冷冷的瞥了她一眼,然后站了起来,对于季薇儿这狠绝的做法,就连身后的那几个男人都觉得为之震惊,他们都知道,季安寻可是季薇儿的亲姐姐,是如假包换的亲血缘姐妹,然而,她却还是毫不留情的把季安寻的那只手给砸了,看着那血淋淋的手,就知道刚才季薇儿那一个锤子落下时是有多么的狠,他们也不是不知道女人的狠,可是没有想到居然狠到会对自己的亲人下手。
季薇儿的眼睛这次又死死的盯着她的另一只手,那个帮她按住,名叫阿飞的男人看到她这副模样,心里着实也有些胆寒,而就在她那泛着危险寒光,锤头上面还沾染了一些血迹的铁锤又要再次砸下时,那个紧闭的大门在此时突然砰的一声巨响,两扇门因为惯力而重重的撞在了两边的墙上,紧接着,一个俊美的少年出现在了门口,当眼眸里的焦虑转看向地上的季安寻时,这抹焦虑立刻转换成了心疼,还有浓浓的愤怒,渐身散发出的气息是万分的阴寒。
他快速的跑了过来,对着那个按住季安寻的男人就是狠狠的一脚,而那个男人就这样毫无防备的被踢飞了半米远,他的眸子转看向季薇儿时,这抹凝视她的眸光已经阴冷至极,眼里冒出的强烈愤恨让季薇儿慌的手上一松,那手里的小铁锤应声而地。
岑西暂时不想管其他,而是看着地上那苍白又瑟瑟发抖的季安寻,触目到那只鲜血淋淋的手,那双幽黑的眼眸瞬间通红,他赶忙的把季安寻扶起,搂抱在怀里,“姐……姐……”,这两声的叫喊已让他的喉咙哽咽,“对不起,我来晚了,我没有保护好姐,对不起,对不起……”。
那个被踢的男人从地上爬了起来,身上沾了些许的灰尘,略显了狼狈,他走到那个强壮的男人面前,然后又些生气的看了看岑西,“标哥……?”
徐标眸眼一眯,却只是抬起手摆了摆,言下之意就是不要插手,阿飞见后,虽然心有不甘,但也只能退到了一边。
耳边响起那熟悉而清洌的声音,季安寻已垂下的眼睑在这时慢慢的睁开,看到这张清俊却满带愧疚的脸,她那惨白的嘴唇在细微的嚅动着,她想对他说些什么,可是刚才发生的一切,还有手上的疼痛已经耗光了她所有的精力,就连刚才那最后的哀求,她都是竭尽了全力。
岑西听不到她说的话,并把脸压低,让自己的耳朵贴在她的嘴边,“姐,你说什么……?”
季安寻像是告诉他,也像是在喃喃自语,“疼……好……好疼……”。
闻言后,岑西的鼻子骤然泛酸,一滴眼泪从他的眼眶流出,他自责的把她搂抱的更紧,双眸抬起,恶狠狠的看着呆怔在那的季薇儿,她想试图解释着什么,可是她又能解释什么,刚才的那一幕已经着实的被他撞了个正着,而自己确实已经对季安寻造成了伤害,即使知道自己已经在岑西的眼里是被厌恶的,可是现在对她已是满满的恨意,她慌的有些无措了起来。
这时,季安寻吃力的抬起另外一只没受伤的右手轻轻的拽了拽岑西的衣角,眼里是对他深深的担扰,她摇摇头,吐出了两个字,“不要……”。
只是这简单却又虚弱的两个字让岑西的心狠狠的一颤,他懂,他懂她的意思,她是在害怕他会再次发生与上次同样的事情,她不想再次看到他受伤害,她看到了他的愤怒,而他也读懂了她的意思。
岑西狠狠的扫过仓库里的每一个人,然后微微使力,把季安寻拦腰抱在了怀里,从地上慢慢的站起了身,“姐,不要怕,我现在就带你去医院,你的手……会没事的”。
季安寻知道他在安慰自己,也知道自己手的情况,但她还是对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岑西抱着她,喉咙咽哽的上下滚动了一下,然后踩着极其沉重的步伐走出了仓库。
而在他刚走出去没几步时,身后那个敞开的大门在这时被人用力的关上,,紧接着就是季薇儿那惊恐带着尖叫的声音传来,“你……你们这是要干嘛,标哥……啊……你们要对我做什么,放开我,放开!”
岑西听着门后那季薇儿的声音,他停顿了步子,季薇儿那害怕的声音紧接伴随的就是衣服被大力的撕碎,“啊……不要……放开我,你们放开我,岑西,救我,救我……!”
听着季薇儿对他的呼救声,他低头看着怀中紧闭着双眼而有些虚弱的季安寻,那只垂落在半空中,染着鲜血的手还在缓缓的顺过指尖滴滴的淌着血,他的眸又再次的一寒,他咬了咬牙,最终不顾身后的季薇儿是如何的叫喊,他已无动于衷的抱着季安寻往前面走去。
来到了先前叫他停靠在一旁的出租车前,那个站在一旁的马路边抽着烟的一边等待的司机师傅转过头来,看到季安寻那只手时,那香烟的顶端随着他手的一颤,那已燃尽了些许的烟灰断了一截,掉落在了地上,然后被徐风又慢慢的吹散。
“这……这是怎么了,这是?”司机有些慌的开口问道。
岑西低沉着脸,直接走到了车的后座位置,司机虽有疑惑,但也立马会意的跑了过来,替他打开了车门,他弯身坐了进去,让季安寻的头靠在了自己的胸膛里,然后又小心翼翼的抬起那只受伤的左手轻轻搭放在了自己的掌心中,而他的心也不出意外的染上了她的血,他的双眸一直看着怀里的季安寻,头未曾抬起,却冰冷急切的说道,“快,去医院!”
司机二话不说,就启动了车子,在了无人烟的郊外公路上,飞速的往来时的方向驶去,袭卷了路上滚滚尘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