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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上又沉寂了片刻, 接着大家便理解地笑了起来, 就连皇帝也笑了起来 , 柔妃掩嘴笑道:“看来景谦是暂无意中人, 竟将常曦推出来挡箭了。”
皇帝哈哈大笑:“景谦啊景谦, 朕知晓你一向不曾耽于女色, 但也不可矫枉过正。怎么就将那金花球给常曦了呢?”
容景谦道:“回父皇, 儿臣只是按规则行事。”
皇帝有些不解:“哦?规则?”
她身侧的淑妃反倒是第一个明白过来的, 她淡淡地笑了笑:“这金花球要送给场中最美的女子,自然是要给常曦了。”
皇帝恍然, 又大笑了几声, 道:“那倒也是!来, 最美的常曦, 你下来,正好要开球了。”
容常曦非常同意自己是在列所有女子中最美的一位,但此话由容景谦说来, 怎么听怎么诡异,偏生她还得下去开球,下人已将容常曦的一匹暗红色的,性子极为温顺的马给牵了上来, 叶潇曼等人也跑了过来, 上马开始准备。
场上的人分为了两列,一青一红, 一左一右, 容常曦上了马, 在两列人中间,皇帝又笑道:“常曦,你可不能因景谦夸你,便将那球往青队打。”
容常曦瞥了一眼容景谦,他正直视前方,面无表情,看也没看容常曦,容常曦撇撇嘴,朗声道:“父皇放心!柔妃娘娘说的对,景谦呢,平日里见了女子,看都不敢多看一眼,今日更是只能找我来当这挡箭牌啦,我心知肚明,绝不会上了他的当!”
这话说的半真半假,却是惹得众人都低笑起来,华君远都不由得垂头轻笑,容常曦心里有些开心,趁着众人不注意,忽然策马,手中藤杖狠狠一挥!
那球扬空飞起——她本是想尽力将球打到华君远那边去的,奈何她的球技实在一般,位置也算的不对,最后球几乎是落到了容景谦面前,容景谦也毫不含糊,立刻勾住了球,场上登时一片混乱,容常曦怕被波及,赶紧策马来到了最外围,下了马,将马交给下人,自己回了座位。
皇帝好笑道:“常曦还说自己不吃这一套,这几乎是将球送到景谦面前去了。”
容景昊也一边挥藤杖一边高声道:“常曦好生偏心!”
“你管好你自己吧!”容景兴挡住了容景昊那边的攻势,没好气地说,“还有心思说这些!”
容常曦自然是不能辩解,只能勉强笑了笑,而后看起了球赛,容常凝在她身边坐着,目光却并未在球场上多停留,反倒是左顾右盼,容常曦看出一点不寻常,低声道:“皇姐,怎么了?”
容常凝回过神,摇了摇头:“嗯?什么?”
见她不想说,容常曦便也不追问,专心去看起了击鞠赛,虽她对击鞠并无兴趣,但毕竟场上的分组十分有趣,容景兴、容景谦、华君远、姜听渊、叶潇曼、陈巧涵在一组,容景祺那组则有容景昊、吴家的公子,吴家两姐妹,其余大部分人容常曦都并不熟悉,只是隐约晓得名字,无法和人脸对上号来。
她自是全心全力支持青队的,周围的人有的喊着青队,有的喊着红队,容常曦随便喊了两嗓子,发现容景祺那队虽然面熟的没几个,但大多是真的很擅长击鞠,看来平常没少练习。
容景祺如此重视这个击鞠赛,想必也是冲着最后父皇给的彩头去的,只是不知道他会要什么?
容常曦看了一眼前方台子上的敬嫔,她的装扮不再似从前繁复,更不见贵气,朴素了许多,人也瘦了好几圈,但看着并不算狼狈,她坐在离皇帝最远的位置,安安静静地看着场上骑着马奔来奔去的容景祺,脸上甚至还微微带着笑意。
容景祺那队非常拼命,而容景兴这队则相对弱了许多,除了容景兴姜听渊叶潇曼还在努力进球,方才大出风头的容景谦简直跟耗尽了力气一般,在场上优哉游哉的,红队的人几乎能从他身边畅通无阻地经过,华君远也好不到哪里去。
上半场结束,红队比青队多赢三球,这差距很有点大,几乎已难以扳平,中场休息时间为半个时辰,御厨房会端上来各种小食,也可在岳秋殿的范围内到处走走,若是实在想休息,还可同宫人说,可在这附近的耳房稍作休憩。
容常曦记挂着自己的马球服不够好看,一休息就立刻带着尤笑匆匆离开——容常曦在看到姚筱音来了以后,就已让尤笑安排人去昭阳宫取了一套衣服首饰来。
岳秋殿旁有不少可以更换衣服休息的小寝房,容常曦的宫女在门口候着,结果容常曦一看服装便很是无言,那小宫女大约是记得容常曦平日里很爱穿金戴银,将自己打扮的贵气逼人,故而这大夏天看击鞠赛,她竟拿了一套极为繁重的广袖金丝牡丹纹长袍来,首饰也拿的是红玛瑙金冠和金丝牡丹花的长步摇。
尤笑将人骂了一顿,让她回去换一套,两个小宫女唯唯诺诺地应了,容常曦余光忽然瞥见了容景谦,索性道:“尤笑,你同她们一道去吧,免得不知又出什么岔子。”
尤笑点点头,带着两个小宫女离开了,容常曦立刻道:“容景谦!”
容景谦独身一人,正往另一边走,闻声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她:“皇姐。”
容常曦奇道:“禄宽和福泉怎的没跟着你?”
“禄宽在殿内处理事情,”
容常曦快步走到他面前,正要说话,又见不远处时不时有宫女走过,便道:“进去说话。”
她随手指了指旁边一个小茶室,容景谦颔首,跟着她走了进去,这茶室非常简陋,只有一个木制小矮桌,上边摆放着很不怎样的茶具,小桌下则以竹制凉垫铺着,过了凉垫,有一个大屏风,屏风后头粗略一扫便是几个长柜,应是摆放杂物的地方。
说是茶室,倒不如说是杂物间,容常曦瞥了一眼那凉垫,打从心底嫌脏,便不坐下,直接道:“你送我的那些东西是什么意思?”
容景谦也并未坐下,道:“什么?”
“别装傻。”容常曦危险地眯了眯眼,“父皇提倡节俭,你却送我那么多好东西,居心何在?”
容景谦道:“都不是什么贵重东西。”
其实确实是这样,容景谦送来的那些东西,至多只是比较少见,比较新奇,论贵重,是远不及明瑟殿之前那些东西的。
“那也很奇怪啊……”容常曦凑近一点,不解地看着他,想从他这张一如既往毫无波澜的脸上看出一点蛛丝马迹,“你说是我十六岁的礼物,可往年你几乎没送什么东西给我……”
她微微仰着头,越靠越近,容景谦垂眸看着她,淡淡道:“那皇姐可当做是谢礼。”
“谢礼?”容常曦更加疑惑,“什么谢……”
她话还没说完,容景谦忽然朝外看了一眼,对容常曦比了个“嘘”的手势,快步往屏风后走去,还顺手扯了一下容常曦,容常曦迷迷糊糊地跟着往里走,容景谦又拉开一个柜子,里头灰尘很大,放着几个显然年岁已久的茶具,还有几个竹筐,旁边有不小的空位,只是积了厚厚的灰。
容景谦一推容常曦,她便往里靠了过去,容景谦很快自己也跟进来,又迅速地将那柜门给合上。
一合上柜门,里头便几乎黑不见五指,只有一点点光从柜子缝隙里透进来,两人站着挤在柜子里,容常曦感觉自己嘴巴和鼻子里都是灰,愤怒地正要骂他,外头却忽然传来推门声。
容常曦一愣,侧头困惑地看了一眼容景谦,容景谦却并不惊讶,显然,他开始就是遥遥听到了往这里来的脚步声,才带着容常曦进了柜子。
那两人很快又将门给关上,似是走了进来。
容常曦根本不明白,有人来就来嘛,她是公主,容景谦是她皇弟,他们两个共处一室根本没有任何不合礼数的地方,为何要躲进柜子里来?!万一被人发现了,岂不是更加说不清楚!
她还没想通,外头就响起一个女子弱弱的声音:“二殿下……”
容常曦一愣。
容景祺?
来的人是他?!这女子的声音也十分耳熟……
果然,容景祺的声音很快响了起来,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点笑意:“脸怎么这么红?别怕,方才我们进来时,周围一个人都没有……他们都不会知道的。”
接着莫名其妙地,两人都没有说话,只隐约响起一点水声。
容常曦:“……”
她隐隐约约知道这两人肯定是在拥吻,瞬间一张脸涨的通红,简直尴尬的想要咳几声——这里头灰这么大,她本来也就嗓子痒痒的。
好在很快那两人就分开了一点,女子轻喘着气:“二殿下,我们这样是不行的……”
容景祺满不在乎地道:“有何不妥?横竖将来你也是要嫁给我的。”
容常曦傻了片刻,心道难怪这女子声音耳熟,原来是吴丹雪……吴丹雪确实性子比一般女子要稍泼辣一些,但谁能想到能泼辣到这种地步!他们还要再过两三个月才能成亲呢!怎么就……怎么就急不可耐地私相授受了?!
就算要私相授受,容景祺在宫外有个那么大的宅子呢,他们想怎么样都行,非得在宫里?!
容常曦只盼着他们赶紧亲,亲完赶紧滚,但大约是容景祺那句话打动了吴丹雪,她轻声喊了一句二殿下,两人又亲在了一起,且这一回完全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这回不但有水声,还有衣物悉悉索索的声音,容常曦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他们,他们要在这个简陋又老旧,满地是灰的茶室里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