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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敏怀着身孕, 凤姐也不能说什么,怀孕的夫人受不得半点惊吓, 心里替贾敏不值,被人谋害,还要替恶人操心。嘴里却是随声附和,学着宝钗的口气:“这也是一个人命不同, 上皇比别人已经幸运许多了!”
贾敏颔首:“这倒也是,世上的好处不可能让一个人占尽了。且这上皇已经七十二了。”
凤姐一叹, 墨玉已经夭亡八年了, 好快。
贾敏看到凤姐眼中怜悯一闪而过, 却不知从何而起。
这年年关,因为贾琏炙手可热,兵部锦衣卫内宫侍卫来了许多送礼的人。人家送礼若是一味拒绝, 那就是要做清官孤臣。这样会得罪人,让人觉得你不近人情。
凤姐便让木兰几个细细造册,而后,等人家有事情了再添上一成二成还回去。
但是, 凤姐把握一宗,府上收年礼, 坚决不收现银,凡是现银一律退回。
这叫礼尚往来,不收贿赂。
林姑父得知夸赞凤姐这个法子好, 既联络感情, 一百两一下的礼物也构不成贿赂。
朝廷明文, 官员之间晚往来不能超过二百两。
凤姐就按照个规矩踩线定下往来礼单。
御史闻讯而来,结果被凤姐的规矩一下去就撅回去了,捏着鼻子走了。
张舅舅闻讯,当着张舅母夸赞凤姐,机变灵活。
张家舅母前来探视凤姐,笑着把张舅舅的夸赞转告了。又笑说:“你舅舅请客,都是在请柬上写明:请酒不收礼,送礼莫上门。”
凤姐就笑:“舅舅是个大雅人,讲究君子之交淡如水。外甥媳妇是俗人!”
张舅母笑道:“你这样收人家倭瓜野菜的才是烟火人家,积善门第。”
倭瓜是刘姥姥送的,她是闻听贾母病了来瞧贾母。
腊月十五,他女婿进京采买,她跟车进府探视,顺便带了老倭瓜老梅豆子,再有一口袋柚子,板栗,葵花籽。
凤姐回了她鸡鸭鱼肉,四匹绸缎,四匹棉布,五十斤棉花,再有府中主子们嫌弃沾染污渍的的锦缎袍子袄子褙子。再有贾府的各色点心收拾了十几包,都用红色的绳子捆好了,拢共收拾了两大挂车。
临行给了一百两银子,外带一吊钱,让她到了地界打赏车夫。
又让平安跟车去了京郊王家村。刘姥姥说村子里有个地主要卖地,凤姐让平安前去接洽,请刘姥姥做中人。
他女婿赶着牛车在城外等候,看见她岳母带了年挂车出城,差点吓出病来:“岳母也,您这是打家劫舍啊?”
这事儿回来被平安学给大家听,笑了好几天。
凤姐顿时笑了:“那个村姥姥很是诙谐,我们家的老太太很喜欢跟她玩,临走,还想跟着刘姥姥家去玩呢。”
张舅母叹口气:“你说这人,当初那么狠毒,如今竟成了这样,叫人不知道说什么好。唉,还有上皇也是……”
凤姐就笑:“这叫人不报应天报应!”
张舅母颔首:“是啊,我也这么说,老天有眼呢,你们祖父,外祖父,哪一个不是……”
过年不能说死字,张舅母便打住了。
凤姐忙着给舅母上茶:“是啊,咱们等着看吧,报应还在后头呢!”
耄耋之年的老朽,却夺人家幼儿的命。父债子还,这种人肯定会报应子孙!
回头却说王子腾,赶在正月初二回京了。
王子腾满腔怒火,却是王子腾回京途中遭到几波人的谋害。一次下毒被避过了,昨夜晚他歇在通州驿站,结果,贼人干脆放火烧毁了驿站。亏得晴雯一行人三班轮值,见机的早,又使用了非常手段,这才逃过一劫。
尤其让王子腾愤怒的是,作恶之人当即咬毒自尽,身上没有一点痕迹。
王子腾用了非常手段,把人丢去万人坑,野狗咬破了肚肠,露出来的却是京城的饮食,大饼子豆花就大蒜。
这样的人京都有千千万。
但是,王子腾自己有所猜测。这一回肯定不是皇帝,是有人看中闽浙总督,还是几波人看中了,都想除掉王子腾。
王子腾七窍生烟,招谁惹谁了?
回京得知上皇中风,他心里平衡了许多,给别人嫁祸,终于祸害到自己头上。
凤姐说问:“三叔您说,真是白莲教偷了草药还给皇上留书,要求平分天下,和平相处?”
王子腾摇头:“说不好,或许是,或许是有人嫁祸,为的就是让上皇气死。这事儿谁知道就是谁干的。”
凤姐笑了:“忠义郡王?我曾把消息透露给他,我觉得他或许也把消息卖了。”
王子腾冷笑:“还有一个可能,他本身就跟漕帮有牵连,漕帮跟白莲教这些江湖帮派都有往来,根本就是通的。所以我说,管他打死打活。”
万子藤回京之后进宫去了一趟,回家就称病不起。
意思很明确,他撂挑子了,惹不起躲得起,这个闽浙总督他不干了。
一路上追杀,亏得他命大!
乾元帝在王子腾走后也是雷霆震怒:“竟然敢追杀朝廷命官,无法无天,查,给我彻查到底!”
熙郡王奉命追查,最终报给乾元帝,两拨人追杀王子腾,一拨人是忠顺王府,一拨人是顾家买凶。
乾元帝气得浑身颤栗。
正月初三,朝廷庆典刚落幕。
乾元帝正月初四就将顾淑妃再次贬谪为顾美人。并且将顾美人打入冷宫跟徐皇后作伴去了。
初五这日,贾琏与凤姐开始四处拜年,忽然传来顾馨儿贬谪的消息,知道顾美人死期不远了。
徐废后岂能绕过睡了她男人之人?而是还睡得十分惬意?
果然,正月初六,凤姐在家摆宴宴请亲朋故旧。罗杏娘传来消息,徐皇后杀死了顾馨儿,然后自戕,被伺候的公公救下了。
罗杏娘跟凤姐显摆,她知道了一个修炼的法诀,那就是挨着废后打坐,能够快速提升修为。还建议凤姐也试试。
凤姐嗤笑,这个傻鬼,你自己无影无踪可以偷取稀薄的凤气,自己可是活生生人!
乌兰再次传回信息,元春竟克扣了上皇的回春丹。
凤姐顿时笑了,这个元春肯定是邢氏生的,抱错了。
元春天天克扣上皇的药量,上皇这辈子想要站起来是万万不能了。
随后,元春跟前的小太监到了荣府,却是来送赏赐。
凤姐搭上了一锭银子,然后开了食盒,却是一个个的小点心:杏仁酥,桃酥,核桃酥,豌豆酥。
凤姐不相信元春只是来打赏。最终在一个栗子面饽饽里找到一个指头大的纸团,里面正是回春丹的粉末。
迎春希望凤姐找人查看,看能不能把药方还原。
凤姐直接把东西毁掉了。
上皇虽然瘫了,但是皇帝一般都是用嘴杀人。
正月初八,宁府大摆宴席,可卿的龙凤胎满月了。
这一回宁府宾朋满座,就连贾敬也回家来吃一杯酒。给两个重孙孙一人一个玉葫芦挂在脖子上。他又走了。
贾蓉追着说:“祖父,父亲病了……”
贾敬摆手:“病了请太医,我也不是大夫!”
然后,拂袖而去。
贾敏正在后宅探望可卿,闻听贾敬回家,想要见一见,结果,贾敬谁也不理睬,竟径直去了。
正月十五,每年朝廷都会让工部在午门扎上登天的鳌山,今年却没有音讯,老皇帝中风,蝶妃垂危,小皇子体弱,剩下太后一个全乎人,却已经六十三了。
皇室不参与,今年的花灯就少了许多。
凤姐挺着肚子也不敢出去走病,就合着迎春惜春可卿婆媳,再有府中的琮儿宝玉兰儿豆哥儿,由着天真的贾母带队,在自家后花园子转了转。最后转到了林家后花园,被敏姑妈请进去吃了汤圆。
今年三位上殿心情不好,荣府连炮仗也只准备一车,让小子们玩耍便罢了。
正月十六,凤姐再次在府里置办酒宴宴客。贾琏那些子狐朋狗党都到了荣禧堂吃酒。
却是因为贾琏的生辰在二月初九,长辈没发话,想要私下摆宴就不像话了。
再者,宫中上皇太妃都病了……
正好利用元宵节,请一请同僚,大家心照不宣,权当是庆生。
这一回来了不少人,水澈,水纹都来了。再有锦衣卫的同僚,侍卫小头目,九门都尉也有。
这些人从下午开始喝酒,黄昏还不见散场。
贾琏派了昭儿进来传话,让凤姐先睡下,甭等他了。
凤姐不免挂心,悄悄去了大厅。
凤姐原本看到张家张泽,辅国公的水澈,辅国将军家的水纹十分欢喜,一错眼却看到人群中冯紫英卫若兰,凤姐整个就不好了。
冯紫英卫若兰一左一右跟着贾琏亦步亦趋。
这俩家伙是反贼啊!
这般捧着贾琏是干什么呢?
贾琏却兄弟长兄弟短的叫的热乎,将来跟皇帝说,他跟冯紫英没关系,只怕上皇也不信。
凤姐这次还瞧见一个十分俊俏的公子,那真是牟如星辰,肌肤赛雪,长身玉立,翩翩风采。
薛蟠呢,跟着人家赔笑脸,无事人家根本不作兴他,却跟身边另外一个文弱书生说话。
凤姐找了昭儿询问。
昭儿言道:“那人就是理国公府的侧枝柳湘莲。身边那个文弱公子就是缮国公府的侧枝石呆子。本名叫做石光玳,因为脾气倔强,故而人称石呆子。他是缮国公府的嫡出幺房,父亲是个败家子儿,到他手里就靠着当当过活。冯紫英喜欢收集古董,这么着跟他熟悉了。那个柳湘莲也是这般,这两人都是败家的祖宗,冯紫英收集古董也会多给他们几个银子,故而三个人倒成了连裆裤了。”
凤姐吸口冷气,还别说,忠义郡王找的这些人身份都是足够了,然后,家业败了嘛,心有不甘,可不得跟着闹腾?
凤姐不由想到自家,若是元春省亲,肯定要负债累累,只怕又是几百万,贾琏跟冯紫英又交好,或者被他们糊弄几句,只怕要跟着造反。
转眼间,又看见贾蓉贾兰贾芸也跟冯紫英卫若兰熟悉的很。
瞬间,凤姐又牙疼了。
这一家子有用的男人都跟冯紫英黏黏糊糊,将来如何说得清楚?
千丝万缕的联系,想要一下子斩断都不可能!
凤姐只觉得脑瓜疼,索性不看了,看了怄气!
贾琏的生日宴会直闹到月上中天才散了。
贾琏回房才发现凤姐还等着,不由心里欢喜得紧,上来搀扶凤姐靠在自己怀里,嗔怪道:“你这真是的,不是说了你怀孕辛苦,早些睡嘛,熬着干什么,爷也不是小孩子,还怕爷受欺负?”
凤姐一嗤:“我倒是不怕二爷受欺负,只怕二爷蹦跶的太高,祸及家人。上皇还病着,你们就闹到三更半夜,不怕人家御史参奏你们包藏祸心?”
贾琏嘻嘻的笑:“少来,有二妹妹木兰照应,早就把荣禧堂封闭了,我试过了,出了荣禧堂,外头听不到一点声音。”
凤姐道:“那也不能跟冯紫英明晃晃的来往,外头听不到,你就能保证参加宴席的都是你的铁杆兄弟?”
贾琏道:“没事,我如今管着皇宫的安全,我要请客也跟熙郡王报备过了,今日到场的没有文官,都是京都防务一条线的。”
凤姐道:“我就怕冯紫英做些什么,而后把你牵扯出来。”
贾琏道:“冯紫英是跟着水澈来的,我没请他。”
凤姐脑袋嗡的一声:“水澈?”
水澈若是也反了就有戏好看了,他如今可是兵部尚书了。
贾琏等了等,又跟凤姐说:“三叔回来了,闽浙总督被熙郡王的岳父惦记上了,三叔估计去不成了。水澈建议我不要管锦衣卫了,去九门当差,你说可成?”
凤姐蓦然而惊:“九门提督?”
贾琏笑道:“你可以金花七树了,那凤钗也可以再加上两尾。”
凤姐道:“这是正二品啊?”
贾琏伸出一根指头:“从一品!怎么样,你夫君厉害吧?”
凤姐指指天上:“那位也答应了?”
贾琏道:“水澈是兵部尚书,他有举荐的权利,舅舅是吏部尚书……”
凤姐默然,加上跟贾府有亲的户部尚书林姑父,吏部尚书陈尚书,水澈的岳丈杜尚书,张舅舅还是内阁大学士。
如今的内阁首辅夏大学士,跟次辅刑部尚书黄斌有些不对付。他若是致仕,张舅舅未必不能更进一步。
凤姐笑了:“这六部尚书都成了亲戚了,皇上也能放心?”
贾琏笑道:“换谁都是一样,谁还没有三五个至亲好友。睡吧。林姑父这个尚书也不想干了,他想退一步去国子监或者去翰林院。这个户部尚书要交出来。”
林姑父只怕是有子万事足,如今盯着贾敏的肚子,再在户部干下去,千人咒万人骂,林姑父估计有些犯忌讳。
翰林院与国子监那时清贵的领袖,体面又高雅,可泽被子孙!
凤姐惊问:“林姑父岁数也大了,这两个部门十分稳妥,适合养老,只是能成吗?“
贾琏道:“熙郡王看上了户部尚书,自然要把姑父安排妥当,不然,谁给他腾位置?陛下这是要把钱袋子抓在自己手里,林姑父算是上皇的人。”
凤姐撇嘴,上皇的人?
上皇的钱篓子命篓子,想用就取吧!
不过,冯紫英的隐忧经过贾琏一通话倒是冲淡了。
接下来的日子,贾琏忙的团团转,很快的,贾琏说的一切都成了真。
正月十八,陛下叫大起。
贾琏被任命为九门提督,掌管皇城的安全。
林姑父如愿以偿成了国子监祭酒。
正一品的国子监祭酒,这是大月朝的头一份儿。
国子监祭酒可是热门,霎时间,林家便被人挤破了门槛。多少人都想把孩子送进去呢。
凤姐倒是不急,豆哥儿才刚满五岁。怎么也要十岁才能进去国子监。
贾琏身上有轻车都尉的爵位,根本不用求林姑父私下照顾。
这日傍晚,贾府又是宾客盈门,都是走关系给自己家的子侄求差事。有些是怕换了提督,自己的差事要黄,提前来走门路。
贾琏却说不年不节不收礼,但是,却把人都迎进门来,一杯清茶,记下了人家的要求,能办则办。
贾琏应接不暇的时候。荣庆堂也有了访客,却是薛姨妈与二太太王氏一起上门了。
宝玉与宝钗要定亲了。
凤姐正在炕上摊着,木兰替凤姐捏拿腿脚。
木兰十二岁跟着凤姐,五年过去,今年十七岁,跟迎春是同年。
凤姐便跟她说:“你可想清楚了,是招赘,还是外聘?”
木兰却道:“我不急,先给妹妹寻个婆家,我的意思,不能远了,不然不能照顾。”
木槿早就脱籍了,虽然还住在贾府,却是良民。
凤姐摇头:“若是附近的,熟悉的,只怕是身份配不上,你如今可是有云骑尉的爵位。“
木兰笑一笑:“还早呢,朝廷不许女人承爵。”
正经说,木兰的儿子才是云骑尉。
凤姐一嗤:“这个规矩真是让人别扭,明明咱们自己的能力挣下的功勋,偏偏自己不能享用。”
木兰抿嘴,笑而不言。
她从一个随时随地被人发卖的打杀的丫头,变成一个爵爷,姐妹都成了良民。不仅如此,她跟妹妹两个还学了一身本事。
朝廷赏赐了房舍,王家给了一万银子的安家费,师傅二奶奶也给了一万银子的安家费,每月还有二十两银子的月例,再有灵石管够。
不仅贾府人,就是走出去,人家客客气气,不敢半点轻视。
这都是做梦也想不到事情。
她很满足。
她真是不想嫁人,就这么跟着师傅过一辈子,她很知足,可是,师傅就是说女人要嫁人才能人生圆满。
木兰这样的身份,婚事真是不好操作,家世高了,人家要挑木兰,家世低了,凤姐又觉得委屈了木兰。
最为关键是木兰自己没这心思,不贪不求。
师徒正在笑声说话,鸳鸯忽然来了。说道:“二太太与薛家姨太太来了,是来寻老太太商量宝玉的婚事。老太太如今这样子,什么也管不了。也不认人,宝玉倒是记得,其余都是懵懂不知。
二太太想忽悠老太太给银子,说是当初说好了,宝玉成婚,老太太出五万年银子。
大太太就跟二太太吵起来,说是二太太想银子想疯了。”
五万银子?
凤姐笑说:“我倒是听老太太说过,府里的孙子成婚,嫡出一万银子,庶出五千银子,孙女儿比照庶出也是五千银子。”
贾母其实说的孙女儿三千,王氏既然要闹,肯定要出结果,她顺手替迎春多划拉两千银子。
这几年迎春主持府里的胭脂铺子,化妆品铺子,每年挣的不下一万银子。
不过,长辈的银子不要白不要,凭什么便宜王氏?
凤姐且不会轻易出动,要砸箱子也是王氏去砸。
再者,有邢氏盯着,王氏想拿出银子只怕不容易。
鸳鸯见凤姐不想沾惹,遂把一串子钥匙放下了:“求二奶奶疼我一回,这钥匙不能让人抢去了,抢去了奴婢就活不成了。”
凤姐颔首:“我收下了,你甭怕,你既然相信我,我自然护着你,让你有个好的去处。”
鸳鸯眼泪刷的流了满面,又道:“二奶奶教我的打坐功夫我已经在练习了,如今就是夜半做针线,也能看得见。”
凤姐一嗤,真是服了她,金灵根就是为了夜半做针线不点灯的吗?
因问:“你有什么感觉没有?”
鸳鸯笑道:“没什么感觉,身子倒是灵活了,前些日子,身上起了一层死皮,蜕皮一般,把我吓着了,这几日没练习了,我怕变成蛇!”
凤姐瞄一瞄鸳鸯,脸上的雀斑果然淡了许多。伸手拉住鸳鸯,果然练习一层了。
凤姐不由佩服,这丫头厉害,凤姐并未给她灵石,她吸收了空气中的稀薄灵气,加上凤姐供给给荣庆堂稀薄了十倍的灵泉水。
真是人才,可惜不能为我所用。
凤姐不愿意白白抛费资源,总要她自己投诚了,自己才会培养,至少要为我所用。
凤姐不出头,贾赦也躲了,随便王氏跟邢氏厮打,两人都成了大花脸。
薛家姨妈的脸上也带了幌子。
这日傍晚,王氏跟邢氏打架打输了,终于亲自到了她日思夜想的荣禧堂。
她下定决心,除非搬回来,坚决不以客人的身份回来。
今日为了五万银子,不得不硬着头皮来了。
薛姨妈以为凤姐说腰疼走不得是胡说,结果一看凤姐,偌大的肚子,山一样堆在炕上,她不由吓了一跳。
薛姨妈顿时对王氏也有了意见,都是王氏说,凤姐就是故意躲避。
这一看,人家孩子真是难得动弹了。
薛姨妈觉得王氏肯定是故意说谎,除夕大家还见过,怎么会看错,必定是有意挑唆。
薛姨妈这却是冤枉王氏了。
那日进宫,她先去了宁寿宫,太后便开恩让她去了养心殿见元春。跟凤姐错开了。
平日间,王氏从来就没有私下探视过凤姐。
腊月薛姨妈来了,那时节,凤姐穿着一件大毛皮斗篷,根本没有这样大的肚子。
薛姨妈忙着上前动问:“这是几个月了啊,不像是七个月呢?”
木兰在边上解释说道:“太医诊断了,奶奶是双胎!”
薛姨妈笑道:“哎哟,这可是大喜事啊。明儿回去我就准备催生礼,来给你催生!”
凤姐忙着感谢:“多谢姨妈惦记,我娘与三婶子都有准备。”
薛姨妈笑道:“她们是她们我是我。”
说不了几句话,凤姐就喘气不赢:“木兰,水!”
木兰一本正经给凤姐喂水:“您慢点。”
心里却笑翻了,师傅真是太会演了。
一时,凤姐又道:“木兰,我这腿脚紧绷绷的。”
薛姨妈忙着替凤姐按摩:“怀一个孩子都遭罪,莫说你是双胎。”
最终,凤姐就一直折腾,把木兰指挥的团团转,薛姨妈也跟着转糊涂了。
之后,薛姨妈拉着王氏走了。
回到荣庆堂,王氏埋怨薛姨妈:“你拉我干什么,没听说吗,钥匙在凤丫头手上呢?”
薛姨妈淡笑:“银子银子,姐姐就想着银子,你没看见凤丫头的样子吗,若是有个一差二错,不是你那横不吝的大伯子,就是三哥也饶不了我们。宝玉成婚是大事,姐姐还是给姐夫去一封信吧,三年了,也该回来了吧?”
王氏不甘心,也没法子,贾母是个懵懂人。家里唯一当家的就是贾赦,贾赦恨不得她死,岂会帮她要银子?
王氏恨恨的离开了荣府。
翌日,正月十九。
贾敏过府探视凤姐:“二太太昨日找了你的麻烦?”
凤姐摇头:“这倒没有,只是问老太太要银子,知道钥匙在我手里,来问我,我没搭话,就是折腾着说不舒服,这儿疼,哪儿痒,把她吓回去了。
当初荣府的私产给了一半,如今又来骗钱,老太太当初说了给宝玉成亲一万银子,如今变成五万。哈,那个样子恨不得抄家,吓得鸳鸯丫头把钥匙藏在我这儿。”
贾敏言道:“那丫头也不是好的,明知道你这大的月份,却要把你拖进来,又把你卖了。”
凤姐笑道:“这我倒是理解,鸳鸯丫头不容易。
家里就这么几个女子,大太太雁过拔毛,钥匙给她,肯定三天就偷光了。
二妹妹面情薄,三两句就被她们喝住了。二爷不着家,大老爷倒是能够做主,一是鸳鸯不好意思去跟大老爷们嚼舌,二来,敏姑妈也知道,大老爷的性子,若是有钥匙,只怕也要把老太太的库房搬空了。所以说为了老太太最后的体面,还是搁在我这儿安全。”
不光如此,凤姐对王氏利用她压榨她很不高兴。也很厌恶王氏那种毒蛇一般的目光。
贾琏的母亲之死也跟她有关,凤姐可不愿意为了她夫妻失和。
所以说,怎么着,这钥匙也要接着。
再者,贾母年纪大了,她可是说了,自己留了安葬费,凤姐可不能让那两妯娌把贾母的棺材板儿贪污了。
凤姐又补充道:“这些银子也是老太太的体面,老太太不在了自然要分,但是,老太太还活着呢,就来抢,什么人啊?自己能生不能养?那她又何必要生?”
凤姐毫不客气,当着贾敏评说家里的贪婪蛀虫。
贾敏到没一点尴尬,反倒是笑了:“可不是吗,这一家子就你一个明白人。”
紧着又跟凤姐笑道:“你妹妹今年足十四岁了,小孩子也不能做寿,我想让她做东,请几个小姐妹一起起社,吟诗作赋,耍一日,到时候,你也来凑个趣儿,整日窝在炕上也不是事儿。”
凤姐想起乌兰传来的信息,太妃奄奄待毙。
黛玉今年只怕没机会过生日了。
因招手让贾敏靠近些:“姑妈,既然想要妹妹高兴,那一日不好,偏要等到十二?”
贾敏甚是聪慧,知道这话必定有因,问道:“可是有什么消息?”
凤姐道:“大妹妹传信,她照顾的一位太妃不好了。只在这十天半月之间。”
贾敏闻言颔首:“你妹妹已经起了心要请客,取消肯定不快活,改期应该不会,那就……“
凤姐便喊:“彩明,寻个吉日。”
彩明翻了半天,回说:“最近的吉日是正月二十五,宜出行,会亲友,纳采、祭祀、祈福!”
贾敏就问:“再早几天呢?”
彩明道:“二十三,宜嫁娶、订盟、纳采、祭祀、祈福!”
贾敏看向凤姐。
凤姐默然,她不是算命的也。遂道:“两个都好。”
贾敏似乎生怕太妃死了影响黛玉的心情,忙道:“那就二十三,我这就回去准备,说定了,你们都去啊!不然,你妹妹不高兴!”
凤姐说了贾府的陋习,很怕贾敏不悦,贾敏这般反应,凤姐心里轻松了。或许贾敏心里并不是没有想法,只是觉得应该帮着凤姐。
凤姐觉得跟聪明人打交道就是舒服。忙着应了:“一定去。”
傍晚,王子胜夫人来看凤姐,说道:“宝玉跟宝钗定亲了,你们知道吗?”
凤姐道:“知道这件事儿,但是,不知道他们合适办事儿?”
王子胜夫人道:“就是后日,两家下定。元妃也有礼物出来,是一柄玉如意。”
凤姐淡笑:“看来我的话元妃没听进去,不说人品家世,这表兄妹结婚有很大的弊端。“
王子胜夫人失笑:“什么弊端?”
凤姐道:“您想想,草原上牛马羊配种,从来不兴一匹母马所生的相互□□,这样配出来的马匹质量很差。据说这样养出来的马会越来越矮小,体能也不行。人们都把这种马匹叫转窝子。就是自己兄妹相配的意思。
人畜一般!
“您想,姨妈家的孩子也好,姑妈家的孩子也好,可是有一半血脉相同?叔伯兄妹之间,也是父亲血脉相同,母亲不同,一样都是一半血脉相同,表兄妹的血脉跟堂兄妹的血脉都是一样的,有一半相同。堂兄妹既然不能成亲,表兄妹成亲就是弊端,就是那种牲口中的转窝子!”
王子胜夫人气笑了,伸手把凤姐一戳:“你这胡说八道,多少人都是姑表亲,姨表亲,到你嘴里这般难听呢。外头且别说。”
凤姐撇嘴:“来不及了,我跟敏姑妈说过了。”
王子胜夫人挑眉:“怪不得林家拒绝了亲事,你知道嘛,元春叫宝玉迎娶黛玉,你姑妈不高兴,却是请了你三婶问了,不过林家没答应,说是姑娘还小,没及笄,要多留两年。”
凤姐撇嘴:“这也不需要跟薛家结亲啊,宝玉满腹诗书,人才俊秀,对女孩子又温柔,二叔也是四品官,还怕找不到名门淑女?“
王子胜夫人道:“这是你三叔的意思,要拉拔你薛家姨妈。再者说,薛家的钱财也不少,你那个大姑妈就是个金钱蟒,专门吃银子的。宝玉定亲,恨不得要我们出钱,给了一千两,还不餍足。”
定亲而已,一千两真不少了。
凤姐嗤笑:“以后不来往就是了。你看我,她来了我有吃有喝的供着,但是要钱,没有,我还欠债呢。”
王子胜夫人当了真:“怎么还欠呢,折腾五年了?你那些铺子不挣钱啊,还差多少?”
凤姐摆手:“我这儿不差钱,那些债务还有三十万,我的私房也足够了,公账上也有了十五万银子。但是,您想想我们家的大老爷,还有我们二爷,一个个都是花钱如流水。若是不欠债了,还不知道要怎么样抛费,如今欠债,他们爷们花钱才有个数。”
王子胜夫人颔首:“这就我就安心了。没得家里银子发霉,让你作难,有事你说一声。”
黛玉今年十四了,三月就该参加选秀了。
贾敏不想黛玉委屈一点点。
当然,太妃死了肯定不用选秀,再等三年黛玉肯定不用请旨恩典,就可以自由婚配。
贾敏只有欢喜。
但是,这也说不准。再者,也没有平白巴望人家去死的道理。
很快就到了正月二十三,贾敏给黛玉提前庆生。
黛玉有点别扭。
贾敏就糊弄黛玉说,趁着正月大家还在年味中请客不见行迹,免得人家说林家铺张浪费,十几岁的小姑娘就张罗庆生。
又拿贾琏打比方:“你琏二哥就是这般,他本来是二月初九的生日,提前热闹,就是怕人家挑理儿!”
黛玉这才高兴了。
敏姑妈也不说宴客,却让黛玉自己写了请柬,宴请一班子闺阁密友,就在后花园子的观景阁上起诗社,吟诗作赋。
黛玉最先给三春姐妹写了请柬,又给贾青桐与福姐儿贾菡写了请柬。
若不是黛玉提醒,大家都忘记了福姐儿还有大名了。
再有木兰四姐妹。
她们姐们不会吟诗作赋,但是,她们这些年跟黛玉的处的好。木兰四姐妹对黛玉的衣食住行,照顾的可谓体贴入微。
黛玉也跟人结交不看出身,看的是跟人投契,便请木兰木槿木棉木樨四人过府作客。
凤姐的四个干女儿,黛玉不甚熟悉,故而只请了熟悉的贾青桐。
但是,外头请哪些人,黛玉拿不准。故而过来跟迎春商议。
迎春便说了宝钗湘云。
黛玉对于宝钗有些不喜欢,觉得她待人不真,有些妆模作样。
迎春却说:“她虽然假,却有才学。再者说,咱们今后都要出门子呢,难道外面的人都跟家里人一样,对咱们赤诚以待?形形色色都要打交道。你说与我同屋选秀的三个人,我没招她们惹她们,何故要害我?所以说咱们得跟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积攒些经验。”
黛玉耐得住寂寞,不喜欢人多嘈杂,不耐烦跟人交际。
她喜欢独自读书,累了就打坐修炼,过得怡然自得。
这也是贾敏屡次催促黛玉做东道的缘故。
黛玉也不是真的要修炼成仙,总要食些人间烟火。
黛玉就用指头在迎春脸上画画:“羞羞羞,不害臊!”
凤姐恰好听说黛玉来了,扶着腰过来看她,听见两人说话,进来帮着迎春:“二妹妹说的对,形形色色的人都要接触,宝钗虽然有些小算计,却不是什么大恶人,接触一二没有坏处。”
外头请了薛家的宝钗,史家的湘云,王家的王熙鸾,张家的张瑞芳,杜家的杜婉与杜婧。
如今,林家已经不跟冯家来往了。
可卿凤姐也被请过去作评判,就是让她们看看小姑娘的风采乐呵一日。
黛玉今年要选秀,虽然凤姐露了消息,但是贾敏还是悄悄准备着:金瓜子银瓜子,十两五十两的小额银票。一一缝在黛玉的几件轻薄的夹袄里面。
除此之外,贾敏日日过府来,跟凤姐交换生育经。
这日,可卿过来探视凤姐,送来全套的婴儿服饰。可卿整整做了十二套,这是按照彤儿兄妹准备。
可卿笑道:“婶娘别嫌弃多了,那孩子尿起来,多少也不够。”
时间到了二月,二月初二。
宫中蓦地伺传出丧钟。
凤姐得到乌兰传信,蝶妃死了。
乌兰说元春吓得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