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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点多钟,广电台的灯光还亮着,言畅正坐在电脑前忙碌。
旁边正要走同事看到她没有要动的意思,问道:“言畅,都要十一点了,还不回去?”
言畅的眼睛盯着电脑屏幕,嗓音很淡地回了一句:“过会儿就回,等我把这个采访报道写完。”
同事的话语里带着一丝玩笑:“早点回吧,今天的最新消息——有个杀人犯越狱潜逃了,你一个女孩子回去太晚不安全。不然我等你一……”
言畅没让他说完就头也没回地应了声,“好,知道了。升哥再见。”
这位被言畅叫做“升哥”的男人对于言畅的不为所动毫无办法,只得悻悻地离开。
将近午夜,言畅终于起身,关了电脑拿起包走出了广电台。
在主任下班之前她就请了假,明天不来上班,有些私事要办,所以今晚必须要把明天要交上的采访给整理完。
一天高强度的工作让言畅身心乏累,到了家里她匆匆泡了个澡就睡了过去。
但这一觉,她睡得并不安稳。
被梦境折磨的言畅黎明五点多就醒了过来再也睡不着,她咳嗽了几声,感觉嗓子不是很舒服,而且头也有点昏沉。
她摸了摸额头,好在没有发烧。
在床上躺了会儿,言畅就下床做了点早餐吃,随后翻箱倒柜地找药,结果发现家里没有备用的感冒药了,她一边心里想着把事情办完回来后去医院看一下,一边化妆换衣服,不到七点就出了门。
昨天她在花店订了花束,约好了今天八点过去取,言畅到花店门外的时候也就才七点半,花店都没有开门,她也不着急,安静地坐在车里等。
言畅思来想去,还是放心不下跟着她的实习生潘文婷,怕潘文婷把昨天她嘱咐的事儿忘了,最终拿起手机给潘文婷打了个电话。
潘文婷这会儿正骑着共享单车等红绿灯,接通言畅的电话没两秒钟,绿灯就亮了起来。
潘文婷就一手拿着手机接电话,一手握着车把,登上脚蹬就往前骑去。
“啊,我知道,言姐你放心吧,我都记着呢,没忘!”潘文婷就差没拍着胸脯对言畅保证了。
就在这时,人行道旁边的机动车道有辆吉普车驶过,副驾驶座的车窗是落下来的,里面坐着一个穿着军装的男人,他的手肘搭在了车窗上,正撇头看向车窗外,嘴角上扬着,在笑。
虽然汽车的速度比共享单车快,但潘文婷还是捕捉到了那一抹瞬间就让她沉沦的笑容,言畅还在和她说着话,潘文婷的心却已经跟着那辆汽车飞走了,嘴里还喃喃说:“好帅啊……”
“文婷?”
下一秒,潘文婷那边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夹带着潘文婷的痛呼。
潘文婷摔在了马路上。
言畅:“……”
“我还是第一次在现实中遇到真实的被人‘迷倒’这种事情,长见识了。”
潘文婷捂着屁股站起来,瘪瘪嘴巴哼哼唧唧地说:“言姐,刚才那个兵哥哥是真的好帅的,尤其他一笑……”
“好了好了,”言畅不想听她花痴,“我跟你说的你都记住就行了,今天我不去台里,有什么事情直接找俞则就行。”
“我这边还有事儿,挂了。”
挂掉和潘文婷的通话,言畅从花店拿了花束就开车去了墓地。
今天是言畅的父亲言必行的忌日。
九年前这一天,言畅的父亲言必行在开车往医院赶的路上出了车祸,但经过法医尸检鉴定,导致他死亡的原因并不是车祸,而是吸毒。
于是,各大网络媒体平台、报社甚至电视台的记者铺天盖地地夸大渲染这件事情,一时间铺天盖地而来的各大头条报道全都是言必行吸毒死亡。
而言必行这个名字也被世人所众知,是臭名昭著。
可哪怕他已经死了,网上的人还在辱骂他,言语极其污秽,不堪入耳。
就连街坊邻居此后见了言畅和言畅的母亲卫蓉都会指指点点,每次言畅从他们面前经过后就会听到这些人七嘴八舌地八卦:
“她就是那个吸毒死掉的言必行的女儿,听说最近跑去了酒吧给人家唱歌儿呢,这么小就做这种事情,长大了也不会是什么好的,果然上梁不正下梁歪……”
“唉,真是人不可貌相,没想到言必行这样是非分明的男人居然也会去吸毒,还是军报记者呢,这死了死了还要把之前几十年的好名声都糟蹋掉……”
终于,某次言畅忍无可忍,转过身来把书包甩到这些长舌妇的脸上,目光狠戾地瞪着她们,咬牙切齿地一字一句道:“我爸不可能吸毒!”
其中一个比较跋扈的女人暴躁地就冲过来捋言畅的衣领,嘴里蛮横道:“你拿书包扔谁呢?那警方的尸检结果是假的啊?你爸,言必行那个垃圾,就是吸毒了!”
“他没有!!!”言畅奋力挣扎,和女人扭打起来,她的头发被女人扯着,言畅只觉得自己的头皮被拽的生疼,情急之下狠狠咬了那女人一口。
就在女人痛叫出声的那一刻,有街坊邻居跑过来拉她,“言畅,快去看看你妈吧,你妈她……她跳楼了!”
言畅把花束小心地放好,她站在父母的墓碑前,凝眸看着墓碑上的照片,九年前的事情在脑海中一幕幕闪现,就像是昨天才发生的一样,让她记忆犹新。
这样痛楚的经历,她这辈子都忘不掉。
尽管当年尸检确定言必行体内毒品呈阳性,但言畅自始至终都不相信父亲会去吸毒。
她很小的时候言必行就教育她不能做违法乱纪的事情,言必行总是给她科普很多知识,包括吸毒的危害,而且言必行对于吸毒这件事的态度一直都是深恶痛绝的。
在她眼里,言必行不仅仅是一个好父亲,他始终都是个正直善良的人,绝对不会做违法犯罪的事情。
绝对不会。
这个世界上,眼见不一定为实,耳听也不一定就是虚。
这是父亲对她说过的话。
父亲从小就教导过她,做人要有独立的思想,不能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因为事情的真相,往往不是大众所看到的那样。
言畅深记在心,并一直遵从。
言畅在父母的墓碑前呆了很久,临走前对他们鞠了三躬,又一次对他们道歉,说了一句对不起。
九年过去,她依旧没有找到父亲死亡的真相,为了能更好地查这件事情,同时也有父亲职业影响的原因,她放弃了继续学乐理,放弃了她梦想中最爱的舞台,没能成为父母期许中的样子,而是像父亲一样,成了一名记者。
从此以笔为戈,以纸为戎。
言畅从墓地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午后了,虽然五月中旬的天气已经有了一丝丝的灼热,但今天刮着风,再加上言畅在站在墓地里的时间着实有点久,本来就感冒了的她这会儿更是头昏脑胀。
言畅上了车后揉了揉眉心,这才开车离开墓地,打算去医院。
中午医生都是要休息的,除了急诊科正常工作,平常科室的门诊都没有人。言畅只能在走廊里的长椅处找了个座位坐下来,等着医生上班后排队挂号看病。
因为嗓子疼,言畅买了瓶水喝,一点四十左右,她起身去了女卫生间,这会儿的言畅还不知道危险已经悄悄地逼近了她。
等她从厕所里出来,刚一转弯,就被一个男人用枪抵住了脑袋。
她听到了从她身后传来的无比冷漠狠绝的话语:“别动,不许叫!”
言畅整个人的身体都人都僵硬的,身后的男人又高又壮,他拖着她有点着急地快步往楼上走,遇到来来往往的病人或者病人家属他就瞪着眼珠子狠声命令滚远点,甚至暴躁地朝上开了一枪警告众人离他远点,医院外面已经来了警察,言畅的大脑仿佛都不转了,她听着警笛的声音,心里越来越忐忑恐慌。
言畅被他一手用枪抵着头,另一只手臂桎梏着她的脖子,不得不跟着他走,男人带着言畅进了最高楼层里的一间单人病房,但幸运的是病房里的病人这会儿并没有在,躲过了一劫。
男人把门从里面锁死,带着言畅躲进了墙角处。
司以深早上和自己的搭档陆松出去办了点事情,中午回来后刚吃了饭,还没怎么休息,队长突然就要集合。
等司以深等人全部就位,队长苏承泽向参谋长敬了个军礼,“报告,武警总队猎豹突击队,已集合完毕,请指示!”
参谋长很严肃地说:“刚刚接到消息,昨天从监狱里逃脱的杀人犯宋鸣在医院里劫持了一位女记者,你们这次面对的是穷凶极恶的越狱出逃的连环案杀人犯,目的是要尽最大努力成功解救被挟持的人质,必要时候,对杀人犯予以当场击毙!”
“是!”
司以深在的武警突击队很快就到达了现场,警方那边同时也有特警到达。
司以深听从队长的指令,在到了现场后就快速地和观察员陆松登上了杀人犯所在的对面那栋楼的楼顶,随后司以深在对讲机里对队长苏承泽回复:“报告队长,狙击手已就位,完毕。”
旁边的陆松也用观察镜找到了目标,并快速利落道:“目标在两点钟方向,距离一百三十七,风向东北,风速10.8米每秒,数据稳定。”
虽然不是正对窗口,但言畅和这个杀人犯的容貌还是能够在距离较远的那侧窗户玻璃上倒映出来。
昨天接到有杀人犯从监狱逃出来这条消息后她看了眼那人的相貌,言畅清楚地记得他长什么样子。
而此时此刻,这个人就用枪指着自己的脑袋。
她可能……下一秒就会死在他的枪下。
言畅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完全无法控制,她闭了闭眼睛,害怕地吞咽了下口水,只觉得后脊背发凉。
司以深按照陆松说的方向,透过狙.击.枪的瞄准镜锁定站在言畅身后的男人,却在这个过程中看到了被杀人犯劫持用枪抵着脑袋的女人。
他沉寂了九年的心,忽的一颤。
握着狙.击.枪的手都快要发抖。
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