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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学期已满,荀卿让已长高个儿的童子叫来了韩非、李思,询问他们的心得。
荀卿捋了捋白胡须, 满意地打量着他毕生最看重的两位弟子,韩非乃天纵奇才,而李思聪慧无双。
李思拜谢了荀卿三年孜孜不倦的教诲, 表明心意,她将西行入秦。
荀卿不大喜欢秦国,但也没有阻止李思,只是提醒道:“如今秦国内政局势复杂,你有心事秦,当先看清大局。”
“弟子谨记夫子提点。”李思明白夫子若有所指, 秦相吕不韦的权力远在秦王之上。
当然荀卿不用问韩非, 也知韩非心意。
只是李思言明入秦后, 韩非凝眉不语。
荀卿让童子倒了三杯酒, 他饮酒一杯为两位学子送行,祝他们心愿达成。
韩非跪地而拜,向荀卿磕头行了个大礼:“夫子之恩, 非毕生不忘。”
李思见此, 也跪地叩首, 恭恭敬敬感谢荀卿的倾囊相授毕生之所学所悟。
此夜无月, 快到夏天了, 炎热的空气透着烦闷。
大概是韩非与李思在桃李山庄最后的相聚一夜。
韩非送了李思一柄绝佳的佩剑, 做离别礼物。这两年来,韩非见李思总是颇有闲情地拿着她的木剑,挥舞剑谱上的剑法,早就有心送她剑。
只是韩非派人寻遍铸剑名师,耗时耗力打造费了一番功夫,所以现在才出手相赠。
当李思将宝剑从精致的剑鞘中拔出时,即便是微弱的烛光,光线很暗,未试锋芒,仍旧感受得到剑气之锐利,剑光之夺目。
“韩兄的心意,李思此生难报。”李思垂眸,内心如潮水般翻涌着。
大概这天底下,除了自己的亲人,再难找到如此挚友,待她心诚如此。
“你说这样的话,便是生疏了。你于我韩非之不在于物,而在于心。”韩非肃然道。
是李思教会了他,即便是终日不得志也该潇洒舒服地活在世上。人活一辈子,于国于己都当无愧于心。
“这剑赠予贤弟,还没有名字。”韩非轻笑。
“此剑乃韩兄所赠,勿敢忘此份情谊,就叫‘思非’吧。”李思一时间也不知该取个什么名字,想来这么一凑合,听着也还不错。
“好。”韩非眼角含笑,依旧是这么温情地应了一声。
李思心痒难耐,拿着这把佩剑就去门外院子里挥舞。
韩非走出来,柔声道:“天太黑了,别舞剑,那剑很锋利,小心伤了自己。”
不知什么时候,月儿从黑云后面爬了出来露脸。
清冷的月光微微照亮了大地,院子里披上一层月华朦胧之美。
“我为韩兄舞剑可好?”李思脸上绽放出无比动人的笑容。
第一次用这轻巧长剑,李思觉得又是兴奋又是顺手,比木剑好用多了,“唰唰唰”还有剑声。
李思跳高一跃,凌空转了个圈,右手持剑向前用力一刺,身形似舞步,衣衫随行飘逸,刚柔结合。
“韩兄,我舞得好不好看?”李思冲他笑,这两年多她的剑术进步不少,高渐离送她的那套简谱剑法,她已练得精湛。
“好看。”韩非仍旧是莞尔。
月夜之下,韩非长身而立,黑色眸光分外明亮,眼中唯有她舞剑的影子。
她的剑法谈不上绝妙,但在他心中却是见过最美的剑舞……就算是江山如画,又怎比得上这清丽绝俗的风景。
韩非上前几步走到花盆前,挑选摘下一片花叶,右手将叶子递到唇边儿,薄唇含叶,下唇往里稍卷,上唇裹住树叶吹奏出曲子旋律。
李思愣了下,抬头望过去,见韩非单手持叶吹曲。她跟着韩非相处三年,没想到韩兄还会吹叶伴曲。
“韩兄,你吹的曲子,好听!”李思挑眉一笑,继续挥剑而舞。
每每事后想到这个夜晚,韩非都忍不住会心而笑,大概这是他这辈子做过最浪漫的一件事。以叶吹曲,为她伴奏。
舞剑累了,李思气喘吁吁回到屋子里坐在歇息,韩非倒了一杯水递给她。
“明日一别,不知何年何月能再见。”韩非压低了嗓子。
“只要有重逢之日,便不怕今日惜别。”李思仰头笑,“我与韩兄必有再见之日。”
韩非也笑了,纵然是千头万绪,心中不舍,但每次只要看见李思贤弟的笑容,所有烦恼烟消云散。
“夜深了,贤弟也早点歇着吧。”韩非转过身去,他闭上了眼,怎会眼角又湿润了呢。
李思以为自己是个不会太伤感的人,可见韩非转身那一刻,心像是被顿时抽空了似的。
“韩兄……”李思眉头深深一凝。
韩非止步,却未回过身来:“怎么了?”
李思心乱如麻,变得语无伦次起来:“我,有个不情之请,可否请韩兄再多送我一盆菊花。那菊花很好看,我看了两年,今年等不到它花开了……”
那菊花本就是他种给李思看的,韩非声音微微颤抖:“好,明日你选一盆带走。”
韩非回到他的屋子,关上了门……
李思坐在木登上,双手捧着水杯发愣……
良久之后,她长长抽了口气,轻声自语:“天下无不散之筵席,韩兄,来日相见吧。”
求学三年,今年她已十六,该是打拼奋战仕途的时候了。
布衣之身,纵使天资过人,聪慧绝伦,也没有人会料得到她将有多辉煌的未来,将创造这个时代多少的奇迹。
“尔等也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如此欺负柔弱女子以及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当真好么?”李思高声道。
在场众人一惊,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李思身上。
凶汉厌恶地盯着李思,见她穿得有模有样:“小儿,别多管闲事!”
“如此胡作非为,伤天害理,有辱相国盛名。待相国回府之后,我必当禀明相国,将尔等严惩不贷!”李思高冷道。
凶汉们一惊,周围围看的百姓们也是一惊,不知李思乃何身份,不过听着语气像是大人物似的。
“你是什么人?”为首的壮汉问。
“先把你的脚移开!”李思拔出了腰间的佩剑,指着那人道。
壮汉仔细看了李思的剑,这剑打造精良,绝不是普通人可以使用佩戴的,再看李思这气质,昂首挺胸,目光冷冽,像是很有身份的人。
“……”壮汉不知李思来历,忽而有些心虚,就移开了踩着那小哥的脚。
“把那小娘子也放了,休得为恶!”李思用命令的语气道。
凶汉们面面相觑,都想着这李思是什么来历,其中一个人反应过来:“听这口音,你不是秦人,是楚人!”
“报上名来!”对方有所警觉,若是咸阳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们应当认识才是。
“尔等若是不知悔改,那就休怪我不给面子,相国勤政爱民,必不容得尔等放肆!”李思得给吕不韦戴高帽子才是。
这些汉子个个都是高手,李思那点皮毛剑术哪里是他们的对手,也只能装装样子吓唬他们。可人家毕竟在吕门混了这么久,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哪里会被李思的三言两语给唬住。
“主人。”孟玉疾步走上去,朝李思屈身行了大礼,“纲成君还等着主人,还请勿耽误了时辰……”
听到孟玉口中的“纲成君”,凶汉们个个脸色惊变,纲成君蔡泽任在秦昭王、孝文王、庄襄王、新秦王四朝连任要职,连相国都得给他几分薄面。
这位锦衣少年是蔡泽的客人,想来身份非比寻常……若是这少年当真也能见到相国,并在相国那儿告他们一状,后果不堪设想。
于是这吕家食客怂了,想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兄弟们也是喝多酒了,开个玩笑。既然有贵人替他们说情,那就给贵人个面子,放了他们。”
“都散了散了,有什么好看的?”为首的壮汉转过身去,灰溜溜走掉,其他人也跟着走了。
妹子流着眼泪扶起了躺在地上被痛殴的小哥,难过地叫了声:“哥——”
“不碍事,小伤。”小哥面露轻笑,站起身后朝李思大拜,“小生赵高,多谢恩公相助。”
“举手之劳,不必言谢。”李思一手负在身后,学着以前韩兄的姿态模样,看着真像是公子的气质。
不对啊,李思好像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又问:“你叫什么名字?”
“小生赵高。”小哥又道,“这位是舍妹赵灵,谢恩公相救。”
“谢过恩公。”赵灵一双灵动清澈的眼眸,凝视着李思这个英气小伙,微微抿唇,面露娇羞。
赵高,赵高……李思心里叫着这个名字,他该不会就是后来和自己狼狈为奸,篡改秦始皇遗命,逼死公子扶苏的那个赵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