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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应将信放下, 眼神中扫过一抹暗色。
穆宏伯死了,死在从广陵回京城的途中。
说是因着那连日的大雨, 广陵附近的山体松动。
穆宏伯一家的马车途经广陵城外一处山脚时, 被山上滚落的巨石砸中。
一共四辆马车,被砸中的恰好是穆宏伯与程氏所乘的那一辆。
马车上的穆宏伯与程氏被拖出来的时候, 人已经咽了气。
穆宏伯的一张脸被砸的稀烂, 完全看不出他往日的风光。
闵应在找到穆雨棠之后, 就已飞鸽传书回金陵, 命人将穆宏伯放了。
没想到,是穆宏伯自己命里就注定去不了京城。
“可有线索指向是何人所为?”闵应才不相信这事是意外。
太巧了,那块巨石就跟提前准备好了似的。
不早不晚, 不偏不倚,正好砸中穆宏伯的马车。
“是”乐湛刚欲躬身退下,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转身一脸难色的看向闵应。
“还有事?”闵应感受到乐湛的目光, 抬起脸来有些疑惑的问道。
“世子, 还有一个消息,不知道当讲不当讲。”乐湛讪笑两声, 硬着头皮道。
“上一次你这样说话,可还想着后来下场如何来着?”闵应脸上的严肃之色消失, 换上了似笑非笑的表情。
“京中近日有些市井传言, 但说出来, 恐污了世子的耳朵。”闵应话音刚落, 乐湛就急着开口, 他可不想被罚半个月不说话。
“嗯?”闵应微眯起眼睛,棱角分明的眉峰轻轻挑起。
“京中传言,说您与三皇子为了郦国公府家的六小姐争风吃醋,还在金陵针锋相对。”
“什么?”闵应脸上满是错愕,还以为是什么大事。
可是,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怎么把他还给牵扯上了?
让乐湛退下,闵应独自在房里沉思着。
当然,让他苦恼的不是这京中传闻的事。
他如今苦恼的是,该怎么与穆雨棠开口,说她爹的事。
纵使穆宏伯这个爹当的不咋地,但也毕竟是穆雨棠的亲爹。
……
“什么?穆宏伯死了?”工部尚书刘乾将手里的信件握紧,这是怎么回事?
“尸体可已寻见?”
“禀大人,已寻见”那手下颔首回道。
摆了摆手,让那手下先退下。
刘乾在桌案上铺了张纸,看来此事得向那边通一下气儿了。
此事有些蹊跷。
怎么他还未来的及动手,这人就没了。
……
“雨棠”闵应在房里思量了半天,最终还是决定,用最直接的办法。
明言。
“嗯”穆雨棠抬头一看是闵应,又低下头继续摆弄着手里的药材。
“我将这些药材收拾好就行了。”她以为闵应是来催促她收拾离开金陵的行李。
“雨棠,你爹在回京的途中,偶遇意外,如今已经…去了?”闵应一直盯着穆雨棠的神情。
果然,她在听完闵应此番话之后,忙碌的双手顿在了那里。
“什么时候的事?”穆雨棠的声音让人听出了几分的低落。
“昨日傍晚”
闵应站在穆雨棠身后,抬起手想要轻轻拍一下她瘦削的肩膀,安慰一下。
但是看到自己那,因为长时间握刀已经磨出老茧的宽大手掌,他又缩了回去。
男女授受不亲,就算他不在乎,他也得顾及一下穆雨棠的感受。
“阿应,如今我是连爹都没有的孤女了。”穆雨棠的语气里多了几分无奈,少了几分伤感。
与薛氏不同。
对于穆宏伯,她并没有多深厚的孺慕之情。
对于她来说,穆宏伯只是记忆中,可以称之为爹的陌生人。
他从穆雨棠记事的时候起,就一直在她的生命中缺席。
直到前几年穆雨棠因为她祖父去世,随着穆宏伯回到广陵。
父女俩才像是平常人家的父女一样,生活在一个屋檐下。
“你不是孤身一人,你还有你外祖父,外祖母,你表哥,你……还有我。”闵应将手搭在穆雨棠的有些微微颤抖的肩上。
只是一瞬间的思考,就反手将她揽到了怀里。
穆雨棠顺从的将脸趴在闵应还不甚宽广厚实的肩上。
她感觉自己此时心中是从未有过的踏实之感。
闵应低头看着穆雨棠的满头乌发,闻着鼻尖淡淡的馨香。
此时的他,脸上像熟透的虾子。
他感觉胸口处仿佛有些微微潮湿,她哭了。
闵应伸出一只手,轻轻的,就像拍打小孩哄其睡觉时的力度一样。
他练武,手上的力气没个轻重。
他有些害怕自己控制不住力道,拍疼了她。
“放心,往后一切,还有我在”闵应将声音放缓。
低沉沙哑的嗓音,一下一下敲击着穆雨棠的心脏。
“谢谢你,阿应”穆雨棠的头依然埋在闵应的怀里。
她说话时,已经带上了些许的鼻音。
……
“薛大哥,我们就此别过,京城见”
闵应在马上抱拳道。
“一路顺风,照顾好表妹”薛启铭对于闵应将他表妹拐走,怨念颇大。
“知道了,你就跟三皇子在金陵好好的当差吧”闵应一扬马鞭,追着前面的马车绝尘而去。
只留给薛启铭一个越来越小的背影。
“大人,我们现在回去吗?”
一旁的侍从看到薛启铭还立在那里,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但是这天上的日头已经渐渐大了起来。
只得硬着头皮开口提醒道。
“嗯……”薛启铭看着远处,闵应等人的身影已经看不到,才转回。
如今姑丈离世,雨棠表妹只怕少不了又要守上三年的孝。
她与阿应还真是好事多磨啊。
薛启铭长叹一声,脸上满是惋惜之色。
……
穆宏伯是在广陵城外不远处遭山脚下遭的难,所以尸体就近,就被送回了广陵府。
剩下的,死里逃生的穆宏伯的家眷。则是被送回了广陵穆家。
闵应陪着穆雨棠回到穆家时,穆家门口的白幡已经尽数挂起。
穆宏伯的几位姨娘和庶女,都如丧考批般的瘫跪在灵堂内。
看到已经换回女装的穆雨棠突然进来,众人都如同见了鬼一般。
“大…大小姐,您这是来带老爷一块儿走的吗?”二姨娘张氏胆子最大,用绢帕拭了拭脸上的泪。
眼神中虽带着几分惊恐,但她还是上前试探的问道。
穆雨棠脸上有些木然,她还活着的消息,看来她爹真是不屑在众人面前一提。
以至于众人还一直以为,她早已身故在广陵大水中。
如今穆家众人视她如鬼魅,真是可笑。
“我不是什么厉鬼,此次回来也不是来带什么人走。”穆雨棠稍稍平复了一下,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平静淡然一些。
“真的吗?大小姐,你真的无事?”二姨娘张氏紧紧的攥着手里的绢帕,脸上虽然还带着几分的犹疑。
但其实心中已然信了六分。
毕竟这青天白日的,若是鬼祟,怎么敢轻易出来示人。
“这位是?”
闵应上前,眼神凌厉的环视了四周众人一眼。
他个子拔高的快,如今已经身高七尺半有余,在成年男子中也已经算是高大。
不过周氏与荣王个子都不算矮,所以如今看来,闵应的个子还会继续长。
声音还是有些沙哑,但是闵应从气势上,却直接将灵堂内的众人给镇了下去。
“妾身是穆府的二姨娘张氏,不知这位公子是?”张氏上下打量了一下闵应,眼神露出些许的疑惑。
从刚刚穆雨棠回来,张氏就注意到了她身后的闵应。
看他衣着不凡,,样貌气质都不似一般凡夫俗子的摸样,也没敢贸然命人将赶出去。
如今这穆府里能当家做主之人都没了,独留她们一众孤儿寡母的,难熬的很。
如今竟然得让她区区一个姨娘出来主持这老爷和主母的丧事。
此事若放在以往,在世家大族中是绝对不会发生的事。
姨娘主事。这种事,无论是在士族还是勋贵中,都会备受诟病。
“鬼,鬼,她不是死了吗?母亲,母亲,爹爹不是说这个丫头死了吗?”就在张氏猜测闵应身份的时候,突然窜出一个身着孝衣的总角小儿。
她抱着张氏的腿,藏在其身后,嘴角刚刚吃完鸡腿的油渍还在那里。
那小丫头看向穆雨棠时的目光,既有厌恶,但更多的惧怕。
这是穆宏伯的第四女,穆雨荷,也是穆家老幺。
穆雨荷今年才刚刚五岁,平日里最受穆宏伯的喜爱。
穆宏伯对她与对穆雨棠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
闵应闻见她的话,脸上的神色顿时不好起来。
从这孩子的话里,就不难看出。
平日里,穆雨棠在这穆府众人眼中的地位。
“她刚刚叫你什么?”闵应看向张氏,语气中听不出喜怒。
穆雨棠脸色也不好看,她一直念着穆雨荷年纪小,所以一直以来并未与她计较过。
可是如今的情形,她还是我行我素。
真是被张氏教的小家子气了。
“母亲?”穆雨荷拽着张氏的衣角,被闵应的脸色一下给唬住了。
“母亲?我只知道家中子嗣只能称呼嫡母为母亲,张姨娘担得起这一声母亲吗?”闵应笑着看向那已经收了嚣张之色的穆雨荷。
“你是谁?贸然闯进府不说,还来这管三管四的,你又是什么规矩?”
一旁张氏的丫环看到自家主子和小主子受挫,有眼色的帮着开口呛声道。
“放肆,他是谁?他是荣王世子,由得你来侮辱?张姨娘怎么教给你的规矩,让你这样待客。”穆雨棠虽然话是对那丫环说的,但是却一直盯着张氏母女。
“荣……荣王世子?”张氏看向闵应的目光倏然间不同了。
屋内本来哭哭啼啼作观望状的穆家女眷,听到闵应的身份,脸上的表情也丰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