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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屿没有说话,眼中的神色无异于默认。
“你带我来这里就是为了验证这个?”庚鬿道:“你一开始怎么不告诉我?”
他回想魔宫里几乎形影不离的两个人, 怎么也想象不到解北影会为了报复屠了青寒从小长大的地方!
容屿沉吟:“我与他百年未见, 他如今……过得很好。”
因为不确定所以没有揭穿, 因为不需要所以没再说出口。
他在魔宫无拘无束,何必让他再回到犹如囚牢一般的桑中城。
庚鬿垂首, 喃喃道:“青寒他失忆了。”
是失忆就总有恢复记忆的时候,百年,千年, 只要还活着。
以那两个人的性子,若是揭开了这事……
庚鬿顿觉一个头两个大!
容屿道:“或许还有其他隐情。”
“就算是有隐情,解北影藏了百年,连木山都查不出来,又有谁能知道?”
一个不记得,一个不肯说。
庚鬿又看了眼棺内的尸骨, “湛王府……还在吗?”
“……”
容屿没答,他重新封了棺, 直接带人到了“湛王府”门口。
只是眼前哪里有华美的府邸?
黑漆漆的一片焦土, 像烈火灼烧过一般, 寸草不生。
“百年前被毒雾侵染,之后便一直是这副模样。”
连废墟都没有留下。
斩草除根,论起毁尸灭迹,解北影可比雁丹门要专业多了。
够狠, 够决, 够利落!
湛王府还是建在一条繁华的街道上, 热闹的街头突然空出这一片焦土,显得极为突兀。
用庚鬿心里的话来说:影响市容。
“为什么不让人再把宅子建起来?”
容屿道:“余毒未散,常人不敢踏足。”
魔界第一大护法用的毒,就算过了百年,也不是普通人承受得住的,要建府,除非动用筑基甚至金丹期的修士,而拉着这样的人来建房子,那太大材小用。
一来二去,这里便也这样空着了。
“二位,需要帮忙吗?”
有一道声音从两人身后传来,庚鬿率先侧头,对上一张贼眉鼠眼还极度猥琐的脸,穿的倒是人模狗样。
那人在自己和容屿身上来回打量,眼中露出贪婪的光芒。
两人穿的简易,一袭长袍,一红一白,不添任何点缀,除了他手上多戴了几样储物法器,完全看不出是什么富贵人家的人。
这是长得好看被这里的地痞流氓盯上了?
容屿回头见到这人,顿时蹙眉,交握的手一紧,就要把人拉过去。
庚鬿却没动,他捏了捏那人掌心,示意他稍安勿躁。
末了眨了眨大眼睛看向那个朝他们搭话的人,懵懂道:“大哥哥,你是这里的人吗?”
他面容精致,这一开口,眼中似有星光闪烁,整个人显得纯真至极,一看就很好骗!
容屿:“……”
那流氓却是精神一振,看了眼旁边那个大的,见他没有反对,立即道:“当然,哥哥在这条街上住了有几十年了。”
他也有灵根,虽然很杂,却也被他修炼到了炼气八阶的境界。
作为流氓来讲,这足够他横霸街头了。
庚鬿又笑道:“那大哥哥对湛王府的事,也很了解咯?”
“那是当然!”
“那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流氓突然一笑,“这里太吵闹,不如二位随我回去,我请二位喝杯茶,你要问什么,哥哥都告诉你!”
他说着就要伸手,却蓦然身体一僵。
庚鬿道:“回去就不用了,就在这里说吧!”
他咧唇一笑,还是那副少年模样,嘴角的笑却多了几分诡异。
流氓惊奇的发现,没有任何异动,他的身体却已经动不了了:“你们……你们……”
你们是什么人!
没能问出口。
庚鬿也不再同他装,冷哼一声道:“有问就答,不然我把你丢进那片焦土!明白吗?”
“……”这样子比流氓更像流氓!
见那人忙不迭的点头,庚鬿才好整以暇的问:“湛王府出事的那天,都有什么动静?”
“动静?”流氓早就吓出了一身冷汗,心里正猜测着两人的身份,见少年开口,愣了愣道:“哦,动静,我知道,有人见过……”
“见过什么?”
“虚影,一个巨大的虚影!”
“什么样的虚影?”
“就……一个,一只白色的蝎子,笼罩在绿光之中……”
庚鬿眸色微沉。
白色的蝎子,应该就是解北影,可他为了什么竟然化了原型?当时的湛王府,有谁能逼他显出本体?
“还有呢?你还知道什么?”
流氓额头冷汗涔涔:“没……没别的了,魔头杀人所有人都躲得远远的,后来皇家金甲卫封了湛王府,再……再见到的时候,就是一片焦土了!”
“那你知道的是谁告诉你的?”
“这……这是我爹告诉我的……两位仙人,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招惹了二位,小的下次不敢了,您放过小的吧,其他的……其他的我是真不知道啊!”
庚鬿:“……”
他是指望着地痞流氓能告诉他一些寻常人家不知道的东西,他们常年混在街头,听的看的比一般人都要多,可他却忘了,事情发生了太久,寻常百姓寿数有限,知道的东西也是代代相传,早没有刚见到时那般明晰了。
那他那两声“大哥哥”不是白叫了?
魔尊大人很气愤,很憋屈!
一开始心怀不轨到后来吓得魂飞魄散的流氓,就被定身扔在了原地。
术法要过一段时间才会消失,至于消失之后他会面临什么,那也是他平时种下了什么因,就该结下什么果了。
两个人沉默着走了一段路,庚鬿突然停住脚道:“我要回一趟魔宫。”
容屿:“……”
“修士修炼,为什么会走火入魔?”
听他这么问,容屿顿时明白了他为什么要回去。
世人查找真相,皆道魔头丧心病狂,寻仇无果便牵累无辜,却没人问过湛王到底因何走火入魔!
庚鬿同青寒相处的时间不长,却也绝对不短,他了解青寒,即使成了魔修,他也依旧保持着最初的纯真,他是魔宫里最好懂的一个。
魔尊沉睡,百年来从一个婴儿被他们抚养成人,魔宫众人都以为他是最受疼宠的,可实际上,青寒才是被保护的最好的一个。
尤其是解北影。
青寒不敢杀人,他从不让他沾染人的血腥。
人性的肮脏,旁人的恶意,他处理的干干净净。
他像是在魔宫里筑起了一道又一道的温墙,将青寒牢牢的护在里面。
情起不在一时,他所做之事也绝对不是一时兴起。
况且本性难移,青寒的性子,不会因为失忆而改变,他为湛王时,能心无旁骛地修炼进阶化神,缘何会突然走火入魔?
两人对视之际,有人御剑自皇宫的方向赶来,戌时已过,天色暗沉,剑芒划空在一片漆黑中格外明显,能在皇城中御剑,必是奉皇命而来。
来人准确的落在两人身前,神色振奋的拱手:“可找着殿下了,大殿下,宫中宫宴已开,微臣奉命来请殿下前去赴宴。”
“赴宴?赴什么宴?”
容屿还没开口,庚鬿却微微蹙了眉。
那人见大皇子身边还有一个少年,两人执手同行,与少年姿态亲昵,瞬间便想到这是新拜入天芷宗,乃大皇子收下的徒弟。
少年一袭红衣,墨发披散,星眼明眸,在一片橙黄的烛光中耀眼夺目,只是微拧的眉似乎透着几分不满,正想开口,却见少年盯着大皇子道:“不会是要给你相亲吧?”
“……”
“……”
容屿眼中闪过一抹异色,神色有些古怪。
“大皇子,这位……”
容屿对他点头示意,那人立即噤声,行礼之后站到了一旁等着。
庚鬿毫不避讳地搂上去,同容屿面对面:“到底什么宫宴?”
容屿无奈:“原本是想带你去的。”
可他突然说要回魔宫。
庚鬿撇撇嘴哼了一声。
转头看了眼皇宫的方向,正对上等在一边那人惊诧的目光,他微微一笑,更加得寸进尺的凑上去,扒在容屿耳边道:“我很快回来,你不许勾搭别人!”
末了还在他白皙的耳垂上轻咬了一下。
容屿微惊,身前的人已经退开了,正一脸认真的看着他。
不由得笑了笑,说:“好。”
庚鬿恋恋不舍的松开手,将两只纤细的臂膀背在身后:“那你去吧。”
那神色怎么看怎么不情愿。
候在一旁的宫人看不过去了,他站在庚鬿身后,只看到少年倾身耳语,满脸别扭大皇子还笑的一脸宠溺,暗道这小徒弟冲大皇子撒娇便也罢了,赴宴这等大事耽搁不起,他怎么还这般不懂事!
“大殿下,陛下和公侯大臣还候着呢!”
容屿便对身前的人道:“回去吧。”
庚鬿道:“我看着你走。”
“……”
容屿又是一笑,摸了摸他半高的头,折身绕过他。
看着两人走上前,庚鬿闪身走人。
寻人的宫人原本以为少年会跟着一起,跟着走了一段也不见人跟上来,下意识回头看了看,身后的街道上烛火依旧,只是已经没了之前的红衣少年,四处望了望,也没见到人影。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人去哪儿了?
他有心想问一问,回过头又是一怔。
走在前面的大殿下面容未变,眉宇间却透着几分冷冽,唇角不知道何时敛了笑容,丝毫不见同少年交谈时温柔宠溺的模样。
他淡淡收回视线,冷然道:“走吧。”
要问的话瞬间收了回去,宫人迅速低头,低声应“是”。
夜空中似有红光闪过,城门上的金甲卫丝毫未觉,庚鬿独自一人出城,转瞬间消失在千里之外。
皇宫内大皇子还未进宫宴殿堂,另一边魔尊已经入了魔界,远远地看着别离许久的魔宫,漆黑一片,皓月当空,给整座魔宫四周添了一层淡淡的柔光,脚踏实处时竟也生出几分亲近之感。
不走正门,也未惊动任何魔卒,他径直越过一层禁制,敲响了解北影的窗门,开口便道:“魅姐在吗?”
里面迟迟不应,有劲风靠近,窗门应声打开,庚鬿便跳了进去。
“尊上挑我这处拜访,我一个瞎子给你奉不了热茶。”
庚鬿没应,进去四处看了看,除了蝎子空无一人。
“青寒呢?”
解北影道:“在隔壁。”
庚鬿讶然:“你们不总是睡一间房吗?”
“……”
意料之中的沉默,解北影依然浅笑,神色看不出任何波动。
庚鬿走过去在他桌上拿了块茶点,咬了一口道:“真想看看你不笑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解北影道:“尊上不会想看到那个时候的。”
庚鬿:“就像百年前屠尽了湛王府?”
正在斟茶的手一顿:“你去过桑中城了?”
“我刚从桑中回来。”
“……是吗?”解北影沉默片刻,准确的将茶推到他身前:“去了何处?”
“湛王陵墓,曾经的湛王府。”
“……”
茶是凉的,显然是放置了很久,也不知道这人在这里坐了多久,庚鬿捧着茶杯将茶烫得温热,一口一口抿着,紧盯着那双空洞无神的眼睛。
解北影道:“尊上可查到什么了?”
庚鬿道:“你费心隐藏的事,你觉得我能查到什么?”
“得尊上此言,属下深感自豪。”
他忽然单手撑头,望向窗外,明明什么都看不见,他却像在看着什么有趣的东西,那样入神。
庚鬿问:“那些人,是你杀的吗?”
解北影道:“是哦。”
“多少人?”
“谁知道呢?”
“……”
漫不经心的话语,没有起伏的情绪,想从这样一个人口中套话,难于登天。
庚鬿忽然叹了口气,轻声问:“解冥熹,你喜欢青寒吗?”
“……”
冥熹是解北影的字,从知道这个名字开始,庚鬿从未叫过,整个魔宫里,没有一个人叫过!
他终于从那万年不变的神色中捕捉到了一丝裂痕,那样渺小,只出现了一瞬便消失不见。
“我回来找你,不是为了问你事情的真相,你既然要藏,我也不会再查,对他,我也一个字也不会多说,他要是自己想起来也就罢了,他要是想不起来,这事也永远不会有人知道!”
有些真相揭开注定是一种伤害。
能够维持着现状,未尝不是好事!
良久的静寂之后,解北影道:“尊上知道什么是魔吗?”
“……”
“有人心,却没有人性,是为魔。”
庚鬿道:“魔也是由心生,人心难测,却并非不可控。”
至少他认识的魔,远比人要有人性!
他不知道解北影为什么突然问这样的话,或许和他们所说之事有关,他却不愿费心去想了。
他为容屿的身份想解开误会,如今容屿不在意他魔尊的身份,青寒也还活着,世人的看法对他而言,也没什么意义。
他对容屿说很快回去,回去也的确很快。
魔宫内一如既往地的沉静,主人来回一趟没有任何人发现,被推开的窗门再次关上,隔壁房间有人悄然跟出,尾随而去,盲眼的人坐在原地,良久才低头抿了一口已经凉透的茶。
庚鬿站在皇宫门口,浩瀚的神识散发出去,寻找着皇宫某处的人。
“我回来了。”他传音给容屿。
只消片刻时间,有银光划过皇宫上空,换上一身月白宫装的大皇子越过皇宫,落在了宫门外。
“怎么这么快就……”
人刚一落地,便被扑了个满怀。
庚鬿埋在他怀里道:“我以后什么事都告诉你,你不许疑我,也不许不要我。”
容屿愣了愣,轻轻将他拥住,淡应道:“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