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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家村, 凌晨时分。
一道人影出现在了乡间的小道上, 勾得附近村民们养的那些土狗们,此起彼伏的叫唤着。
那人俨然正是王秀兰。
王秀兰这会脚步迈得很大,若是可以, 她是真恨不得后背插了双翅膀, 立马就能飞到目的地。
同时,也心跳如鼓。
别看她面对徐素华和王有财时能那么横,可实际上, 横过了之后, 几乎才出那道大门,她就慌了。
王秀兰不后悔今晚上做的事,她的慌, 是怕。
怕自己只要在当时露了一点怯,她想要的目的就达不到了。
王秀兰一路疾走,不多会的功夫,便出现在了齐瑞家门口。然后将手里面的东西往地上一放,“砰砰砰”的敲起门来。
敲门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的清晰。很快, 屋子里就有了动静。
一道声音响了起来,“谁啊?”若是仔细听,还能听得出这声音里透着点慌乱。
“娘, 是我, 我是秀兰。”
一听是王秀兰, 屋内的刘春花赶紧的从床上爬了起来。走到堂屋来, 一边开门一边问,“秀兰,你怎么这么晚回来了啊?”
“我……”王秀兰只来得及说了这一个字了。几乎是下一秒,将门打开的刘春花鼻尖闻到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使得她脸色一变,然后一把抓住了王秀兰的手,紧张的问,“秀兰,你怎么了,哪受伤了啊?”
问话的时候,刘春花的眼睛是一直盯着王秀兰的肚子的。手呢,也胡乱的在王秀兰的身上摸了起来。
王秀兰由着刘春花摸了几下,方才抓住她乱摸的手,压低了嗓音道,“娘,我没事,咱们先进屋说。”
一头雾水的刘春花被王秀兰推了进去。
待门关上后,一大腿好几十斤的猪肉就摆在了堂屋里,直把刘春花和齐满粮给吓了好大一跳。
过了一会,刘春花才哆嗦着指着那腿猪肉问,“秀兰啊,这么多肉,你哪来的?”
王秀兰,“我二叔二婶给的陪嫁。”
刘春花&齐满粮:目瞪口呆!
……
衙门里蹲着的齐瑞,自然是不晓得外面发生的一切。
说起来,别看齐瑞蹲着了,但是还真没受什么罪。最多也就是,睡觉换了个地方,环境差了一点。
要知道这里头被关着的人,除了他,还真没别人能像他那样,睡觉的时候,还能有床破棉被盖了。
这棉被,是牢狱里的一个衙役给的。
之所以给齐瑞,还得感谢他那个能生的曾爷爷啊!因为能生,导致他们齐家这一大家子的人特别的多。
除了没一个能真正混得特别好的,却在这个小地方,那是混什么的都有。
比如说,这个牢狱里的衙役,他就姓齐,叫齐满仓。齐瑞见着人家了,还得喊人家一声堂叔叔。
这声堂叔叔,是不会白喊的。虽然不能给齐瑞的案子有所改变。但是,别的地方,他还是能帮忙的。
于是,齐瑞不光是有了棉被,还能有人送点好吃的。除了这些,他还能自己一个人蹲一间单身牢房。
这待遇,勾得整个牢狱里的其他舍友们,那叫一个羡慕嫉妒恨啊!
就齐瑞裹着棉被坐在那里,吃着热气腾腾,香喷喷的饭菜,喝着汤的时候。周围能看得到的,闻得到的舍友们,全都在盯着齐瑞看啦!
那些人一边看,还一边“咕咚”的吞着口水。
那都是馋的啊!
大概是“咕咚”声太响亮了,引得齐瑞想不听到,都难了。
齐瑞拿着食物的手,顿了顿,忽然就有点吃不下去了。想了一下,齐瑞将还没吃完的食物,分给了附近几间的舍友们。
到底是一同做过牢的,就算是孽缘,也是一种缘分了。
那些人,几乎是一接过来食物,立马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像这种热乎乎的食物,自打进了这鬼地方之后,就再也没吃到过了。
因着分了食物的原因,那些舍友们对齐瑞友善了一些。
有人问了,“兄弟,你犯了什么事啊?”
这不问还好,一问,齐瑞这心啊,就更难受了。
他苦着一张脸,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将身上的被子裹紧了之后,往地上一趟,背对着大伙,不说话了。
齐瑞心慌了。
因为在这一刻,齐瑞脑海里想到的是,要是王有财那边不撤状,他要被判几年?判也就算了,那王秀兰呢?还有王秀兰肚子里的孩子,可怎么办?
齐瑞呼唤起了老抽,“老抽,老抽,你快出来。”
这一呼唤,老抽倒是出来的很快。
齐瑞,“想个办法,将我救出去啊!”难不成,他还真要蹲牢狱啊!
“宿主,老抽也没办法。”老抽是这样告诉齐瑞的。
齐瑞急了,“凭什么啊?这事不是我干的,为什么坐牢的要是我?”还有,还有哪个穿越者,会像他这么一样,一穿来就往牢狱里面蹲啊!
谁料到,老抽居然很是认真的回答了齐瑞的这个问题,“宿主,人虽然不是你拐的,但是孩子是你的。”
齐瑞嘴角一抽,不吭声了。
说起来这事吧,齐瑞也心虚着呢!就像老抽说的那样,人虽然不是他拐来的,但是洞房花烛夜那晚的人,却真真的是他!
也就是说,人家原主白忙活了一场,拐来的新娘子也白拐了。既然这样的话,那这后果要齐瑞来承受,那是一点错都没有。
所以说,这世上从来就没有白吃的午餐。白得了媳妇和儿子,又哪能不付出一点代价呢?
齐瑞开始忧郁了,这一忧郁,好吧,到时间点了,睡觉吧。
……
第二天,齐瑞是被他那个在牢狱里当衙役的堂叔叔给喊醒来的。
见齐瑞醒来了,齐满仓拿着钥匙一边开门,一边说,“阿瑞,走吧?”
走,去哪啊?
随即齐瑞反应过来了,想到了今天可不就是要审理他这个案子了么?想到这,面色顿时一白。
齐瑞正想着这事呢,就听到齐满仓对着他说,“好了,阿瑞,可以回家了。”
回家?
齐瑞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忍不住再问了一句,“回哪的家啊?”
刚说完,肩膀上就挨了一下。只见得齐满仓对着他,没好气的笑骂道,“你小子,别是关了一晚上就给关傻了吧?当然是回你自己的家啊,不然还能回哪?”
“不是,我不是被告了吗?”
“哦,那个啊,今天早上一大早,王家就来人了,说弄错了。”
“弄错了?”齐瑞听着,听着,怎么觉得像是在做梦呢!
其实不说是齐瑞吧,就是齐满仓,也觉得不可思议的很呢!要知道,往衙门里递状纸可不是白递的。
首先,这状纸是要请讼师专门去写,得花不少钱。在一个,普通人家对衙门,骨子里就有畏惧感,如非必要,那是轻易不敢找上衙门啊!
谁知道,王有财那两口子,胆子就那么大。他们不光是敢找,还敢撤!
这撤可比官司打输了,后果还要严重啊!
往轻了说,是他人糊涂,事情没弄清楚就乱告。往重了说,那叫藐视衙门!
一顿板子,反正是少不了的了。
这里头的这些个名堂,齐满仓还没来得及和齐瑞细说。毕竟这会还在牢房里,总归不是个适合说话的地方。
待得出了衙门后,齐满仓正想拉着齐瑞往边上走,说上那么几句话的时候,就听到了不远处的拍打声和痛苦的呻/吟/声。
两人往那头一看,看到有两个人被摁在衙门门口的长凳子上面。被脱了裤子,露出白白的屁股。在两人的身边,一左一右还各站着两个衙役。正高举着棍子,一下一下的往上面拍打。
打一下数一下,然后两人就发出一声哀嚎的惨叫声来。
两人挨打的时候,周围还围了一大群看热闹的百姓们。一个个的,对着他们指指点点的,议论纷纷。
“看到了没,那是告你的那两人!”这时候的齐满仓指着那边那两人,对着齐瑞道。
齐瑞吓了一跳,“你说那人是秀兰的二叔和二婶?”不会吧?
可事实上,怎么不会?
自从昨晚上王秀兰来了那么大一出,可把王有财和徐素华两口子吓了一大跳。这不一大早,就跑衙门里来喊,说他们弄错了,说他们不告了。
可告的时候,状纸交了,衙门接了。这会又说不告了,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
县令大人当时还特意多问了一句,“你们确定,真的是你们弄错了?这状纸,要撤回?”
当时的王有财和徐素华,一个劲的点头,“要要要!”
好吧,这般确定的结果,换来的是县令大人的勃然大怒,以及两人各挨的这二十大板。
这判决一下来,王有财和徐素华两个人当时就傻眼了。
他们是真不知道,这状纸是不能随便乱递的。递了,更是不能随便乱撤的。
想撤,那是要付出代价的。
而且为了给他们一个教训,也为了告诉其他的百姓,状纸是不能乱递的这事,县令大人特意说了,脱/光了裤子,就在衙门门口打!
要让大伙都看看!
于是,当裤子真的被扒下来的那一刻,徐素华臊得都没脸见人了。
她是一个女人,大庭广众之下,被扒了裤子挨打,可不就让一大群的人,都看到她的屁股了吗?
可很快,当板子真正落在屁股上的时候,徐素华的这点羞耻心就没了。
娘啊,怎么那么疼!
徐素华和王有财后悔了,深深的后悔了。若是早知道,这状纸他们就不该递。
不递状纸,就不会挨齐家那一群人的打。也不会被半夜的王秀兰跑到家里去教训一顿,不会连他们辛苦养的猪,都被人杀了。更加不会有此刻的板子挨下来。
悔啊,悔不当初啊!
可惜这个世上,是没有所谓的后悔药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