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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有一件事情,我一直很困惑,你能先回答我吗?”
“你说。”
“那次在云南,你什么时候和晚晚发生过关系?”洛镇浩直接了当地问道。
白季李微怔一下,掀眸朝洛镇浩看了过去,看到洛镇浩表情里微微的凝重,他的眉宇,微不可见地轻拧了一下。
这件事情,照理说只有他和严晚晚才知道,想必严晚晚也不会告诉第三个人,更不会告诉洛镇浩,除了洛镇浩自己知道之外,莫非..........
一股强烈的不好的预感,猛地袭上心头。
“飞机上。”
片刻之后,白季李给出了答案。
洛镇浩看着白季李,惊讶又错愕地有些回不过神来。
他记得在飞机上的时候严晚晚去了一趟洗手间,而且时1;150850295305065间挺长的,直到广播里响起飞机准备要下降的提示音,严晚晚才回来,难道就是严晚晚上洗手间的时间,白季李也跟了过去,他们在洗手间里..........
好吧!
洛镇浩脸上的表情,瞬间千变万化,心情也是百转千回呀!
这一刻,他才彻底地意识到,自己和白季李的差距,真的不只是年龄和外型的问题。
“从云南回来后,发生了什么事?”
看着洛镇浩,白季李将他千变万化的神色尽收眼底,片刻之后,他开口主动问道,他现在,迫切地需要知道后来发生在严晚晚身上的所有事情。
洛镇浩回过神来,深叹口气,垂下头去,缓缓地道,“晚晚怀孕了,但孩子没保住。”
白季李看着洛镇浩,从他嘴里说出来的再简单不过的十一个字,却是他此生听过的最沉重的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沉的像一座泰山,瞬间压在了他的心头上,截断了他的呼吸,让他不能喘气。
就那样静静地看着洛镇浩,一动不动,良久之后,白季李才找回了自己,张了张嘴,艰难地开口问道,“怎么回事?她怎么啦?”
“开始的时候,晚晚掩饰的很好,一切正常,没有人知道她怀孕了,就算我们周一到周五都在一起上课,偶尔还一起吃饭,她也没有表现出过任何的异常,直到孩子四个半月大的时候,也不知道怎么的,忽然被她的母亲发现了。”想起当时的一幕幕,洛镇浩仍旧是心疼不止,“当时她的母亲就爆怒了,问她孩子是谁的,可是她怎么都不肯说!她母亲要她去拿掉孩子,她说除非她死。”
白季李狭长的眉峰骤然紧拧一下,眼眶一热,赶紧低下头去。
后面,就算洛镇浩不说,他也能想到,发生了什么。
“我当时问她,为什么不愿意说出来,孩子的父亲是谁。”不止是白季李,回想当时严晚晚给他的回答和回答他时的神情,洛镇浩的眼眶都控制不住地酸涩,“她说,那样会死人的,你,她,还有你们的孩子。”
白季李的呼吸再次停滞,已然变得猩红的眼眶里,有淡淡的雾气氤氲而起。
他低着头,闭上眼,捏着茶盏的五指,不由自主地收拢,手背青筋暴跳。
“后来那天晚上,她母亲给她下了安眠药,..........”深深地吁了口气,洛镇浩最后道,“孩子被引产,晚晚醒来后接受不了事实,和她母亲大吵一架,后来从病房里冲了出去,导致二次大出血,抢救过来后昏迷了三天三夜才醒来。”
有泪水,终于不受控制,从白季李的眼角滑了下来,顺着脸颊,“滴答”一声,掉进了他手里的茶盏里,溅起浅褐色的茶水来。
那“滴答”的一声,在这静谧的空间里,被无限的放大,听的人心里都疙瘩一下,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戳中了般。
“这些还不是全部,后来有一次,晚晚告诉我,她以后,都不会再有孩子了!也是自从孩子被引产之后,晚晚和她母亲之间,就形同陌路了,晚晚再没有理过她母亲。”
不是洛镇浩居心不良,想要在白季李的伤口上再狠狠洒一把盐,而是他觉得,这所有的一切,是白季李一手造成的,他很有必要知道。
也必须懂得,是因为他的一时冲动,没有控制好自己,给严晚晚带来的伤害有多大,而不是只有严晚晚一个人,来默默承受这所有一切的后果。
这样太不公平了!
白季李低着头,就在洛镇浩的声音落下的下一秒,他指间的茶盏“咔嚓”一声,应声而碎,里面的茶水全部溅了出来,那滚烫的茶水,夹杂着他被划破的指尖流出来的血液,混和在一起,顺着他结实的小臂,不停地往下流,最后,滴在他的大腿上,不断地晕开。
可是,他却丝毫没有感觉,哪怕一丁点感觉都没有。
洛镇浩看着低着头,微瞌着双眼一动不动的他,不由再次愣住。
“她现在呢?”
再开口,白季李的声音都带了一丝颤抖,沙哑低沉的不成样子。
“她现在在冷氏实习,我也有两三个月没见到她了,但明天上午十点毕业典礼,她应该会去学校。”
“当时是在哪家医院?”
虽然不知道白季李要干嘛,但洛镇浩还是回答道,“市中心医院。”
“谢谢。”又是片刻的沉默之后,白季李沉沉地说出了这两个字。
洛镇浩看了他一小会儿,知道他没有什么想再问的,便起身道,“我还有事情没处理,先走了。”
白季李淡淡颔首,这才缓缓睁开眼睛看向洛镇浩,微微扯了一下唇角,以示感激。
洛镇浩看了一眼他那双猩红的眸子,回以淡淡一笑,大步离开。
白季李侧头,眯着那双黯然不断汹涌的黑眸,看着窗外远处的街景,视线,变得越来越模糊飘渺..........
........................................
翌日,是个阳光明媚的好日子,太晚光像七色的花瓣一样,从空中洒了下来,洒在整个大地上,也同样洒在大惠南大学体育馆里的莘莘学子身子上。
今天,是惠南大学的毕业典礼,体育馆偌大的竞技场上和各方的看台上,满满坐着数千名穿着统一的学士服,戴着学士帽的即将毕业的学子,所有人的视线,都投向了同一个地方,那就是竞技场最中央的主席台上,正在给大家做最后的毕业演讲的惠南大学校长。
唯独东南角一扇小门口的地方,有两道如鹰隼般的视线,不断地在数千穿着统一服装的人群之间不断地梭巡着,那异常挺拔又欣长的身影,还有那成熟硬朗的英俊面庞,让人一看,便知道他不是应届的毕业生。
如果是一般人,在这样密密麻麻的人群中,更何况是穿戴都是一样的数千人中,想要单独找出某一个人来,那绝对不是一件容易办到的事情。
可是对于白季李,却只是花了短短几十秒的时间,他便在隔着数百米距离的西北角方向,迅速地锁定了他要找的目标。
就在西北角看台上最前面第三排的中间位置,坐着一个女孩。
那女孩的皮肤跟刚挤出来的牛奶一样白皙干净,嘴巴像红彤彤的辣椒一样殷虹鲜艳,那张还不及他巴掌大的小脸上,是镌刻在他脑海里和心尖上的五官,唯一不同了的,是她一头黑长的直发,此刻,变成了性感的栗色大-波-浪卷发。
快两年了,从云南一别,马上就要两年了。
不管严晚晚怎么变,她始终都是他心中深深隽刻的女孩。
他的傻姑娘!
明明眼眶胀热的厉害,可是那深邃的眉眼里溢出来的,却是满满的温柔与宠溺,还有是多久以来,都没有过的激动,还有兴奋。
迈上台阶,走到看到的最后面,白季李从东南角的方向,一步一侧目,朝严晚晚所在的西北角方向走去。
西北角看台上最前面第三排中间的位置上,严晚晚正低垂着双眸,微拧着秀丽的眉心,一瞬不瞬地盯着手里的手机屏幕。
她盯的久了,自然就引起身边简夏的注意。
“喂,你在看什么?看的这么出神。”简夏凑过去,低声问道。
严晚晚瞟简夏一眼,又继续一边盯着手机一边轻声回答道,“昨天经理给的一份市场策划方案,我还没看的。”
简夏差点站她翻白眼,直接伸手过去,夺了她手里的手机,“别看了,校长的演讲也就最后一次了,好好听,不听后悔。”
“切!”严晚晚轻嗤一声,却是从善如流地抬起了双眸,朝主席台上看去。
只不过,在她往主席台上看去的同时,眼角的余光,却不经意地瞟到对面看台的最后面,有一道欣长又挺拔的身影在慢慢地走动。
那身影,太熟悉,与脑海里的那个身影,完全地重叠在一起,严晚晚下意识地便往那个身影望了过去..........只是一眼,她便彻底怔愣住了。
也就在严晚晚看过去的同时,白季李抬眸望了过来,隔着几百米的距离,两个人的视线,在空中门交汇..........呼吸跟心跳,在这一瞬停滞!整个世界都安静了,周围的一切,都不复存在,严晚晚白茫茫一片的大脑里,就只有对面那个身影。
“晚晚,你看什么?”坐在严晚晚另外一边的苏梓萌注意到她的异常,不禁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好奇地问道。
只是,严晚晚却完全没有听到她的声音,仍旧怔怔地、一瞬不瞬地望着对面那个同样定定地看向她的那个男人,眼眶,开始变得酸涩,有水汽,渐渐地、渐渐地氤氲了视线。
坐在严晚晚身后的洛镇浩察觉到什么,也顺着严晚晚的视线望去,当看到对面正看着严晚晚的白季李时,他不禁扯了扯唇角,低下头去。
他还以为,昨天下午白季李就找过严晚晚。
也对,如果白季李已经找过严晚晚了,严晚晚今天就不可能如此平静地出现在这里。
“喂,晚晚,你是在看对面的那个男人吗?”苏梓萌也发现了对面的白季李,扯了一下严晚晚宽大的学士服衣袖,问道。
“什么男人?”简夏听到,也好奇地凑过来道。
严晚晚终于回过神来,下一秒,却赶紧低下头去,然后眨眨眼,然后让眼里的水汽挥发掉。
不可能,不可能是他的!
一定是她看错了,他怎么可能会突然就回来了呢!
在冷氏实习的这几个月,她一直住在严晋安那里,明明昨天晚上,他还听到严晋安跟白季李的父亲通电话,说他还在云南的。
可是,那个身影明明那么像..........
“对面那个。”苏梓萌回答道。
“哪里,没有呀!”简夏看过去,却已经不见了人影。
严晚晚倏地抬头,再次看过去的时候,果然,那道再熟悉不过的身影,已然不见了。
“咦,刚刚明明有个男人在往我们这边看的呀,怎么不见了。”苏梓萌也发现,人不见了。
简夏看看苏梓萌,又看看严晚晚,不禁笑着低声打趣道,“有晚晚这种妖精坐在我们两个中间,男人朝这边多看两眼不奇怪,我跟她一起的时候,不知道被多少男人凭白无故地多看了多少眼呢!”
严晚晚扬唇,自嘲一笑,手却伸到简夏的大腿上,不动声色地掐了一把,脸上的神色已然恢复正常地道,“小妞,那些男人都是看你的,好不好?”
“我觉得吧,应该是看你们俩个的,你们俩个都是妖精!”苏梓萌补充一句道。
简夏,“..........”
严晚晚,“..........”
待简夏和苏梓萌再次认真地朝主席台上看去的时候,严晚晚的视线,却再次往对面的看去,却再难寻觅那个再熟悉眷恋不过的身影。
大概,那根本就不是白季李吧,只是和他身影很相似的人,就像宋承远那样的。
深深地吸了口气,她也将专注的视线,投向了主席台。
简夏说的对,最后一天的一次了,不听后悔。
也就她专注地看着主席台方向的时候,她后面的最后一排的空位上,白季李坐了下来,同样专注而又无比温柔缱绻的目光,隔着几十道人群,全部定定地投在了她的身上,那目光,似要将整个体育馆里的空气都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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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典礼结束,大家都在凹照型,忙着拍照留恋,严晚晚和简夏是特立独行的,她们俩个跟苏梓萌拍了两张之后,就一起离开了。
冷彥就在体育馆的大门外等着简夏,见到简夏出来,他立刻便推门下车,大步走向了简夏,然后把简夏从严晚晚的身边强势地搂了过去。
“先走了,下周一见!”简夏满脸幸福甜蜜笑意地跟严晚晚挥手道。
严晚晚看着他俩懒懒地挥了挥手,一脸嫌弃地道,“赶紧走吧,别在我这里撒狗粮了!”
简夏一笑,被冷彥搂着往停车的地方走去。
看着站在原地看着他们上了车,严晚晚才抬腿往宿舍的方向走去。
她在宿舍还有些东西没有拿走,再不去拿的话,就该被扔掉了。
....................
往宿舍走的时候,严晚晚一直觉得有两道目光粘在自己的身上,就在离自己不近也不远的地方,但她并没有在意,只是一边走,一边将身上的学士服脱下来,脱的时候,头上的学士帽不小心从头上滑落,就要往身后掉下去。
意识到,她赶紧转身,想要去抓住正往后掉的学士帽,却在转过身伸手的同时,整个人彻底怔住,愣在了原地,完全忘记了反应。
隔着十来米的距离,白季李凝视着怔在那儿的严晚晚,弯起唇角,朝她大步走了过去。
来到严晚晚的面前,他俯身下去,捡起地上的学士帽,将上面的尘土轻轻地拍掉,然后,抬手,戴回了严晚晚的头上,看着她,那深邃的眸光,温柔又灼热的似要将眼前的小女儿都融化掉般。
“我的傻姑娘终于毕业了。”
他开口,那低沉又沙哑的声音,亲昵熟稔的就好像他们之间从来就没有分别过般,那语气,像个疼极了女儿的父亲,可那张俊脸上的每一丝神情,都在说明他们之间的关系,亲昵的不同寻常。
严晚晚怔忡地看着他,直到他的话音落下,她才恍然回过神来。
他回来了!
真的是他!
他真的回来了!
鼻子,忽然就像是吸进了一吨柠檬汁般酸涩,眼眶热的像在被灼烧,有眼泪争先恐后地就要从泪腺里涌出来,可是下一秒,她转身,拔腿就跑,白季李反应过来,伸手,想要抓住她,可是,手伸到了半空中,却又生生顿住,没有落下。
这一刻,心痛,犹如刀搅。
因为跑的太快,头上的学士帽再次掉了下来,可是严晚晚根本顾不得去理会,只是拼了命似地往宿舍楼的方向跑去,就好像身后有财狼虎豹在追着要吃了她似的。
白季李看着那狂奔的纤柔身影,不禁低头下去,苦涩一笑,然后大步向前,将严晚晚掉在地上的学士帽捡了起来,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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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晚晚一口气冲回宿舍里,关上门,然后,后背抵着门板,喘着粗气,让身体一点点地沿着门板滑了下来。
滑坐到地板上,严晚晚双手抱紧双膝,将脸埋进双膝间,不禁扯着唇角傻傻地笑了起来,眼泪,完全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
她干嘛要跑呀?抽的什么风呀!
她又没有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坏事,更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他白季李的事?她跑什么跑,简直就是他妈的神经病,脑子进水被驴踢了!
不就是他回来了吗?他回来了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她不是早就和他分手了吗?他在哪,怎么样,想干嘛,又还和她有什么关系?
对,没关系!什么关系都没有。
“白季李,你他妈和老娘没关系,半毛钱关系也没有!”忽然,严晚晚便抬起头来,兀自大吼一句。
吼完,她又笑了,然后站了起来,抹干脸上的泪水,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开始拿过行李箱,收拾东西。
“晚晚,原来你早就回来了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苏梓萌突然推门进来,看到正在收拾东西的严晚晚,满脸开心地道。
“嗯。”严晚晚点头,却不去看苏梓萌,只继续一边收拾书桌上的东西一边问道,“没看到宿舍里还有你的东西,你还回来干嘛?”
苏梓萌打算考研,所以,这半年来,她没有去实习,一直呆在家里看书准备考试,宿舍里的东西,也早就搬完了。
“回来看看呀,毕竟住了差不我四年,就这样走了,好舍不得哦!”
“哦。”严晚晚淡淡答应一声,却又自嘲地扯了扯唇角。
为什么在她的心里,却没有半丝对这个宿舍的留恋之情,整颗心都被那一个男人满满地占据着。
“对了,我刚在楼下看到在体育馆里看到的那个男人,就站在我们宿舍楼下对面的那颗老榕树下,手里还拿着一顶学士帽。”苏梓萌说着,在宿舍里找了找严晚晚的学士帽,尔后又问道,“晚晚,他是在等你的吧?”
严晚晚一笑,却不敢看苏梓萌,只道,“你想多了,我不认识那个人。”
“哦。”苏梓萌有些惋惜地应了一声,“来,我帮你,收拾完了一起走。”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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