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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昏暗,赤风依旧,怪声不绝,穆白的身影逐渐没入其中,然而,他根本便不知道所发生的这一切。
此刻,他的眼前幻影无数,有虚影踏天而来,宛如真仙,有人杰盘膝静坐,身前光芒万丈,有绝代红颜随风起舞,倾倒诸天……
但蓦然,一切湮灭崩塌,只剩下一道参天巨影,其踏地顶天,缓缓垂头,向他看了过来,一双漆黑的眸子瞬时睁开,在那漆黑的瞳孔之中,火焰缭绕,光芒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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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情,你为何要欺骗本帝,为何……”巨影张嘴,黑雾翻腾,天地摇动,万域齐震。
“我不是无情天帝,也从未欺骗过你。”穆白摇头,向后退了一步,蓦然定足,一股热浪紧随而来,卷起他的满头乌发,扬起他的雪白衣摆。
“你还在欺骗本帝!”巨影嘶啸,展开巨掌,猛然拍落而下,寰宇轰摇,乾坤逆转,便如一条星河横飞而来,在其轰轰碾压之下,天地毁灭,万般寂无。
轰!
穆白倒下,在他身后,虚空漆黑无垠,枯寂无光,这里没有任何生灵,不着一丝光曦,唯有死气沉沉,便如宇宙边荒,诸天尽头。
穆白逐渐闭上双眸,他的世界化作漆黑一片,并且逐渐冰冷,而他的身躯也向后倒飞出去,被无限放逐,彻底迷失在黑暗之中。
……
赤风依旧在怒号,那古怪声音并未停息,却已开始远离,蓦然间,一道叹息响起,这声音很低,低到宛如在耳边呢喃,但这样一道声音却传遍整个空谷,甚至压下那赤风的怒啸,那怨灵的嚎啕。
“炎帝,你难道还没明白,天帝并没有骗你,骗你的,是这天地!”
嗡!
一刹那,万宇寂静,赤风蓦然收缩,只留下其深处的一道黑影,这黑影便宛如一团雾气,并没有确切的形状,亦没有确切的形体,其便如同一团黑烟,缭绕翻滚。
蓦然,其剧烈颤动,长声嘶啸,道,“不可能,无情天帝当初答应本帝,要在升仙榜上为本帝留名,但本帝等待万载,依旧未能成仙!”
“那大帝可知仙庭已经坠落,天帝也已失踪?”汀雨桐缓步走来,她的眉心,一棵白玉般的古树散发出圣洁光辉,在那古树下盘坐着一道虚影,一道冗长的叹息,从虚影之中徐徐传出。
“是你!”黑雾颤抖,幻化出一对赤红眼眸,那眼眸紧盯着少女眉心,看着那棵古树,以及树下的虚影,在那赤眸之中,竟闪过一丝畏惧之色。
“炎帝已死,你为何还执意不散?”古树从少女眉心腾飞而出,倏然扎根虚空,自其根须落下的那一点起,一片模糊山崖幻化而出,那山崖,竟正是此前众人所见的骨山之崖。
山崖上,古树下,盘坐的虚影倏然睁开眼眸,盯住那团黑雾,再度喝问道,“炎帝已死,身为恶念,你为何不散?”
“你胡说,本帝没有死,本帝要成仙,要长生!”黑雾摇颤,那双赤眸不断闪烁。
“你死了,这就是你的埋骨之地!”虚影摇头,九骨妙树沙沙抖动,树叶婆娑作响,散出一圈圈银白光华。
“不可能!本帝不可能死!”黑雾嘶啸,不断翻滚,紧盯住那棵轻轻抖动的宝树,赤眸中闪动着畏惧之色。倏然,其转身飞向山谷深处,眨眼之间,便已消失无踪。
“唉……”古树抖动,八十一片白玉般的叶片簌簌轻响,一圈圈银白光华弥散而出,那虚影仰头望向天空,发出一声长叹,继而化作一串光雨,徐徐散开,飘入宝树之中。
而那九骨妙树也轰然一颤,拔空飞起,再度没入少女眉心,一瞬间,满天异象消失,山崖不复,赤风溃散,怨灵远遁。
“呆木头!”少女快步走向闭目伫立的穆白,将其紧紧抱入怀中,捧着他苍白的面孔,道,“你可别吓我啊!”
“他怎样了?”杨萧大步从远处赶来,展了展手臂,想从少女怀中接过穆白,但最终又缓缓放下,只是定眸盯住穆白,道,“怎会如此,为何炎帝的怨灵不攻击我们中的其他人,偏偏要攻击阿白。”
汀雨桐摇头,道,“我也不清楚,但想来应该是木头看见了怨灵的‘本象’,故而才会被其迷惑神志,幸在我来的及时,而那怨灵更被姬前辈留下的道痕破去执念,木头才能无恙。
他现在只是神魂力量消耗过度,再加上心神受创,暂时昏迷过去而已。”
“如此就好。”杨萧松了一口气,再度抬起手臂,想从少女怀中接过穆白,却发现其竟已屈身将之背起,缓步走向远处,神色不由一怔,继而轻轻点头,眸中闪过一丝赞许之色。
紧赶几步,他跟上汀雨桐,问道,“现在又该如何,继续向龙喉前进?”
少女点头,道,“现在可以肯定,之前看见的那两条道痕分别来自炎帝与无情天帝,而炎帝在暮年很可能并未等到成仙契机,这应该是与仙庭的坠落有关,所以他才认为天帝欺骗了他。”
略顿,她继续道,“但事情显然没有这般简单,此事之中或许还隐藏着其他辛秘,而这个秘密,才应该是炎帝恶念执意不散的原因。”
两人和其他人会合,继续沿着山谷向内深入,石阶越发残破,愈显得幽远,不过两边的山壁却不再荒芜,而是出现了一种宛如红水晶般的古树。
古树稀疏分布在山壁两侧,并不高,只有数尺,最高也不过半丈,如碧玉妆成,枝叶也如水晶雕琢,晶莹剔透,熠耀生辉,小树遒劲有力,虽然个头并不大,但却很沧桑,充满历史古韵。
入谷渐深,小树的数量也不断增多,它们分布在两侧的岩壁上,与山岩的颜色相同,宛如一体,一抹抹红雾从小树上腾起,宛如飞腾的光曦,充满灵动气息。
“应该快到龙喉了。”汀雨桐背着穆白,仰头打量四周,少许后道。
正在这时,趴在其肩头的穆白眼眸微颤,旋即悠悠睁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