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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尘都听不下去了,忍不住上前询问:“王爷,可是需要属下去将他赶出去?”
虽然赶不出去,但是总归能消停一会儿,也好过一直在这里吵。
“罢了,”夜南冥正在写文书,语气淡淡,“他要骂就任他骂吧,总比他进宫去闹要好。”
若是阿觅真的要去王宫里闹,怕是要把整座王宫给掀了。
阿觅后来骂累了,便坐到房顶上去,休息一会儿又继续嚷嚷。
宸王府没有消停下来,王宫里又开始上演了。
卿酒听说夜修骥要纳妃,早上起来便匆匆赶到承乾殿去闹去了。
“王上当真是不要臣妾了,竟然想到要纳妃了。”
听到卿酒的声音,正在打瞌睡的初樱当下就醒了,一个激灵坐起来,便要去开门,结果就听到身后夜修骥的声音沉沉响起。
“把门关上,别让她进来。”
卿酒如今是夜修骥最宠爱的妃子,若是她真要来找自己哭闹一番,指不定真的会坏了自己的计划。
与其这样,倒不如先不见的好。
卿酒见大门被关了,当下就更加生气了,冲着里面继续哭喊道:“王上当真要当那薄情之人,竟然这般不顾臣妾了的死活了,如今倒是金屋藏娇起来,臣妾都不得进这承乾殿了。”
卿酒并非不讲理的人,只是听说夜修骥是要纳初樱为妃,不由得着了急,因为知道初樱跟夜南冥是情投意合的一对,夜修骥这明显就是强拆鸳鸯。
所以情急之下才会出此下策,跑来大闹一场。
初樱趴在门上,心中也是着急万分,“贵妃娘娘你不要想多了,王上并非要纳初樱为妃,只是让初樱在这里待上几日便能回去了。”
听到她说这些话,夜修骥倏地抬头,冷声命令道:“把她给我带到内殿去。”
外面的卿酒听到初樱的话先是愣了一下,随机冷笑一声,夜修骥虏获女人的芳心当真是有一趟,尽然这样的主意都出出来了。
现在宫里人尽皆知,夜修骥要纳初樱为妃了,反倒是初樱,自己被蒙在鼓里。
初樱本来还想让卿酒去给夜南冥带个话,说她在宫中一切安好的,可是都还没说,就被荣安带到内殿去了。
夜离澈并没有回去,而是直接去了王后那里。
王后见他来求见自己,并没有多大的惊讶,似乎早就猜到了他要来找自己。
“澈儿今日怎的有空来见母后了?”
她看了他一眼,幽幽开口问到。
夜离澈跪下跟她行了礼,也没有拐弯抹角,而是直奔主题,开口请求道:“儿臣此次前来,是恳请母后去跟父王求求情,放了初樱。”
“哀家早就料到,你会来替她求情,不过初樱逃婚,让你颜面丢尽,如今被王上纳入后宫,并没有什么不妥,你为何如此偏偏要再来为她求情?”
王后反问,当她听闻夜修骥要封初樱为妃的时候,开始着实愣了片刻,不过后面想想,倒也觉得不是多么严重的事情了。
如果嫁给夜离澈或者是夜南冥,倒是真的有点难办,但是既然到了这后宫,便入了她的地盘,无论做什么,都是斗不过她的。
夜离澈面露急色,“初樱并不是甘心生活在这深宫之中的人,若是强行将她留在宫中,儿臣担心她会做出极端的事情来。”
“那也是宸王殿下的事情,与你无关。”
王后说完,冷声否决道。
“母后……”
夜离澈一脸请求, 喊了她一声,王后便换了脸色,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你且先回去,如今并没有圣旨下来,一切等圣旨下来再说。”
虽然宫里传得沸沸扬扬的,但是王上的圣旨没有下来,一切都还有变数。
夜离澈没有办法,便只得点头答应了下来。
临走之前王后又喊住他,开口叮嘱道:“你若真是无事,多去关心关心王妃,哀家前段时间见她,倒是消瘦了不少。
”
卫寒霜是她一手拉扯大的,自然是要心疼得多一些。
一提到卫寒霜,夜离澈便想到她想要与自己决裂的事情,不免徒增了几分烦恼,答应了下来便回去了。
卫寒霜从夜离澈寝殿回去便一直发着高烧,夜离澈去看她的时候,她并没有起来。
“说话,”夜离澈皱眉弯下腰去拨正卫寒霜的脸,他明明已经在给她台阶下,却不想被人全然的无视了:“怎么,还在置气?”
卫寒霜的脸随着夜离澈的力道转过来,她实在是太难受了,连把眼光对焦都很费力。
卫寒霜的瞳仁大且黑,里面却没有了以往的水一样的纯净深情。黑沉沉的一片映着夜离澈的影子,铺天盖地的绝望哀伤。
夜离澈的心口突然的紧缩疼痛,他愣愣的举起手掌想碰一碰卫寒霜的眼睫,可他只是一抬手卫寒霜就瑟缩了一下,那个人蜷的更紧,微侧的小半张脸浮着嫣红的指痕。
突然的动作让卫寒霜低低细细的咳嗽起来,苍白的脸色显示着极度的痛苦,随后狠狠一呛,竟咳出了暗红色的血。
夜离澈的脸色顿时就变了,瞳孔骤然紧缩。
他俯下身去抱卫寒霜,手指都在颤抖:“怎么了?怎么了?给我看看…快点给我看看…”
卫寒霜抖的越来越厉害,她一张嘴就有血顺着唇滑下来,攥着夜离澈的手指用力到泛白:“冷。”
夜离澈没有见过这样的卫寒霜,手忙脚乱的扯过被子给卫寒霜盖好裹上。
他把卫寒霜翻过来抱进怀里,却从卫寒霜身下碰到了更多冰冷黏腻的液体,这一瞬,他彻底慌了。
“没事,没事,传太医,快,传太医。”夜离澈不知道是在安慰别人还是自己,但这样慌乱无措的语气太难得出现在他口中。
他应该永远是运筹帷幄的,淡定优雅睥睨生死的。
“不看太医。”卫寒霜的语气平缓,只是有那么一些模糊不清,她的神志还是清楚的,于是又重复了一遍:“不要太医。”
夜离澈没有退步,大声吩咐梵听去请太医。
他把卫寒霜更紧的往怀里搂了搂:“没事的,霜儿,太医很快就来了。”
“大殿”。卫寒霜的声音很哑,不是那么清晰,其中有几分平和的意味,没有埋怨,但同样不含爱意。
她不等夜离澈回应,自己反倒轻轻的笑起来:“如果可以的话还想回到小时候,那时候的大殿真好啊,温文儒雅,遗世独立,关键是,那个时候的大殿,眼中只有我。”
卫寒霜笑着笑着眼泪就滑了一脸,可她自己偏偏毫无意识,仍然挂着那种怀念的笑意。
小时候的夜离澈,不管有什么,都会第一时间给她。
那张脸上的湿意越来越重,卫寒霜大睁着眼看着一团虚无的空气,努力把哽咽牢牢压制在喉咙口:“那时候的大殿对我很好的,从不舍得凶我半句,更不会冷落我,就算外出了,都会写信给我抱平安。”
说这些的时候卫寒霜笑的有几分温柔,几分酸楚。最多的,是压抑不住的深情。
可臣妾不知道人是怎么变的。
说到一半,她又咳嗽起来,口里疼的厉害,一片血腥味
“他喜欢上了一个非常漂亮的姑娘,我也很喜欢那个姑娘,可是他对我不耐烦了,什么是事情都要怪我,都要埋怨我,甚至为了那个姑娘,要休了我,我很害怕,害怕有一天他真的就不要我,于是,我便想去讨好那个姑娘,这样,大殿开心了,或许会多看我几眼。”
说到这里她无力的抬了抬眸,看了他一眼,眼泪泛滥,“臣妾都这么没用了,大殿还怕臣妾出去勾搭别人…怎么可能呢,这辈子栽到他一个人身上还不够啊…我还长不长心?”
夜离澈猛地抱紧卫寒霜,声音一片痛楚:“别说了…别说…是我错了,乖,是本殿错了。”夜离澈的声音有可见的哽咽,心口被人揪紧了一样的窒息和疼痛。
卫寒霜修长的细眉拢起来,她就像没听见夜离澈的话,声音低下去,和呜咽一起混在喉咙里:“那姑娘与我一样,都怕疼,可是,大殿明明知道的…知道臣妾也怕疼,却也能下手毫不留情的给我一巴掌…那一刻我就知道,大殿…确实…是不爱臣妾了。”
说完,眼泪再次顺着眼角落下,她早已经泣不成声了,她亦是没想到,自己竟然还能有机会跟夜离澈说这么多话。