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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娘在哪儿?能带我去见一见吗?”那妇人脸上带着几分激动。
“嗯”闵应有些疑惑的点了点头。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穆雨棠的娘竟然与周氏是手帕交。
禅房中,周氏与薛氏两人亲亲热热的坐在一起,仿佛有说不完的话。闵应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周氏。
“应儿,快过来见过你薛姨母”周氏招呼呆站在一旁的闵应,这薛冰岚是她未出阁时的手帕交,就算这几年未见面,也是一直有书信联系。不过自从两人双双出阁之后,薛氏随夫外任,说起来已经有五年未见。
“姨母好”乖巧的弯腰问好,闵应抬头时正好瞥见,刚刚换好干净衣裳进来的穆雨棠。
“这是雨棠吧,都这么大了。我记得你信中说她比我家应儿小一岁”周氏微微一笑,伸手抚了抚穆雨棠的小手。将腕上的一只珍珠手串退下来,放到了她的手上。
“娘?”穆雨棠捧着手上的珍珠手串,转身看向薛氏。看到薛氏点了头,同意她收下,她才将手串收了起来。
“这次回来,还走吗?”周氏将桌上的茶拿了一杯递给薛氏。
“听夫君的意思,应该是可以留任,不过具体怎样,还得等朝廷的安排”薛氏轻轻抿了口茶,看她神色应该也是愿意留在京城。
在屋里听她们说话也是没意思的紧,静极思动,闵应怕回去之后就没这机会近距离的接触这大梁的风土人情了,只得开口撒娇“娘,我想去前边大殿去看看,成吗?”脸上的表情他对着水中倒影训练了许久,这可是他的必杀技。
“娘,我也想去”旁边的穆雨棠听到这话,也有些意动,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向薛氏。
薛氏也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得答应“那你跟着你应哥哥,不能离开他半步,不然娘就不许你出去”
看了看闵应,穆雨棠点了点头,“嗯,我绝对会看紧应哥哥,不让他乱跑的。”满是保证的语气和脸上的认真之色,把周氏和薛氏弄的哭笑不得。
“应儿,要照顾好妹妹”周氏稍微敛了敛脸上的笑,朝着闵应道。
这后面还得跟着个小尾巴,“是”闵应撇了撇嘴,敷衍的应道。
闵应和穆雨棠走在前面,后面还跟着乐湛跟冬卉,还有薛氏的两个丫鬟,还真是浩浩荡荡一队人了。
“哎呦,你慢点”一个丫鬟叫了一声,闵应回头看去,是个身着灰麻布短褐的男子,他一直低着头,面前的头发掩着脸,看不清样貌。他手上还提着只木桶,看起来分量不轻的样子。刚刚应该是不小心撞到那丫鬟身上了,惹的那丫鬟大叫。
“唔唔唔”那人将身子压的更低了,嘴里发出怪异的声音。不等那丫鬟回话,提着木桶就往与闵应他们相反的地方疾步走去。
又来了,闵应使劲揉了揉眼皮,还是跳的厉害,怎么回事?
等等,好像有些不对。
闵应努力回想书中的细节,男主和女配成亲,一方面是为了借女配爹的势,更重要的原因是他娘周氏在临死前告诉他,他已经与穆雨棠有了婚约。这个婚约是薛氏临终前与她订下的,也是有托孤的意思。而且此事荣王也是知晓的。
书中写那个婚约是在闵应四岁那年的春天定下的,四岁那年的春天?现在不就是吗?
临终托孤,难道说那薛姨母活不过今年的春天?闵应被自己的这一番推论吓了一跳。
“你闻闻这是什么味,好难闻。”刚刚被撞的丫鬟,一只手提着裙边,另只手指着上面一滩油渍样的东西。
另一名丫鬟凑近闻了闻,也没辨出个所以然来。
“这好像是火油的味道。”说话的是乐湛,他离那丫鬟较近,说着还将地上滴落的一滴沾了下,放到鼻尖底下仔细嗅了嗅。“没错,就是火油。”他记得以前在周府的时候,他娘不舍得点蜡烛,用的就是火油灯,这个味儿,他闻不错。
火油?闵应一把抓住继续往前走的穆雨棠,把人家小姑娘吓的不轻。“你想干嘛?”
“我们得回去”闵应拉着她就准备往回走。
“为什么?”一把甩开闵应的手,她才不想回去呢,这次好不容易才央求她娘让她跟着一块儿来上香。
“那你不走,我走了。”救人要紧,闵应只得自己往回走去。
“刚刚那人手里提的是火油,又往后院禅房去了,我们先回去。”闵应看向冬卉与乐湛。
他怕这人针对的是后院禅房里的周氏和薛氏,步子紧了些。到最后直接小跑起来。
“小姐,我们回去吗?”薛氏的丫鬟看向正气的瘪着嘴的穆雨棠。
“娘不是让我跟他寸步不离吗?他跑丢了周姨母会伤心的”说完,穆雨棠也拔腿往回走去。她可不想让那位漂亮又温柔的周姨母伤心,思罢,两条小短腿,倒腾的频率又快了些。
刚回到后院,闵应就看见刚刚那个提着木桶的男子,正鬼鬼祟祟的往禅房的墙根儿底下倒着什么。
“哎,你干嘛呢”闵应老远就朝着那男子喊道,不过那男子不知是不是太过紧张,还是太过嚣张,竟然头也未抬。
“那谁,说的就是你”闵应的声音还是有些稚嫩,明明是充满气势的话。到了他的嘴里,就变了个味儿。
这次可能是距离近了,那人终于发觉有人在叫他,他有些茫然的看着闵应一众人,手里还不忘提着桶。
“怎么了?应儿?”周氏与薛氏,还有李嬷嬷听到声音,赶忙从禅房中出来。
“娘,他桶里有火油”闵应哒哒哒的跑到周氏跟前,指着那正一脸疑惑的男子。
“唔唔,唔唔”那男子听到闵应这样说,赶紧摆着手,嘴里也是不停的叫着。
这时,正好有一阵风拂过,他遮面的长发被拂起。众人看向他的脸,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是怎样的一张脸啊,暗红色的伤疤,一条一条,就像是扭曲的虫子,布满了整张脸。
“唔,唔唔唔”那男子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木桶。然后摇了摇头。
难道这次他错了?闵应有些不相信的往那男子那边走去。
“应儿”周氏向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去。
“二明,你怎么在这儿,我还急着用木桶呢,那只被师父拿去了”刚刚那个领路的小和尚,还没进院子就喊道。
“咦?众位施主这是?”那小和尚看闵应等人都在院子里站着,都不进屋,有些疑惑。
“他是谁?”闵应指了指那面目可怖的男子。
“他呀,他是前阵子我们主持收留的可怜之人,平日里帮我们师兄弟干些洒扫的活。刚刚他提着水桶来禅房浇花,我忘了与他说今日禅房有人,若是冲撞了,还望施主莫见怪。阿弥陀佛”那小和尚双手合十,脸上带着几分愧色,这事是他的疏忽。
“浇花?”闵应转头看了看那男子,又跑向那墙角瞅了瞅。确实是有一排藤条样的植物趴着墙上,半死不活的样子。
可是地上还是有几滴火油,闵应用手指蘸了点,看向那小和尚“可这是火油”
二明看了看地上的火油渍,仿佛想起来什么,他指向自己的衣袖。
“哦哦哦,哦哦”另一只空着的手还在不住的比划。
“刚刚二明在倒火油,可能是袖子上蘸上了点。”那小和尚上前查看了一下,那二明两只衣袖上确实是满满的火油渍。
闵应有些尴尬的抿了抿唇,脸上的笑也是强挤出来的,看来这次真的是他草木皆兵了。
“对不住”闵应朝着二明弯腰道了歉,这次是他莽撞了。不分青红皂白的乱冤枉人。
“唔唔”二明朝着闵应摆了摆手,脸上露出了羞怯的笑,那只没拿桶的手都不知道该放哪儿好了。
……
天色不早,周氏与闵应刚准备下山,就听到噩耗传来,薛氏乘的那辆马车,连人带马车都翻进了山坳里。薛氏因为家中琐事多,提前走了半个时辰。谁知道竟会发生这样的事。
听来报信的人说是那马儿受了惊,突然发狂。好在当时的时辰还尚早,有下山的香客正好看见,及时出手搭救。此时人已经被送回了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