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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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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被卡尔凶猛的叫声吓得后退几步, 脸色不自然的看楚小恬:“你刚才不是说你知道?”

    楚小恬:“那是因为我刚才忘了一件事情。”

    路人:“什么事?”

    楚小恬:“我是个路痴这件事情。”

    路人:“……”

    其实她指的路是正确的, 不过这男人一要联系方式,那笑容就显得有些猥琐, 这种人大多很容易会纠缠上来, 幸好被凶猛的卡尔给吓走了,走的时候还一步三回头的。

    段逍今天没有自己开车来,车上还有个开车的司机,他下车拉开车门,楚小恬正要弯身上车,司机为防止她碰到头,抬起手放在她上方。

    “谢谢。”

    楚小恬以为段逍是坐在副驾驶的,没想到他坐在后面, 顿时愣了一下。

    “卡尔坐哪儿呢?”

    “副驾驶。”段逍面无表情道。

    其实车里面空间很大,楚小恬又瘦的那么明显, 她一上去, 卡尔也紧接着钻进来卧在了她腿边, 把脑袋凑到了段逍面前。

    段逍摸了摸它的头,随口夸了句, “乖。”

    楚小恬有心想问昨天晚上的事, 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段逍应该是并没有想让她知道, 所以当时才挂断了电话。

    “昨天晚上多亏了卡尔……谢谢你让它陪我。”

    段逍脸上没什么表情, “睡得怎么样?”

    “还好。”

    段逍侧头看了她一眼。

    她今天化了淡妆, 也没有黑眼圈, 但是眼底微微的血丝还是透露了她的睡眠质量有多差。

    一个人的睡眠质量, 会反应在这个人的精神和身体状态上,楚小恬的失眠情况已经持续很久了,这也是她体质会那么弱的原因之一。

    “段总,现在回公司吗?”司机问了一句。

    段逍问楚小恬:“你要去哪儿,说地址。”

    楚小恬这才想起来自己还要去做针灸,“我要去**路的阳光医院。”

    那家医院离这里很近,周末的时候她走上二十分钟就到了,正好车也顺路。

    “去医院做什么?”

    “去做一下针灸。”

    刚说完针灸俩字,她下意识的就感觉到了那种针扎的疼痛,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其实做针灸本身是不会太疼的,但因为她胆子小又敏感,每次都很紧张,反而会把一点细微的疼痛放大。

    段逍微一皱眉,“你怎么了?”

    “就是有点失眠,做针灸可以稍微改善一下睡眠。”

    “失眠多久了?”

    “大概有……两三年了吧。”

    从开始写《恐怖之书》第一部开始,她的睡眠状况就一直不怎么好,慢慢地就形成了神经衰弱,睡眠质量非常差,有时候一整夜都睡不着,有时候睡着了也会做噩梦,稍微一点风吹草动就会把她惊醒,所以这两年她的体重也掉的很明显,少女时期的娃娃脸已经全然不见了,下巴都成了尖的。

    段逍:“原因?”

    还不是因为我胆子小。

    她心里这么说,嘴上却不能这么说,要不然这怂了吧唧的形象是扭转不了了……

    “大概是因为想的太多,经常做噩梦,所以一直睡不好。”

    其实这么说也没错,她就是想得太多,脑补的太厉害,再加上以前工作写文同时进行,几乎没有一天睡饱的时候,到最后把自己整的神经衰弱。

    她揉了揉眼睛,昨天晚上卡尔陪着她倒是睡了一会儿,但那几个小时的睡眠,依然弥补不了她缺失的那些。

    “段总,到了。”

    楚小恬连忙把打了一半的哈欠收起来合上嘴巴,“谢谢你送我过来,等我针灸完再去看雪球吧。”

    段逍没说话,朝她点了下头。

    “卡尔,我走啦,拜拜。”楚小恬朝卡尔挥了挥手,转身走向医院,没发现卡尔站起身来趴着车窗看着她。

    段逍看着卡尔毛茸茸的后脑勺,“过来。”

    卡尔转头看了他一眼,尾巴摇了摇。

    “怎么,舍不得?”

    卡尔又摇了摇尾巴,看着楚小恬离去的方向。

    司机不免有些惊奇,“段总,卡尔跟了您三年了,可从来没对谁这样过。”

    卡尔是段逍亲自训导的护卫犬,从来只听他一个人的命令,它对段逍非常忠诚,平日里也很温顺,但真遇到事情凶猛程度不亚于基地里任何一只护卫犬,也因为段逍在业界的名气,一度有人费尽心思花惊天高价想买走卡尔,但卡尔始终只忠于段逍一个人,是无法再换主人的。

    如果段逍命令,卡尔可以保护任何一个人,但感情是不可能有,然而现在看来,卡尔对认识没多久的楚小恬,竟是隐隐有了感情的样子,

    “回来,坐下。”段逍道。

    卡尔坐在段逍脚边,把脑袋靠在他的腿上,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委屈,又像是撒娇。

    段逍揉了揉它的脑袋,“还想见她?”

    卡尔脑袋枕在他腿上,抬着眼睛看他

    “等着吧。”

    楚小恬躺在病床上没几秒钟,浑身就开始发抖了。

    “呦,还这么害怕?”

    给她针灸的是个女大夫,医院里老中医的徒弟,之前楚小恬来针灸的时候,她给针过几天,对楚小恬的印象是十分深刻了。

    这小姑娘人长得很漂亮,也很可爱,怕疼,胆子小,但每次都憋着,忍着眼都红了也不掉泪,看着怪让人心疼的,老中医都不忍心给她扎,觉得她跟自己那害怕打针的小孙女一个样。

    楚小恬说:“我我我不怕,我就是紧张。”

    “最近还耳鸣吗?”

    “还是有点,断断续续的,有时候有有时候没有。”

    “还是这边耳朵?”

    “对,也是这边有点偏头痛。”

    刘大夫把她的头发撩起来,“我要开始扎了,你要是害怕就闭上眼睛。”

    楚小恬闭上眼睛。

    头皮上针扎一下的疼痛让她的身体瞬间绷紧。

    “放松。”

    我也想放松可是放松不了……楚小恬咬着嘴唇,连呼吸都微微发着颤。

    好在大夫的手法很娴熟,很快就把头上的针扎完了,要拿起她的手的时候,楚小恬睁开眼睛,可怜兮兮道:“大夫,你最后再扎我的手吧。”

    手上的穴位是她觉得最痛的地方,当然哪儿哪儿都痛,都一样是短痛,真的扎进去了其实就没感觉了。

    但就算是那一瞬间,她也能紧张到浑身紧绷冒冷汗的程度。

    疼痛和恐惧,一种体现在生理一种体现在心理,哪一个过分敏感都不是让人好受的事,很不幸的是她这两个全占了。

    这种特质在她很小的时候更为明显,因为小孩子不懂伪装,忍耐力也不强,所以她经常发生一点擦碰就哇哇大哭的事情,也因此在同龄的小朋友里她就成了不讨人喜欢的爱哭鬼和胆小鬼,明明只擦破了一点皮也能哭的惊天动地。

    就连幼儿园的老师也觉得她太娇气,别的小女孩儿也哭,但是不像她一点伤和惊吓都受不得。

    她到现在还记得幼儿园的老师对她的父母说,你们家孩子太娇气了,别太惯着她。

    还有把她吓得大哭又把她推倒在地上的男孩子的家长嫌弃的眼神,说小孩子打打闹闹磕磕碰碰都正常,这么娇气,你们干脆给她请个保镖得了。

    但其实她她天生就是这样敏感,性格和身体都这样,小的时候不知道坚强是什么,又有人护着,想哭就哭,长大了亲人不在身边,她没有再在外人面前掉过眼泪,开始学着自己保护自己,把一根一根的刺硬生生插在自己身上,让自己变成一个刺猬,谁欺负她,她就怼回去,谁碰她,她就竖起一根根看上去硬邦邦其实软的不行的刺,扎不回去也能借以保护自己。

    除了骆北霜和蔚蓝,没人知道她写自己的书的时候有多害怕,骆北霜是唯一最关心她的朋友,而蔚蓝是自己发现的。

    这个秘密,她也从来不会告诉别人,也没人知道她忍的有多辛苦。

    “好了,最后一针了啊。”

    楚小恬从头到脚,大腿和手背上都各扎着一针,这下真的成了一个小刺猬了。

    她松了口气,但依旧还放松不下来,因为针上还要通上电。

    “还是给你调小一点?”

    “请务必!”

    等到感觉到那种酥酥麻麻的感觉,才是真正开始了。

    “还是二十分钟。”刘大夫她转头看了一眼楚小恬,见她微微睁开了眼睛,眼角一片湿润,没有扎针的那一只手蜷缩在胸前,看上去像一个可怜巴巴的小动物。

    虽然刘大夫也还很年轻,但还是看她这个样子也是有些心疼,当初刚见到楚小恬的时候还以为她只是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脸蛋儿嫩的出水一样,可能是因为高考而压力大导致的神经衰弱,却没想到都已经二十多岁了,压力也是来自工作上。

    “别这么僵着,放松些,有事叫我啊。”

    楚小恬不敢点头,动了动嘴巴,“好,谢谢。”

    其实她一只手是可以活动看手机的,但因为太紧张了,一侧手臂被压着也不敢动弹,一动就感觉会牵连身上的针,她只能保持着这个姿势闭上眼睛默念时间。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耳朵里听到一阵脚步声,似乎还是很熟悉的脚步声。

    她把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看到门口出现一双硬质军靴,在门口那里停顿了一下。

    她怔了一下,视线再往上就是男人修长的腿,衬衫下摆收在裤腰里,勾勒出劲瘦而肌肉结实的腰部。

    能把衬衫和军裤军靴穿的这么好看还那么有气势的,楚小恬只见过段逍一个人。

    她一时间恍惚了一下,觉得自己看到了幻觉,所以猛地一下子睁大了眼睛,呆呆的看着他。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想来侧身趴着浑身都针的姿势也好看不到哪里去,整个人都僵住了。

    床前有个椅子,段逍直接拉过来坐在了上面,“感觉怎么样?”

    “还……还好。”

    其实一点都不还好,她现在这个姿态,恨不得从床单上扒拉出一个缝钻进去。

    但事实上她一动也不敢动,头顶上全是针,脚也麻了。

    “你不是……走了吗?”

    为了方便,她是上身毛衣,下身半身裙过来的,裙摆拉到小腿处,从白皙的小腿到脚趾都是一片娇嫩的雪白。

    脚上那一根针正好扎在最敏感的地方,她的脚趾头都是缩着的,还时不时的微微颤一下。

    段逍目光在那根扎在她脚上的针上顿了一下,淡淡道:“卡尔放心不下你,让我过来看看。”

    这要是让赵辉程让他们听见,估计一脑门子全是问号,他们老大,什么时候也会说冷笑话了?而且说的时候还相当正经!

    但楚小恬却信了,因为她走的时候就感觉到卡尔看着她的眼神很是不舍。

    “卡尔还在外面等我?”

    “对。”

    “我还要十多分钟……”

    段逍抬手看了一眼手表,漫不经心道:“不急。”

    楚小恬眨了眨眼睛。

    她全身上下也就眼睛可以乱动弹了。

    但奇异的是那种紧张兮兮的紧绷感却是好了很多,也许是因为段逍在这里,空气里都是他身上那种让人安心的强悍气息。

    就好像只要有他在,什么妖魔鬼怪,紧张疼痛统统都能消失不见。

    她的身体慢慢放松了些,原本虚握成拳头的手也松开了。

    她悄悄看向男人的侧脸,他低下头,低垂的目光正好对上她的。

    楚小恬瞳孔微微一颤,连忙把眼睛紧紧闭上。

    ……没什么比偷看被人抓住更尴尬的事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