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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已经不是勾引,而是明晃晃的邀请了。
聂珩嗅着少女身上沐浴乳的清香,目光毫不掩饰地将她上下打量了一下,评价道:“太小了。”
连小怜的脸轰的一下红了个彻底。她怀疑自己听错了,嗫嚅道:“你、你说什么?”
聂珩似笑非笑:“要我再说一遍?”他一手伸向门,做了个“请”的姿势。“还有,连小姐,”聂珩慢条斯理地将刀插回刀鞘,“你可以叫我聂珩,或者聂先生。”聂珩本以为连小怜年龄小,看起来也青嫩,被他这样不客气地说两句,肯定会羞耻万分地逃离的。
谁知连小怜虽然脸蛋红得仿佛快要爆炸了,却硬是撑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绕过他坐到他的床上,眼神乱飘:“聂先生,求求你了。我就只占你一小块地方,绝对不会打扰你。”
聂珩皱起眉头,气势微变。他是真的有点烦了。“非得让我动手把你丢出去?”他一把抓住连小怜的手腕,就要拖出去。
连小怜被他毫不怜香惜玉地一拖,险些跌倒,哀声道:“你是不是也和他们一样,觉得我是新人,什么也不懂,怕我拖你的后腿?”她离门越来越近,泪水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透过模糊的视线祈求地望着聂珩,“不!你留下我吧!我是原住民,我了解这个世界,我一定能帮到你的!如果……如果真的有危险,你管不了我,我也不会有怨言的……求求你了,求求你了……我回去会冻死的!”
聂珩顿住。“你说你很冷?”连小怜从进来开始,重复过几次了。他的目光落在她露出手臂小腿的夏日睡裙上。连小怜看着近在咫尺的房门,死死抱住聂珩的腿:“我说的是真的!聂先生,我那边真的很冷,我是被冻醒的!”
聂珩停下,正是因为想起睡梦中那股寒彻透骨的凉意。但奇怪的是,他醒来后却并没有觉得冷,甚至如果连小怜不再三提起,他都要忘记了。
连小怜却很会打蛇随棍上,趁他手上略松了松,泥鳅一样挣脱,飞快地跑上床,还拉被子盖在身上,露出一双滴溜溜转动的眼睛,可怜兮兮地说:“我就占这么一点儿地方,搭一角被子就行,求求你了,聂先生。”聂珩不准她自来熟地叫那么亲密,却没想到这个连小怜可以把“聂先生”这个普普通通的称呼、这三个疏远客气的字喊得这样柔媚,柔媚中又带着一丝稚气,配着那双湿漉漉的鹿眼,莫名的撩人。
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天生的。聂珩心想,如果是末日之前的世界,这都送到他床上来了,不吃白不吃。
但聂珩已经摸爬滚打了两个末世,怎么可能心大到让一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和自己同床共枕?即使对方是个弱不禁风的新手。他从另一侧上床躺下,想试试那种彻骨的寒意到底是真的,还是一场梦。至于这个牛皮糖一样的女人,他打算一脚踹下床。给脸不要脸,就别怪他了。
谁料到还和之前一样,头刚一挨着枕头,强烈的困意袭来,他眼皮挣扎了几下,还是抵抗不住沉沉睡了过去。
聂珩一夜无梦,睡得很香,自从末日以来,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睡眠了。晚上没有拉好窗帘,阳光温柔地洒进来,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神志还没有回笼,却觉得哪里不对。他的手无意识地动了动,震惊地睁大双眼,一下子完全清醒了。
怀里的人背贴着他的胸膛,似乎被他的动作弄醒了,微微动了动,翻了个身,长长的黑发擦过聂珩的鼻子,弄得他痒痒的。一张雪白的小脸儿转了过来,与聂珩呼吸相闻,她慢慢睁开眼睛,睡意朦胧地眨了眨,冲聂珩一笑:“早。”
聂珩盯着她,没有说话,昨晚的记忆回笼。他居然让这个陌生女人在他的床上睡了一整晚,而且他还睡得那样沉。他有点接受不了自己居然会犯这样的低级错误。可能昨晚实在是太累了,好在侥幸没有出事。不过现在的问题是……
聂珩呼吸间全是少女身上的清香,一条手臂还横在她柔软的娇躯上,胸膛紧贴着她的……双腿和她的腿轻轻挨着,肌肤相亲……他感觉到一股热气直往自己的下腹窜去,眼神一暗,直勾勾地从连小怜光裸的锁骨处往衣裙里头钻。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动了动,带着薄茧的指腹暧昧地擦过丝绸牛奶般的肌肤。聂珩突然觉得,自己为什么要忍?都末日了,还装什么正人君子。再说,他从前就不是什么好人。
聂珩的手往连小怜领口伸去。女孩半闭着眼发出一声模糊不清的呓语,在聂珩的手挨到柔软的布料的瞬间刚好翻了个身,揉着眼坐起身,伸了个懒腰:“聂先生,昨晚谢谢你收留,我回去啦。”她飞快地拉开门出去。整个动作行云流水,聂珩也坐起身来,门口又探进来一个小脑袋,轻快地说:“吃早饭见。”说完,门轻轻地合上。
“……”聂珩坐了很久,腹中那股火才熄下去。等他收拾完毕下楼,桌子上已经摆上了一大盆微黄的馒头,还有另一个小一点的钵钵,里头装着白煮鸡蛋。聂珩去厨房找了找,没看见人。说来也奇怪,昨日那个户主老太太自从去帮他收拾房间,就没见着人了。他扭开自来水管接了一瓶水喝,喝完又灌满,回到餐桌前坐下。聂珩原以为自己算是起来得晚的,没想到另外几个人还在他后头下楼。聂珩和他们一打照面,惊了一跳:“你们……”他挨个扫视了一番,“你们的脸色好像不太好。昨晚没有休息好吗?”
何止是不太好。这些人一个个的脸色青白,嘴唇发紫,睡了一晚上,黑眼圈还睡出来了。像是熬了三个通宵一样。聂珩感到很不寻常,他们都是经历过末日的幸存者,身体比普通人要好,即使是普通人,一晚上失眠也不至于此,何况是他们。
“艹,别提了。”高个儿男叫朱岸,大马金刀地在聂珩对面坐下:“昨儿个我做梦,梦见自己在冰天雪地里走了一晚上,那暴风雪下的,可冻死我了。”
“我也是。”
“我也觉得很冷。”众人纷纷附和。
田心怡说:“看来这里的晚上很冷啊,我们得小心别生病了。”幸存者的体质虽说要好一些,但终归也是肉体凡胎,平时很难会有感冒这种病,但是一旦得了,可不是开玩笑的。这些末日世界到处都潜藏着危机,一个不留心就挂了,生病简直是危险中的危险。且别说找医生了,能找着药都是幸运的,那些奇奇怪怪的世界里原住民的药,也未必对他们会有用。
聂珩皱眉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说这里午夜后气温会骤降,那为什么后半夜他却没有觉得冷?想着想着,思绪却不由自主拐到了满怀的温香软玉上……难道是因为两个人抱着睡要暖和些?聂珩摇头,为自己这个奇葩的念头感到好笑。其实他已经幸存了两个世界,体质改变了很多,一般的寒冷根本不会有太大感觉。前半夜那种感觉,压根儿是很不正常的。五人组听起来比他幸存得还要久,连他们都冻得这么厉害的话……聂珩始终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很不对劲。
田心怡起身,拿了一个鸡蛋,一个馒头,顺便给身边的朱岸塞了个鸡蛋。“快吃早饭吧,这老太太人还挺好的,还给我们准备吃的。”
肖潇柔柔地笑了笑:“可惜没有这个世界的钱币,否则倒是应该多给她些钱。”说着打了个呵欠。
眼镜男叫秦飞,他咬了一口馒头,“嘶”地一声,捂着嘴说:“好硬。”嘴里的馒头吐也不是,咽也不是。
王桥也说:“是有点硬。可能拿去蒸一下就好了。”
田心怡说:“别挑剔了,有这种馒头吃已经很幸福了。”说完吸了吸鼻子,“什么味儿,好香啊。”
聂珩拿了个鸡蛋剥了,正要放进嘴里,忽然斜刺里伸来一只手将鸡蛋夺了过去。
这只手白嫩,瘦削,手指纤长,指甲修剪圆润,涂着粉红色的指甲油,十分的有辨识度。聂珩皱着眉头转过脸去。
连小怜穿着一件松松垮垮的白色灯笼袖毛衣,一双笔直修长的腿包裹在浅蓝色牛仔裤中,脚上穿着双小白鞋,背上仍是背着那个粉色的小双肩包,长长的头发束了个低马尾,低头的时候颊边落下几缕碎发,显出几分温柔慵懒。
在座三个女生看到她这幅装扮神情都不太自然,田心怡和肖潇对视一眼,毫不掩饰地嗤笑一声,讥讽道:“哟,你衣服还挺多的。连鞋子都换了啊?”
连小怜拢了拢耳边的头发,抿嘴一笑:“那双鞋太脏了,我不要了。”眼神似乎无意地擦过田心怡的脚。
田心怡穿着一双已经看不出原本模样的高帮低跟靴子,表面上全是脏污和划痕,甚至看起来随时会破掉。田心怡脸色一变,下意识将脚往后缩了缩。连小怜却并没有再注意她,仿佛刚才那一眼也只是她的幻觉似的,只笑看着聂珩,背在身后的手变戏法般拿出来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噔噔噔噔——怎么样?香吧?请你吃。”她把碗放在聂珩面前,将那个鸡蛋送入嘴里。“投桃报李,有来有往,这个蛋,我就当是你给我剥的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