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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第一百一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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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今日他才明白,无非是失望与心死。

    原来失去了所爱, 再勇猛的男人, 也会失去斗志,看破红尘。

    然而须知造成今日这般局面, 姑母萧怡容,驸马常乾,甚至自己的父皇宣和帝, 都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夜色深重, 时间已是不早, 他敛起复杂的思绪, 对和尚道,“大师早些歇着吧, 本王先回去了。”

    和尚没有挽留, 目中仍然残存深深的悲伤, 就这般目送他出了山门, 融入了茫茫夜色中。

    ~~

    又是一路快马, 时候不久, 他便入了城门。

    只是他今次并未急着回王府,稍顿之后, 悄悄调转方向, 再度回到了晏府,先前跟那姑娘说话的地方。

    萧钧明白, 今夜旧事揭开, 心如刀绞的不止卫离, 她也是痛苦的,当时那双倔强的眼眸中隐约闪烁的泪光,至今还闪在眼前,回想起来,总叫人有些于心不忍。

    所以他现在才鬼使神差的再次回到这里,或许只是想看一看,她是否已经回来了吧……

    夜风寒凉,轻拂起他的袍角,他静静立着,眼见那窗中的烛火跳动,隐约映出她的身影,时候不久,却又熄灭,窗中一片漆黑,再也没了动静。

    料想她该是睡了吧。

    他渐渐回神,不由得自嘲般笑了笑。

    她非一般弱女子,回个晏家还不是轻轻松松?自己今日这般跟过来,是不是有些多此一举了?

    而眼看天色将亮,再待下去,恐怕会叫早起的下人给发现,他便敛起思绪,悄无声息的出了晏府。

    也罢,先叫她睡个好觉,其他事,下回见面再说。

    ~~

    萧钧的愿望虽然很美好,只可惜,拂清这一觉,睡得并不怎么好。

    一夜梦魇纠缠,幼年的情景仿佛重又回到了眼前,可怜她脑间虽清楚那已经过去了很多年,梦中却依然难免痛哭与愤怒。

    如此噩梦纠缠了半宿,后果可想而知。

    天亮之后,小翠进房要伺候她起床,还未张口问好,先被她红肿的眼睛给吓了一跳。

    小丫头鲜见她这副模样,不由得瞪大了眼睛,问道,“姑娘莫不是哭过了?眼睛怎么这样红?”

    拂清尴尬地笑了笑,道,“昨夜做了噩梦,没睡好而已。”

    小翠犹豫的哦了一声,不敢再多问,忙去端了水来伺候她洗漱。

    等她净好面,又拿了脂粉匣子来要给她扑粉,道,“姑娘白净,如此眼袋便很明显,还是上些妆吧,瞧起来精神一些。”

    她没有拒绝,点了点头,由着小翠忙活,忽然间想起一事,便问道,“对了翠儿,你知不知道,昨日可有哪位姓周的男宾来赴宴?”

    小翠一愣,道,“昨日宾客可不少,光男宾好像有百来十位,至于有没有姓周的,还真不好说……姑娘为什么这样问?”

    拂清便将昨日花园里遇见醉鬼的事给说了一遍。

    小翠听完,登时就瞪起了眼睛,骂道,“这人也太过分了,来别人家里做客,喝醉了不说,还能跑到后院调戏姑娘?不成,您一定得把这事禀报给相爷,不能叫他白白欺负了您。”

    拂清道,“可我连他是谁都不知道,如何去告状呢?还有,这人不声不响的从旁边出来拦我,可不像误打误撞的,没准儿一直在旁边等着呢,而且看似一身酒气,却还能立刻认出宁王。”

    小翠一顿,想了想,试着道,“您是说,他没喝醉酒,是特意埋伏在那里的?若果真如此,可就更过分了,绝不能轻易放过啊!”

    拂清点了点头,“所以我想知道他的身份,你有没有办法,帮我打听一下?”

    小翠稍稍一想,道,“我去问一问昨日在前头侍宴的丫鬟小厮,说不定能有收获。”

    拂清微微一笑,“那就有劳你了。”

    梳妆完毕,该用早饭了,小霜勤快的从膳房提了食盒,又在桌上一一摆放好,就等拂清入座。

    哪知却在此时,听见门外响起通传声,倒是大姑娘来了。

    大姑娘?晏明云?

    这可是稀客啊。

    拂清脚步一顿,眼望着晏明云进了房中。

    来人神色有些清冷,打量她一眼,目光落在了她上过妆容的面上,道,“看来我来的正好,姐姐已经起来了,只是不知今日有什么喜事?姐姐平常素淡惯了的人,今日竟然也上了妆?”

    晏明云这一大早的来,言语还不冷不热的,小翠不由得心间一紧,升起一丝不详的预感,赶紧去瞧拂清,却见她只是淡淡一笑,道,“没什么喜事,是婢女见我面色不太好,替我上的妆,你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眉目间同样一片清冷之色。

    晏明云看了看一旁的小翠,道,“先叫她们出去吧。”

    这晏明云可不似晏明璐那般急躁蠢笨,若她来找麻烦,恐怕不好对付,小翠有些担心。

    却见拂清向她点头,她便只好应了声是,退到了门外。

    罢了,左右姑娘那么厉害,无论如何也不会吃亏的。

    眼见屋里头清静了,晏明云终于道,“我有些话要问你,希望你能直言。”

    拂清却不置可否,只是道,“说来听听。”

    语罢还坐到了圈椅里,姿态甚是悠闲。

    晏明云目光一凝,顿了顿,只好道,“昨天唐嬷嬷的事,是不是你做的?”

    拂清不由得一笑,“你哪只眼睛看见是我做的?”

    晏明云倒也没傻到以为她会承认,便道,“不是你做的最好,否则管家一定会查出来。此时令晏府失了脸面,父亲母亲包括祖母,一定不会轻饶。”

    然而如此旁敲侧击的恐吓,却没起到半点作用,拂清一句话未说,竟还伸手拿起桌上的点心,吃了起来。

    这般态度,终于叫晏明云无法忍受,索性进一步问道,“你到底是谁?”

    拂清却又抬眼来看她,似笑非笑的道,“我是谁?这个问题真奇怪,我不是你爹的义女吗?”

    晏明云冷笑,“现在没有别人,你何必隐瞒?我记得从前就在这个院子里,曾经住过一对母女,是不是跟你有关?”

    拂清假装讶异,啧啧道,“你居然还记得这些?看来记性不错嘛!不过这事你得去问你爹,如果他不想叫别人知道,我也不好说什么。”

    这便是承认的意思了?

    晏明云眉间一凝,道,“你果真很不简单,父亲一定被你蒙骗了。”

    说着顿了顿,又道,“不管过去如何,你该知道,那是上一代的恩怨,不关我们这一代的事,俗话说人死灯灭,你娘若是没了,那事情就该结束了……”

    “没有结束。”

    话未说完,被冷声截住。

    拂清目光里没有温度,就这么直直的看着她道,“我还活着,所以这事儿不可能过去。”

    晏明云一愣,不知为何,触及她的眼神,竟觉后背直起冷意。

    然而稍顿之后,却依然强硬道,“那你也该知道,我娘是无辜的,你想一下,贵贱本就不能通婚,而你娘身为贱奴,居然勾引家主,这本来就是她的错,有此错因,必会生出恶果,这个恶果,也自该有她自己承受。”

    “而我娘好好的一个大家闺秀,嫁入晏家之后却要面临夫君隐匿私生子的境况,她也是受害者而已,换做是你,你未必不会像她一样!所以你回来找我们报仇,根本没有道理!”

    “那依你之见,我该找谁报仇呢?”

    拂清冷笑,“找你爹如何?”

    晏明云一噎,惊讶道,“你疯了吗?我爹难道不是你爹?你要找你自己的亲爹报仇,你还是人吗?”

    拂清却哦了一声,道,“他是我爹吗?”

    可笑,一个连亲生骨肉都不敢承认的人渣,配当爹吗?

    语罢再不容晏明云说什么,她径直道,“你说得对,犯了错是该付出代价,不过错的并不是我娘,而且你娘无不无辜,你说了也不算。”

    “还有,注意你的措辞,你既然觉得此事跟你无关,就不要再以那样的称呼来提我娘,没有人配说她是贱奴,下回我若再听见你说,小心你的舌头。”

    这声音冷的像刀,晏明云不由得一惊,凝眉道,“看来你果真是回来报仇的,不,不能容你再祸害下去了,我这就去告诉父亲,这家不能再容你了!”

    说着便夺门而出,很快便消失在院门外。

    门外守着的小翠见到这一幕,既疑惑又担心,赶紧进屋来看,哪知却见拂清正悠悠闲闲的坐在桌边用早饭。

    小丫头愣了愣,问道,“大姑娘这么着急,去干什么了?”

    拂清喝了口粥,随口道,“大约找她爹告状去了。”

    小翠一惊,“啊?那怎么办?”

    却见拂清浑不在意道,“管她怎么办,先吃饭。”

    ~~

    晏明云心急如焚,脚步匆匆,终于来到前院,着人通报后,很快见到了书房中的晏楚。

    她脚步未稳,气都顾不上顺一顺,急道,“父亲,我有话要跟你说……”

    却见晏楚手里握了张帖子,见她来,笑道,“明云,你来的正好,宫里刚刚下了帖子,陛下中秋在玉津园设宴,不仅邀请群臣,还邀了几位贵女千金,其中便有你和明璐,你们准备准备,对了,还有明珠,陛下特意交代,叫她一同去呢。”

    晏明云当即一愣,凝眉道,“什么?”

    当年陆氏使计迫害,晏楚明知阿娘无辜,但仍狠心将她们母女抛弃,阿娘逼不得已,只得带她离开晏家。彼时正值隆冬,处处冰天雪地,阿娘一个单薄的女子已是举步维艰,更何况还带着她,没过几日,就已是濒临绝境了。

    而就在此时,此人出现了。

    他向阿娘伸出援手,给了母女俩生机与庇护之所,后来历经种种,又与阿娘生情,甚至承诺她们母女要给她们一个家,那个时候,他对母女二人确实很好,好到令彼时尚且年幼的拂清一度以为,卫离便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她终于找到爹了……

    可世事难料,就在她们对他投以全部的信任与依赖之时,他却忽然背弃承诺,借出征为由一去不返,甚至叫来外人,残忍的夺去尚在阿娘腹中的孩子……

    是的,她本来还有一个弟弟的,只可惜尚未足月,就被催生了出来。他那么瘦小,连哭都没有力气,阿娘连一面都未能瞧上,就被那恶毒的女人带走了……

    谁能想到,外表美艳华丽的长乐长公主萧怡容竟是那般恶毒。

    拂清至今还记得,那一日,萧怡容带人闯进她们的家,对阿娘灌下猛烈的催产药,阿娘痛的死去活来,不过一个时辰便将孩子娩了出来,她叫稳婆将奄奄一息的婴儿带走,又对极度虚弱的阿娘说,“将军胜利凯旋,陛下甚是高兴,择日就将为我们二人赐婚,封他一等公爵,对于你,他连最后一面都不愿再见,所以才叫我前来,同你做个了断。这个孩子,既是他的骨血,自然不能再留在你的身边。不过看这幅样子,也活不了几个时辰了,放心,我会将他找个地方好好安葬,绝不叫将军看了伤心。”

    语罢便扬起诡异的笑声扬长而去。

    而任凭阿娘如何痛苦呼喊,那个曾说要照顾她的男人却再也没有出现。

    即使全天下都知他已顺利归京,但他仿佛将她们母女忘了一般,再也没有出现过……

    卫离给了人希望,再将人推入深渊,与晏楚的渣不相上下。

    若不是他们,阿娘不会早早离世。

    现如今,那个苦命的阿娘早已不在,可她还活着。她发过誓,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害过阿娘的人。

    晏楚的帐,可以慢慢算,但卫离,一定要死!

    再度忆起往事,仇恨如波涛般在心间翻滚,今夜本是绝佳的机会,只差一点她就可以手刃仇人,只是谁能料到忽突遇阻拦?

    挡她的是谁?

    难道卫离出家还雇着暗卫?

    这当然不可能是暗卫,眼前这青年气度不俗,身上衣料也十分华贵,绝非一般人,他又为什么会在这个时辰出现在荒郊破庙里,与卫离又是什么关系?

    然而拂清此时已经没有时间也没有兴趣再去细究,仇人就在眼前,她今夜一定要杀了他,谁敢挡,便一起陪葬好了!

    她当即一个撤身,避开那拦截的刀,再反手重新刺去,速度之快,寻常人根本无从抵挡。

    谁料那青年反应也十分敏捷,当下便又跟着挡了过来,刀剑再一次相抵,碰撞传来的力量甚至令她有些虎口发麻。

    看来倒是个内力不错的,拂清眉间一紧,却听对方沉声问道,“来者何人?受谁指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