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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倾云此语显然太过自谦。真正的五公主不止舞姿动人,且精通音律,是以待月无泪将几道菜端上桌,她以可以独立吹奏《梁祝》了。
将最后一个音符吹出,百里倾云如痴如醉,久久不能回神。冷少情亦满目赞赏,击掌说道:“好!好一曲《梁祝》!倾云,你非但不笨,反而冰雪聪明,实是我生平仅见。”
“过奖啦!”百里倾云俏脸一红,颇有些赧然,“来,少情,请入座。”
当下三人分别落座,月无泪将冷少情带来的酒打开,分别替二人倒了一杯。冷少情举起酒杯:“来,倾云,我敬你。”
“好。”百里倾云平日虽滴酒不沾,却抵不住最近因宇文潇的态度而生出的满心烦闷,是以早存了借酒浇愁的心思,便痛快地端起酒杯与冷少情碰了碰,接着一饮而尽。
“咳咳咳……”被那辛辣之气呛得连连咳嗽,百里倾云原本白皙的脸颊上泛起了微微的红晕,明艳不可方物,透着引人犯罪的力量,令冷少情看得有些痴了,目光直直地盯着她绝美的脸,半晌无言。
百里倾云尚不自知,只觉最初的辛辣过后,另有一股清冽、清香的气息自喉间泛起,令人心旷神怡,不由呵呵一笑说道:“果然好酒!香气宜人,清冽甘甜,真是人间极品!少情,喝啊!”
“……嗯。”
冷少情勉强收摄心神,同样一仰头喝干了杯中酒。月无泪替二人满上,却微微有些担心:“公主,您别喝了吧?您可从来不曾喝过一滴酒,小心喝醉了……”
“醉了不是更好?酒逢知己千杯少!”到底不胜酒力,一杯下肚的百里倾云看起来已经微有醉意,温润的双眸泛着朦胧的水光,美得宛如蒙着轻纱的月儿,“少情,在此处你是我唯一的知己,我敬你!”
唯一的知己?不胜荣幸。
冷少情心中大是受用,果然将第二杯酒喝了个底朝天。百里倾云依法施为,喝到了兴头上,伸手便去拿酒瓶:“再来……”
“慢着。”冷少情抢先一步将酒瓶拿了过来,眉头微皱,“倾云,你这并非陪我小酌,根本是在借酒浇愁。告诉我,究竟发生何事了?”
“管那么多?”百里倾云烦躁地一挥手,似乎要将宇文潇从自己的脑海中彻底驱逐出去,“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忧,少情,今日我们不醉不归!来,把酒给我……”说着,她站起身,歪歪斜斜地跑到冷少情面前,伸手去抢酒瓶。冷少情哭笑不得,一抬胳膊拦住了她:“倾云!你给我坐回去!真是!早知你酒量酒品都如此之差,我便不找你喝酒了!这要是被宇文潇看到
,我可浑身是嘴都说不清了!”月无泪也有些傻眼,扑过去将百里倾云拖了回来,轻轻拍打着她的脸颊:“公主!您清醒清醒!早说了小心喝醉,偏不听……哎呀安阳王,都是你啦!我家公主从来不曾喝过酒的,今日居然为你破例了,你
……你可真是公主的知己!”
“哈哈!对不起啦!”冷少情哭笑不得,只得干笑了两声,故作潇洒地转动着手中的玉笛,“我也并非故意,不过就是想与朋友聊聊天而已,哪想到她酒量那么差?”
“不是差,是根本一点酒量都没有!”月无泪白了冷少情一眼,娇俏俏的模样儿真惹人疼,“安阳王,您下次再来啊,带什么都可以,可千万不能带酒了,听到?”
“是是,知道了!”冷少情倒真给月无泪面子,虽然被一个侍女训得灰头土脸,却半点也不恼,乖乖点头答应,“可是……月姑娘,倾云究竟怎么了?是否与宇文潇有关?”
月无泪登时气满胸膛:“哼!王爷他……”百里倾云纵然酒量太差,也还不至于喝两杯酒便醉得人事不知,只不过是因为心中烦闷,因此头脑有些发晕而已。听到月无泪要编排宇文潇的不是,她立刻开口阻止:“无泪!不可乱说!我不过与少情喝几
杯酒,哪来那么多有的没的?来,少情,我真的没事,再喝几杯如何?”
还喝?丫头,你知道你如今的样子有多撩人吗?我冷少情自问并非君子,若真的再喝下去,你我之间可就不只是知己、朋友那么简单了。
冷少情摸着自己白皙秀气的下巴,饶有兴趣地看着百里倾云醉态可掬的样子:“倾云,我……嗯……”一句话尚未说完,冷少情突然浑身一震,一种并不陌生的感觉紧跟着铺天盖地一般涌来!如宇文潇体内剧毒发作之时一样,先是觉得浑身上下冷飕飕的,接着奇痒无比,然后就是噬骨的疼痛,痛得浑身每
一寸肌肤上都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无情的啮咬,逼得人几乎发疯!
是以就算冷少情功力深厚,也依然无力抵挡剧痛的折磨,不由猛的捂住了心口,一声压抑不住的呻吟陡然冲出了口。
“少情?”百里倾云立刻吓了一跳,原本的醉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抢上一步扶住了他摇摇欲坠的身体,“少情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少情……”
冷少情痛苦地喘息了几口,额头的冷汗已经汇流成河,沿着他俊朗的脸颊疯狂地流着。不过片刻,他那原本红润的双唇已经变得一片青紫,看上去触目惊心!
“安阳王!您是不是……”月无泪见状虽也大大地吃了一惊,然而紧跟着便想起了什么,焦急而又试探性地问了一句,“是不是您体内的极乐丸发作了?那你应该带着……解药吧?”
什么?极乐丸?原来这便是极乐丸发作之时的状态?
百里倾云微微吃了一惊,却来不及多说,疾声问道:“少情,解药在何处?你自己还能取出来吗?若是不能,我帮你……”
“怀……怀中……”冷少情紧紧捂着心口,竭力抵挡痛苦的袭击,“倾云帮……帮我……”
怀中?百里倾云有些赧然,要她伸手去一个男子的衣服里东摸西摸,着实有些不合时宜。然而她自问与冷少情是知己,朋友,心怀坦荡荡,何况此时情况危急,人命大于天,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
是以她立刻伸手在冷少情的怀中一阵摸索,摸出了一个小小的锦盒:“这个?”
“嗯。”冷少情答应一声,抖抖索索地接过盒子打开,倒出解药服了下去,然后闭起双眼调整着气息。
许久之后,那股蚀心磨骨一般的剧痛才渐渐退了下去。见冷少情缓缓睁开眼睛,百里倾云忙低声问道:“少情,怎样了?”
“无妨。”冷少情摇了摇头,疲惫地喘息着,“只要服下解药便暂时无碍了。”
百里倾云稍稍放了心,接着眉头一皱说道:“少情,你应该知道剧毒什么时候会发作吧?为何不提前服下解药,非要等到剧毒发作,再来承受这样的痛苦呢?”
冷少情苦笑,叹了口气说道:“我自然知道,不过距离剧毒的发作应该还有三天时间,不知为何会突然提前了,才会令我措手不及。难道……”
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冷少情脸色一变,倏地住口不言。百里倾云正自疑惑,不由追问道:“难道什么?”
“不,没什么。”冷少情笑了笑,显然并未打算说实话,“倾云,横竖你并未中极乐丸之毒,这些事便不需要打听。”冷少情不曾告诉百里倾云的是,这极乐丸之毒不仅毒性霸道,解药的配制之法无人知道,而且中了此毒之后,对解药的耐受性会越来越强。换句话说,原本服下一颗解药,可以保证剧毒在三十天之内不发
作。但过一段时间之后,剧毒就会提前三两天发作,以此类推。
是以凡是中了极乐丸的人,纵然有解药,整个人也会慢慢变得萎靡不振,瘦得皮包骨头,直到最后痛苦地死去。因为正在研制极乐丸的解药,但却十分缺乏第一手资料,因此百里倾云原本打算借这个机会问一问冷少情极乐丸之毒发作的时候会有什么样的感觉的。然看到冷少情一副不愿多谈的样子,她也知道这是人
家的忌讳,也就不好意思强行逼问了。
看看冷少情满脸冷汗、有气无力的样子,百里倾云自是觉得十分心疼,忙抽出锦帕轻轻替他擦拭着额头的冷汗,关切地问道:“少情,你觉得怎样?可要去榻上稍躺片刻?”
冷少情本欲拒绝,然剧毒发作之后的疲惫令他难受异常,胸口更是一阵阵烦闷欲呕,只得轻轻点了点头:“那我便不客气了。”
百里倾云嗔怪地白了他一眼:“客气什么?当日我落难之时跑到飞川谷找你,你可曾有半点犹豫?何况这不过是举手之劳,不足挂齿。无泪,去端盆热水来。”
“是,公主。”
月无泪答应一声,下去端了热水进来。百里倾云扶着冷少情躺到榻上,然后将毛巾放在热水中浸湿,坐在榻前替他擦了擦脸,又轻轻拿起他的手擦了几下。冷少情睁开眼看了看她,突然呵呵地笑了起来。
百里倾云一怔:“你笑什么?”
“你如今的样子,真像个贤惠的小娘子。”冷少情的声音虽然有些微弱,但精神略有恢复,眸中更是浮现出惯常的邪气促狭,“只可惜,是旁人的小娘子,并非我的。”
这叫什么话?百里倾云俏脸一红,刚要开口呵斥,突然听到月无泪惊讶之极地喊道:“王爷?您……您怎么来了?”
王爷?宇文潇?
百里倾云吓了一跳,忙不迭地一回头,果然发现宇文潇不知何时已负手站在门口,紧皱眉头盯着自己,脸色更是少见的阴沉。心中暗暗叫了声苦,百里倾云简直有些哭笑不得:为何每次冷少情来找自己,都会被宇文潇碰上?真不知这究竟是巧合,还是宇文潇根本就一直派人监视着自己的动静。不过幸好,如今两人已经彼此表明心迹,宇文潇应该不会怀疑自己与冷少情之间有私情了吧?那他为何还摆出一副捉奸在床的样子来?gfbmmjD6vtLSaDjNAMr7x+cAJfrxmldLwH/ZzyO8z5GisJlPbdeDIGJfyq9N6ALntkPrNLIFSkmT6M4KHQWJr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