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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次的赏赐?
瑟瑟掩去眸中笑意, 看着眼前强忍着面红耳赤的青年,忍不住又升起了戏谑之心。
瑟瑟细声细语, 带着一丝茫然:“阿宁说的是什么, 本宫不记得了。”
那边的周灵已经带着人出去了, 寝殿就剩下瑟瑟与穆宁两人。
穆宁跪在床榻边, 听到瑟瑟的回答, 急得差点抓耳挠腮。
怎么就不记得了呢?难道公主当真只是……随口戏言?
穆宁心中一凉, 他的眼中忍不住浮现出了一丝惶恐。
公主随口之言,他当真了, 还前来当面给公主提起这事。
穆宁的脸慢慢从微粉,变成了爆红。
他手忙脚乱从床榻上滚了下去,跪在脚踏边,低着头尴尬难忍。
“微臣,微臣说错了话,公主莫怪。”
瑟瑟侧坐在榻上, 笑吟吟看着穆宁的慌乱。
“阿宁刚刚的话,本宫听着挺好奇的, 阿娘不妨告诉本宫,上一次,本宫是要赏赐你什么?”
穆宁那里好意思张开口,他眨巴着眼,抿着唇不语。
瑟瑟慢悠悠道:“是东珠一斛, 金银一箱, 还是美人三十?”
“不是不是, 都不是!”穆宁求饶似的看着瑟瑟,有些委屈,“微臣从来不看重这些。”
瑟瑟轻轻挑眉:“不看重这些,那看重哪些?”
穆宁卡壳了。
“阿宁,”瑟瑟温声细语,带着一丝|诱|导,“想要什么,要说出来。”
穆宁张了张嘴。
他鼓起勇气,蚊子哼哼似的:“就是……上次微臣率兵从边关回来,公主对微臣说的,那就是微臣……最想要的。”
瑟瑟抬脚踩在了脚踏上,稳稳站起了身。
初秋夏末,还带着炎热的尾巴,瑟瑟午休时的衣裙单薄,贴着她的身体,能勾勒出她曼妙的曲线。
瑟瑟光着脚,白皙的脚趾轻轻踩在了穆宁的手上。
穆宁呼吸一滞。
“本宫记性不太好,说过的话,还是要提醒一下,不然本宫可记不起来。”
瑟瑟脚尖点了点穆宁的手。
“说啊。”
穆宁脸红的已经有些可怜巴巴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
“回禀公主……”
穆宁努力平复着自己乱跳的心脏,他的目光落在自己的指尖,努力回避着瑟瑟赤|裸的足,脑中一片混乱的情况下,完全靠着本能回复。
“公主殿下说,说要给微臣的赏赐,是……是要微臣,微臣侍奉公主左右。微臣……就想要这个。”
瑟瑟哦了一声,故意曲解了穆宁害羞的委婉的话。
“你想要侍奉本宫,那本宫再封你一个御前侍卫的身份,平日没有军务,就来本宫殿中侍奉就是了。”
穆宁急了:“公主,不知这个。”
瑟瑟嘴角一勾,慢悠悠道“不是这个?那是哪个?”
穆宁吭哧吭哧半天,耳朵又红了。
瑟瑟看得有趣,她忍下了想要去摸一摸的恶趣味。
反正来日方长,以后总能摸个过瘾。
穆宁眨巴着眼,他双眸里几乎被瑟瑟调戏的有了一层水光。等对上瑟瑟带着笑的眸时,穆宁后知后觉发现,瑟瑟这是在……逗他。
穆宁想明白了。
可是想明白了又能怎么样,公主想要逗他,他不只能是任由公主逗么?
穆宁放弃了,破罐子破摔,闭着眼大声道:“微臣想要做公主的驸马!”
他的声音清朗而响亮,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
瑟瑟听到了自己想听的,眉眼弯弯。
“本宫听见了。这就是阿宁想要的吗?”
“对!”说出了第一句话,后面的对穆宁来说就不困难了,他深吸一口气,“微臣毕生所求,无他!唯独此一件事,请求公主……垂怜!”
他家公主不就是爱逗他么,那他在瑟瑟面前,不要脸放低姿态也无所谓了。
瑟瑟忍着笑,弯腰手指抵着穆宁的下巴,清澈的眸里笑意满满:“本宫听见了。”
穆宁缓缓睁开眼,见瑟瑟没有不喜,紧绷着的神经放松了一点。
“不止本宫听见了,想必周相国也听见了吧。”
穆宁浑身一僵。
瑟瑟手指在穆宁下巴上一勾,松开后,转身取来一条披风。见素来照顾她的穆宁已经一脸蒙蔽混乱,轻笑一声,知道指望不了他了,自己穿戴了披风,系上了珍珠扣。
“回禀公主,老臣的确听见了。”
窗外传来了周相国恭恭敬敬的声音:“不只是老臣,还有刑部刘尚书,户部元尚书,副指挥使,都听见了。”
瑟瑟穿上了鞋,坐在梳妆台前,回眸看了眼还浑身僵硬跪在原地,一副失了魂的穆宁一眼。
她笑着扔过去了一柄玉梳,打到穆宁的怀中,把穆宁吓得瞳孔一缩,茫然看着她。
“听见了么,别愣着了,来给本宫梳妆。”
穆宁几乎是同手同脚走过来的。
瑟瑟眼睁睁看着穆宁从一脸惨白,一路走来变成锅里煮出来的艳红。
瑟瑟都有些担心,再逗下去,穆宁会不会羞愤难忍从窗子跳出去?
瑟瑟想了想,觉着落荒跳窗的穆宁也挺可爱的。
穆宁全靠着曾经照顾瑟瑟的本能,给瑟瑟梳妆盘发,一切动作还算有条理,没有乱了阵脚。
可是当周相国为首的朝臣们,押解着一脸复杂的郑直录而来时,穆宁忍不住又僵硬的同手同脚。
周相国一进来,还特别客气给穆宁拱了拱手。
“穆将军,恭喜恭喜了。”
周相国都带头了,刑部尚书和户部尚书也跟着拱手笑呵呵道喜。
就连周灵也凑过来,一本正经拱手:“恭喜恭喜,穆指挥使大喜啊!”
穆宁一脸崩溃,强忍着才没有尴尬的低下头,勉强维持了他一个将军的尊严。
瑟瑟笑眯眯看着自己的朝臣们也逗了逗穆宁,等大家坐下后,瑟瑟招了招手,令穆宁站在自己身后来。
殿中跪着的是郑直录。
不光是他,还有一些侍卫,小官,甚至是狱卒,断断续续从外边被侍卫捆了压进来跪下。
这些人中,不是和郑家有姻亲关系,就是曾经投靠过郑家,或者是在郑直录的手上,有着他们的把柄。
郑家到底是世家,在人脉渗透与潜伏方面,比起李家薛家,强太多了。
这一次,有一个渗透到瑟瑟身边的大宫女,还有狱卒,刑部一个杂官,宫门的一个侍卫,一个太监一个宫女。
人不多,正好够把郑直录送到瑟瑟的安阳宫来。
如果瑟瑟当真被那宫女挟持,郑直录的到来,几乎会改变一切的战局。
瑟瑟坐在那儿,静静看着郑直录。
“郑家主果然不是凡辈,这种情况还能给自己一个翻身的机会,不错,本宫佩服。”
她的佩服说的轻飘飘的,与其说是夸,倒不如说是贬,是嘲讽。
郑直录再次被俘,已经失去了先前的冷静,他嘲弄似的看着瑟瑟。
“当初就不该让你留下来。”
瑟瑟垂眸:“那本宫可是应该多些郑家主的不杀之恩?”
瑟瑟身侧的穆宁大步上前,直接一拳捣在郑直录的脸上,力量之重,让郑直录直接一跟头栽倒在地。
郑直录重新跪稳时,他嘴一张吐出了一颗断齿。
“呵,公主真是养了一条好狗,可惜我当初怎么就没有看出来,公主不是一个要依附他人的菟丝花,姓穆的不是一个刻板的无能侍卫。”
郑直录擦了擦带血的嘴角,自我嘲笑:“是我看走了眼,竟然把海东青当做笼中雀了。”
瑟瑟笑吟吟道:“这有什么,你的同僚不也是么?”
郑直录笑得拍巴掌:“对对对,除了我,还有李甲优,薛丁,他们也都上当了!妄我们自认能够问鼎江山,结果却被你在鼓掌之中玩弄的团团转!公主,好计谋,好心思!”
“客气,”瑟瑟无辜,“本宫也不过只是想要挣扎一条出路罢了。谁让郑家主和另外两位家主,咄咄逼人呢。”
“哈哈哈哈,公主,事到如今,您还要装?”郑直录冷笑,“您是被我们逼到这一地步的么?怕是我们各自退让,公主也会有法子,把我们彻底销毁吧?”
瑟瑟但笑不语。
“世人皆说晋安公主温柔善良,生性单纯,我怎么觉着,坐在这里的公主,比起朝臣都还要老道,像是一位……纵横家。”
瑟瑟浅笑:“本宫就当做这是郑家主的夸奖了。”
“对了,郑家主还有什么遗言,记得一次性说完,本宫没有兴趣再见你一次了。”
瑟瑟温温柔柔道。
郑直录咬紧了牙关。
任由他怎么洒脱,事到如今,他死到临头,再也没有任何可以改变战局的地方。
他必死无疑。
“公主。”
郑直录直勾勾盯着瑟瑟,嘴角一咧:“您当真放心的下周相国么?”
郑直录语速缓慢:“周相国历经两朝,为官五十年。在三十年前,周相国就已经是家喻户晓的清官廉臣,在先帝在位的时期,他更是大权在握。公主,周相国对朝廷的把握,比您,比我,比天下任何一个人,比先帝都还要牢固。”
郑直录嘴角一咧,一字一句道:“您当真要做一个高高在上的傀儡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