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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照正想要说话, 低头便看见了这么一碗清粥的样子。
真是太清了。
这么一碗粥上面漂浮着几根菜叶子, 几乎清可见底，数一数碗里恰好五粒米。
卫照一瞬间怀疑到自己是不是穿越到末世片场了。
“公子, 小姐说家里最近没什么钱，所以一天三顿饭就改成一天两顿, 但是小姐又怕您不习惯, 所以早上还是意思意思, 给您添一点儿饭。”
卫照沉默了好一会儿, 认真的看着这位侍女，“你确定你端来的是饭吗？”
这么五粒米也未免太侮辱饭这个字了。
“公子，您要是有不满就和小姐说一说吧，我觉得小姐似乎在生气。”侍女诚恳的建议道。
卫天凤在生气这一点他也看出来了，都做的这么明显了，他又不是瞎！
“我最近也没做什么事吧。”卫照觉得自己很冤枉, 因为这一次的女主妹妹走的是独立自主自强的女王路线, 所以卫照一直都是温柔贴心好哥哥的模样，按理说应该不会成为女主妹妹愤怒的点啊。
“公子说笑了。”侍女捂住嘴, 娇娇软软的说了一句, “整个京城都知道公子您出手就是一块三百年的古玉，换了一个女人回来, 然后送给了丞相家的公子，不知道多少人在背地里感叹您的大方呢。”
无疑这个消息是水越放出去的, 不然他怎么解释他将自己用过的女人送给沈惊鸿这件事？他脑子又不傻。
卫照听了这话, 觉得自己更加委屈了。
他这是为了谁呀？
“我找她去。”卫照端着这碗清粥和咸菜, 决定去找自己的妹妹讨个说法。
有什么不满意的可以直接说出来呀，克扣伙食算什么呢！
卫照来到卫天凤的房间，看见卫天凤面前正有好些账本，卫天凤正在那里一笔一笔的对账。
这种简单的属于会计的活儿，卫照还真的不会做，家里没有了主母之后，这些账本就只能落在卫天凤的身上。
一瞬间，卫照觉得有些心虚。
“哥哥你来啦，等我算完这笔账你先坐着。”卫天凤头也不抬，继续努力核对自己的账本。
卫照四处看了一眼，发现卫天凤的桌子上就只有一个咬了一半的梨，这梨也不是什么好品种，就是街上卖的那种小孩子的零嘴，个头又小核又大。
难道他们家已经穷到了这个地步吗？
“哥哥可是为了自己的早饭来的？”等到卫天凤算完帐，抬头问了卫照这么一句。
卫照顿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就为了一顿早饭，就这么来找自己妹妹，说起来可真是不好听啊。
“咳。”卫照轻咳了一声，“我来看看你吃的什么？女孩子家家的早上可以多吃点好的。”
“我也有心想要吃些好的，可惜我们家账上没什么银子了。”卫天凤幽幽的叹了一句。
“怎么会呢？”卫照惊讶道，“爹爹应该发了俸禄了呀，我们家的铺子应该也有一些盈利吧。”
“哥哥有所不知。”卫天凤早就做好了准备，将自己整理的一本账册拿了出来。
“当初两个妹妹远赴边疆，爹娘都有些心疼，所以就将原本给她们准备的陪嫁都换成了银票给她们带着。现在母亲又重病在床，每天的补药都不能停，我们还要请乳母产婆，还要挪出之后母亲坐月子的银钱。爹爹虽然有俸禄，但哥哥是不是还忘了我们家的下人？铺子上虽然有盈利，但也总要留出一部分给下个月。所以这个月哥哥就先委屈点，下个月银子松快了些，就可以继续给哥哥发月钱了。”
卫照接过卫天凤递过来的账本，看见那鲜红的赤字都惊住了。
这居然还是卫天凤放弃了自己的月钱之后的？而且其中还挪用了不少母亲的嫁妆！
“等等，这些嫁妆可是要你以后带走的，何必拿来贴补给家里？”卫照指着账本上的几件东西说道。
“这里难道不是我的家吗？”卫天凤似乎被卫照的这番话给逗乐了，“这也总是要用的。而且爹也要出门应酬，这衣裳可不能缺。哥哥尽管放心，我还要攒点银子让你娶大嫂呢！”
卫照目瞪口呆。
他没有想到家里居然穷到了这种地步？他居然一点都不知道？
“只是希望哥哥暂时先不要在外面买东西了，不然这账可能平不了。”卫天凤低着头说道，“虽然那块古玉哥哥只花了三百两是捡到宝了。”
巨大的愧疚心一下子萦绕在卫照的胸中。
如果他没有用这三百两，家里起码能再支持几个月！
他居然一口气花了四个月的生活费？而且还是全家的！
卫照在现代的时候就从来没有为钱发愁过，之前做任务基本上也是过着纸醉金迷的生活，万万没想到穿越到官宦之家，身边有一个未来能够快要当女王的妹妹，结果竟然被这些钱给难倒了？
“我……我……再也不乱买东西了。我的月钱就不要给我了，或者我看一看有什么办法可以补贴一下家里？”卫照说完，脚步有些发虚的走了。
作为一个系统的宿主，他居然让自己的任务对象穷的没有饭吃，还要典当母亲留下来的嫁妆，这简直是对他的嘲讽！
想来别的系统宿主能笑死过去。
做什么才能赚钱呢？哎！他以前可从来没有为这个烦恼过。
“噗。小姐，您看公子吓得。”门口的侍女走了过来，“其实公子用的钱不多，这几年花的最多的也就这一次了。”
侍女可没有卫照这么好骗，虽然卫家上下比不得那些高官贵族，但能够在京城里安安稳稳这么多年，先前两个主母又都是精明之人，别说是公子花的三百两，就算是三千两也能拿得出来。
“你不懂，男人一有钱就变坏。他知道没钱了，自然不敢动作了。”卫天凤对此深有感受，只要哥哥没钱，恐怕以后沈惊鸿叫他出去赴宴都会去的少。
起码这两个月哥哥就在家里安生呆着吧！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沈惊鸿这边可是被萧素素弄得特别烦躁。
这萧素素好像是突然想通了什么一样，死死地抓住沈惊鸿不放。
不管沈惊鸿走到哪里，要么是看见萧素素在练剑，要么看见萧素素在练琴，再不济，就是萧素素在高贵冷艳的针对府里的丫鬟。
一时之间可以说是弄的沈惊鸿不想回家。
沈惊鸿在暗暗郁闷，他已经送信给镇远大将军了，怎么对方还不派人来将他的妹妹接走？
能够将沈惊鸿逼到这个地步，也不得不说这是萧素素的本事了。
当然更加让沈惊鸿扎心的是，这萧素素方方面面都是学的前世的卫天凤。
但是吧，这萧素素时不时的又会念出一些诗，这些诗呢是前世的卫天凤都没有念出来的。
毕竟卫天凤是个特工，更擅长的还是理科方面的东西。
沈惊鸿一边抄录那些诗，一边又不免希望镇远大将军的人可以快一点来京城，这些日子的心情实在复杂。
但是萧素素这些东西对沈惊鸿来说没什么用，但是对其他人来说就很有用了。
没过多久，京城里许多人都知道萧素素对沈惊鸿情根深种，而沈惊鸿也对萧素素关爱有加了。
这当然是萧素素偷偷请人放的消息。
到时候她没名没份的继续住在丞相府里，沈惊鸿就必须要给她一个交代。
原著剧情里的沈惊鸿就是这么一个不愿意让别人为难的人。
就连沈惊鸿的爹也过来对沈惊鸿说，他要是实在喜欢，可以允许萧素素当个妾。
沈惊鸿觉得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就算是再温柔的人，也会被逼出几分火气。
如何才能让这个萧素素知难而退呢？沈惊鸿第一想法就是和这个萧素素说清楚。
但萧素素没想和沈惊鸿说清楚。
不管沈惊鸿说的多么明白，萧素素始终觉得沈惊鸿是有苦衷的，“你放心，等你正牌夫人一过门我肯定就走。”萧素素以退为进的说道，“恨不相逢未嫁时，我现在这样的身份也肯定是不够做你妻子的。”
沈惊鸿风度翩翩的样子再也维持不住。
他意识到自己一时的心软，给自己带来了天大的麻烦。
这个时候，柔柔弱弱的卫天凤上门了。
“我可以帮你赶走这个萧素素，但是我希望你告诉我，上辈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卫天凤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沈惊鸿，“我早就觉得你看我的眼神不对劲了，你的样子分明是在说认识我，这个萧素素也有处处模仿我的痕迹。”
自己才是最了解自己的，萧素素做的这些事，她觉得自己也可能会去做。
这种感觉实在太不好了。
身边的人都像知道自己前世做了什么，将要会做什么，她会有什么样的奇遇，会有怎么样的人生？唯独她不知道。
虽然说好奇心会害死猫。
卫天凤现在宁愿当一只明白的猫，也不想再这么浑浑噩噩的下去了。
宁愿明白着死，也不愿糊涂过一生。
有人说卫天凤这是过刚易折，但卫天凤不这么觉得。
每个人的选择都是不一样的。
不是说你愿意苟且活着就觉得人家赴死是蠢了。
正如前世，哪怕七个人的性格和出身都各有不同，卫天凤也从来没有因为权势和相貌的差别对他们有所侧重。
“你想要知道的话，就跟我来。”沈惊鸿看着卫天凤执着的眼睛，不知道要从何说起，只能先带卫天凤去见见萧素素，在走路的时候稍稍带上几句，希望先给卫天凤一个心理缓冲的时期。
“我知道两个概念，一个穿越，一个重生，我是属于重生的，我想，水玄应该也是。”沈惊鸿看了无知无觉的卫天凤一眼，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叹气道，“这两个概念都是前世的你告诉我的。”
“前世的我？”卫天凤这下看着沈惊鸿的眼神都不对劲了，“我们的关系居然这么好？是夫妻？”
除去夫妻之外，卫天凤实在无法想象自己居然会将穿越这种怪力乱神的事情都说出来，而且沈惊鸿居然也信了？
不是夫妻的话，卫天凤实在难以想象。
毕竟，就算是现在对她特别好的哥哥卫照，她都没有说自己穿越的事情。
“夫妻？够不上。”沈惊鸿摇头苦笑，“应该说，我只是你的丈夫之一。”
卫天凤的眼皮子跳了跳，沈惊鸿这样的身份，居然还只是之一？
“……你不要告诉我，水玄也是？”卫天凤想起这皇帝奇奇怪怪的样子，忍不住抖了抖。这皇帝的手段她也想明白了，也着实看不上他，所以哥哥让她扮柔弱，她想了想就很爽快的答应了。
实在是她一点都不想进宫。
“对。”
……前世的自己眼睛是不是瞎啊？
卫天凤忍不住埋头苦思了起来。
“其实水玄前世不这样。”沈惊鸿一看就知道卫天凤在想什么，忍不住辩驳道，“他是后期被萧远整怕了。其实前世的水玄虽然霸道，但也不失为赤子之心。”
“你别告诉我萧远也是？”就那个和她两个妹妹加上安乐郡主都躺在一起的，萧素素的哥哥？
“……也是。”
卫天凤听见沈惊鸿的回答身体不由自主的晃了晃，差点摔下去。
“你等等，你等等，我要好好给自己做个心理建设。”卫天凤阻止了沈惊鸿的话，揉揉自己的头，又默念了好几次的心经，总算让情绪平静下来一些。
天！
她宁愿自己被上级派去境外逮那些大毒.枭！
这个事实简直太可怕了。
要是自己真的和这么多的男人在一起，还能不能活了？
想到这里，卫天凤都有些感激起沈惊鸿的重生了。
要不是他重生了，自己肯定不会发现这种事情，到时候肯定也要走到这么一个结局上去。
萧素素的房间里似乎有人。
卫天凤停了停，示意沈惊鸿安静，她想要知道里面的人到底是谁？
“我让你来沈惊鸿这里，只是让你和他恩怨两清，你现在闹得满城风雨，我妹妹还怎么嫁人？”
里面说话的声音很熟悉，沈惊鸿认识，卫天凤也认识！
是卫照。
卫天凤看了沈惊鸿一眼，眼中带着些许怀疑，内功传音道，“我哥莫不是也是穿越重生的？”
不然如何解释这个时候卫照居然会过来找萧素素这件事？
“不是。”沈惊鸿诚实的摇头，“你哥哥在前世没能熬过来，在救你的时候就已经死了。不过也可能是因为蝴蝶效应，这一次他活了，他的表现和我记忆里的一般无二。”
“他……他死了？”卫天凤眼睛里满是不敢置信。
在她穿越以来，卫照就是对她最好的人。虽然这个哥哥不是很着调，天天想要嫁她出去，但考虑到这个时代的观念，卫照这样做才是正常的。再者，卫照为了她能嫁一个好人也是费尽心思，不然的话，直接让她进宫，对卫照的前途才是最有利的。
“对，他死了，所以你可以想象你前世在卫府过的是什么日子？”沈惊鸿毫不犹豫的说道，“我见到的前世的你，过得很差，有家和没有家一个样。或许因为这样，你才会对我们的感情难以拒绝。”
卫天凤忍不住顺着“卫照死了”这个答案不断的想下去。
如果哥哥死了，那么继母和妹妹肯定不会对自己好，以父亲对哥哥的看重，对自己这个连累哥哥死的女儿八成也不会有什么好印象吧。
卫天凤是个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的人。
如果一开始卫家就没有对她表现出善意，那么她顶多报答一下这个肉身的恩情，就不会再管了，在恢复了实力之后肯定也不会继续再在这里呆下去。
房间的人还在继续说。
“这样有什么不好？”萧素素理直气壮道，“有我这么一个宠妾在，那些高门大户才不会想着将他们的女儿嫁给沈惊鸿，不然你们一个御史家的女儿，怎么能嫁给丞相的儿子？你反而应该感谢我才是。”
卫照怒不可遏，“你居然还有脸让我感谢你？你的卖身契还在我这里，你给我滚出沈家。”
“我为什么要滚？”萧素素冷笑了一声，“你若是让我滚，我就告诉皇帝，你妹妹是装的，她压根就是卫天凤！”
“……你是不是疯了？我妹妹当然是卫天凤。”卫照古怪的看着她。
“呵，卫照，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不是穿的？但你摸着你的良心，你现在的妹妹和之前的妹妹是一个样子？”萧素素毫不客气，“之前是我没想起来，我现在才记得，当初沈惊鸿落马的时候，你妹妹分明也是来救他的，她有武功在身，根本不是什么小白花！”
“莫名其妙。”卫照喝止道，“你再胡言乱语我就去找高僧来收了你这个妖孽。”
“我胡言乱语？是你于心有愧吧。”萧素素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也根本不怕和卫照撕破脸，“之前的卫天凤刁蛮任性，现在她却知书达理，甚至还懂武功。你们卫家连个像样的护院都没有，她哪里学的武功？”
“这……这是我妹妹从小有高人指点……”卫照心虚的反驳道。
“若真有高人指点，她怎么会摔下池塘？醒醒吧，卫照，那不是你妹妹！”萧素素脸上闪烁着奇妙的光，都是穿越者，凭什么卫天凤就运气这么好，她就得为奴为婢？
“她……她就是我妹妹。”卫照迟疑了一会儿，还是鼓足了勇气。
门外的卫天凤有些激动，还有些欣慰。
“呵呵，卫照。我告诉你，她会对你见死不救，也会看着你卫家凋落。”萧素素见卫照不死心，继续下猛药，“我告诉你，我和现在的卫天凤来的是一个地方，我还知道她以后的事情。她会水性杨花的和许多男人在一起，会造出火.药害死一堆士兵，她手里的人命能堆满整个京城，因她而死的人数不胜数。她是魔鬼，是会害死你的人，根本不是你的妹妹。”
“你胡说。”卫照似乎是气的急了，“子虚乌有的事，你也敢随口编造？”
“我编造？你要不要去问问皇帝？”萧素素越说越来劲，“我告诉你，你以为皇帝真喜欢你妹妹？不，他喜欢的是你妹妹口里的兵法还有火.药方子。这些我也会，我也能给，我没有什么输给她的，我唯一输的，不过是来的比她晚，没有她的运气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