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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纠结
“再等两天。”她开口，“再等两天雨还不停的话，我们就走山脊回去。”
但愿她不在，部落里的兽人们也能把她交代的事情办好吧。
沐穆想着，忽然意识到自己还躺在司洛身上，神情顿时僵硬起来：“你——”
司洛正在吃剩下来的大半只兔子，闻言垂眸朝她看来：“嗯？”
“……呃，没什么。”
她本想说你是不是我可以放我下来了，可不知怎么着，话到嘴边就变了，大概是因为躺他身上确实比躺在又冷又潮的树洞里要舒服多了吧，沐穆脑海里不知不觉就蹦出某个“真香”梗，忍不住老脸一红。
司洛怀疑地看了她几眼，忽然低下头，在她脸上脖子上嗅来嗅去，呼吸带出的气流洒在她的肌肤上，痒丝丝的，像有一根羽毛若即若离轻挠过她的尾椎。
沐穆全身都紧绷起来，她颤着声音开口：“你闻什么？”
不会是打算趁人之危吧。
事实证明是她多想了，司洛嗅了一会儿，抬眼，蓝眸里的担忧已经散去了不少：“我闻你的味道，没有刚才那么虚弱了。”
“啥？”沐穆有点懵，“这也能闻出来？”
“当然。”司洛理所当然回答，“不管是年迈还是年幼，健康还是受伤，是不是濒死，我们都能通过气味分辨出来。”
沐穆：“……”
兽人真是一种神奇的生物，能在人和兽之间任意切换，既拥有不逊于人类的智慧，又具备兽类某些远超过人类的身体能力。
“你这样的，放在地球是要被当成小白鼠的。”她不禁小声嘟囔。
司洛面露奇怪：“地球？”
小白鼠他能听懂，应该就是白色的小老鼠，可是地球是什么？
沐穆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赶紧改口换话题：“你之前有过像这样，被困在外面回不去部落的情况吗？”
“没有。”司洛笃定摇头。
作为整个加沃森林最强大的兽人，除了像现在这样的天灾，几乎没什么东西能够困住他的脚步，但是这样的天灾，在他的记忆里也是少之又少，至少在他成为首领之后，才头一回发生。
以为沐穆是担心回不去，说完他又补充道：“有我在，一定会把你平安带回部落的。”
沐穆看着他，半晌，忽然开口：“以前也有人对我说过类似的话。”
司洛：“……”
沐穆倒是没管他怎么想，目光投向外面飘摇的风雨，静了片刻，再说话时，声音变得幽冷起来：“后来他丢下我一个人走了。我们本来该是过命的交情，可是……呵。”
她轻笑，不知是自嘲还是愤怒：“后来我侥幸活下来，立刻就打报告选择了退役，也是从那时候起，我发誓不会再把自己的命交到任何人手里。”
“我会保护你。”司洛低沉的声线响起，打断了她的自叙。
沐穆一僵。
脑海里不由蹦出来兽界这段时间的点点滴滴，虽然也有不愉快，像是拉曼达和西比部落的事，但兽人整体的淳朴善良她还是都看在眼里——
譬如雄性对雌性的爱护。
米娅和白藜也都真心实意地对她，后来的三个雌性也是如此。
当然还有司洛，加上今天他救过她三次，甚至为了她他还灭了一个部落。
而她也不得不承认，随着时间推移，她的心态正悄然发生着变化。
最开始她是为了树立自己的威信和地位，才教授兽人知识，但到了后来，她就是真心希望部落发展的更好更强盛……
可惜，这么好的地方不是她的家。
她最终还是要回去的，毕竟她是人类，地球才是她的归属。
她不可能永远留在这里。
种种想法堆砌起来，最终化作一声叹息飘零：“……谢谢。”
司洛蓝眸微眯。
他能察觉到雌性此刻的纠结，只是想不通原因，更让他奇怪的是，雌性明明对他也有好感，为什么就是不肯答应做他的伴侣呢？
是他做的还不够？
他想起和沐穆冷战那几天，自己曾私下里去向白藜请教，白藜告诉他的话。
“司洛，沐穆是一个很有想法，很有见识的雌性，我们谁都不知道她以前的部落什么样，但可以肯定那是个非常强大的部落，像你这样的强大雄性也有很多，所以她不会那么轻易就答应你，但是我想如果你能把她当成伴侣一样爱护，让她看到你的诚意，这样的话总有一天，她会接受你。”
白藜也是雌性，她说的话一定有道理！
司洛目光顿时灼灼坚定起来。
夜里，沐穆又发了两次烧，不过都熬了过来。
司洛整晚没睡守着她，只要她有一点异样，他就用舌头把她舔舐个遍，一开始沐穆还觉得很尬，到后来也就随他去了——
就当是被猫舔了吧，兽人也占了个兽字，大猫也是猫嘛。
何况人家也一番好意。
动物确实会有通过舔舐来照顾受伤虚弱同伴的习性，虽然她生病并不是因为受伤……
沐穆自己也不清楚，到底是她底子好，还是司洛这么做真的有效，到了早上，她居然奇迹般地神清气爽，哪哪都不疼了。
但是最让人高兴的还是外面雨势明显小了很多。
“这样看，到中午雨应该就会停了。”她开口。
耳边随即传来司洛的回应：“嗯。”
沐穆抬头看了他一眼，不出意外在那双蓝眸里看到几缕血丝。
那一瞬间，心跳的节奏莫名乱了一下，似乎有什么涟漪正在扩展开来，只是等她想要再仔细去体会时，那种异样的感觉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算了，找不到感觉就不找了，反正她又不可能真的跟司洛在一起……吧。
就像她预计的那样，中午时分，雨淅淅沥沥的停了下来。
阴霾了一个月的森林终于照进了一线阳光。
洪水也渐渐退了。
快傍晚的时候，森林里被冲垮的路段已经露出来不少，沐穆套上冲锋衣从树洞里出来，司洛已经化成白虎，等她坐上他的背，立刻撒开四肢冲了出去。
……
“你说沐穆等下能回来吗？”
米娅托着下巴，蹲在部落最高的岩石上，一脸望眼欲穿。
白藜瞄了她一眼：“会吧，毕竟雨停了，不过你是不是该想一想，等沐穆回来了，你要怎么解释你手里那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