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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五点,雨还未停。
"吴笛!"
欢仔微微睁开了眼睛,郁大侠抬抬眼镜,嘴角欣慰地一弯。
"你可把我吓坏了!警察查看了现场,明天再去做笔录!"
"你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有人闯进门来要债!"
欢仔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看着郁大侠。郁大侠着急的样子真好笑,欢仔身上却疼得笑不出来。
"别动!你血糖低现在喝点葡萄糖!明天早上起来头就不晕了!"郁大侠摸摸欢仔的额头,欢仔正准备起身,又被按了回去。
"说了让你别动!我今晚就留下来陪你!放心!"
欢仔看着满屋的狼藉,想起那三个彪形大汉,还有那把匕首,仍然不寒而栗,忍不住把手伸过去握住了郁大侠。
郁大侠的手掌温暖而厚实,他笑了笑翻过手来握紧欢仔:"别怕!有我在呢!"
"嗯!"
欢仔点了点头。
等欢仔再次入睡,郁大侠开始收拾房间,一个大老爷们儿笨手笨脚地在房间里面倒腾来倒腾去。像是一只熊,还是一只大笨熊!
黎明像一条大蛇,费力地钻啊钻,不知何时能钻出猎户密封的麻袋口。
不记得地下室是什么时候打开的了。
好像做了一个很沉很沉的梦,梦醒的时候,吴笛发觉自己正躺在校医务室的单人病床上。昏昏沉沉的,脑袋里面像放了一个铅球。
"咚咚!咚!"
一个将双手插进白大褂的护士,走进来打量了她一眼,板着脸道:"周欢,没事的话,可以走了!"
吴笛拧着眉勉强从床上坐起来问道:"我……我这是?",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试着回忆。
"被困在地下室一夜,轻度缺氧昏迷。现在醒了就没事了,你可以走了!"
"还有一个人呢?"吴笛想起尹家明来了。
"在隔壁!"
"他没死?"吴笛欣喜地问。
护士白了她一眼,不耐烦道:"这年头老师还真不好当,搞不好还得为学生搭上性命。不过幸亏你们运气好,要是保安再晚发现十分钟,他就没命了。"
吴笛自责地低下头。
"那钱?"
"已经帮你交了,隔壁那位老师!"
护士收走空空的输液瓶,转身离开。吴笛掀开被子下床,雨后的阳光透过纱窗照进瞳孔,感觉好极了,还以为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呢。
用手背在额头上撑了个小棚,吴笛眯起眼睛,好好看了看今天的太阳。然后伸伸胳膊和腿儿,急急地绕到了隔壁病房门口。
"尹家明!"
门没锁,为了避免像上次一样的尴尬,吴笛礼貌性地敲了一下门。
过了一会儿,门内并无人回答。
吴笛拧开门把手,进门一看,病床上的被子整整齐齐地叠着。再走到厕所门口,门是开着的,里面也没人。
吴笛纳闷儿地在走廊四周转了一圈,连尹家明的一根头发都没找着。回到自己的病房,床头上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一碗粥,还热腾腾地冒着气。
奇怪了,哪里来的一碗粥?
忽然,空旷的走廊里传出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吴笛立马探头出去张望。
只见,一个背影一溜烟儿消失在走廊尽头。
"尹老师!"
吴笛认出了那熟悉的背影,不是尹家明又是谁。
本来想说声谢谢,他却为什么要躲着她呢?吴笛拿起勺子,抿了一口粥,思忖着。
"该死!"吴笛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才反应过来自己不会真的是尹家明的克星吧,三番五次地害他受伤,还差点丢了性命。
上天作证,我吴笛真冤枉。
吴笛仰天长啸,哭笑不得。
不过,吴笛没脸见的岂止是尹家明哦,当她得知昨晚要债的找上门来了,还吓坏了欢仔的时候,巴不得有个地洞能让自己钻进去,免得见到欢仔时无地自容。
"还知道开机啊,你丫出大事了!"
当接到倪半仙儿电话的时候,吴笛好不容易插上手机充电器。
"慢点说行不,我刚刚死里逃生,又怎么了?"
"你什么时候借的钱,昨晚要债的都找到你家去了,欢仔一个人在家,幸亏郁大侠及时赶到,才没出事!"
吴笛脑子里嗡地响了一声,一些模糊的画面一闪而过。
"欢仔现在怎么样?"吴笛心跳突突突地加速。
"这个你放心,我现在就在你家,欢仔还睡着呢,只是受了惊吓,郁大侠正守着!"
"我马上回来!"
吴笛正准备挂电话,眉毛一沉,又缓缓将电话放回耳边。
"你现在马上出来,我们当面细说,老地方见!"吴笛说话的声音隐约在颤抖。
"你--"
倪半仙儿刚张口,对方竟已挂线。
吴笛挂掉电话,身子一软,赶忙一只手支在医院墙面上。久走夜路哪儿有个不闯鬼的,作为酒徒吴笛,这回恐怕是闯了大祸了。
公司附近有一家中午就开始营业的小酒馆,是吴笛和倪半仙儿常年的据点。
吴笛酗酒的癖好已经长达十年,这十年,严格来说,她只有两个朋友,就是倪半仙儿和酒。
吴笛赶到小酒馆的时候,倪半仙儿已经坐在里面,正焦躁不安地四处张望。
"哟,未成年人不得--"
老板娘站在门口嗑瓜子,眼瞅着一个校服裹身的大姑娘急匆匆朝自己走过来,下意识地一抬手,挡在了吴笛身前。
"闪开!"吴笛绷着脸,老板娘竟死活不肯松手。
"老板娘,是我一个朋友!"倪半仙儿妩媚的声线从背后传进老板娘的耳朵,老板娘顿时对吴笛眉开眼笑:"嘿嘿,误会,误会!"。
吴笛面无表情,直奔倪半仙儿,桌上放了一盘意大利面,是倪半仙儿专门给她点的。
"还没吃吧?赶快,边吃边聊!"
吴笛看着盘子里冒着热气的"天使的发丝",丁点儿食欲也提不起来。
"哪儿还有心情吃啊,大祸都临头了!"吴笛一张苦瓜脸拉得老长,咕哝道。
"别跟个被雷打了的鸭子似的,天大的事,不还有我嘛!"
说着,倪半仙儿撸了撸袖子,一副义薄云天的形容将吴笛望着。望得吴笛更加惭愧,脸也白成了一张纸,一个深呼吸过后,才吞吞吐吐道:"还记得,有天晚上,让你来把我从赌场接回去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