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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的课,吴笛心里郁闷,听得心不在焉。干脆翘课悄悄从后门溜了出去。独自在校园里溜达,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老教学楼。老教学楼现在被围起来了,据说要改建。房子的确已经破旧不堪,毕竟二十多年的风霜洗礼,连人都要老化,更别说这些墙和砖了。
"嗙!嗙!嗙!"
突然听到围墙里面有敲敲打打的声音,定睛一看,墙上的牌子上写着:高危建筑,请绕道而行!
改建的施工队分明还没动工,这时候会有谁在里面呢?吴笛好奇地探头进去,却一个人影也没发现,但里面的声音听得分明,好奇心作祟,也或许是自己的确也想进去怀怀旧。
吴笛胆大心细,环顾四周,无人把守。从后面的铁栅栏翻墙而入,只见硕大一团肉球费了好大一番劲,才顺利双脚沾地。
从楼梯爬上去,可能因为废弃有一段时间了,楼梯上已经结了蜘蛛网,吴笛从地上捡来一根木棍,当作对付这些寄居者的武器。还清楚地记得,当年的教室是二楼转角的第一间。
门牌上写着"高二三班"四个红色大字,轻轻推开门,没想到"嗙嗙嗙"的声音陡然就停止了。
吴笛的心跳莫名开始加速,有时候过于安静反而让人不安。
当年,吴笛就坐在第三排靠窗的位置上,这个位置万年不变,是她向老师特别申请的。表面的理由是那里光线好,实际的理由是从那扇窗户望出去,看对面的篮球场看得最清晰,而尹箫鹏每天下午都会在那里打一个小时的篮球。
吴笛走到第三排窗边,抬眼望出去,篮球场依然热闹非凡。那些挥汗如雨的少年,还跟当年一样多,一样活力四射。然而,物是人非,再也不可能看到当年的尹箫鹏了,再也回不到过去的自己。
她低头努了努鼻头,眼底浮现出一丝伤感。正打算离开,一转身和一个什么硬东西撞了个正着。
"哎哟!"一个熟悉的男声。
"喂!怎么又是你!"吴笛张大瞳孔,发现是尹家明,手里的木棍忍不住就敲了过去,恰好敲到尹家明的肩上。
尹家明吃痛地叫唤了一声,吴笛才反应过来刚刚下手太重了。
"老实交代,跑到这里来干嘛?刚刚嗙嗙嗙的是不是你?"
"我还没问你呢,上课时间不老实,跑到这里来有什么企图?"
尹家明和吴笛互相上下打量着对方,试图从对方身上找出蛛丝马迹。吴笛穿着规规矩矩的校服,连书包都没背,实在找不出破绽。而尹家明穿了一身黑,头发和衣服上沾满了灰尘和蜘蛛网,一看就没干什么好事。
"说!来干嘛?不然我叫保安来,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吴笛因为大学练过跆拳道,所以一个高抬腿,轻松就将尹家明拿下。
尹家明被吴笛逼迫到墙角,却是嘴硬,怎么也不肯开口。吴笛伸手正要去掰开他的嘴,他身子灵活地一缩,整个人逃出了吴笛的包围圈,迅速跑出了教室。
"站住,尹家明,你给我站住!"
吴笛拼命在后面追,其实也可以不必追的,但追着追着也忘了为何要追了,就是一门心思要追到。
"我可是你老师,你这个学生也太嚣张了!"
尹家明在前面拼命地跑,两个人在二楼跑了一圈,又追到一楼,从一楼一口气跑到了三楼,然后又从三楼到一楼,从一楼到三楼。楼道上传来重重的奔跑的脚步声,房檐上的灰尘被纷纷抖落,直到两个人实在跑不动了,双双才在楼顶的天台上停下来。
天大的事,喘会儿气再说。心脏剧烈地跳动,两个人的身体都瘫软在地上。
"我跟你是不是上辈子有仇啊!"尹家明上气不接下气地质问。
"没仇!没仇!我对你也没有恶意啊,就是好奇你到底在干什么嘛!"吴笛的语气缓和下来,在如此怀旧的环境里,这张酷似尹箫鹏的脸看上去也没有那么可恶了。
据说,记住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恨他一辈子。尹箫鹏就是那个在吴笛心里一直被恨着的那个人。
"总之,你要是不告诉我,我是不会放你走的!"还是这么霸道。
好熟悉的语气,尹家明愣了一下。
"你这个样子,倒让我想起了一个人!这句话,当年也有一个女孩喜欢对我说。连语气都出奇地像!"
"一个女生?"
"那个女孩是我高中时候的师妹,当年一起在校舞蹈队跳舞认识的。她是艺体生,虽然跳舞上很有天赋,但文化课在年纪倒数,当年就是她老缠着我,要我帮她补课。"
说着说着,往事像电影片段一样一幅画面接着一幅画面出现。那些稚气青涩,却又故作霸道的时刻,重新从记忆的深海里浮出水面,一颦一笑,都还那么清晰可见。
"反正,我是不会放你走的哟!"吴春花霸道又专横,总是在学校的任何角落里突然就出现了,然后一脸兴奋地拿出课本来逼着尹箫鹏讲题。
"后来呢?"吴笛故意问道。
"后来,我们真在一起了,上大学的时候!"
"后来呢?"
"后来呀!"尹家明顿了顿,"又分开了!"
尹家明眼神暗了暗,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哈哈,生活就是这样,你现在还小,大概不会明白!"
尹家明突然发出爽朗的笑声,少年的神情在脸上停留了一秒钟。男人的魅力,很大一部分都来自他们一生都无法褪去的孩子气。
吴笛看恍了神,仿佛心动了一下。大婶啊大婶,清醒!清醒!这个人不是尹箫鹏!
吴笛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警防被男色蒙蔽了理智。忘记了尹箫鹏曾经对自己刻骨铭心的伤害和背叛。
尹家明见吴笛听得出了神,索性爬起来要开溜,结果被吴笛一个机敏的横扫腿,他一下又被绊倒在地,摔在地上哇哇叫。
"哈哈,还敢跑!"
看到尹家明尴尬得脸都青了的样子,吴笛直笑得肚子疼。
尹家明赶紧站起来,本以为他会服软。没想到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眼睛一横:"随便你,只要你不怕从此考试都得零分,就尽管来!"
说完,尹家明正要扬长而去,吴笛气不过,一把将他壁咚到墙角。
"说,刚刚在搞什么鬼,如果不说的话,老娘现在就把你奸了!"
尹家明像秀才遇到兵一样,吃惊于如今的女高中生竟然敢公然调戏男老师,更可恶的是,尹家明竟然被调戏得脸红心跳,真是有辱斯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