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订阅不足,补齐订阅后清一下缓存可见正文。晋江独家发表。 地处内环却占地面积惊人, 升学率扛把子的一中还没它一半大。
刘福江确实有自豪的资本, 我们学校大吧!我们学校还!有!钱!
而沈大爷这种程度的风云人物在学校里比较出名这件事, 林语惊也早有预料, 毕竟躁动的青春期, 还是长着那么一张脸的社会哥。
问题就出在, A市有那么多的高中,他为什么在第八中学高二十班出名。
林语惊觉得有些时候不信邪不行,她和沈倦确实算是有缘, 她来这个城市一个礼拜,见着这个人三回了,比见到她那个住在同一栋房子里的哥哥的次数还要多。
她看着他的时候,沈倦也看见了她。
少年看起来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只微挑了下眉,又恢复到了他非常标志性的漠然困倦样子,狭长的眼盯着她。
一。
二。
三。
四。
五。
看了五秒,沈倦对着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林语惊:“……”
我是长得十分催眠还是怎么地?
她翻了个白眼扭过头去,决定对这份妙不可言的缘分视而不见。
刘福江之前是在北楼那头教高三的, 每天深居简出,从不关心除了教案和上课以外的事,更没怎么了解过现在的小年轻整天在校园里的这些打打杀杀。
他不认识沈倦, 只看着这男孩儿校服穿得整整齐齐, 说起话来慢条斯理的, 还挺讨人喜欢。
长得也好, 瘦高,垂着手站在那儿的时候看着是有点懒,那背却挺得像杆竹子似的,笔直,像个小男子汉样儿。
就是没背书包。
嗯?没背书包?
刘福江说:“迟到嘛,开学第一天,晚两分钟就晚两分钟,没事儿。”
沈倦鞠了个躬:“谢谢老师。”
刘福江和蔼的看着他:“那你作业呢?”
“……”
沈倦沉默了两秒:“我忘带了。”
刘福江:“……”
众人:“……”
林语惊:“……”
兄弟,你这个话说得人家没法接了你知道吗。
补了一个通宵的作业说忘带就忘带了,您也太真实了。
林语惊都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好了,这要是换成她在附中时候的那个暴脾气班主任,俩人得打起来吧。
好在刘福江是个佛爷性格,并且非常乐于相信同学,说你明天带来吧就让他自己先找座位坐着去了,沈倦走进教室站到讲台前,扫了一圈儿寻找空位。
高二分了文理科以后班级都是重新分的,所以现在一个班里的同学基本一半一半,有些认识有些不认识,座位也都是先到先得随便乱坐的,两人一桌,竖着四组横着六排,一个班四十八人。
沈倦最后一个来,基本上窗边和后排的位置都被坐满了,讲台正前方是热爱学习的好同学,只剩下靠着墙的那边儿第一排还剩下一个位置,隔着一个过道的旁边还有一个。
沈倦挑了靠墙的那个,走过去垂头看着坐在外边儿的那个男生,声音挺平静的,非常有礼貌:“让让,谢谢。”
自从沈倦进来以后,十班刚刚还热火朝天的一帮人就跟被掐住了嗓子的小鸡崽子似的,半点儿声音都没有。
此时所有人的视线也都跟着过去,安静的对大佬入座仪式行注目礼,连刘福江都被这个气氛感染了,话也不说了,教学生涯当中那些令人怀念的人和事也不讲了,就跟着一起看着。
林语惊也不知道这到底有什么好看的,但是既然大家都在看,那她也看吧。
然后,她就看见那个坐在外面的男生在所有人以及沈倦的注视下,哆哆嗦嗦地从桌肚里掏出了书包,抓起了桌子上的水瓶子,站起来走到隔着个过道的旁边那桌坐下了。
林语惊:?
林语惊回忆了一下,沈倦刚刚说的确实是“让让,谢谢。”而不是“滚开,谢谢。”
所以说这个沈倦在八中到底有着什么样的传奇,给你吓成这样,让你连跟他坐同桌的勇气都没有?
沈倦倒是没什么反应,很淡定的就进去了,在靠着墙的第一排坐下。
整个班级里,大概只有刘福江一个人觉得毫无异常,他非常满意的转过头来,看了一眼林语惊,终于意识到她已经站在这儿十来分钟了,笑呵呵地说:“行,那林语惊你也回座位吧。”
看见林语惊点了点头,刘福江继续说:“位置就先这么坐着,如果有坐在后排看不见的同学下课可以来找我,我给你们再微调一下。其实我不太爱给你们换座位,因为很多时候啊,你们人生中的选择往往是很奇妙的,这个选择的范围很广,从大到小,甚至包括你们现在选的这个座位啊,既然你选择坐在这儿了,那就说明这个地方,这个位置和你是有缘分的,它的这块地儿啊,这个磁场和你是对的,你们俩相互吸引,所以你选择了这里……”
“……”
林语惊面无表情地抱着书包绕过讲台,走到全班唯一一个空位置上,别无选择的坐下了。
沈倦趴在桌子上无精打采地听着刘福江开始了新一轮的长篇大论,这次他的演讲环境很好,所有人都很安静,小鸡崽子们的目光时不时落在坐在第一排的大佬后脑勺和因为趴着而弓着的背上,之前浓汤宝被人扔菊花茶里那位哥们儿刚巧就坐在林语惊后头,林语惊听见他用很低的音量跟他同桌说:“我日,沈倦跟咱们一个班啊。”
他同桌没说话。
菊花茶继续道:“那他相当于就休学了一年啊,我以为他得被退学了呢。”
他同桌安静如鸡。
菊花茶:“上次出事儿的那个,是不是就是他同桌啊,这大佬好牛逼,除了新同学还谁敢跟他坐一桌,也太他妈口怕了。”
他同桌求生欲非常强,一个屁都没放。
林语惊侧头看了沈倦一眼。
少年靠着墙懒洋洋地半趴在桌子上,手背撑着脸,后脑上搁在墙面上,神情没什么变化,看起来无波无澜。
菊花茶终于反应过来了,用更低的声音说:“哎,咱们现在这个音量说话,大佬能听见吗?”
安静了两秒。
沈大佬直起身来,转过头去,表情平静,语气淡漠,就是鼻音依然很重,听起来像是感冒了:“能。”
菊花茶:“……”
菊花茶脸都白了,结结巴巴地:“对对对不起啊,我没说你坏话,真没。”
大佬没说话,回过头来,恢复成刚刚那个姿势趴着。
讲台上刘福江大概对现在的安静环境非常满意,说得龙飞凤舞的,又一段儿发言终于接近尾声,刘福江清了清嗓子:“咱们现在是新班级,是不是,新的班主任,新同学,也是新的开始,以后大家就都是一个集体,是十班人。你们都是有个性的小孩,你们在以后的学习生活中,可能会有摩擦,会存在一些矛盾,但是因为这个搞分裂,在我这里是绝对不允许的!”
刘福江笑容一收,表情突然变得认真了起来:“我知道你们有些同学互相之间认识,有些还不认识,所以现在,我布置我作为你们班主任要你们完成的第一个作业,大家——所有人都转过身去,面向你的同桌,和他对视一分钟。”
“……”
???
从沈倦进来以来一直非常安静的教室里,第一次传来了阵阵骚动,所有人都被这个傻逼作业震惊了,发出阵阵不满的抗议。
“老师我做不到啊!”
“太二了吧老师!”
“江哥!这就别了吧!”
“我操宋志明你他妈傻逼吧你别这么含情脉脉的盯着我!”
刘福江看着挺佛的,在这种他觉得很能促进同学爱其实并没有任何意义的事情上却出人意料的坚持,最后大家没辙,不情不愿地开始跟同桌对视。
林语惊无语地转过身去,沈倦也正看着她,对上少女一言难尽的眼神后,他平静的扬了扬眉。
讲台上,刘福江开始计时:“预备!开始!”
林语惊面无表情的看着沈倦,尽量让自己开始走神。
“十秒。”刘福江说。
这才过了十秒?
“二十秒。”
林语惊整个人都开始僵硬。
“三十秒。”
林语惊开始疯狂思索跟他能说些什么。
再不说句话,她面部肌肉都要开始抽搐了。
再看看沈倦,还是刚刚那个没骨头似的姿势,挺淡定的盯着他的新同桌看。
沈倦对于异性的长相没有什么分辨的能力,有时候蒋寒王一扬他们说哪个姑娘长得好看各执一词来问他的意见的时候,他觉得也就那样吧,看着好像都差不多。
他这个新同桌,长得倒是很有辨识度。
马尾辫,百褶裙,踩着双黑色小皮鞋,过膝长袜包裹着细长漂亮的腿。
杏眼微翘,眼皮很薄,皮肤细白,这个距离太近,沈倦甚至能看清她鼻尖上细细小小的绒毛。
睫毛是真他妈长。
以前怎么没发现,蒋寒这傻逼眼光不错啊。
“五十秒!”刘福江掐着点儿还不忘给他们鼓励,“坚持!马上了!胜利就在前方!”
新同桌忽然小声问道:“你是感冒了吗?”
“嗯?”沈倦盯着她的睫毛,还有点儿走神,漫不经心“嗯”了一声,“有点儿。”
“你那个饭团,”新同桌又说,“我那天晚上忘记吃了,第二天起来发现坏了。”
“坏就坏了吧。”沈倦也不怎么在意那个饭团她是吃了还是没吃。
“好!时间到!”
就在林语惊觉得自己尴尬得快要意识模糊了的时候,远方终于传来了刘福江拯救的呼唤。
林语惊肩膀一塌,长出了口气转过身去,,感觉自己终于活过来了。
刘福江看起来很兴奋,他可能觉得自己终于迈出了作为班主任的第一步,他偷偷瞥了一眼讲台上摊着的那本《当你凝视着叛逆少年的时候,叛逆少年也在凝视着你》:
【——第二步:“说”。当你过了第一步:“看”这个难关的时候,你就已经成功了一半,毕竟第一步永远是最难的,所以你现在要让他们能够开口去“说”出自己的善意。你要知道,现在你面对的都是一群叛逆的——】
后面的内容得翻页了,刘福江决定按照自己的理解来。
他捏了根粉笔,转过头去,在黑板上唰唰唰写了四个很漂亮的大字——我的同桌。
刘福江拍了拍手,笑呵呵地转过头来道:“现在,我给大家三分钟的时间,大家都想一下刚刚对视的过程中,你的同桌给你留下的第一印象是什么,一会儿每个同学都要到前面来,说说你对新同桌的第一印象,在你眼里,他是什么样的。”
“……”
?????
这还没完,刘福江手往墙边儿她那桌一指:“就从这边开始吧,林语惊,你先来。”
林语惊:“……”
我日啊。
第一章
八月底,烈日炎炎,热气凝固在一起,黏腻闷躁。
一直到开学前几天,几场大雨兜头泼下,气温稍降了几度。
下午两点半。
林语惊站在商场门口,看着外面雨水噼里啪啦地砸在平整的石板地面上,蹦起水花,溅得站在外侧的人鞋子透湿。
等了十分钟,雨势不减。
林语惊单手拎着购物袋翻出手机,确认了没有来电和信息,走到角落里巨大的玻璃门前,袋子挂在胳膊上,两只手食指和拇指分别对在一起,比了个相机取景器的框框举到面前,闭起一只眼。
高楼林立,商场大楼隔街相望,门市开着风格各异的店面,街对面星巴克的巨大标志被大雨浸泡着,绿色的美人鱼像是沉入了海底,整个画面都透着一股湿漉漉的、灰蒙蒙的繁华。
又熟悉又陌生的环境。
林语惊是两天前才到A市的。
三个月前,她见证了林芷和孟伟国纠缠多年的婚姻生活终于走到了尽头。
两个人离婚前还打了一架。
因为林语惊的抚养权。
当时晚上六点半,决定离婚的第二天,三个人坐在餐桌前吃着她们一家三口的最后一顿饭,从房子财产房车说到林语惊,林芷的表情全程很平静,带着一种麻木的冷漠:“住的这套房子归你,车我也不要,孩子你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