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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
周芜揉了揉眼睛,觉得颈下的触感不对, 似乎不是家里舒服的乳胶记忆枕……
稍稍动了动脖子, 她似乎是落枕了,仰着头瞧着天花板不能动。
“陆炤, 陆炤, ”周芜右手在陆炤身上打了几下, “醒醒嘿。”
陆炤捉住她作乱的手, 眼睛睁开了条缝,“怎么了?”
“我落枕了,动不了。”
“怎么会落枕……嘶。”
陆炤听完想起身, 没想到刚翻了个身, 脖子处就传来痛感, 像是银针嵌入骨头, 钻心地疼,又动弹不得。
“你怎么了?”周芜此刻只能仰着头,盯着天花板上的烟雾报警器。
“我也落枕了。”
陆炤把胳膊从她颈下抽回,缓缓抬手在脖子上按着, 想要缓解疼痛。
“我说了你别把胳膊塞我脑袋底下, 你非不听, 现在好了……这会儿六点, 七点半得到化妆间。您要不想个辙, 从哪儿弄个按摩师来?”周芜僵着身子不敢动, 嘴里絮絮叨叨个不停。
陆炤咬着牙起身, 坐在了床上。他慢慢将身体挪了挪位置, 面向周芜。
“起来。”陆炤伸了手给她。
周芜将信将疑地将手递给陆炤,“你小心点儿,我……啊啊啊!”
陆炤直接一把将人托了起来,周芜一点儿准备都没有,整个脖子跟断了一样歪着头不敢动。
“你混蛋!”周芜深吸了两口气,慢慢开始活动肩膀。
人家的男朋友都是温温柔柔,哄女朋友起床后还得亲亲抱抱。
她的男朋友倒好,刚才拽的那一下,根本就是想将周芜的手臂给拆了。
“脖子不能往哪边动?”陆炤指了指周芜的脖子。
周芜头歪向右边,看不见他,只能使劲儿斜眼。
陆炤小心翼翼地将手放到她肩上,“我给你按按。”
“你轻点儿。”周芜放松了肩膀,闭上眼睛。
突然,一声骨骼错位脆响。
陆炤一手扶住周芜的肩膀,一手托住她的脑袋用力往左一推……
“啊嘶……”
周芜眼泪在眼眶里转悠,方才陆炤动手的时候她毫无准备,还不小心咬到了舌头。
“你动动看,好点没有。”陆炤双手托着他自己的脑袋,似乎在为接下来某个残忍的动作做准备。
周芜轻轻晃了晃头,“好点了。”
脑袋能转了,只是还有些隐痛。
陆炤见她确实好了不少,便一手扶住自己的一边脸,使劲往边上一摇头……
周芜看他愣在原地不动,忙问他,“怎么了?好了吗?”
陆炤脸上满是绝望,刚才似乎劲儿使大了,不但没掰好,反而更加严重了。
歪着个脖子去拍戏,陆炤路上没少被人围观。
本来穿个短袖戴个帽子一点儿都不显眼,可如今脖子歪着,每个路过的人都会发现旁边的歪脖子帅哥。
细一看更不得了,居然是陆炤,还是歪脖儿的。
电梯里的人窃窃私语,却没人敢上前跟他打招呼。
周芜一手挎着包,一手挎着陆炤,电梯门一开就大步流星地往外走。
酒店和拍摄场地隔了条马路,在周芜的强制性要求下,陆炤戴上了口罩。
要不然这歪脖子猴上街太惹眼,怕是二人今天都要迟到。
“陆老师。”
“陆影帝早。”
“陆老师好。”
“陆总。”
“陆总早。”
……
工作人员一路上跟他打着招呼,个个儿都对他的脖子感兴趣得很。
“呦,今天是摇滚style?”齐圳走近摘了陆炤的帽子,“你什么时候戴上帽子了?前些天不知道谁跟我说,走路上没人认识不用戴帽子……”
陆炤站在原地没动,淡淡地看着齐圳作妖。
“你,你这脖子……”
齐圳将帽子戴到了自己头上,还拿旁边摄像师的相机照了照,发现陆炤一点儿反应都没有,他才察觉到不对劲。
“落枕了。”
周芜带着陆炤进了化妆间,齐圳似乎对没有攻击力的陆炤感兴趣得很,也紧跟着两人进门。
“诶,你就准备这么拍戏?”齐圳翻了翻通告单和剧本,大声道:“晚饭途中接到电话匆匆离开,你匆匆离开得了吗?”
“剁猪骨并做饭……你剁得动猪骨?”
“帮忙拧灯泡,你能抬头拧灯泡?”
“饭后斜躺在沙发上打盹,哦,这个倒是可以。”
齐圳越看越觉得今天陆炤除了那场沙发打盹戏以外一条都拍不了,靠在沙发上长吁短叹,“你一会儿赶紧去医院看看,最好找那个什么摸骨圣手摸一摸,尽早赶回来最好,赶不回来多出来的场地费反正你给。”
陆炤从镜子里斜了他一眼,“不用,我已经让林皓去找按摩师了。”
齐圳:“那我们就这么等着?”
“拍这个。”
陆炤将剧本翻到了某一页递过去,齐圳低头看了看,“不行啊,这戏你是全程躺床上不用动了,小微还有台词呢,还这么一大段。”
“没事,你让他们改布景吧,别耽误时间了。”
夏微忱的剧本陆炤瞟过一眼,从前到后全部都做了批注,红笔蓝笔换着来,认真得跟高中课本笔记一样。
她的台词也已经往后背了好多场了,这是大后天要拍的戏,不可能还不熟。
齐圳将信将疑地去了隔壁化妆间,不过半分钟就步履匆匆地回来,“小周,赶紧抹,我让道具那边现在就准备,一会儿直接开始。”
陆炤在床上躺了大半天,其中有一半时间都是闭着眼睛的。
这是他整部剧一来拍过的最轻松的戏份,唯一有技术含量的就是控制住自己不能睡觉。即使睡着了,也不能打呼噜。
陆炤闭着眼睛,夏微忱也显得轻松了不少,不用面对陆炤骇人的目光,一段台词说下来一个磕巴都不打。
原本一天才能拍完的戏足足提前的两个小时收工,太阳还没落山,齐圳就把陆炤放走了。
周芜扶着他走回酒店,一进门就看见酒店大堂里的林皓。
“陆哥,你没事儿吧?”
林皓手里拎着从M市市区带过来的小吃和零食,周芜看得眼睛都直了,“皓哥……”
“这是给你的,方才岑清和耳朵大大的我已经送去了。”
“谢谢皓哥!”
周芜接过林皓手里的东西,迫不及待地将头低下去嗅了一口,是陆炤公司旁边那家酸奶蛋糕的味道……
陆炤等他们讨论完吃的了,才揉了揉酸痛的脖子问道:“按摩师呢?”
林皓指了指不远处的程易笙,“那位是程易笙程医生。”
“程医生,麻烦,”林皓远远地朝程易笙招了招手,“咱们上楼吧。”
程易笙闻言合上了报纸,径直走到电梯前。
“程易笙?”周芜又念了一遍那年轻医生的名字。
林皓:“怎么,你认识?”
周芜摇摇头,笑道:“不认识,就是觉得这名字天生就是做医生的人……”
进了房间,程易笙去了卫生间洗手,中途看见笼子里的五毛还停下来逗了逗。
“趴下。”
林皓扶着陆炤在床上趴好,周芜站在床尾,看着陆炤笨拙的动作,头一次觉得他屁股还挺翘。
程易笙挽起了棉麻衬衣的袖子,然后一条腿跪在床铺上。
他半弯着腰,边按摩边询问陆炤的感受。
全程没有人说一句话,林皓密切注视着陆炤的表情,周芜则被程易笙的动作吸引了。
宽大的棉麻衣裤,每一个动作都带着风似的。像是武侠小说里头的江湖神医,平时寻人不得,关键时候一颗药丸就能救人性命。
约莫半个小时左右,程易笙就示意陆炤起来,随后自己去卫生间净手。
“程医生,可以了是吧?”林皓见陆炤脖子能动了,忙跟上去问程易笙。
“睡觉的时候不要长时间被重物压着,休息几天就好了。”
程易笙跟二人打了个招呼,随着林皓离开。
“你听见没有,以后别动不动就把手臂往我脑袋下面塞。”周芜指着陆炤的胳膊恶狠狠地说道。
陆炤有些无奈,昨晚也不知道是谁睡着了迷迷糊糊地让着要抱着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