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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转眼,已经过去了半个月的时间。
而新年也马上就要来临,城市里处处洋溢着独有的年味,即便是市中心,也有不少地方挂上了特色的红灯笼,以此来象征着下一年如这红色一般,红红火火。
推开门,坐在沙发上的父亲立刻转过头,在看到是我之后迎了上来。一直不苟言笑的他,此时却笑的像是发生了什么大喜事一样。
“你可算回来了,问你去哪也不说,你妈都做好饭了,就等你了。”
我笑了笑,手揣进衣服口袋,将里面的东西更往下压了压。因为在楼下逗留了十分钟,身上已经闻不到残存的消毒水气味。
脱掉外套,洗干净双手,一盘盘菜被端上餐桌,父母两个人都笑的异常灿烂。
这半个月来,他们一直都是这样,小心翼翼地顾忌着我的情绪,生怕引起我曾经的伤心回忆。
我懂他们的良苦用心,也甘愿封闭自己,所以从头到尾都没有揭穿。但是今天,我决定不能再这样做了。
吃了口饭,我撂下筷子,抬起头看着父亲,深吸一口气,如同做出什么重大决定般,“爸,我想回新房去一下……”
父母的说话声戛然而止,表情也凝固起来。
两人担忧地对视一眼,母亲这才轻柔而小心地探头问道,“梁亓呀,你……当真要去新房吗?”
“是,我想去。”
逃避不是最好的选择,我不可能一辈子都活在当初的回忆之中,不可能让那些真实发生的事情忘记,当再临那里的时候,痛苦难过都再所难免。但我应该向前走,而不是停留在原地踏步或者倒退,不是吗?
餐桌下的手摸向了自己的肚子,更何况我已经有了自己精神所寄托的人。
父亲沉吟了片刻:“梁亓,你是个大人,有些事情确实是该你自己去面对的。本来我和你妈怕你接受不了一直不提,但这其实是最不正确的做法,既然你自己想通了,那就去,不过一定要控制住自己。就算再难过,也要记得你还有这个家。”
父亲到底还是担心我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为了不让他们像前一阵那样偷偷跟踪我,我必须许下承诺,“爸,你放心吧,我一定好好的回来,绝对不会做任何傻事的。”
我站起身,再不说话地走到门口,穿上外套,推开了房门。
车子我已经不开了,停在车库里积灰尘,只要我一看到它,就会想起我和燕无极,还有小泉曾经的种种。
母亲家里的房间也都被重新整理过,包括小泉曾经的卧室,墙上的贴画已经被揭下来,海绵宝宝的床单也被扔掉。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做错了,小泉他就算是鬼魂,也不应该是那样的结果。至于我和燕无极,我自己到现在仍旧没有想明白。未来是不可预知的,我们能做的只有坦然接受。
坐上出租车,里面播放着电台点播的歌曲。
半个月,从那次事件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去过新房,一切都被我强行尘封起来。直到今天我从医院回来,得知自己有了身孕之后,我才想着要再来一次。
孩子一定是燕无极的,不管它生下来什么样,是人是鬼,我都必须要留下他。
我不知道我去新房是为了什么,可冥冥之中我就觉得我应该去看一看,为自己做最后的了结。
我已经打算好了,今天之后,新房就会被我出售。至于这部分钱,我会再买一个房子,用来给我,还有我的孩子居住和生活。
新房并没有什么不好,而且还是我父母亲自装修完成的,但那里毕竟发生了那么悲惨的事情,我总归还是不想住在那里的。触景伤情,触物伤人。
拿出钥匙,打开门,因为长时间没人居住,气息清冷。
房子早已经被父母打扫干净,还是老样子,在回到这里的时候,我甚至会觉得,燕无极还在这里。
时间回到了结婚的那天,我穿着婚纱坐在沙发上,望眼欲穿的等着燕无极的出现。一切都好像就发生在昨日,还那么清晰的刻在我的脑子里。
我忍住眼里朦胧的泪水,进了门。
小泉是在这里消失的,老道士是在这里死去的,燕无极是在这里告诉我,他和我再无瓜葛的。
好像所有令人心痛的事情都集中到了一起,一个时间,一个地方。
我推开主卧的门,想到了和燕无极躺在这张床上的场景。
我走过去,坐在上面,将所有令我痛苦、难过的事情再回忆一遍,世人称之为缅怀。
衣柜里还留着燕无极的衣服,他所有的东西都没有带走。就在那天,他说完那句话之后消失,就再也没有出现过,甚至包括我的梦里。
我蹲下身子,打开了床铺下面的抽屉。
说实话,这栋新房我了解的还不如我的父母,什么东西放在哪里都是他们还有燕无极做的,而我住进来的时候,它就已经是这副完整的模样了。
抽屉里有一个黑色的木匣子,很长,很旧,上面的油漆发亮,还没有落很多的灰尘,看来在半个月前,燕无极也许还帮它擦拭了一下。
我小心翼翼地从下面抬起匣子,发现它并不是很重。
放到地板上,我才看到侧面居然还挂了一把锁,不过幸运的是锁没有扣上,只是挂在那里而已。
我从来没见过这件东西,燕无极也从来没有拿出来过,更没有告诉过我。
我想不出里面是什么东西,也许是铜钱剑?
身体此时居然出现一种非常紧张的情绪,仿佛在打开匣子之后会发生什么一样。
我压住心里的感觉,手指抚上两边,微微用力。
“吱呀”,带着一种年代感的声音,那瞬间真的感觉像是打开了尘封多年的老物件一样,古朴的气息扑面而来。
一把红色的油纸伞映入眼帘,我怎么都没有想到,这木匣子里装的居然是把伞。
因为是折起来的,只能看到不同的颜色,却猜不出上面的花纹。
手握住伞柄,慢慢拿起,很有质感的重量。
找到用力点,伞便被撑开,而与此同时,无数的画面进入到脑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