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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去拉架了, 谁都没想到班级原本最漂亮最受欢迎的两个女生的本来面目竟然是这样,那些岁月静好下的内里已经腐烂变质, 她们即便被拉开也依旧在对骂着,撕打着, 她们俩仿佛已经被愤怒蒙蔽了心智, 世间一切只剩下眼中令人厌恶的对方,她们彼此揭着对方的伤疤和阴暗面, 彼此刺激着,而周围拉架的人也实在听不下去了,因为她们之后开是飙各种各样低俗无耻的脏话,其下流程度恶心程度, 令人发指。
拉架的男生渐渐退出了, 因为他们实在听不下去动辄从两位女生口中的某些性丨器丨官,而女生们渐渐也退出了,最后是剩下四个女生, 两个拉着柳如烟, 两个拉着谢欢瑞, 而她们俩终于骂够了打够了, 后怕便席卷上来, 她们以后要怎么办?脸这一次真的丢尽了。
王崇新被找来的时候, 柳如烟和谢欢瑞已经打完了, 他无奈地看着自己两个学生, 长叹一声说:“行了, 去写检查吧。”
这时候一个陌生人走了进来, 他一脸疑惑地问:“难道没有惩罚,这可是校内打架斗殴,全班这么多人在场,写个检查就完了吗,怎么都要记大过吧?”
王崇新看向这陌生男人,高二二班所有学生也都看向了他,他则笑眯眯露出两个小虎牙,说:“哎呀,忘了介绍了,我是《中国青年报》的记者,我叫池飞白,我是来找韩桃的。”
莫名被点名的韩桃一脸懵逼,这位记者她可不认识,王崇新则心道,坏了,他保不了柳如烟和谢欢瑞了。
《中国青年报》是中国共青团的团报,别管收销量如何,就其地位而言,只要上了这报纸,柳如烟和谢欢瑞还有可能读书吗?
收敛一下脸色,王崇新将刚才的严肃收起,问池飞白道:“那依您的意思,她们该如何处置?”
池飞白一脸惊讶地问:“我又不是你们学校老师,也不是教导主任,您问我我哪儿知道,你们学校难道没有学生守则或者章程什么的?她们错了就按照章程惩罚啊,您为什么要问我啊,我就是一个小记者。”
池飞白长得很白净,个子一米七左右,不算高,但是好在他人很精神,加上一说话就露出的两个小虎牙,叫人感觉他很是机灵有趣,他年龄不过二十五左右,笑起来的时候,眼睛会变成两个迷人的小月牙,很是可爱,而因为这份可爱,韩桃估计他可能看着二十五,实际年龄说不定得三十往上了。
王崇新被池飞白一顿怼,可他也没脾气好发,《中国青年报》的记者,谁敢得罪?
“说得也是,你看我这脑子,那她们俩我一定会好好处理的,请问池记者您来我们学校,到底有何贵干啊?”
池飞白看傻子一样看向王崇新,回答:“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我是来找韩桃的,至于其他事情,您就不要问那么多了。”
王崇新被池飞白这样一噎,脸色瞬间阴沉了一些,然而想想他身后的《中国青年报》,王崇新忍了,他招手对柳如烟和谢欢瑞说:“你们俩,跟我来办公室,其他人赶紧自习。”
柳如烟和谢欢瑞两个人此时已然狼狈不堪,她们俩其实都后悔了,毕竟这事情发生在班级里,如果发生在宿舍内还好说,毕竟只是几个女生知道,可是现在全班所有的男生都看到了,她俩维持了许久的淑女形象就这么没了,两人心里也都是不爽,可是现在的问题是《中国青年报》的记者怎么来了?他难道要曝光她们俩?这可怎么办?
两人都吓得心惊胆战,紧紧跟着王崇新的脚步去了办公室,一进去之后柳如烟就小声问:“老师,这个记者会不会把我们打架的事情报出来,老师,那样的话我就完了,老师,请您一定要阻止他啊,我还想要考大学呢,我学习这么好,不能因为这样的事情影响我的前途。”
谢欢瑞成绩一般,但是她本来就没有考大学的意思,所以对于柳如烟的说法,她嗤之以鼻,而且现在反正也闹僵了,谢欢瑞说:“前途?你怎么确定你能考上大学?考不上还不跟我一样,就是个高中毕业生?”
柳如烟看看谢欢瑞,忍着愤怒,没有理她。
王崇新也很是无奈地说:“现在知道怕了?打架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这些,现在你们叫我怎么办,啊?你们倒是厉害,一言不合就开打,然后让我给你们收拾残局,行了,你们也别给我弄这小样,别说你们还没哭出来,就算哭出来了,你们也得有惩罚,否则如果被那人报导上去,就真的惨了。”
这天第二次去找了教导主任,王崇新也是一脸不爽,因为那教导主任可不是个好相与的人物,脾气性子烂得很,王崇新每次都要好好陪着笑脸,否则一个不小心他就生气了。
另一边的教室里,韩桃被池飞白叫出了教室,而池飞白明显是了解韩桃的,楼道里,池飞白问:“怎么别人吵架还带上你了?”
韩桃心道,当然得带上她,毕竟要不是她这俩人应该也打不起来,而且今天早上的事情,完全就是韩桃一手设计的,她先是叫了隔壁宿舍一个叫刘倩倩的女生去通知王崇新,就说女生宿舍里好像有不少老鼠,当然这事情不大,但是韩桃笃定只要一牵扯到老鼠,王崇新就绝对不会一个人去帮忙,所以刚好也能给韩桃她们一点时间。
随后韩桃和各位室友说了她的打算,而且她要让越多人看到越好,所以在她见到柳如烟之后,才叫几个室友去敲门,这样所有的门都打开了,即便有些人没出去,也能了解个大概,如此一来,不过一个不打扫卫生的小事,就闹大了。
韩桃见到柳如烟之后,便一再激她,她的语气越平和,柳如烟越生气,这样她便会口无遮拦,本性也暴露无遗。
最后,韩桃只需要确认班主任他们来了,接着韩桃他们什么都不用做,把处分的权利留给老师就行,老师看在这么多人亲耳听到柳如烟的话的份上,无论如何都会惩罚一下柳如烟的。
这计划简单非常,操作性很高,所以韩桃成功让柳如烟接受了打扫厕所的惩罚,至于之后发生的事情,韩桃却没料到,她能确定柳如烟和谢欢瑞一定会掰,但是这么快她是真没预料到。
池飞白见韩桃不说话,便继续说:“哎,你要看我工作证吗,我不是什么坏人,我是来做采访的。我朋友,关俊宏,你应该认识吧?”
“认识,《中学生辅导报》高中版的总编。”韩桃回答,心里也对池飞白的到来有了基本的猜测。
果然,池飞白继续说:“关俊宏说现在《中学生辅导报》几乎每周都会刊登你的稿件,而且因为你的稿子,让《中学生辅导报》的周均销量提高了四倍,他平时没事就夸你没事就夸你,所以他一说要来看你,我就跟着来了,顺便做一个有关中国高中生的采访,对了,关俊宏他昨天晕车晕得吐了大半夜,到现在还睡着呢,我估计他下午才能来找你了。”
对于采访这种事情,韩桃并没有拒绝,毕竟她是从二十一世纪走来的人,对于广告的效应非常清楚,所以韩桃并不讨厌出名,不过在这之前,基本的酬劳她还是要问一下的。
“多少钱?”韩桃言简意赅。
池飞白却是一愣,他没想到一个小姑娘谈钱竟然这么理直气壮,通常他遇到的高中生或者初中生,大多都不敢讨论酬劳问题的,即便有的稍稍问一句,也都是他们的父母来说,他还是第一次见韩桃这样的,当然池飞白完全不讨厌韩桃的这种直接,相反他还非常欣赏,所以池飞白干脆地回答:“一篇采访稿大约八百字,加上你的照片,我们一共付费三百块,不过到底什么时候刊登我不能保证,因为上边经常会砍稿子,我有一篇稿子过了一年才刊出来。”
这三百块对韩桃来说并不多,但是对普通人来说可以算是天价了,而且韩桃的重点其实也不在酬劳上,至于刊登时间,这个池飞白都不能确定,她也只能等了,了然地点点头,韩桃说:“可以,不过采访得两个小时之内完成。”
“没问题。”
就这么说定了,韩桃便去找王崇新请了假,王崇新完全没有拒绝余地,只能在她走时嘱咐说:“韩桃,请千万不要说咱们学校什么事,柳如烟和谢欢瑞的事情我们会处理。”
韩桃点点头走了,随后在凤栖县最好的一个饭店单间内,韩桃接受了两个小时的采访,采访过程中,韩桃重点说了一样东西,那就是她最喜欢的零食就是馨甜曲奇饼干,这饼干酥脆香甜,有时候学习累了饿了,她就吃几片,很能放松心情。
池飞白虽然不明白韩桃为什么非要说这个饼干,但是随后他觉得可能这是人家学霸的学习方式,能好好吃东西好好放松,才能更好地学习,点点头,池飞白心想一定要把这种方式推广下去。
采访过后,单间内又来了一个人,这人三十五岁上下,面容温和,笑容亲切,他一开口,韩桃便听出来了,这就是那个聒噪的《中学生辅导报》主编关俊宏了。
简单的自我介绍之后,韩桃了解到池飞白和关俊宏竟然同龄,都是三十三岁,不过打眼看去,池飞白要比关俊宏看起来年轻了十岁,关俊宏也没办法,他虽然皮肤也不黑,脸也不算难看,可是他有一个致命的地方,就是他发际线太高了,猛一看去就跟秃顶了似的,于是原本三十三岁的年龄,竟然生生看着还大了几岁。
关俊宏不乐意地抱怨道:“韩桃,你不知道我和池飞白一起出去,说我是他爹的人都有,你说这些人都什么脑子?”
韩桃无语,因为这也实在怨不得别人,池飞白则笑眯眯地说:“我们俩同学,前几年不是那文化那什么吗,我们俩那时候才刚考上大学,没办法,简直呕死了,后来我们学校总归还是勉勉强强让我们毕业了,出来之后我们俩还是上过大学的臭老九,但是幸好我们学校还稍微有点关系,然后我们俩就一块被分配到了《中国青年报》去当记者,不过后来这厮竟然跳槽了,而且他工资是我的好几倍不止,我现在都要嫉妒死他了。”
关俊宏似乎也很无语,他瞪一眼自己老同学,说:“别听他瞎说,什么叫我跳槽,是辅导报这边实在找不到人,就叫我过去了,我那边到现在都还缺人,我叫了他多少回他都不想离开青年报那边,我有什么办法,现在倒是好,他还好意思说嫉妒我,你说这人损不损?阴不阴?”
就在两人这种你骂我一句,我损你一句的对话中,韩桃感觉出了一种舒心,这种舒心里没有背叛,没有出卖,只有纯粹的友谊,他们可以相互扶持,却并不会互相捅刀子,这种友谊韩桃上一辈子一直以为是有的,可是到最后她被自己最好的朋友欺骗,而她重生过来,便已经放弃了对友谊的渴望。
韩桃对王艳艳、孙来娣、邱虎、董国豪几人确实不错,但是她的好也仅仅止于他们对韩桃也好,如果他们忽然转变,无论是离开还是背叛,韩桃都不会如上一世那么痛了,因为她很清楚她自己的付出其实是有限的,至少在感情方面她没付出过多少。
池飞白和关俊宏拌嘴拌了半天,两人一起看向韩桃,关俊宏说:“韩桃,其实我是来问你愿不愿意寒假去帮我们忙的。”
韩桃想了一想,自己寒假反正也没事,便答应了:“可以,不过吃住你们得给我包着,我不可能去到还要找房子。”
“那当然,你就跟数学编辑邹苗苗住一起,她一个人住着一整套三室两厅的房子呢,里面被褥齐全,而且特别暖和。”
“挺好的,”韩桃说,说完之后,韩桃想了一下,还是把自己的出书稿拿了出来,问道,“我想问一下,你们有了解的出版社吗,我写了一本书,想要投稿看看,我调查了一下,发现都各有利弊。”
池飞白和关俊宏都不闹了,本来关俊宏来不来凤栖县都没事,毕竟寒假的事情打电话也能解决,可是他就是想要认识认识韩桃,于是硬是弄了个出差的任务,跑来了凤栖县,他们见到韩桃之后都很开心,因为这个韩桃确实和普通高中生有点不同,这不同并非来自外貌上,而是来自于内心,他俩都发现韩桃的内心非常成熟,然而这个年纪的孩子这么成熟也不是什么好事,因为苦难和挫折才会让人快速成长。
出于年长者的心疼,两个人都没有问起韩桃的家庭,而且也没有提及自己的,希望这样能给韩桃一点小小的安慰。
其实见过之后,两人便准备离开了,没想到韩桃竟然又给了他们一个惊喜。
两人接过韩桃递过来的稿子,随后一人拿了一本开始粗略地看了起来。十来分钟的时间过得非常快,而简单看过这出书稿的两人全都傻了,这个韩桃竟然将全套的英语语法手写了下来,而且其中例句都非常典型,就连经常会考到的一些固定用法她都在最后列了出来。
一般人出书都会有许多参考书,可是很明显韩桃的这本稿子里,所有东西都是她自己写的。这样一本书写下来一般人怎么都要一年时间了,韩桃从高一就懂这么多、知识就这么全面了?
吞吞口水,关俊宏希望自己别表现得那么怂,毕竟他是主编,韩桃才是个高中生,可一说话他又怂得无与伦比,因为他说:“天啊,韩桃你简直是我的神,你怎么这么厉害?”
池飞白横了自己老同学一眼,然后蹙起了眉头,而关俊宏看看他,小心地问韩桃:“那什么,韩桃,你接不接受一个呃……就是小一点的出版社,但是我保证是正规的出版社?”
关俊宏说完,池飞白就看向了他,目光有点感激,似乎也有点忐忑,随后他也转头看向了韩桃。
韩桃想了一想,回答:“对我来说出版社并不重要,我相信我的书销量绝对不会差,我想要的是这个出版社出的书一定不要质量太次,价格可以提高,但是我希望我的书成为我的产品,而且,两位也不要觉得不可能,我可能还会出别的辅导教材,到时候我希望能做出我自己的品牌,比如大家一听这个品牌,就知道书是我的,就知道这书质量和内容肯定都很好。”
在这两位面前,韩桃并没有隐藏自己的私心和抱负,她是学霸,在出题和出书方面得心应手,既然如此,在这个充满机遇和挑战的年代,她确实希望能创建出一个帝国。
韩桃说完,池飞白的眼睛都亮了,而关俊宏最了解自己这位老朋友,因为他的梦想和韩桃的梦想几乎不谋而合,为了这个梦想,他甚至买下了一个濒临破产的小型出版社,而且他最近半年一直在选稿看稿,可是所有稿子都通过不了,因为小说稿大多简陋,故事情节他一看就能找出许多逻辑问题,辅导书稿则要么太过简单,要么太过艰涩难懂,这半年来他们出版社除了印了两本人物传记外,大部分时间甚至都是关门的。
在看到韩桃稿子的刹那,池飞白其实就已经预见了这套书的未来,如果发行顺利,年前就能上市,到时候所有高中生说不定能人手一份,因为这套《高中英语语法大全》真的太细致太全面了,同时把握重点的能力也很强,显然这是一个非常了解高考英语的人编纂的,到时候,就凭这一本书,都能让他那个濒临倒闭的出版社起死回生。
关俊宏当然也很清楚这本书的潜力,他本身就是出报纸的,对于高考也有足够的了解,所以他也能预见这本书的未来,而身为老友他也确实想要帮池飞白一把:“这个出版社名叫飞云出版社,出的书价格比普通书本价格贵了大约有五分之一,但是他们出版社的书籍质量和内容都非常好,而且你可以提要求,比如首印十万册,随后给你的百分比为百分之十,怎么样?”
其实就普通作者而言,首印不管多少,之后给作者的分成基本都在百分之六到百分之八之间,很少有出版社会给作者百分之十,可是当关俊宏说完之后,池飞白直接说:“如果你真的愿意和我们出版社合作,我愿意给你十二个点。”
韩桃微微蹙眉看向池飞白,她明白了,感情关俊宏这半天说的出版社就是池飞白的出版社,而池飞白一直不怎么说话,是他心虚了。
不过韩桃对于提成这里其实并没有那么高要求,她甚至愿意降低分成,只要出版社能保证书的质量。
“我暂时也不知道你们出版社什么情况,这样吧,你们出版社出的两本人物传记是谁的,我明天去市新华书店看看你们这书的情况,如果我觉得可以,那就麻烦你再跑一趟,或者麻烦你给我把合同寄过来,我们签订正式合同,同时再商定百分点的事情,你看怎么样?”韩桃说。
池飞白当然同意,他赶紧说:“一个是曾国藩的,《曾国藩正传》,另一本是《武则天》,你要看清楚出版社是我们飞云出版社,如果你新华书店内找不到,就想办法给我打个电话,你等一下,我给你写一个号码,这号码是我们报社的,你到时候就说找池飞白就行,不过一个月之后那里就联系不到我了,因为我辞职了,上头让我继续干几个月,不过前几天上头同意了,所以我下个月彻底离职,到时候我一定会亲自负责你的书,我真心希望我们能合作顺利。”
池飞白说得很是真诚,关俊宏也赶紧补充了几句:“韩桃,虽然我这同学看着挺嫩,但是在工作上他非常老道,而且很踏实,能脚踏实地把事情做好,等你看了他出的那两本传记之后,我相信你一定会愿意和他合作的。”
韩桃点点头,收回了自己稿子,想想明天的安排情况,她决定一早先去趟新华书店,之后再去塑料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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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饭店出来,韩桃干脆不回学校了,直接回了自己家,这天晚上她给自己的系列辅导书想了一个名字,这名字便是“状元”,首先韩桃前一世就是山东省的理科状元,其次,人们对状元两个字总带着一种敬畏和仰慕,即便是后世,大家也还是保持了这份心情。
微微一笑,韩桃在笔记本上遒劲有力地写下状元两个字,随后她便不再纠结,开始整理起数学相关的资料和稿子来。
数学和英语不同,数学其实是需要大量的习题练习的,所以在编纂数学辅导材料的过程中,韩桃不得不花费巨大的时间用来列出习题的解题步骤和答案,然而数学还有一点好的地方是,可以反复出不同的卷子,这样就可以反复赚钱,其实她这个拟题者只需要将某些知识点串联,随后就能编纂出无数题目。
第二天一早,也就是周四清晨,韩桃很早便出发去了长青市,长青市的新华书店内,韩桃找到了飞云出版社的两本人物传记,随后她就被精美的封面吸引了,打开书,里面装订非常结实,书页质量一摸就感觉不错,随后里面内容几页看下来,韩桃竟然没有找到一个错别字,他们的排版也非常合适,不会叫人觉得突兀,总之这两本书看下来,韩桃也确定了和池飞白合作的意向。
“怎么,要买这两本书吗,我有卡,你可以拿去用,打九折。”
这是一个非常好听的声音,透着一股略显凉薄的清爽感,韩桃抬头看去,随后便看到一个一米八八的大个子站在自己身边。
今天的安平柯穿着简单的连帽运动衫,裤子是这个时代刚流行起来的牛仔裤,不过不是喇叭的,只是普通的直筒裤,脚上蹬着一双白色运动鞋,和韩桃的运动鞋同一个牌子,他面色似乎有点憔悴,不过并不是多严重,韩桃估计他这是要照顾他妈妈的原因,所以有点累了。
“谢谢,不过我不买,就随便看看。”韩桃回答。
“那你从封面到内页都检查得那么仔细?”
韩桃无语,心想安平柯还真是不会说话,她并没有冲他说谎的必要,而且他俩还真不熟,“因为我想从这两本书上了解一下这家出版社。”
韩桃说完,将两本书都合上,随后她将两本书竖起来,将中缝对着安平柯,以便让他看清楚,“看到没,这两本书都是飞云出版社出版的。”
“你了解出版社做什么?”
“不告诉你。”
韩桃说完,转身离去,对于安平柯的突然出现,一开始她还挺高兴的,可是安平柯好像在某方面特别强大,这方面就是:几句话之内把韩桃惹毛。
韩桃并不喜欢这种追根究底的聊天方式,而且安平柯分明给人感觉挺冷漠的,可是没想到话竟然这么多,其实如果他只说第一句,韩桃还会觉得他挺贴心,如果那句话之后他沉默下来,韩桃也愿意在他身边多待一会,可是的他之后的话就让韩桃很不爽了。
韩桃走后,安平柯站在书架前呆立良久,他觉得他可能和韩桃犯克,平时他一整天都说不了几句话的,可是一到韩桃面前他好像就精神分裂了,不仅话多,还极其令人讨厌。是的,他自己也觉得自己刚才的话很是惹人厌烦。
安平柯知道母亲起床比较晚,所以他早上便先来了书店,准备找找辅导材料,来到之后他惊喜地发现韩桃竟然也在,于是他便走到她身边,不过韩桃心思似乎都放在了手里的两本书上,并没有发现他,他也就不好出声打扰。
直到韩桃看得差不多了,好像准备要走了,安平柯才低声和她说话,而这等待的时间,安平柯其实一直注意着韩桃,生怕自己一个没注意她就走了。
韩桃一开始也没多抗拒,但是几句话后,安平柯就被自己的多嘴给害了。韩桃不理他,一转身走了。安平柯却怎么想都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一遇到韩桃就跟精神分裂了似的。
几不可闻地叹一口气,安平柯放下手里的资料,回了医院。
医院里郑仪芳也才醒来,她一看到安平柯便高兴地说:“平柯,你这样一直照顾我,会不会影响你学习?”
“不会。”安平柯回答。
这一点安平柯倒是没有说谎,他成绩也不是这一两天就会被影响的,而且对于学习,他还是有自信的。
忽然又想到上一次的数学卷子,安平柯心想在凤栖一中,说不定还真有一个比他学习还要好的,那是个留着清爽马尾辫的瘦小女孩,初见时分她脸色还有些黄,可是后来竟然愈发白皙起来,脸上的红晕也多了,这看得出她的生活不错,可是这个女孩是怎么做到的,她不是和家里断绝关系了吗?
这个问题困扰了安平柯整整两天了,前天见到韩桃起他就不明白,毕竟高中生中,和他一样已经出去创业的人少之又少,反正除了他自己,安平柯一个都没遇到过,那么韩桃是怎么赚到钱的?
这个问题困扰着安平柯,但是无论如何安平柯都没有往某些肮脏的方面想,他觉得这样的韩桃绝对不屑于做,她的品性安平柯虽然不能说了解,但是莫名的,他就是这么信任着韩桃。
郑仪芳刀口还是隐隐作痛,但是和第一天相比已经好多了,借着背后的枕头,郑仪芳坐起来问道:“平柯,那天那小姑娘,我打算好好谢谢她,说起来,妈虽然没什么生命危险,但是精神上也算重生了一回,是她让我知道了我最珍贵的东西。平柯,你看看回学校之后安排我们俩见一面,说什么我们都不能让一个小姑娘破费,而且一百多块钱呢,对普通人家来说,这可不是小数目。”
安平柯很是无奈,他倒是想安排,可是看韩桃那意思,人家真没觉得那一百来块钱是个事儿。
“妈,你别老想着这件事了,那女孩和别的女孩不一样。”
“你知道什么,无论人家愿不愿意,咱们的心意得表明白。”
安平柯也不知道如何解释,因为他可能真的不知道韩桃心里的意思,如果真是这样,那就随他妈吧,去学校后不然就找个机会叫她出来,到时候让他妈跟她说吧。
在韩桃这里,安平柯自觉可能永远摸不透她的心思,所以可能永远也亲近不起来,虽然内心深处他非常愿意,可奈何韩桃比他还要冷漠。
有点挫败,安平柯默默给郑仪芳削起了苹果,郑仪芳却自顾自说道:“平柯,你不知道,那丫头我是打心眼里喜欢的,一看那姑娘眼神我就知道我们一定有缘,这姑娘你是不是觉得她冷飕飕的,其实我觉得不是,她表面冷飕飕,可是你要真心对她好,她能还你一个热乎乎的大暖炉。我倒下时,疼得马上就要昏过去了,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就一个劲跟我说‘阿姨,你不要睡,阿姨,你的儿子安平柯可棒了’。这样的姑娘多好,她一点没嫌弃我是个快要死的人,一直帮我呢。”
“妈,你别胡说了。”
“什么叫我胡说,我倒下之后,所有人都以为我要死了,靠近都不敢靠近呢,那咖啡馆里原本二十好几的人,救护车来的时候,他们全都跑光了,还有两桌都没结账呢。别以为我倒地上就不省人事了,实际上我什么都看在眼里了,光和那二十多个人相比,这姑娘就好得没影,我跟你说,以后在学校里遇到她,一定和她好好说话,好好打招呼,别整天觉得天老大你老二,牛气得不行。”
安平柯无奈地说:“我什么时候这么感觉了?”
“切,你不说,你以为我不懂?你骨子里傲得都能上天了。”
安平柯无法辩解,他也不得不承认,骨子里他确实如此,然而再如何傲,他在韩桃面前也傲不起来,因为人家根本不给自己任何机会。
“算了,妈,别说这些了,安礼盛好像要来,你看看怎么应付吧。”
郑仪芳白安平柯一眼:“什么叫应付,他再怎样也是你爸,而且我叫他过来也不是为了跟他重修旧好的,我是叫他来跟我离婚的。”
安平柯冷冷看向郑仪芳,有点不敢相信:“你真的决定了?”
长叹一声,郑仪芳说:“不然呢,那家里二奶一个、三奶一个,我还留在那里干嘛,被那俩年轻的挤兑死吗?现在我也想明白了,你的未来反正也不在军队里,既然如此咱娘俩也求不着他什么,以后咱倆随便挣点钱,能好好过日子就行。以前我总想着让你走他的老路子,加上有安家你爷爷的支持,你肯定能在军队混得不错,就是因此我一直跟你爸一起逼你。平柯啊,妈真的错了,我病好了就去找工作,我就在这里陪着你。”
这话郑仪芳几天前说过一些类似的,那时候安平柯还以为她康复了,可能寻思一下还是会回北京,回那个大院里,可是现在看来母亲这是真的释然了,她甚至能接受离婚了,要知道在这个时代,哪个女人若是离婚了,会被周围人嚼舌根的。
难得露出一个笑容,安平柯说:“你放心,你们离婚我一定跟着你。”
安平柯说完,病房里进来一个沉默且威严的男人,男人声音比安平柯的还要低,听着有几分吓人,他进来便重重咳嗽一声,说:“离婚可以,但是孩子归我。”
安平柯和郑仪芳都被那声咳嗽吓了一下,随后两人彼此一个对视,安平柯说:“我今年已经十八岁了,你们俩离婚,就算不能跟着我妈,我也可以自立门户,这一点请安将军了解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